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风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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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轩辕青锋从床上支起身子，只见得窗前男子头也不回说道。
等她下床穿好绣鞋，男声又淡淡响起:“轩辕国器回来了。”
“爷爷！”
轩辕青锋惊喜出声，眼中的光彩都多了些，随即转身便往外跑去。
若说整个轩辕家有谁真正关心过她，这轩辕国器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只是这关心几分真几分假那便见仁见智了，不过至少在从小缺爱的轩辕青锋眼中，已是难得的温情。
莫问可不认为一个大家族中会存在真正的亲情，等到该为家族献身时可不会念及昔日之情。
抬头向下望去，发丝凌乱的轩辕青锋脸上止不住的喜意，一袭紫衣由近到远逐渐消失在视线内。
莫问走回桌旁坐下，开始静静等候，这一次所有人的面具终会揭下。
清晨至黄昏，日光炽烈，云卷云舒。
一抹紫意终于又重新出现在小院内。小楼二层门复被推开，面无血色毫无生气的轩辕青锋缓缓走进，蹒跚的步伐若行尸走肉。
看来轩辕国器归来带给她的并非好消息。
莫问正往桌上摆放着碗筷，光影之间热气缓缓升腾。
看着失魂落魄的轩辕青锋怔怔走饭桌前，轻声说道:“来得正好，刚好赶上饭点。你们徽山的饭食着实不怎样，便自己做了些，一天未进水米了吧，坐下吧。”
轩辕青锋提线木偶般听话地坐在桌前，眼神依旧涣散。
“先喝点汤，润润嘴唇。”莫问瞥见轩辕青锋干涩起皮的嘴皮，盛了一碗鱼汤推过去。
“为什么是我？”
莫问抬眼，女子眼中尽是痛苦之色，就这般紧紧注视着他。
没有回答，莫问起身又将一碗米饭放在轩辕青锋面前，随后在她对面坐下。
“爷爷不要青锋了，谁都不要青锋了……”女子已不知是在对莫问说还是自语，只不断重复着这一句。
莫问沉默地扒拉着碗中饭菜，等到一碗饭下肚，方放下碗筷端起温茶一饮而尽，幽幽道:“我说的话还算数。”
轩辕青锋的瞳孔终于有了神采，喃喃道:“你真的能让我执掌徽山？”
“只要你点头。”莫问直视着女子，掷地有声。随即话风一转:“不过我收的利息可不低，代价能承受？”
轩辕青锋眉间闪过决绝，紧紧盯着莫问的眼睛:“只要你让我掌控徽山，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很好。”莫问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手指轻点桌面:“吃饭。”
轩辕青锋一日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现在心事暂歇，腹中更是空虚，抓起碗筷毫无淑女形象地风卷残云。
越吃眼睛越亮，手上动作越快。看得莫问不住摇头，这孩子之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暮霭沉沉，雾气萦绕，明日大晴。
今日的徽山阳光普照，巍峨的山林笼罩在漫天金光之下。
秋风萧瑟的小院内，莫问和轩辕国器相对而坐，互相打量着对方。
“青锋那丫头还是第一次带男子入这小楼，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一表人才，难怪我那孙女动了春心。”
一头鹤发的轩辕国器笑眯眯地说道，可眼中的审视丝毫未减。
莫问淡淡一笑:“轩辕家主过誉了，青锋是个好姑娘，能得她青睐是在下的福气。”
“呵呵。”轩辕国器依旧笑着，只是这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昨日刚同轩辕青锋揭明老祖选定其双修的内幕，今日一早前者便跑来说心中另有他人，望家族成全。如此巧合，老谋深算的轩辕国器自然是不信的，于是便提出要见见他这孙女口中的心上人所谓何人。
