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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没有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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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祥还未靠近草舍,便听见了琴箫合奏,不由站住了。

画屏皱眉:“殿下明明不准乐师进书斋,又是谁在鼓琴?”

胡善祥失神低喃:“这是殿下亲自编写的琴谱,原本只有一半,另外一半,他说没了当初的心境,未料今日竟然续上了。画屏,打听书斋里的人是谁,我要见她!”

画屏点点头:“对,知道谁如此大胆,您可不能轻饶!”

胡善祥侧耳倾听,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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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流转,尚食局里,总是一片忙碌的烟火气。

苏月华在把鲮鱼去皮剔骨,剔骨的过程中不小心走了神,幸好王司膳及时提醒。

“小心。”

苏月华回过神来:“师傅。”

王司膳关切道:“制膳的时候要专心一志,绝不可以分神。”

苏月华微微颔首。

胡司膳来到大厨房,所有的女使、宫女都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她的脸上难免露出自得之色。

一路走到子矜的身边:“历代药膳名录,整理完了吗?”

子衿点头:“是,明日即可完成。”

胡司膳满意点头,发现她准备了一小桶牛乳,意外道:“这是要做什么?”

方含英解释:“那日太孙妃偶然在宴上品尝了子矜做的膳食,吩咐她做点心送去。”

胡司膳微微有些诧异,却也没往深处想。

子矜福了福身,回过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她倒出三分之二白色奶露在汤盆里,锅中剩余的奶露里加入蒸后溶解的山楂汁,至奶露变红。

最后将红色的山楂奶露倒入汤盆,使红白奶露各占一边,形成太极符号。

殷紫萍望向子衿,脸上露出忧色。

陈芜匆匆赶到草舍,正要禀报子衿受到召见一事,却被屋内的场景惊住。

朱瞻基尽量和颜悦色:“你把刚才这首诗,再给我念一遍。”

朱瞻埏委屈地坐在椅子上,睁大眼看朱瞻基。

“大哥,不是你以前说,读书不必字斟句酌,只要明白大义,我又不用去考功名。”

朱瞻基沉着脸,把对方的笔记拍在案头。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三岁孩童都会诵读,你数数看,错了几个字?是孤烟,不是炊烟,是落日,不是馍馍!”

说到此处,他伸手轻轻拍了拍朱瞻埏的小脑袋。

“这张纸上,非但错了孤烟二字,落日还特意用了一个圆圈代替,底下还有两条意义不明的波浪线。”

朱瞻埏指着波浪线,弱弱地提醒:“哥,我画的就是落日。你看,这儿还有霞光呢!”

他不但说,还提笔在纸上认真画了一个馒头的模样。

“这才是馍馍。”

朱瞻基的神经彻底崩断了:“朱瞻埏!”

陈芜欲言又止,袁琦连连摆手,指着一地的碎瓷片,示意他不要去碰壁,陈芜只好把话都忍下了。

东暖阁,临窗小几上的青花缠枝香炉,袅袅烟雾自雕花孔隙中升起,是清幽淡雅的栀子香。

两旁宫女严阵以待,画屏一脸风雨欲来,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子矜亲自将太极山楂奶露呈上。

胡善祥一脸严肃地望着姚子矜,良久,才缓缓低头,品尝。

姚子矜目光始终落在胡善祥华丽的裙摆一角,露出的那双用名贵珍珠镶嵌的绣鞋上。

胡善祥放下调羹,终于微笑起来。

“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定是个心思灵慧的女子。你,会下棋么?”

姚子矜意外地抬头,迎上胡善祥打量的目光。

胡善祥耐心地又问一遍:“会吗?”

子衿颔首。

梨花窗外,日光弹指而过。

临窗案前,二人下棋,你来我往。

胡善祥撩起眼皮看了子衿一眼,故作随意道:“姚掌膳,今天我请你来,其实……咦?”

胡善祥望着棋局微微一惊。

子衿眉眼弯弯,柔声道:“太孙妃,请。”

胡善祥再三犹豫,选来选去,最终落下一子。

子矜步步紧逼,胡善祥越来越慢,走完最后一步棋,子衿大获全胜。

胡善祥手中拈着棋子,终于反应过来:“我这是……又输了?”

画屏惊异地看向子矜。

姚子矜侧过身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胡善祥会意:“以后有空,再来陪我下棋吧。”

子衿起身,行礼:“谢太孙妃,奴婢先行告退。”

待宫女引子衿退出寝殿后,胡善祥又去看棋盘,自言自语:“兵败如山倒,真是不可思议。画屏,你说这位姚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画屏沉吟:“原以为她心存不轨,借由送膳亲近太孙殿下。今天观来,却又不像。”

胡善祥挑眉:“哦,为什么?”

