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月相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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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不会结尾
第三十二章 月相温柔
陈劭周一一大早就去找了梅宇恒。运动鞋在场馆地板上发出咯叽咯叽的响声。
“梅老师，我想好了。”陈劭声线平稳可靠。
梅宇恒穿着一身运动衣，手插在口袋里攥成了拳，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和紧张。
陈劭坚定的说，“我不走体育生，打算继续普通升学。”
梅宇恒舔了一下冬季干燥的嘴唇，心里明显失望，还想开口挽留。
陈劭继续说，“但是我也想知道在羽球这条路上我能走到什么程度。”
梅宇恒欣喜地笑容挡也挡不住，但旋即又忧虑起来，“平衡课业和体育，会很辛苦。”
“嗯。我知道。”陈劭很清醒。
“好，那每天中午1个半小时，晚上前两节晚自习1个半小时，你可以吗？”梅宇恒算了一下时间。
“好，没问题。”陈劭点点头。
“好，中午见。设备我这有，你换运动衣就行。”梅宇恒拍了拍陈劭的肩膀。
陈劭打算先试一下各种球拍，然后周末再去挑拍子。
陈劭刚进教室，温恪就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喝。”
陈劭纳闷，接过杯子。
谢弛高兴地冲过来，搭着温恪的肩膀，“你们终于复合了！”
温恪拿胳膊肘撞谢弛，“什么叫复合。”
“哦哦，哎呀，就是和好嘛，哎呀，我再也不用看你垮着一张脸，看他冷着一张脸了。”谢弛笑的高兴。
温恪跟谢弛搭话，手却没停，把陈劭握着的杯子盖子打开，往陈劭嘴边推。
陈劭不明所以，喝了一口，温热的蛋白粉，“我喝这个干嘛。”
温恪继续抬杯子，示意陈劭喝完，“今天不是就开始训练了。”
“不用。”陈劭拒绝的声音淹没在温恪的硬灌里。
“劭哥，你要训练？练什么？”谢弛好奇。
“羽毛球。”陈劭喝掉了最后一口，看着温恪说。
温恪接过杯子，检查了一遍。
温恪昨天回家抱了两大箱蛋白粉，温季明颇为震惊。
“崽崽，你要增肌健美啊。”温季明赶紧接过来放到地上，一箱6罐，一共12罐，“你这得喝到什么时候？”
“别管。”温恪大喘气，“你给物业说，快递给送进来，他进不来我就得出去，我累死算了，下午还有两箱营养剂。”
“儿子你要参加奥运会啊。”温季明看着温恪一反常态，“小时候让你学体育项目，这个嫌累，那个嫌粗鲁，你这是转性了？”
“你让他送进来就行了，还有啊，我给张阿姨发了新菜单，以后按照高蛋白、高维生素来吃饭，你不行你就去公司或者去外面吃。”温恪边说把蛋白粉往厨房抱。
温季明脸皱巴地匪夷所思，他这儿子怎么最近这么反复无常。
谢弛震惊，“你真要练羽毛球？前面问你你不还不愿意吗？”
陈劭支支吾吾，“想明白了。”
谢弛跟着高兴，“那你什么时候训练，我去看去。”
陈劭摆摆手，“不用，中午和前两节晚自习。”
温恪暗暗思忖。转身推了推谢弛，“行了行了，别凑热闹了，上早读去。”
温恪走后，陈劭的前桌突然转过身，“早啊。”
陈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好问地一愣，“早。”
“上周的事，别放在心上啊。”前桌微笑着说。
陈劭点点头。
“当时徐林浩议论你，温恪直接拿笔筒把他给砸了，我们当时都吓了一跳，大家对你其实就是关心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你和温恪都和好了，和大家也就别计较了。”前桌边说边观察陈劭的表情。
“你说温恪把徐林浩怎么了？”陈劭脸色一变。
“你不知道？哦，你当时不在班里。徐林浩说你是孤儿，温恪把他砸了，给摁桌上了。”前桌回答。
陈劭转过头看着隔着一组的温恪正在掏手机，浅浅的影子，在日光里，缓缓地升腾。
黑嘿：以后早餐在活动室吃
黑嘿：我和张阿姨说好了，午餐晚餐在她那
黑嘿：食堂全是碳水
·：我没那么娇贵
陈劭觉得温恪比他更像是要去训练的人
温恪根本不接话。
黑嘿：活动室我放了药箱，运动员用药都备上了
黑嘿：希望用不上
·：这…也太当回事了
黑嘿：架势咱得有
温恪接着发。
黑嘿：三晚下了，去活动室，给你加四晚。
陈劭看着手机，半天说不出来话。
·：不用这样
黑嘿：哪样？
·：帮我，对我好
