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皮影风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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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留一个心眼好，天意不停地告诫自己。
张凤年笑脸相迎，拍了拍铁柱的肩膀，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问候话语，随即将天意，富贵迎入屋内。
进得屋来，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扑鼻而来，原来是后院还熬着药物，一位十来岁的小丫头在那儿忙乎着，床榻之上，躺着一个3，4岁的幼童，发髻梳得分毫不乱，所盖被褥，颜色艳丽，类似丝绸，明显价值不菲。
“铁柱，招呼几位朋友坐下喝茶，别愣着了！”张凤年满脸堆笑，显得心情颇佳，很是热情。
桌面之上摆放着一套茶具，陶瓷细腻，花纹考究，天意随即端起茶杯，品起茶来：“哇，三叔，这茶味清香甘甜，柔顺丝滑，价值不菲吧？”
“哦，没想到贤侄也好茶啊，这茶，名为碧螺春，性情温和，味道甘甜，还不错，这次回来顺带买了点儿，喜欢的话就多尝尝。”张凤年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
“老爷，小少爷的药熬好了！”身穿罗裙的丫鬟进得屋来。
“哦，放那儿凉一会儿吧，等青阳醒了再喝！”说到床上躺着的孩童，张凤年却显得格外慈祥，眼中满是关爱。
“茶具不菲，茶叶颇贵，连小孩盖的被褥都极其讲究，随身带着丫鬟，这张凤年必定非富即贵。可张老伯家的条件，若真是亲兄弟，感情深，完全可以资助一下啊！亲情，在这人眼里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天性薄凉之人，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天意品着茶，嘴角上翘，抬头继续打量对方，却发现对方仍在打量自己，眼光交汇之时，快速移开。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张凤年难道想从我这儿获得好处？
天意咯噔一下，再看向铁柱，对方正高谈阔论，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应该不知情。
小道士道法尚未入门，图谋什么呢？
当前显然不是摊牌之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对方功夫高深，就算普通武夫也不是自己这几人能对付得了的。
天意背心发凉，强装镇定，期望是自己想多了吧，好心好意带来培元丹，却羊入虎口，这种事儿若真发生在自己身上，说出去都无人能信，期望是自己多虑了吧，周旋周旋，赶紧回山，面上带笑，天意配合着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心里却想着找什么借口。
……
“三叔，您带回来的皮影，给小侄看看呗，青阳现在睡熟了，我们又不带走，他不会在意的！”
铁柱总算说出了来意，张凤年也没推辞，悄然走进卧室，将一个褐色的木盒给取了出来。木盒不大，约莫两尺见方，宽约四指，其上还彩绘了一只游龙，天意正看着木盒发呆，铁柱便迫不及待地将木盒接了过去，伸手取出一个皮影来。
皮影刻画的是一位将军形象，身披铠甲，背缚披风，威武庄严，色彩艳丽，雕工精细。
“师叔，这个给你，好好看看！”
铁柱将皮影递了过来，不停地使着眼色，天意还在发呆，完全不在状态，对这皮影也没提起半点儿兴致来。
“哦”
应了一声，天意接过皮影来，轻轻薄薄的一层，皮质明显，其上彩绘颜色鲜艳，人物勾画得活灵活现，每一刀都是精心刻画，匠人匠心，制作精良，并非一人之言，是全身心投入的结果。
衔接的骨缝之间，扣合相应骨架，使用外围的竹棍操控之时，骨缝间运动流畅。竹棍衔接的位置也甚是考究。
