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凉王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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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阴云密布，大雨将至。
一行人有条不紊继续赶路，只是这天公不太作美，闷热无风。
昨晚吃撑了的徐凤年仰天打出一个长长的带着羊膻味的嗝，咂巴着嘴似在回味。
莫问抬头望望天上流云，心头没缘由烦躁，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
百无聊赖的徐凤年转过头，嬉笑着问道:“莫哥，我如今也算入武，你给我讲讲这世间武道修为呗。”
莫问回视，下颌轻抬向前方老道，“这事你问那老道士更妥当。”
徐凤年笑容不减道:“这不是莫哥厉害么，同我讲讲，我临行前可带了不少好东西。”说完凤眼里闪过诱惑的光。
莫问沉思片刻，悠悠道:“天下武道，由高到低分为一至九品，一品又分三境，金刚、指玄、天象。而这三境又有所不同，三教鼎立，佛教一品入金刚，道教为指玄，儒教则是天象。若是寻常江湖武夫便要逐步登三境，由于此等缘故稳步上升的武夫们战力要强上些。再往上便可称地仙，如今就那武帝城的天下第二一人达到，后面还有一境就不是现在的我们该去想的。”
徐凤年听得津津有味，似打开了新的大门。饶有兴趣指指老道士，眼含期待道:“魏爷爷是何水平？”
莫问道:“未至一品，此人不擅长武斗，更精通阵法道术，若给他时间布置可与金刚一战。”
徐凤年略微失落，不过想到当初老魁那一刀，便也释然，术业有专攻嘛。又想到什么，嘴对车厢轻努几下，压低声音:“那老头多高？”
莫问眼睛一撇，语气淡然:“指玄，跟你家老马夫一样，不过跌境前可就厉害了，也是位陆地神仙。”
徐凤年脸上尽是难以置信，整日不是挖鼻便是抠脚的邋遢老头竟真是个高人，还是个天下没有几人的高人，如今这世道高人都喜行这般随意之风吗？又想起那独上武帝城头的老仆，眼神黯淡下来，好端端的一个人便这么没了，为何非要去跟那王老怪对打。人家虽自诩天下第二，可境界却是实打实的，凡人跟仙人如何能胜。
似是猜出徐凤年心中所想，莫问在一旁轻声吐道:“王仙芝此人虽境界至高，可与挑战者对战时为了公平总会压制在同一境。老马夫的剑九已达天象，加持上我灌输的剑气可接近天象所能发挥的全力一击，到底还是逼得那王仙芝出了力的，即便未尽全力，八成是有的。指玄能重伤半个仙人，放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
徐凤年心底是为老仆骄傲的，脸色回暖，盯着莫问问出他最想知晓的问题:“莫哥你给我个准信，你到底武功有多高？能胜过那全力出手的王仙芝么？”
莫问低头沉吟一刻，缓缓开口:“打不打的过得打了才知道，即便打不过那老怪胜我怕也没那么容易，再说我打不过不还有车里那老头么，两人二十年没见总该叙叙旧。你得大黄庭不久，别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才是根本，有这时间不如多教练刀，多消化些大黄庭的内力。”
对徐凤年进行完洗...敦敦教导的莫问搓搓手指提醒前者，意味深长道:“相比于和仙人过招，我更想见识一下你带的珍藏，好好评测下其艺术价值是否真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夜间偷偷送到我帐中来，别忘了。”
拍拍徐凤年的肩，莫问双腿轻夹马背加快了速度。剩下世子殿下坐在慢悠悠的马背上暗自失神。
一行人已进入雍州境内，路边繁花似锦，招蜂引蝶。林木皆已抽出新芽，青翠欲滴的野草随风飘摇，头顶不时划过几只南回大雁，伴着阵阵雀跃嘶鸣消失在天际。
万物复苏，连同着某些黑暗一同苏醒。阴沉的天更加晦涩，云卷云舒之际风雨欲来。
......
北凉王府。
“义父，便让我随你同去吧！”
一身肥膘的北凉鹰犬褚禄山低眉信手跪在埋在一道圣旨里的大柱国面前，言情恳恳。
半晌后大柱国从中抬起头，露出初显疲态仍杀气凛然的面容，眼中寒光乍现，不屑哼道:“终究是等不及了吗？入京述职？打的一手好算盘。”
随即目光垂向跪伏在地的褚禄山，面色稍缓。对于眼前这个义子的忠诚他是未曾怀疑的，从当年褚禄山见到刚降世的徐凤年第一眼所展露的神情可以看出，江湖上引得小儿夜哭的褚阎罗是真心把徐凤年当弟弟。
大柱国轻轻抬手，“起来吧。”
肥胖的褚禄山闻言灵活地扭动全身肥肉一骨碌爬起，温顺拘谨，无半点平日里的飞扬跋扈。
大柱国将圣旨丢给身后亲卫，开口道:“这次上京谁都不带，我一人前去便可。”
褚禄山面上又露出担忧，焦急道:“义父，京城那位不知是何心思，您若独身进京，禄儿实在放心不下！”
大柱国不在意笑笑，朗声道:“这么些年想要我徐骁命的还少了？如今还不是完好地立在这。既然那位忍不住落子了，徐骁莫不成要做那缩头乌龟，怕是要被朝中某些老家伙笑掉大牙，我丢不起这人。”
“可是...”褚禄山仍想再劝，被大柱国摆手打断。
“莫要再劝了，棋局已开，此行非去不可。放心，他们还没胆子对我徐骁动手，即便有些不安分的想做，上头那位也不会应允。”
大柱国眼中精光尽显，似当年浴血的北凉人屠又再度归来。面容肃立与褚禄山对视着，意味深长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不在的日子守好北凉。”
随后示意褚禄山上前，凑近其耳边低语道:“暗地里全面监察北凉军所有队伍一举一动，若有变密信于我。另外，小心那...小人屠。”
听到这个名字褚禄山双目陡然圆睁，怔怔看向大柱国，回视他的是眼含深意的徐骁。
话毕大柱国拍拍褚禄山微微颤动的肩，转身上马离去，消失在转角。
立在原地的褚禄山静默良久，后抬手握拳胸前，朝着徐骁离去方向声音铿锵:“末将，遵命！”
脑中又浮现一道雪白身影，褚禄山眼底尽是阴沉之色，转身往城外校场行去。
“小人屠...呵～”
这一日，凉王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