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从历史上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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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从历史上抹去
断恶堂里点亮了几盏灯笼，因此显得相当明亮。
宁浩跟着师父进了堂中，只见方丈正眉目微垂，盘坐于中央的蒲团之上。
见两人到来，方丈眼皮微动，淡淡道：
“来了？”
“来了。”
宁浩只见师父点了点头，道：
“正翳果然在后山，幸而没闯出什么祸事来。”
方丈抚了抚身下蒲团，叹口气道：
“你走吧，留正翳下来，我和他单独谈谈。”
“是。”
师父告退之后，宁浩便觉得，自己身上那股操控自己的无形之力为之一松。
他再度取得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方丈看起来慈眉善目，呵呵笑道：
“你怎么了？突然消失，哪里都寻你不到，最后还是你师父提出你可能跑到后山去了，才把你找到了。”
宁浩嗫喏着嘴唇道：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醒来，所有人都不见了，天色也突然黑了。”
宁浩紧张地站在方丈面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方丈点点头，说道：
“不必紧张，坐下说话吧。”
宁浩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蒲团上，端正地跪坐好。
方丈淡淡道：“你说醒来后，寺里空无一人，只剩你自己？”
“真的！师父他不信，但方丈你一定要信我啊！”
宁浩显得十分委屈：
“我当时只想着睡个午觉就起来继续值日，但我没想到的是，一觉醒来就到晚上了，寺内的师兄弟也都不见了。”
“我特别郁闷，按理来说，我今天值日，要是突然消失了，师兄弟肯定要来我房里看看我在不在，把我给喊起来吧？但我就这么一觉睡到晚上，没人喊我。”
方丈眉毛抖了抖，沉吟半晌，道：“这确实奇怪。”
宁浩垂头应道：
“弟子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醒来后四下寂静，不见任何人的身影，甚至连值夜的师兄也不在屋里。”
“但寺内所有人都能证明，今天值夜的弟子并未离开岗位。”方丈直视着宁浩，慢条斯理地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难以相信。”
宁浩忐忑地揉着手指，低声说：
“师父说，我眼睛受蒙，认不出师兄弟来。可弟子确确实实经历过这荒诞难解的一切，师父还说我从未有过一个叫正觉的师弟，但是我明明记得有。”
“我还记得他在我生活中的细节，他在寺内的工作应该还留下有痕迹，师父的态度却十分斩钉截铁，说根本不存在！”
他痛苦地挠了挠光头，说：
“可我今天中午睡觉前，明明看见正觉师弟往后山去！虽然他表现得很奇怪，但我真的看见了！”
方丈沉吟片刻，道：
“你所说的‘正觉师弟’，的确从未存在过。”
这话如晴天霹雳，击得宁浩身体颤抖。
他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他明明记得，正觉师弟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机灵古怪，大家都很喜欢他。
为何，突然好像彻底消失了？
师父说没有，他只以为是师父忘了，毕竟老人家多忘事。
但方丈说忘了，他才真正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身为出窍境的强者，方丈怎么可能真的因为年老而记忆力大幅衰退！
他一下扑到方丈身前，抓着方丈的手，恳切地道：
“方丈，方丈，我，确定的，我真的有一个叫正觉的师弟！”
“我可以描述出他长什么样，也可以说他平常在寺庙里发生过的事……”
“他，他三天前刚值日，账本上还有他下山采买药材的记录，这些都可以证明他的存在啊！”
“我真的没有记错，他真的存在！如果方丈不信，我，我可以去查记录的！负责记录的师兄肯定有记录正觉师弟！”
方丈面带怜悯，缓缓抚上宁浩的脑袋：
“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我都应该清楚，寺里从来没有叫正觉的弟子。”
宁浩猛地抽回手，跌坐在蒲团上。
他死咬着嘴唇，眼中满含惊惶与不甘。
方丈知道，此事牵动宁浩内心太甚，一时难以平复，当即起身道：
“既然你坚信有其人，我们就去查看记录吧，或许确有你不知的内情。”
宁浩闻言一惊，随即双目放光，激动地跟上方丈的步伐。
两人来到后堂的记账房，只见师兄正翻阅着账册。
他一见两人，忙站起身行礼。
方丈淡淡吩咐：
“取出最近一个月的采买记录。”
师兄领命翻找片刻，将账册呈上。
宁浩目不转睛地盯着账册，却只见寥寥数笔记录，并无正觉师弟采买药材的字迹。
他愕然问道：
“可前些日子，正觉师弟不是才下山采买过药材吗?怎会没有记录？”
师兄摇头道：
“近月并无此事，你再仔细看看，哪有这个弟子的名字？”
宁浩手指颤抖，一行行扫过账册，却终未见“正觉”二字。
他的脸色愈发惨白，手脚冰凉。
方丈拍拍宁浩的肩，正色道：
“你且随我来。”
宁浩目光呆滞，机械地跟着方丈到了另一处房中。
方丈从柜台下翻了翻，拿出一本册子，递给宁浩。
“这是值日的册子记录，你的名字都在上面，如果确有你所说的正觉师弟，那么他应该也在。”
宁浩几乎是抢了过来，手指颤抖地翻阅着。
半晌后，他如遭重击，捂着心口跌坐在地。
他嘶声道：
“不，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他的……”
方丈叹了口气，道：
“我知你现在难以接受这荒诞之事，但你我都看见了，这寺里确无你口中的弟子。”
宁浩痛苦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
他哽咽着说：
“为何……我分明记得……他就在我身边……他天天陪我一起打扫僧房，打坐入的……”
方丈叹口气，道：
“有些事，还需待因缘到来，方可明了。你且平复心绪，好生静思，真相终会水落石出。没有就是没有，即使相信，也不可能有。”
“除非你是佛陀，能够做到传说中的‘一念’万花开，届时，你的意念甚至能扭曲现实，让历史上出现从未存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