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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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道。
这初夏时节江南道大大小小的湖中荷花竞相争艳，虽大多还只是些花苞，次第堆在一起倒别有一番滋味。
前段日子并不太平，那位纠缠徐脂虎许久的刘姓文人不知怎的突然硬气起来，口口声声喊着要休妻。喊完口号似为表情意衷心偷摸来找徐脂虎，信誓旦旦说要娶她为妻，言情恳切就差对着老天发下毒誓了。
徐脂虎自然是不信的，所谓士子皆无情，如今满嘴生花说得好听，若真答应日后不知日后是何德行，这些年的风言风语让她算是看透了。
不过这位豪言壮语的刘大才子没能威风多久，他那家世显赫背景深厚的正妻默不作声回了娘家，再归来时乌压压一片。
翌日，脸上明显淤青的刘大才子笑容不变，但绝口不提修妻之事，甚至言之凿凿地四处播撒是徐脂虎勾引他在先的传言，让后者在风流成性的帽子上又加了一个破坏他人家庭的狐狸精的罪名。
他那志得意满的正妻耀武扬威找到正在报国寺赏花的徐脂虎，一个耳光抽下去，力道大得让后者嘴角都沁出血丝，打完带着飞扬跋扈的家仆昂首挺胸走了，只剩楞在原地的徐脂虎无声苦笑。
被打的徐脂虎毫不在意，不过一个巴掌，跟这些年受的罪相比算不得什么。她甚至庆幸没带莫雪出来，若是小丫头见她被打恐怕要上去拼命。
可回到府上，机敏的小丫头一眼便发觉徐脂虎脸上的红印，这次没闹什么，只满眼心疼地捧起她的脸，动作极轻地往上头吹气，边吹边道:“丫头吹吹就不疼了。”
吹完将徐脂虎的头搂在怀里，学着大人模样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歌谣。
徐脂虎感受着肩膀上的小手，忽扑哧一笑，可不知怎的，笑着笑着眼中便聚满了泪花。
报国寺不说灵不灵验，可寺中那一湖碧荷长势甚是喜人，徐脂虎隔两日便会来此静坐一会儿。
随她坐在湖畔凉亭中的小丫头莫雪神色却不太好看，徐脂虎知道为何。凡是来强荷的看客，不论是男是女，见到徐脂虎便眼神玩味，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暗地里在编排些什么。
徐脂虎早就习以为常，自顾自赏她的景，对旁人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她记得，上旬也是在这个凉亭里，那个妒妇结结实实给了她一巴掌。
小丫头狠狠瞪了两眼不怀好意地众人，对安静赏荷的徐脂虎郁闷道:“脂虎嫂嫂，你当真就不生气么？”
徐脂虎温柔一笑，摸着小丫头的头道:“有何可气的，我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那些人便越是着急，到头来气的是他们自己。”
小丫头撇撇嘴，面前女子每次皆是如此说辞，她都快背下来了。
似想到什么，小丫头眼睛一亮，水汪汪的眼珠盯着徐脂虎高兴道:“脂虎嫂嫂，我听风大哥说哥哥他们已经到了襄樊，离这里不远了，相信很快便会到达。到时我一定求哥哥给你出气，把欺负你的人狠狠揍一顿。”
徐脂虎莞尔一笑道:“女孩子不要每天想着打人，你看你之前温柔的性子哪去了。”
小丫头不置可否，笑着耸了耸肩。
徐脂虎心中也有些期待，她那护短的弟弟听了她被欺负的事，怕过不了多久便得来替她出气。想起徐凤年，徐脂虎的心头涌上一道暖流。
至于莫问那个冷声冷脸的人，真的会为了交情一般的自己动手么？徐脂虎突然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俏脸，怎么自己心里竟是有着期待。
……
襄樊湖边客栈。
二楼房间内门窗紧闭，莫问静坐在床上闭眼指引着体内内力运转周天，待得躁动的真气平静下来猛然引其冲向丹田。
莫问外面看去毫无波动，体内却波涛汹涌，数不清的内力金龙狠狠灌输进缓缓旋转的丹田之中，不知多久他终于感受到一股玄而又玄的波动，试图抓紧却是徒劳，
莫问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惋惜道:“还是不行么？”
他体内内力积累已若浩瀚之海，已摸到那个境界的门槛，可无论怎么努力仍是差那么一丝契机。
莫问下床推开窗子，深吸一口凉风，果然这陆地神仙不是那么好入的，不然天下也不会就那么寥寥几人。这一丝契机看上去缥缈，却让人不得不苦苦追寻，很多大天象的高手找寻一声也无法触及，止步于此。
看来得尽快去那江湖走一遭了。
湖畔亭子里，徐凤年正缠着李淳罡听他讲近来练刀心得，看上去倒很是正经。不说刀练得如何，这份韧性便值得称赞。
听完长篇大论有些昏昏欲睡的李淳罡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徐凤年，慵懒道:“徐小子，练刀总得有个目标才能有劲，你日后打没打算做那天下第一？”
徐凤年苦笑道:“小子哪敢奢望，练刀不过为了保命，再者替我家老仆取回剑匣罢了。”
李淳罡哼了一声道:“没出息，没有成为天下第一的野心练什么武。”
徐凤年闻言叫苦不迭:“不说隐世的大能，就如今天下公认的第一王仙芝，虽自称天下第二，可有谁不认同他的厉害。人家几十年的功力，我这练了两年的三脚猫功夫如何上的了台面。”
李淳罡难得的正经起来，沉声道:“这世间有谁开始练武时便知自己能成天下第一？江湖风起云涌，天下强者更迭快得很。就是那王仙芝也不敢保证自己一次不输，比不比得上打过了才知道。这你得好好跟莫小子学学，在他眼里就没有不可战胜之人，即便是天下第一。”
徐凤年大为受教，咕噜吐了一句:“那莫哥如今打得过天下第一不？”
李淳罡故作高深道:“那小子好像进入了瓶颈，不好说。”
“打不过？”
李淳罡撇了徐凤年一眼，幽幽道:“若他想做这天下第一，王仙芝便真的只是天下第二了。”
徐凤年愣住，连同一旁呆滞的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