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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发展(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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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怀仁和柴老二到达位于第三区的姑父崔瀚家时,已经是中午了。刚刚下车,就看到了表弟崔振正带着人在门口贴喜字。甄怀仁走了过去,笑着从旁边木桌上拿起一张“贴哪?”

“贴……”崔振正要指明,突然扭过头“哥,多会回来的?”

“刚回来。”甄怀仁一边说,一边按照刚刚崔振指的地方贴喜字,柴老二立刻拿着浆糊开始帮忙刷“姑父呢?”

“在屋里和大舅、三舅他们在一起呢。”崔振赶忙说了一句。

甄怀仁奇怪的看向崔振,甄怀仁的父亲甄北伐不在?可是听二姐说父亲一早就来了。

崔振凑过来小声嘀咕一句,甄怀仁脸色古怪,不由挠挠头,然后感觉脑袋一凉,手里多了一把假发。他为了遮住脑门淤紫,不得已到商场先买了一顶假发戴上才来的。赶紧重新戴好“知道在哪吗?”

“听说是在大安街那边。”崔振回了一句。

“怀仁来了。”这时有人走了出来,甄怀仁一看,是二堂哥甄怀德。此刻对方穿着一身警服,佩戴着委任三级警衔,显得好不威风。不过这是天津,又不是老家那巴掌大的地方,因此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哥。”甄怀仁打了个招呼,却感觉无话可说。

“快点去里边吧。”甄怀德点点头,招呼甄怀仁进去“我爹他们都在呢。”

甄怀仁一听,只好放下刚刚又拿起的一个喜字“行。”对着柴老二嘱咐一句,走了进去。

相比甄家,崔家的规模更大,气势更足,毕竟崔瀚年轻时可是赚过大钱。甄怀仁光是走到洋房正门就花了不少时间。他也奇怪,崔家再不济也还是门当户对,怎么就选了赵振平。之前他问过崔振,对方家里最多是小康之家,实在和崔家不般配。想来想去,唯有一句‘真爱无价’,通俗点‘看对眼了’来解释。

刚走进前厅就听到里边传来了一个底气不足的声音,甄怀仁好奇绕到客厅,几位中老年人此刻坐在沙发上正聊天,与此同时,另外一堆小玩闹在远处嬉笑。

“这是怀仁?”最先看到甄怀仁的人自然是真正的老警政,甄怀仁的三伯甄南宪。

“三伯,侄儿有礼了。”甄怀仁赶紧按照老规矩给甄南宪行礼,然后也不起来,按照顺时针方向,对着姑父崔瀚照葫芦画瓢,最后是大伯甄东征。

“怀仁这才几年没见啊,个子长这么高。”甄东征笑着说了一句。

甄怀仁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坐,坐,快坐下。”崔瀚赶紧将烟盒推过来“点上。刚回来?”

甄怀仁自然不会拒绝喜烟“嗯,早晨到的。”

“听说不当官了?”甄东征紧跟着问。

“上学。”甄怀仁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

“我是搞不懂你们啊。”甄东征说着又靠在沙发上“做学问不就是为了当官吗?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甄怀仁敷衍的笑笑,大伯的话好像怎么理解都行。

“呆几天?”甄南宪却岔开话题。

“三天。”他原本打算初一回去上坟再走,可是从回来到现在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所以想提前回去陪媳妇孩子。当然他也会提前回老家上坟。

“你看看。”甄东征不以为然“上学有什么好?你要是在咱那当官,哪有这么紧。”

甄怀仁只能干笑。

“你两个兄长还有侄子如今都在咱老家当差,不如你别上了,回来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个差事。”甄东征再接再厉。

甄怀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这意思,甄怀道他们不会没说怎么得来的官身吧?