对于自己这位嫡长孙女，轩辕国器心中自是喜爱的，即便长子轩辕敬城二十年自甘沉沦，也未对轩辕青锋冷淡疏离。可老祖轩辕大磐长生在望，若是成功轩辕家族必将再聚荣光，且更盛以往。所以在老祖跟他说起双修之事时，轩辕国器虽有一刹的迟疑，不过很快就狠下心来答应，为了家族昌盛，一个孙女舍便舍了。他始终相信，日后那孩子看到蒸蒸日上的徽山，想必会体谅他的。
“不知莫公子出身哪个世家，也好共同商讨公子和青锋之事。”轩辕国器话中明显带着试探。
莫问自嘲道:“不过一介游民，浪荡江湖，四海为家，称不得轩辕家主口中公子之名。”
“游侠济世，莫公子过于自谦了。”
话虽如此，莫问明显看到轩辕国器眼中警戒散去不少，老者不过指玄加上莫问有意压制身上气机，他自然看不透莫问境界。
莫问心中发笑，试探结束，想必接下来就是以势威逼了。
不出所料，轩辕国器笑容敛去，意有所指道:“莫公子前程似锦，日后必定名动江湖。可老夫膝下就这一个独孙女，将来是要继承这偌大徽山的，所以……”
说罢轩辕国器的眼神直直盯着莫问，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呵呵，轩辕家主的意思是让我知难而退，放弃青锋。”
莫问靠着椅背和煦一笑，不为所动。
轩辕国器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低沉下来:“公子若是同意离去，徽山不会亏待公子。”
莫问语气仍旧从容:“我说了，青锋是个好姑娘，要我放手，做不到。让我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便舍弃心爱之人，跟畜生有何分别。轩辕家主，你说在下说的对么？”
莫问的话已不是暗指，相当于指着轩辕国器鼻子在骂他卖孙女求荣，不可谓不杀人诛心。
轩辕国器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彻底撕去了伪装，冷声道:“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莫问闻言起身冷笑着与气势逼人的轩辕国器四目相对，双手撑在桌上微声道:“难办，那就别办了！”
话音未落，整张石桌被生生拔起，朝轩辕国器斜飞而去。
轩辕国器冷哼一声，一拳轰出，石桌在空中四分五裂。可不等他摆好世外高人的姿势，一只大手自漫天灰尘中出现在其面前，快若闪电般一把捏住了他的后颈。
轩辕国器下意识运转内力想抵抗，可大手如同一只铁钳死死嵌在后颈，任他如何挣扎都未能撼动分毫。
莫问冷冷地看着手中的轩辕国器，右手狠狠往地上一砸。
“不答应是吧？”
“徽山是吧？”
“倚老卖老是吧？”
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在院中回荡，掺杂着莫问清冽的嗓音。
等莫问停下手下动作，轩辕国器早已没了最初仙风道骨的大家风范，满脸鲜血尘土混杂，一头鹤发杂乱无章，如同一只死狗软软耷拉着被莫问替在手中。
“咯吱～”
二楼小窗打开，一道紫色倩影出现在窗前。
莫问抬头望向女子，笑道:“我和老爷子一见如故，所以情难自禁动静大了些，别担心。”
轩辕青锋面色复杂，特别是轩辕国器射向她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仇恨。她全身如堕寒霜，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苦笑，这便是自己所信赖的家人么，当真可笑。
思及此轩辕青锋看向轩辕国器的眼神不再不忍，轻飘飘转身消失在窗后，对后者示意她出声让莫问停手的眼神视而不见。
莫问等轩辕青锋消失在视线之内后，转过头变脸般瞬间收起脸上笑意，遍布寒意的眼神直盯盯看着轩辕国器，凑近他耳边轻声吐道:“我出去一趟，最好给我乖乖待在这，若是回来不见人，我便……屠尽整座徽山……”
说罢将轩辕国器扔在地上，抬脚往外走去。
躺在地上的轩辕国器目视着男子背影逐渐远去，挣扎着抬头望向牯牛大岗，其上已风云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