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比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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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水中的公子小姐们已被自家侍卫尽数捞上岸来，一个个往外吐着湖水，只是眼中惊恐未消退半分。
白净男子更是差点连胆汁都一并呕出，瘫在湖畔大口喘着粗气。
徐凤年起了兴致，一只脚踏在栏杆上朝着湖畔喊道:“本世子对襄樊很感兴趣，不日便去游览，记得叫靖安王备好酒席迎客。”
他并未提及白净男子身份，话中意味却不言而喻。
白净男子眼中阴翳更深，可仍面色平静地使出全身的劲直起身子，低沉的嗓音能听见牙关紧咬的摩擦声:“一定备上好酒好菜，等候世子殿下大驾光临！”
说罢一甩袖袍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去，消失在徐凤年视野中。
徐凤年见此心情舒畅，又变成了那个风流倜傥的北凉世子。他朝着湖畔青州世家小姐们和煦笑道:“各位姐姐妹妹不急着走的话不如上船一叙，在下准备了些好茶为大家压压惊。”
可见识了莫问骇人一戟的她们哪有胆子跟这位恐怖人物同乘一船，只怕莫问喜怒无常又给她们掀下湖中，皆忙不迭摆着青葱小手拒绝了徐凤年的好意，陆陆续续往青州城中退去。
徐凤年见美人离去甚是惋惜，却不知身后的姜泥咬牙切齿露出的狰狞表情。
他款款走进船舱中，莫问正面容肃立教训着二虎，小家伙垂着脑袋乖坐在其面前。而大丫呆在一旁鱼幼薇的怀中，两只大眼中雾气未散，女子正轻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慰着。一看便又是二虎将大丫揍哭的老套戏码，短短半旬不下七次。
莫问见徐凤年走进，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对付面前的小捣蛋鬼，淡淡道:“何事？”
徐凤年呵呵一笑建议道:“莫哥，听说这青州城中女子极美又甚是持家，机会难得，不如我们…”
“直接去襄樊，解决那里事情快些赶往江南道。”
话未说完，便被莫问冷冷打断，这是他第一次见莫问主动提出意见，语气还不容置疑。他只好讪笑着答应，见莫问没搭理他的心思，郁闷地走出舱门吹风去了。
鱼幼薇哄好怀中大丫，看向莫问柔声道:“想小丫头了？第一次见你这般急切。”
“嗯。”莫问垂着眼应了一声，“是有些想，该去看看了。”
鱼幼薇不再出声，心细的她明白此时不该多提关于莫雪之事。
端坐在莫问面前的二虎被一通说教后仍不服气，低垂的头静静甩向一侧。莫问一见脾气顿时上来，手举起打算给这小家伙屁股留个纪念，正要落下时一只肥嘟嘟的肉掌却是搭了上来。
他头一转便看见从鱼幼薇怀里挣脱的大丫张着水汪汪的大眼哀求地盯着他，肉掌轻推着莫问的大手试图让他收回，还不忘转过头舔舐着倔强二虎的耳朵。
莫问收回手，眼神古怪，“倒我成坏人了。”
鱼幼薇看着面前一人二夔不禁扑哧一笑，眼中溢出满满的柔情。
如果一直这般，貌似也挺好的。
稍作休整，大船重新启航，径直掠过青州往襄樊而去。
一日奔波，终在黄昏时分望见了那挂着“襄樊”的城头。
在城外渡口众人纷纷下船，重新上马在暮色中朝着城门奔去。莫问一马当先来到城门底下，护城河中流水哗哗作响，昏暗下的高耸城墙透出浓烈的古朴气息，上面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刀伤剑疮。
紧随其后赶来的徐凤年正一本正经地编着恐怖之言诓骗单纯又胆小的小泥人姜泥。后者听得神色慌张瑟瑟发抖，身子不自觉靠近徐凤年。得逞的徐凤年闻着姜泥身上淡淡的处子清香，笑歪了嘴。
不怪姜泥胆小，此刻城门处景象着实有些骇人。城门洞开却无一人，可能因为宵禁缘故早早便缩回了屋内，不过就面前这阴森的气氛想必也无人敢在外面逗留。
护城河极为宽大，一座吊桥平铺在上面，粗大的锁链不时被风吹动传来哗啦啦的声响，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城门，护城河，铁索吊桥，这三样组合在一起暮色下看去真有地府奈何桥鬼门关的意味，民间所传“鬼城襄樊”倒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真的有鬼？不是说这里有道家布下的大阵，鬼魂早就被超度完了么？”
姜泥的声音细弱蚊蝇抖个不停，手已经抓上徐凤年的胳膊紧紧揽在怀里。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力道和若有若无的软弹，徐凤年笑得更加灿烂，“襄樊相传数十万游魂野鬼，怎么可能超度得眼，晚上睡觉可要当心，说不定哪个家伙无聊了来同你谈天说地呢？”
姜泥闻言更加不堪，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徐凤年身上。
看着徐凤年用小儿科手段泡妞的李淳罡无语地撇撇嘴，眼不见心不烦地转过身继续抠起鼻孔。
“真的如传言所说的这城内遍地孤魂野鬼？”鱼幼薇听了徐凤年一本正经的大放厥词，她胆子也不甚大，不禁皱起小脸对着莫问问道。
“没有。”莫问一脸平静转过头看着她，再度开口道:“即便有，也不过积怨而生的一道游魂罢了。”
鱼幼薇仍是有些惧怕，贴近莫问身旁，抬头看着莫问:“你不信鬼神之物么？”
莫问淡声道:“信，但不怕。”
“为何？”
鱼幼薇盯着莫问的侧脸怔怔发问，却见男子侧过头望着城门中的黑暗，声音低沉得如一潭死水。
“因为有时候我比鬼还可怕…”
鱼幼薇愣住，她感觉面前的莫问就如一片死寂的尸山血海没有生气，有的只是无垠的杀戮和寒冷。
同时她的眼神说不出的心疼和悲伤。
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面对死亡如此平静坦然…
“走吧…”
正当鱼幼薇失神之际，莫问声音却自耳边传来，无悲无喜。她抬起头，男子却已下马静静望着城头上钓鱼台。
口中呢喃着:“有人等着我们呢……”
鱼幼薇不解莫问口中之人是谁，可城头上钓鱼台内静坐的一年轻道士却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乍现死死盯着桥头的莫问，嘴里冷不丁蹦出两字。
“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