“就这么定了。”甄东征自说自话,扭头看看“孝良,孝良。”

那群小玩闹里一个人站了起来应了一声,好在他没有穿警服“这是你叔,你不是在县里……”甄东征竟然自顾自的安排起来。

“没事,你去吧。”甄南宪却打断了甄东征的话,支开甄孝良。

甄东征一听,顿时不满意,却不再吭声,甄孝良只好转身走了。

“你见过怀义吗?”甄南宪也不好多解释。毕竟甄东征一辈子没有做过官,很多事都是按着老黄历来的,只好再次岔开话题,分散对方注意力。

“没有。”甄怀仁当然知道甄怀义的下落,却撇清关系,免得那个活宝回来抢侄子的位置时牵连自己。他当然可以压制甄怀义,可是得知甄东征擅作主张,将自己以加强老家警备名义送过去的十多支枪昧了之后,就决定愿意咋滴就咋滴吧。况且日本人也不是傻子,甄怀义的位置人家一查就知道。不过算算时间甄怀义应该也到了“三哥怎么了?”

“没事。”深谙家丑不可外扬的甄东征抢先回答。

“喝茶。”姑父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甄怀仁。

甄怀仁赶紧接住,喝了一口,借以想办法脱身。

“你爹呢?”甄东征却不想放过甄怀仁“又听戏了?他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按照习俗,下午新郎会带着家中管事来商量第二天婚礼细节,女家长辈一方则要款待对方。崔家人丁单薄,所以甄家就要出面。

“我爹说想选身好的衣服,免得失礼,一会就来了。”甄怀仁只好胡说八道。

“怀仁去看看你姐夫来了没有。”甄南宪待甄怀仁喝完茶,直接说。

甄怀仁立刻应了一声,起身出门。刚刚走到前厅,就看到同样一身警服的甄怀道搂着一个半老徐娘走了进来“哥……嫂子?”

“这是怀仁啊?”妇人不确定的看向甄怀道,对方板着脸点点头“这么高了?听说被免了?”

甄怀仁无语的点点头。

“你这是干嘛去?”甄怀道拿腔拿调的问。

“哦,三伯让我出去帮忙。”甄怀仁有些头疼。

“去吧。”甄怀道说着向客厅走去,大嫂笑着说“快去吧。”说完跟了过去。

甄怀仁看出来了,甄怀道压根就没想清楚他的位置怎么来的。这个发现郁闷的他塞牙缝。

刚刚走到花坛,远远的就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甄怀仁让到一旁,不想车停了,走下来的是甄北伐“怀仁。”

“父亲。”甄怀仁经过这么一折腾,原本那浓浓的沉淀已经烟消云散,却还是收敛心神,就势磕头“父亲安好。”

“快起来吧。”甄北伐说着要去拉甄怀仁,甄怀仁却赶紧起来,扶住了甄北伐“父亲,走吧。”

甄北伐没有拒绝,父子二人谁都好像有一肚子话说,却谁都没有开口。眼看就要走到屋门口,甄怀仁才说“大伯一个劲问您,我说您为了今天挑衣服去了。”

甄北伐一听,有些尴尬“嗯。”

甄怀仁扶着甄北伐进了屋,这才松开手“儿子去前边帮忙了。”

甄北伐想说什么,却还是回了一声,径直走了进去。

“你去找张师傅打听一下老爷子最近的情况。”甄怀仁来到大门口一见到柴老二就直接说“就是那边那个抽烟的。”

柴老二点点头,走了过去。

甄怀仁拿出烟点上,开始盘算怎么打发走那个女人。他不管双方是不是什么真情假意,他只知道谁让他母亲伤心,他就让谁难过。

很快关于那个女人的基本情况被打听了出来,甄怀仁听着柴老二的汇报,皱着眉头。大东洋行?经理的女儿?范若曦?他有些为难,为了这事让胡斌动用人手兴师动众?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怀仁,吃饭了,怎么在这?”正说着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旁,车窗放下一位身材婀娜却面相有些刻薄的太太落下车窗询问。

“就来。”甄怀仁压根不认识对方是谁,含糊的回了一句。

“坐我的车吧,快点。”这位太太却直接拉开车门,挪到了另一边。

“你去那地方打听一下。”甄怀仁给柴老二说了一句,坐上车。

“开车。”太太对司机说了一句,然后问甄怀仁“怀静,怀平呢?”