黑嘿：没出息，这就叫好了。
·：你笔筒什么做的？
温恪看着这拐了180度弯的对话，觉得纳闷。
黑嘿：钛金
黑嘿：不过上面有块陨石
黑嘿：我给你传过去
温恪说着，把笔倒出来递给第二组最后一排，让他递给陈劭。
陈劭握着笔筒看着温恪。
黑嘿：月亮的陨石
黑嘿：喜欢送你
黑嘿：但我可以送你更大的
黑嘿：我有一块更大的月亮陨石
黑嘿：下次给你看
黑嘿：你喜欢项链吗？
黑嘿：我把那块陨石镶嵌好，作项链送给你吧
·：不要
·：我是想看这笔筒打起人来衬不衬手
黑嘿：···
黑嘿：怪他当时太讨厌
黑嘿：好吧
黑嘿：我不应该打人
·：谢谢
·：全部的事
陈劭有时候会想他认识温恪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很多很多的瞬间已经深深印刻在他脑海里，再也不会忘记。
陈劭一中午并没有碰到球拍。梅宇恒很有耐心的对他1V1体能训练。一会儿滑步、一会儿交叉步，一会儿让他单手单脚撑地···饶是他体能不错也不停地流汗。
训练结束的时候，梅宇恒无情地对他说，“今天第一天，是常规训练一半的量，明天开始我们按正常的来。”陈劭少见地瞪大了眼睛。
晚自习的时候，场馆周围安静的可怕，球馆里梅宇恒和陈劭分别站在球场两边，梅宇恒在自己身后立了6个羽球筒，自己抱着12个球，场边还摞着5摞球，也是12个一组。
“我发球给你，你把球筒打倒。3分钟，6个球筒看你能打倒几个。”梅宇恒严格注视着陈劭。
陈劭点点头，刚才做挥拍练习的时候，他才刚刚找到一点感觉，但这下要真的碰球了。
“这个练习是为了训练杀球，学会球路笔直强劲的正确打法。”梅宇恒刚解释完，就发了第一个球。
“力量太小。”
“看准再击球。”
“手肘别太开。”
“球拍不要朝上。”
转眼已经发完了6个球，球筒还好好立在那。
陈劭起初并没有认为这个练习会这么困难。可是他明明已经看准了，球还是会稍稍偏出。
“注意力集中。”梅宇恒说着又发过来一个球。
陈劭掂了掂球拍，瞄准球的方向，挥拍，球筒转了个圈晃了晃还是立住了。
“很好，再来。”
3分钟到，场上还立着2个球筒。
“现在我会变换发球。”
陈劭点点头。
一个半小时过得很快，陈劭收拾东西的时候才觉得手发酸，甩了甩。对着储物柜里的镜子，笑了出来，打球，真的很快乐。
温恪给陈劭加四晚的时候，看得出来他正乐在其中，“这么喜欢？”
陈劭定定坐着，嘴角却有明显的笑意，“嗯。”点点头。
温恪凑近说，“那物理也喜欢一下吧。”说着递过来一张物理卷子。
凌晨十二点。
黑嘿：干嘛呢。
陈劭感受到口袋里手机震动，停下脚步回微信。
·：夜跑
黑嘿：你还真是
陈劭没等到后半句。
·：什么
黑嘿：不知疲倦
陈劭直觉温恪本来想说的不是这四个字。
·：梅老师训练强度挺大的，我得多练
黑嘿：你跑步的时候听什么歌
·：不听歌
黑嘿：那多枯燥啊
·：还好
黑嘿：我打语音给你吧
陈劭还没反应过来，来电显示已经先一步亮了起来。
陈劭：喂
温恪：喂
陈劭低笑：干嘛
温恪：反正你不听歌，不如听我说话。还省了你停下来打字。
陈劭把手机放进口袋，起步继续跑。
温恪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耳边是又近又远的陈劭的呼吸声。
温恪：陈劭
陈劭：嗯
温恪：我这儿能看见月亮
陈劭也抬头望，夜空很晴朗，只飘着几丝白云，月亮皎洁明亮，它的周围散发着迷人的金色光晕。
陈劭：看到了
温恪：亏凸月
陈劭：嗯？
温恪声音沉静又温柔，“每个月都会从新月、蛾眉月、上弦月、盈凸月、然后变成满月，再变成亏凸，越来越少，变成下弦月、残月，最后回到新月。”
陈劭就安静地听温恪讲月相变化，似轻纱一样的温柔在两人之间流淌。
温恪突然收回视线，看着书桌上的辅导书，煞风景地说：你跑你的，不要停，我给你念书，你听着就行
陈劭轻轻的笑声钻出电话跑进温恪耳朵里。
温恪感觉耳朵都烧红了。
温恪：不要笑，好好听
陈劭：好，温老师说
温恪笑着开始念：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温恪开始提要求：我念三遍，你要背
陈劭：温老师，你要求是不是有点高
温恪：那就五遍
陈劭：我尽力
温恪：明天这时候我还要检查前一天的成果，不然我这独家电台本来就收视率低，观众反响要是也不好，那我这招牌还要不要了
陈劭浅笑：好，五遍，第二天你检查
月光一倾而下，泻入温恪的窗台，洒满陈劭的跑道，不知道是谁家的茶梅在夜里透出淡淡的香气，一切都那样纯净而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