不管操控的竹棍如何交叉，这将军的上半身始终保持着竖立姿态，翻转打斗，将军的身形永远都保持着坚挺的身姿，刚强勇猛，和人物的形象极为贴切。
四个字来形容，良苦用心。
文化的传承，底蕴之丰厚，在这一个小小的皮影之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确实对得起匠人二字，用心做出来的好东西。
“三叔，这皮影刻画得如此精细，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不菲吧！”天意一边捣鼓着皮影，一边套着话。
“还好，还好，这皮影青儿甚是喜欢，花点儿钱讨个欢心而已！”张凤年随意答复，脸上也洋溢着得意的神情。
舍得花重金给自己儿子买皮影，不愿出钱帮自己兄长改善生活，这人，确实没有他看起来那般善良。
“师叔，你看这些衔接的区域，像不像符文？”
富贵的观点着实有些不太一样，这皮影虽勾画精良，衔接顺畅，与那符文的绘制还是千差万别，完全不是同一属性嘛，天意笑笑，并未否决。
富贵对于符文确实有着独特的领悟。
铁柱并未关心两人讨论的话题，自顾自举起皮影在那儿玩耍起来，双手操作极其生疏，老是撞来碰去，张凤年伸手，做起示范，嘴上还在不停地解释，显然是玩皮影的行家，叔侄俩亲密无间，远甚他人。
看着张凤年那慈爱的笑容，天意竟想到了师尊，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或许这张凤年并非性情薄凉之人。
……
这皮影制作不那么简单，天意在这一刻认知深刻，就算做了个形似，也无法做到神似，别自讨苦吃，自寻其辱了。
“三弟，哥准备了几个小菜，正好铁柱回来，今晚咱兄弟一起喝两盅。”
“好呢，这就来。”正在此时，张猎户的声音响起，天意趁机将皮影归还原主。
“师叔，有戏没？”趁张凤年将木盒放回屋内，铁柱抬眉询问。
天意撇了撇嘴，微微摇头：“这东西是个技术活儿，就如绘制符箓一样，需要功底的，咱搞不了。”
铁柱略显失望，片刻便忘：“算了，算了，等青阳醒了，咱好好看一场皮影，再玩上一玩，俺也就知足了！走，吃好吃的去。”
“走。”
有吃的岂能少得了富贵，两人勾肩搭背，一路向前。一胖一瘦，对比鲜明，吃，竟将几人给栓在了一起，着实难得。
一张木桌，摆满了各种野货，富贵口水直流，几人落座，张氏还准备去看看青阳，也被张凤年给拦了下来：
“嫂子，您也坐，青阳有凤丫头看着呢，没事的！”
顺手给张氏倒上一小碟酒来。
“这些年来，张凤年不孝，连父母的寿辰都未参加，全托兄长，嫂子代劳了，小弟在此敬二位一碗，先干为敬！”话音落地，举碗痛饮。
“三弟，你也有难言的苦衷，别太自责！”随即举碗喝下。天意顺眼看去，张凤年眼眶湿润，并非做作，真情流露，具体状况看来张猎户也是知情。
真情流露，做不得假，这张凤年好像也没想象的那么坏，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天意心里泛着嘀咕，紧张的心绪也不由放松了下来。
“爹，三叔，你们别光喝酒啊，这么多好菜别浪费啊！师叔，您尝尝这酱板鸭，味道可好了！”
铁柱扯下一个鸭腿，递了过来，天意伸手接过，色泽丰富，肉汁纯正，咸香适宜，难得的酱料搭配。
富贵开始大快朵颐，吃得是满嘴流油，那胖乎乎的双手，动作敏捷，铁柱也不甘示弱，穷追猛赶，张氏在一旁忙乎着，端茶递水，满脸堆笑，这一天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此。
……
酒足饭饱，几人搬来木凳，坐在屋外准备看皮影表演，小青阳也被抱了出来，面色苍白，嘴唇乌紫，个头不高，瘦得跟皮包骨似的，确实被病魔折磨得不轻，天意对此，深表同情，他从小也是这么熬过来的，深知病魔的可怕。
皮影戏开始上演，张凤年一人饰演两角，一边操控，一边编撰着故事情节，在烛光之下，表演得异常认真，刀光剑影，争斗激烈，铁柱兴奋不已，不断鼓掌，精彩之处，连拿病魔缠身的青阳也抬起小手鼓掌，呐喊。
一场表演结束，富贵，铁柱争相上前，表演之时，生疏至极，台词配不上动作，惹得台下哄笑连连。
……
抱着青阳的小丫头耷拉着脑袋，富贵和铁柱也瘫倒在地，表演皮影的幕布轰然倒地，天意双眼沉重得抬不起来，脑袋晕晕沉沉，猛然摇了摇头，稍微清醒一点儿，突觉脖子上被猛然一击，脑中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