“大姐那边说是手上有些事情,办完就来。”甄怀仁也没有隐瞒“二姐、三伯母还有我母亲,估计下午过来。”他也不懂老家规矩,据说亲戚里有女儿的不让头天上午等婚主家门,也不知道有什么说法。

“那是崔振?”太太指着前边迎面走过来的身影又说“开慢点。”落下车窗“崔振怎么了?”

“二嫂,我喊我四哥……”崔振说完看到了车里的甄怀仁。

“上来吧。”太太一听笑了。崔振也不扭捏,直接拉开前门坐了进来,车子继续开动。

“二嫂。”甄怀仁此刻才把身旁的女人和记忆中的形象匹配“我在首都遇到了你侄子了。”

“侄子?”二嫂一时之间没明白“孝良?”

“郑旨乾。”甄怀仁一听就感觉自己问道于盲。

“铜钱啊。”二嫂笑着问“他跑到首都了?不是在西北吗?”

“他去替他父亲办事。”甄怀仁敷衍一句。

“说起来他家和你家也不是外人。”二嫂笑着说“他母亲和我四婶还是表姐呢。”

甄怀仁一愣“从没听说啊。”

“你整天不着家,家里人都认不全吧?”二嫂揶揄一句,不用说,刚刚甄怀仁反应已经让人看出来了“不过知道的也确实不多,你们家一直住在这城里,除了过年也不回去。铜钱也一样,上次我在娘家遇到了,也没认出来。”

甄怀仁点点头。

车子来到屋外停下,甄怀仁等人下车,二嫂对司机说“你去外边等着吧,别走远。”

“不用,不用。”崔振赶紧对司机说“大门那边都准备好了,师傅停好车自会有人招呼。”

甄怀仁暗道果然,却没有吭声,跟着二嫂走进屋。里边已经摆上酒席,自然是男女分桌,这倒没有什么说法,单纯就是为了喝酒说话方便。

“三伯。”甄怀仁走到甄南宪跟前“我姐夫那边还要等会。”

甄南宪点点头,直接对众人说“那就不等了,咱们吃吧。”

“怀仁坐吧。”甄东征说着指指甄怀德旁边。

甄怀仁立刻走了过去,这是应当应分的,他也没吃饱了撑得来把份。

“怀仁打一圈。”甄东征又说“这么久不见了,让大家认识认识。”

甄怀仁有些不高兴,按照规矩自然是辈分最小的先敬酒,如今甄孝良已经上桌了,就坐在自己身旁,怎么也不该自己开始。

甄北伐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吭声,毕竟四兄弟中他历来都是听命行事。

“今天是凡凡的婚事,大家都来帮忙,让崔振先来吧。”崔瀚不动声色的提了一句。

“好。”崔振立刻起身端起酒杯,按照规矩先敬甄东征。

甄怀仁拿出烟点上,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这一年多的滋润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不是贱,而是觉得在不涉及到利益的前提下,对长辈尊敬一些也是应该的。自己的好恶是一回事,本分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然如果有人想踩着他做什么也不必多想了。

因此崔振打完一圈后,甄怀仁也不用别人催,拿起酒盅开始从崔瀚开始挨个敬酒。好在他的酒量也练出来了,打完一圈,脸不红心不跳,拿起来筷子大口吃菜。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甄怀仁等人回头,一身便装的贾振国走了进来,甄怀仁跟着兄弟几人起身相迎。

按照规矩,大家把上座让给了对方,依次错开,崔振拿过酒壶为贾振国斟酒。

“刚开完会?”甄南宪问了一句。

“是。”贾振国说着端起酒杯“我自罚一杯。”喝完之后说“北平那边一个科长犯事全家跑租界了,上边正想办法引渡呢。”

“就是那个被老婆带了绿帽子的易正伦?”甄怀道一听兴奋的问。

甄怀仁也竖起耳朵。

“嗯。”贾振国不愿意多说,毕竟人家摆招亲酒,说这些不太好。

“我听说他老婆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他不说,甄怀道却不肯罢休“为这种女人丢了前程不值啊。哎对了,怀仁,那人好像还是你们警高的。我那的副局长也和他是校友。”

