第89章 心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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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宵小！不知死活！”
一声怒喝，一道身影从牯牛降中闪现而出，却不是那轩辕大磐，长相与轩辕敬宣几分相似，看来是在徽山处心积虑暗中积攒了大量势力的老二轩辕敬意。
“大胆狂徒，竟敢冒犯徽山，扰老祖清修！”
轩辕敬意对莫问怒目而视，义正言辞地斥声道。
“呵～”
莫问淡然盯着色厉内荏的轩辕敬意，一声不屑的嗤笑。
轩辕敬宣和轩辕敬意二人一个四肢简单，一个阴险狡诈，不愧是两兄弟。
怪不得儒雅随和沉心理学的轩辕敬城在徽山格格不入，除去徽山尚武的原因，根本上便不在一个思想高度上。
未多言，莫问凌空一掌压下。
刹那间牯牛降风云重聚，一只数十丈庞大的巨手在其头顶凝聚成形，在轩辕敬意惊恐的目光下直直朝他压去。
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大手刚落下一丈，裹挟的劲风便让轩辕敬意周身的地面瞬间塌陷，连他整个人也如遭重击般轰然倒地，深深嵌入土中呈现出一个大字。
牯牛降大雪坪寸寸龟裂，蛛网裂痕不断往外蔓延。
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机自牯牛降中飘出，试图阻拦空中势不可挡的巨手。
“终于沉不住气了么？”
莫问轻笑一声，微眯着眼，右手却是陡然下压。
“竖子尔敢！”
一声怒喝炸响。
巨手却依旧未停，狠狠印在轩辕敬意身上，连同那股气机一同镇压，使其生生湮灭。
磅礴的气浪升起一轮如梦似幻的蘑菇云，将大雪坪彻底夷为平地。
云雾散去，一道身影立于半空。
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之姿，一头银白长发随风舞动，宽大的丝袍微微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
莫问看得不由撇撇嘴。
多大年纪了，还装嫩。另外能不能把胸毛去一去，都打结了。
轩辕大磐果然对房中之术双修之法颇有研究，不知采阴几何才能达到这般效果，不愧“炮甲”之名。
莫问啧啧嘴:“技术活，当赏！”
轩辕大磐看也不看化为齑粉的轩辕敬意，寒冰似的目光死死盯着莫问，眉间化不开的怒意。
“很好！好久未见有人敢这般挑衅徽山了，莫非我轩辕大磐闭关太久跟不上时局变幻了？怎么如今什么阿猫阿狗也敢窜出来乱咬。”
莫问闻言不怒反笑，“好一条老狗，死到临头还嘴硬。”
轩辕大磐面色瞬间铁青。
“也罢，送你这条老狗一场体面。”莫问斜睥向轩辕大磐，慢悠悠道:“便安葬在这里吧，也算落叶归根。”
“狂妄！”
轩辕大磐气极，他何时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羞辱过，不由怒喝道。
说话间气海翻涌，绵绵不绝的气机在大雪坪上轰然荡开。
莫问敛起笑意，右掌一摊，惊鸿心有灵犀地出鞘落在掌中。
“老狗，这招我从未用过，你倒是运气不错。”
手握着惊鸿的莫问稳稳地一步步走向轩辕大磐，一步一龙卷，步步生莲。
惊鸿剑身上的阴阳龙纹焕发生机，脱刃而出盘旋在三尺青锋之上。
金刚…
指玄…
天象…
被刻意压制的气机随着莫问一步步踏出缓缓苏醒。
待得莫问走至仅与轩辕大磐相距不过一丈，莫问气息升到极致，隐隐间竟有一丝那个境界的味道。
莫问周身百道龙卷将他簇拥在中心，随后一道巨型龙卷在脚下涌现，将其轻柔地送上半空与轩辕大磐隔空对望。
“请老狗赴死……”
语气云淡风轻。
冲天剑意刺破云霄。
轩辕炮甲脸色终于大变。
……
自山下归来的轩辕敬城背负双手，手握书卷，望见大雪坪凛冽的剑意，脸色一抄，脚步轻点间竟是轻柔地飘上山巅。
卸去力道，稳稳落地。
轩辕敬城瞥见一抹紫色俏然立在大雪坪外，静若一株墙角寒梅。
“青锋，你怎么在这？”
没有回应。
轩辕敬城暗暗苦笑，忘记了她这女儿向来不待见他。
就在他准备进大雪坪探个究竟时，背对着他的轩辕青锋却是淡淡出声道:“你是知道轩辕大磐指定要将我送入牯牛降的，对么？”
轩辕敬城迈出的脚步停住，他望向自己相亲却不可接近的亲生女儿，低声道:“对。”
“那你会如何？”
轩辕敬城低垂着眼，思索良久后开口:“我会……”
“和轩辕大磐同归于尽是么？”
话未说完，被清冷的女声打断。
轩辕敬城抬起头，他的女儿眼神复杂地直直注视着他。
不过他还是苦笑着道:“是。”
“你这般死了，那有没有想过我日后该如何？”
轩辕青锋的声音有些哽咽，眼里浮起雾气，却还是倔强着扭过头去不让她所谓的父亲看到她的软弱。
“有人跟我说你是个好父亲……”
轩辕敬城心疼地看着憋着泪的女儿，摇头道:“我算不上称职的父亲。”
“以前……我也不信。可他说你是……”
“何人？”
轩辕青锋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剑意汹涌的大雪坪。
“唉……”
轩辕敬城只能一声长叹。
“轩辕大磐已是大天象，不好对付。”
“我相信他。”轩辕青锋幽幽道，“我允诺他事成之后，徽山为之驱驰。”
“你答不答应？”
轩辕敬城听着冰冷的问话声，却觉琳琅天音般动听，笑得眼角皱纹堆起。
“你说了算。”
正当轩辕敬城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一道调笑的声音打破了温情的氛围:“好一个父女情深啊，敬城先生。”
徐凤年浅笑着走近，身后李淳罡、青鸟等人皆一一在列，还多了龙虎山天师赵希抟和徐龙象师徒二人。
轩辕青锋拱拱手，浅笑道:“世子殿下驾临，徽山真是蓬荜生辉。”
“还是敬城先生说话好听。”徐凤年嘿嘿一笑，转向那抹紫意招呼道:“青锋菇凉，昔日一别，今日有幸重逢，真是莫大的缘分呐。”
轩辕青锋却是没有理会，依旧怔怔地望着大雪坪。
尴尬地能扣出三室一厅的徐凤年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女子往日脾气一点就着，怎么今日有点不对劲，难不成转性了？
后方的李淳罡自上牯牛大岗来，凝重的眼神便未离开过牯牛降上空盘旋的剑意，对剑再熟悉不过的他从中察觉到一股晦暗的气息，如同粘稠的血海散发出来的味道，引得他体内剑罡蠢蠢欲动。
“待会小心些，莫小子情况有些不对劲。”
大大咧咧随心所欲的李淳罡第一次声音如此凝重。
徐凤年更加摸不着头脑，难道莫哥也转性了？
不由发问:“打不过？”
李淳罡横他一眼，鼻间哼出一声，沉声道:“是怕等会连你一起杀了！”
徐凤年闻言瞬间愣住，不明白李淳罡话中意味。
李淳罡不再言语，望着远处半空呼啸着的风云间夹杂着的淡红，喃喃道:
“路有障，力破之。”
“心有障，人何为？”
“莫小子，可别让我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