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二十七、（结尾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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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渊，归墟之地
这是荒渊另一侧边缘，曾经魔域最深的地界……相传也是世界的边缘，再往前走，就是无垠虚空了。
宓轻——一名身着雪白纱衣，容貌甜美若熟透红奈，仿佛人间十六七岁般清稚少女的女妖，便住在这里。
“小宓轻，别睡啦，哥哥给你送零嘴来了……”青玄的传音传到归墟时，宓轻正以原型趴卧虚空联接的蛛网上假寐。
她的旁边，是乌发雪肤，玄衣明眸的妺女。
妺女来这里，是为了近距离的感悟归墟之意修炼。
宓轻对此就：……
她嗜血而生，旱魃身上枯朽的血气是她天性不喜。但比起从小打到大的姒婴，安静沉默的妺女还是比较能够让她接受。
关键是她不接受也拿妺女没有办法。
毕竟妺女不是一个人。
但和旱魃待在一起待的久了，能有些别的东西甜甜嘴巴宓轻还是比较期待。就很给青玄面子的搭了一句，“什么零嘴？”
话刚出口，妖识亦已扩散而出，循着传音的轨迹去了……
食光妖，不好吃，血是苦的……
罗刹鬼，不好吃，血是臭的……
一路挑挑拣拣的点评着荒渊深处诸多妖魔的口味，终于，宓轻看见了青玄口里的“零嘴”。
——一群主要穿着天蓝色广袖长袍的道士。
从气息判断，应该是两个合体，五个化神，没有元婴……或者说，宓轻妖识继续往前查探：元婴期的修者，都已死在了前路上。
只剩下这几个比较坚强的，才能在荒渊存活至今……
但是，也已经快要结束了。
通体玉白的大蜘蛛倏尔化作人形，宓轻长发并裙摆飘扬，一步迈出，身影便已消失在虚空中。
“那是……”
静修中的旱魃妺女亦被青玄、宓轻这番动作惊醒，宓轻妖识看见的东西，同样瞒不过她的探查。但见女子欺霜赛雪的娇肤上，黛色的眉头轻蹙，低语呢喃：“……逍遥宗？”
他们怎么跑荒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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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之外一片荒芜的石林中，逍遥宗、赤霄宗的掌门正相互支撑遁逃……他们身边，却已再无自家一个同门，而是药王谷的大弟子、红鸾宫掌门夫人、太虚门副门主、兄贵阁阁主、山海盟首席客卿……
衡阳宗擅借天地之力做法，荒渊法则却和外界迥异，浊息旺盛，清灵之气廖廖，太不适合衡阳宗发挥。
逍遥宗和赤霄宗的两位掌门能在撼地、青玄，两位巅峰大妖手下撑这么久，不是运气好有主角光环，主要是逍遥宗修自身，赤霄宗擅用法器……在荒渊里战力保存最完好。
又有药王谷等仙门强者辅助，才勉强撑到现在。
但是，他们心里也明白，自己恐怕时间不多了。
——分明按照当初诸神陨落时的遗言：荒渊里真正强大妖魔，比如魔神左右护法，他们的封印和荒渊一样牢靠，除非万妖出巢，否则无法脱困。
所以各大仙门才会想着，在荒渊解封之前，先行潜入，趁大妖虚弱时，能诛杀多少算多少……
不料现在……
他们知道撼地和青玄的形容不是传说中的惊灭、姒婴二位护法，但若这等大妖在神灵眼中依然不是“真正强大的”妖魔，很难想象，曾经的魔域实力到底多强。
——旱魃妺女：……
她其实也没见过魔域真正强盛的年代。因为她出生的时候，魔域已经成为初代魔神一言堂了。但其实在比上古还要古老的年代，真正的天地初分、远古洪荒、神魔并居的时候，神域有很多神灵，魔域没有神，但却有更多的神阶异兽……
不过那个时代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久到连远古神器，都只剩下了曾经神域里的火阳鼎，漠河河底半残的定水碑……
魔域里也没有那么多神阶异兽了，只有拥有古老血脉的大妖们。比如惊灭，就是九婴血脉，青玄，就是相柳血脉……
其中惊灭的血脉浓度又比青玄要高，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惊灭真身还是九头大蛇，青玄却没有九首法相了。
咳咳咳，扯远了……
曾经魔域的实力有多强不是重点。
重点是，其实稷泽、冥夜等真神遗言也没有那么不靠谱。
虽然比魔神左右护法实力略逊，但以青玄、撼地等人在当年神魔大战时的站位，他们确实也处于真神封印的范围……按理来说，在荒渊还没彻底解封的现在，他们也应该被封印才对。
但，妺女元神完整，过来荒渊解封妹妹，姒婴顺手释放了多年伙伴惊灭。然后，青玄、撼地、宓轻他们，不也就被顺手放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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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住手。别杀他。”
“宓轻，口下留情！”
“谁啊？”一口吞了真气耗尽的兄贵阁阁主。
青色巨蟒懒洋洋的抬首望向妺女——今日的她未戴防具面甲。清丽柔美的面庞外却系了一张暗金面纱……因为不想被逍遥宗的人看见脸。
“怎么？”
眼见同道之人接连死在自己眼前，逍遥宗掌门不戒眼中亦已生出死志。妺女认出了逍遥宗舍身术的前奏，秋水明眸略显涟漪。
挥手打断了不戒真人施法的同时，娇声喝道：“青玄，万年未见，你不认得本宫了么？”
“妺女？”青玄道，“你个哑巴会说话了？”
天知道，从旱魃姐妹被魔神带回魔域的第一天，他就认识他们了，然后排除被真神封印的一万年，在他和妺女三万多年的相处中，总共和她说话不超过一百句，每句话不超过一个字。