“哦?警高好几千人呢。”甄怀仁忍着怒气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个。杜海波的死肯定不是外边传的,他不信易正伦,却相信韩梅。放下酒盅,起身向洗手间走去。他怕再听下去,就要打人了。

却不想洗手间的门关着,甄怀仁索性来到前厅坐下,易正伦他们在法租界,里边有没有韩梅呢?虽然说不大可能,可是理论上从浦口到天津大概需要一天半,昨天他看报纸上边还说没有找到人。

想到这,甄怀仁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返回客厅坐回酒桌。耐着性子听完甄怀道绘声绘色栩栩如生的描述后,问贾振国“法国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吧?”

“那是自然。”贾振国还没开口,甄怀德抢答“我那个有个法国人开的煤矿,天天找事烦不胜烦。”

“你那也就几个大鼻子还好,孝良他可是天天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相比起来,日本人反而还通情达理些。”甄怀道不服气的说了一句。

贾振国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甄怀仁,也没有说话。回来后他就开始留意首都的消息,也算是全家人里对甄怀仁目前情况最了解的。都认为甄怀仁去了陆大就是被排挤完蛋了,却不知道这是在铺路。从龙救驾之功将来前途哪会简单。

甄怀仁很快就放弃了在酒桌上打探消息的打算,没办法,甄怀道和甄怀德简直疯了,不管谁说什么话题,他们总会发表真知灼见。以至于他惊愕得发现,很多小说里都不好写的事竟然真实的发生了。比如谁家公公拔灰;谁家杀子夺妻;谁家为了二两谷子竟然逼着对方卖儿卖女;谁家帮着高丽棒子坑自己人,不一而足。甄怀仁听了半天,有些无语。倘若这些都是兄弟两个上任一个月得到的消息,那么甄怀仁真应该两兄弟二人吸收进第三处,这是天生的情工啊。

“来晚了。”众人正吃着,堂姐甄怀柔带着孩子走了进来。

甄怀仁等人再次起身“姐夫呢?”

“他明天来。”镇怀柔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然后看向甄怀仁“老四?这么高了,都认不出了。”

甄怀仁笑着回了句,可是心里却并没什么感觉。他原本和甄怀柔关系不错,可是因为一件事,如今也就是虚应其事。

当初那位自以为是的姐夫在酒桌上灌人酒喝死了人,竟然让甄怀柔找到当时一同出席酒宴的甄北伐,企图让甄北伐顶罪。

更让他无语的是老爷子竟然答应了,三伯既不反对也不支持,不过话里话外旁老爷子和老太太先商量好。好在老太太主意正,一下子把老头关了起来,这才没有被这烂事粘住。

事后听说大姐夫家赔了不少钱,可谓伤筋动骨,他还真不好说倘若老爷子顶罪了,会是个怎么结果。自此以后,他对甄怀柔就变成了敬而远之。

散席之后,甄怀仁走到向大门准备问问柴老二回来没有,他看出来了,就算找贾振国问也不是现在,实在没有机会。甄怀道和甄怀德两兄弟自认为如今有资格可以和贾振国一起商讨一些大事。

“哥。”崔振跑过来“怎么了?”

“我去门口问点事。”甄怀仁笑着问“我说你有女朋友了,还不承认。”刚刚崔瀚高兴,透露出已经为崔振定了亲,女方是崔瀚年轻时的老兄弟,也算门当户对。

“我也是回来后才知道的。”崔振尴尬的笑笑“易哥没事吧?”

甄怀仁一愣,这才记起,自己上次南迁时带着易正伦和崔振吃过饭,对方应该知道自己和易正伦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毕竟我们毕业后就没见面了。我都不知道他结婚了。”

“易哥人不错的。”崔振想了想“哥你能帮就帮帮他吧。”

“我连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帮?”甄怀仁自嘲一句搪塞。

“我从姐夫打听了,他们一家如今躲在伏见街那边。那位嫂子也在,似乎不像外边传的那样。”崔振意外的给了甄怀仁一个惊喜。

“伏见街?”甄怀仁重复一遍怎么跑到日租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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