画屏摇摇头:“这……奴婢说不上来。”

胡善祥侧首望向窗外,突然笑了。

“如此亲切温柔,我非男子,也要生出亲近之心,何况皇太孙呢?”

画屏皱眉:“太孙妃,您真想让她侍奉殿下么?”

胡善祥默了默,轻舒一口气:“因为我的缘故,殿下才难以展颜,如今有人能让殿下高兴,我感激还来不及。可惜下棋太入神,我全给忘了。”

她扭头看向窗外,释然笑笑:“不过,人家也没给我问出口的机会呢。”

姚子矜走出很远,回头望着宫娥穿梭不绝的洪庆宫,目光非常复杂。

光景驮着耀眼的太阳,东升西落,眨眼的工夫,便到了上元节这日。

宫人们忙着张挂彩灯,布置上元节。

朱瞻基匆匆赶到马厩,果见朱棣挽起袖子,正在为一匹老马洗刷鬃毛,他心头一震,定定在原处看了一会儿。

黄俨急得团团转,不知如何劝阻,一见到朱瞻基,如蒙大赦。

“皇太孙?”

朱瞻基堆起满脸笑容:“皇爷爷,今日是上元佳节,大臣们都在外头等着您同游万岁山,您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朱棣没有回头:“皇帝不坐乾清宫,所有人满紫禁城地找,为何只有你一人,猜到朕在这儿呢?”

朱瞻基上前,轻轻抚摸过那匹马儿。

“这匹战马追随皇爷爷十余年,近日听说它病了,我便猜到皇爷爷一定亲来探望。”

朱棣身子一怔,旋即低头,继续洗刷。

“不是病了,是老了,看,牙齿都掉光了。”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朱瞻基一怔:“皇爷爷——”

朱棣浑浊疲惫的眸子微眯了眯,从喉间溢出一声蓦然无奈的低笑。

“还记得那年端午大宴,你击球射柳力压群雄,引得百官和外国使臣们赞叹不已,皇爷爷为了考你,还当众出了一副对联。朕记得上联是,万方玉帛风云会——”

朱瞻基朗声道:“孙儿对的下联是,一统山河日月明!”

朱棣手中动作一停,自顾自地默念:“好一个,万方玉帛风云会,一统山河日月明啊。谁能想到,一名年方十四的少年,竟有如此的英雄气魄。来,接着刷!”

他直接把刷子塞给了朱瞻基。

朱瞻基一脸愕然:“啊?”

见朱棣横眉怒目,朱瞻基忽然笑了,转身替朱棣继续刷那匹战马。

默默跟在后边侍候的黄俨瞠目结舌。

朱棣站在朱瞻基的身后,看着这个高大健壮的孙子,幽幽地来了一句话:“瞻基,过了上元节,滚出宫办差去吧!”

朱瞻基意外地回头,朱棣铁掌在他后背一拍,哈哈大笑着走了。

一整天,子衿和大家都在忙着做元宵。

她注意到苏月华心情郁郁,数次想上前去同她说话,只是苏月华避开了她的眼神,子衿欲言又止。

日薄西山时,寒雀栖在梅树梢头,如烟的暮霭笼罩着一座座深红的宫殿。

大厨房结束了一整天的忙碌,女使、宫女们一个个再也按捺不住都出去看热闹。

殷紫萍走上前,笑盈盈地挽住子衿的胳膊。

“子矜,乾清宫丹陛上竖起了七层牌坊灯,好高好漂亮,我们去看!”

姚子矜看了苏月华一眼,似乎想去关心:“你去看吧。”

殷紫萍歪了歪脑袋,疑惑道:“你不喜欢?对,琼苑有杂技和幻术表演,还有一场齐云社的蹋鞠,可热闹啦!走嘛,太子妃特许宫人一天假,你还要待在这儿,走啦!快走啦!”

子衿还想拒绝,无奈殷紫萍力大如牛,拉着她一溜烟跑出了尚食局。

苏月华仍在包元宵,不知何时,她的眼泪汹涌地流了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王司膳来到她身边,叹了一口气:“月华,汉王妃是不幸病逝,不要再自责了。”

苏月华跪倒在王司膳膝下,王司膳像个母亲一样抱住了她,柔声安慰道:“傻孩子,这都不是你的错……”

苏月华第一次感到了母亲的关怀与温暖,泪眼蒙眬。

“师傅……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杀人凶手……我不是……”

王司膳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知道,我都知道。”

苏月华像个孩子一样,终于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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