妺女：……
精纯魔气凝化实质，形成一道披帛似的飘带……妺女随手一挥，便给了青玄一记重击。打的青皮大蛇好险没把刚吃的人给吐出来。
“呕——”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有好像，万年未见，妺女打人就是更痛了！
宓轻蛛丝缠绕在赤霄宗掌门脖颈上，俯身轻嗅一口，“新鲜的血气，味儿不算烈，倒也勉强可称醇厚……”
仁慈、正义、勇敢、牺牲……
还行，甜的怪适口的。
至于旁边妺女去抢青玄猎物的事情，她才懒得理。
便是青玄自己，其实也不太在意。
除了魔域实力为尊而他打不过妺女外，更主要的是他刚刚已经大吃一顿，吃的挺饱了。
所以妺女要来分块肉就分呗。多大点事。
就是从前别人喊妺女哑巴，她都不生气的。
只要别给姒婴听见就行，现在嘛……
果然是伤势痊愈，元神完整，有心力计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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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渊外围
不戒真人整个被妺女包在了魔气凝化的飘带里。拖拽着朝外界走去。
“前面就是荒渊出口了，离不照山也没有多远……想你无需本宫送了？”
不戒：“姑娘若愿护送一程，不照山必扫榻以待。”
他望着妺女：从外表上看，这人就与凡间十八九的女子别无二致。可周身却有沛然魔气涌动，一句话，便能压服两个合体巅峰的大妖……
如果不是青玄唤她妺女。
不戒会以为，这便是传说中的魔域三王之一，魔神右护法姒婴。
“本宫不愿。”
“现在，你可以走了。”妺女说，“以后别再来荒渊了。”
“这不是修仙之人该来的地方，魔神不在，魔域无主，万妖之意无法统一，下一次，本宫未必保得下你。”
说着，她收回魔气，准备继续回归墟修炼。
“姑娘。”
不戒却没有听话离开，有一句话，他不问不快，“……为何救我？”
因为他身上的道袍有逍遥宗的标志，而合体期的修仙者，无论在哪个仙门都是德高望重的顶梁柱。
想着自己与萧凛大婚之时，庞宜之代逍遥宗掌门送来的冥夜护心鳞……妺女脚步微顿：她知道，萧凛是逍遥宗掌门的弟子，所以才一直唤庞宜之小师叔……
凡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比起生父萧昳，逍遥宗的掌门，其实对萧凛更好。
所以，她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代萧凛回报宗门一二。
“姑娘……”
眼见妺女脚步微顿后，终是不曾回答他的问题。不戒又急忙道，“姑娘救命之恩，贫道没齿难忘……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些随他一起来荒渊的同道……
妺女既然有心救人，可否一起救了？
但妺女已经走了。
她大概知道不戒想说什么，但荒渊现在除了妖魔，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而刚刚，青玄、宓轻都在，她带走不戒一个没什么大不了，想要把人全带走还是有点麻烦的。
萧凛不在，妺女不乐意为别人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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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叶府
废寝忘食苦修数月，黎苏苏终于成功度过练气九层和筑基三境，感知到了金丹壁垒。
她松了口气。
三天之后朔月之期，天地间阴气大盛，便于引雷。
而今，万事俱备。只等……
她引天雷降劫了……
不、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先去寻找澹台烬。
冬至之后，盛国兴兵伐周。
便是年节也没阻止萧凛用兵的节奏。
澹台烬御驾亲征。
数数时间，黎苏苏也有两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以仙髓换邪骨。
邪骨不在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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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国，皇宫
穿着素衣的妺女提笔，在黄历本上又划下一笔。
萧凛出征的第八十六天……
想念。
虽然她只要有心，也不是看不见他。
但是，凡人的先天素质决定了，所谓千里传音的法术最远也没有超过百里的。
而其他传音术总有延迟。
在旱魃妺女看来，真的、很不方便……
或许，她真的应该抽空改改。
至于前番荒渊中见过她、知道她名讳的逍遥宗门人（其实是掌门人），妺女并不在意。
——真神不出，三界无人可以动她。
她从未想过要骗萧凛一生，正如般若浮生里她和冥夜说过的话一样，现在不与萧凛坦诚只是因为时机不到。
而若机缘巧合，萧凛自己知道了。
那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大不了敲晕了带回荒渊嘛！
想来，他也不会挣扎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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