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因祸得福,袁绍的路变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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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因祸得福,袁绍的路变宽了
在曹节极为不情愿的请求下,刘宏仍选择将见一见袁绍。
殿内寂静无声,曹节竭尽所能却不得其愿,只能选择遵从刘宏旨意。
不过一二日的时间,曹节与袁绍又见面了。
许是此前刘宏的态度,曹节此行总归是有所收敛,不似此前那般。
“袁仆射倒是好生自在,太傅却是接连上奏为你求情。”曹节冷嘲热讽道。
袁绍此时身上已然没有多少枷锁,听见有人声音,才抬起头来,精气神不减,注目直视。
“我为大汉臣,遭受这般不公对待,太傅天可怜见,肯为我连日奔波。”袁绍低声道,思绪却是已然飘到那狱外。
凭借着他对太傅的了解,其做出这些举动来丝毫不意外。
今日曹节又来,定然是太傅所为使得刘宏改变了注意。
但曹节却是泼了一盆冷水:“让袁仆射失望了,太傅并未与你多言,今日只是陛下想要见见你。”
“陛下见我,曹中常侍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袁绍并未反驳,只是笑着说道。
“你对我将你下狱有何看法?”刘宏看着眼前袁绍,明显气度不似常人,身形又且高大,就连他都要不时抬起头方才能看到清。
于是,党锢之祸便孕育而生。
太傅身为百官之首,他能做出这般举动,其下的众多官员自然都会学着太傅那般,将手中权力尽数交还刘宏。
殿内并非电视上那般金碧辉煌,反倒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许是没有文武百官在列。
若是陈蕃中道身死,后来者能否做到一如太傅这般尽心尽责为刘宏谋取一切未尝可知。
“臣尚书仆射袁绍见过陛下。”袁绍一进宫门,老远便看见那刘宏正襟危坐。
但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这股不算融洽的集团尚且能够糅合在一起,一旦敌人被消灭,这股力量所带来的反噬也会瞬间吞没所有的果实。
“似那般谗言善诱辈,臣做不到,臣下只想让陛下了解到这天下看不到的地方。”
袁绍收起了笑容,沉默了许久,第一次见到汉灵帝,还是年幼时没有多少权势时的刘宏。
刘宏望着跪伏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袁绍,故作怒道:“卿莫非不尊我意。”
袁绍不禁额头开始渗出些许汗水来,至于曹节所言太傅并未言语多少,他全当没听见。
袁绍怎么会对这方面了解的这番透彻,以刘宏生性多疑的性子,哪怕袁绍长一百张嘴,到刘宏掌握权势时,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
听得如痴如醉的刘宏罕见的露出一幅茫然神色,很明显,这些理论对于现在的他还有些扑朔迷离,但这也丝毫不妨碍他对于袁绍的器重。
刘宏想要抓住袁绍狠狠地给他恶补一番,但袁绍深知言多必失,自己的这番言论,实际上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若等时间久了,刘宏反应过来,就会明白。
刘宏却不知道。
一连串的操作下来,皇帝依旧是皇帝。
袁绍赶忙摆手低语道:“这全是那些沽名钓誉的士人们强加于臣身,非臣所愿,昔日与曹中常侍有所矛盾,臣下皆是以公对之,全无私心。”
这些东西没人较给他,就连刘志所留下的东西里也全然没有这方面的介绍。
“如若不然,若是再回到老地方去,可就不是这般好伺候了。”
当陈蕃的行为会有损伤这些独善其身的世家利益时,先前还在志同道合的同伴会瞬间因为家族利益牵扯进而转变阵营,对于世家而言,第一要素首先是家族,其次才有可能会是皇帝本人。
说起来,刘宏此时本来不用这般迫切,也用不着他如此,太傅陈蕃会按部就班的将这大汉权柄尽数握于掌中,再于刘宏亲政后悉数还给他,又不用担心风险,且没有副作用。
他不知道皇帝为何会突然问这些,原以为皇帝会以其士人身份大作文章,他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说辞来让这位大汉皇帝改变对他的看法。
唯独天下黎民依旧日复一日的操劳,种田纳税没有丝毫改变。
他本想与都尉道谢一番,但再一想,身边就站着始作俑者曹节,自己若是与其有太多瓜葛,难保这曹节不会迁怒于他人,那就得不偿失了,遂只是用眼神示意点了点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刘宏尚且年幼,对于崭新的知识理论尚且需要时间,需要实践去证实。
“你也坐,今日不谈其他,便谈谈你对这大汉有什么见解。”
他眼里阴云不断,刘宏最近的举动越发的诡异,就连他这般久谙深宫的中常侍,此时也难免心生疑惑,年幼的皇帝能够懂什么。
宦官作威作福,引起民怒人怨。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到那时,袁绍或许就能光明正大的在刘宏面前品头论足。
但士人已经不再是原先的士人,宦官也非此前的宦官。
等到袁绍孑然一身从狱中出来时,狱外的朝阳所散发的余光却依旧使得袁绍不自觉的捂住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稍稍缓解。
袁绍将自己所理解的东西,以这种相对诙谐的方式笼统的倾泻给刘宏。
当然,皇帝的帝王权术远不止于此。
但对于皇帝而言,世家们所侵占的利益实际上都是属于皇帝本人的。
刘宏越发的感兴趣,袁绍所言的许多道理与其在那里所学到的东西,有着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刘宏刚刚踏入到这门学术里面,还属于一个新手,对于任何明显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总会不自觉地去倾听,去理解。
袁绍见状,哪里还敢站的比皇帝还要高,当即连连叩首。
刘宏并不傻,智商比起寻常人而言,或许还在之上,但他现在毕竟被几团无法解决的势力包围,想要做任何事都会受到各方制衡。
但他也并未彻底改变方针,在叙述自己心底的想法同时,又不经意间将刘宏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现在的刘宏根本到达不了的高度,袁绍深知,在此时,刘宏最想要拥有的是什么。
刘宏突然笑了起来,他听出来了袁绍的意思。
曹节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怒火,争取摆出一幅笑容来,拍了拍袁绍肩膀:“袁仆射,陛下独宣伱一人,想来有要事与你相商,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啊。”
袁绍,似乎是破开这个局面的唯一一道命题。
此子若是好生培养,未必不能成为我之左膀右臂,若是能借此间翦灭那些士人,便是与他几分善意又能如何。
曹节也没过多言语,眼下看来,陛下似乎格外看重这袁绍,倒不如借这股风看看陛下究竟能够将其刮到何处。
“袁仆射一人来即可。”门口的内侍满怀歉意的看了眼曹节,在其怒气的眼神下宣读了刘宏旨意,随后便是守在一边默不作声。
袁绍不卑不亢,面对如今看起来似乎有些截然不同的刘宏,他知道,自己是该做出一些改变了。
现在的刘宏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在前世这个时候可是来回的被宦官,外戚勋贵,以及士人来回裹挟着,若非宦官借其手发动了一次夺权政变,此时仍然是被当做吉祥物般。
刘宏见状,也不再多言,袁绍有这般自知之明也颇为难得。
他并不知道,现在的刘宏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那些帝王权术十分痴迷。
这自然是被皇帝所不能容忍。
刘志的一刀便是切到了大动脉上,士人崩溃,世家格局瞬间被冲散。
袁绍本就出自汝南袁氏,对于这些被铭记在脑海中的教条早已熟读于心,他的存在也变相的是在为袁氏铺路,当做垫脚石,直到最后雷爆,袁氏便会将那些对于家族而言并不重要的一切尽数拿出去,用来抵抗雷爆所带来的伤害,然后待一切风平浪静,在站出来收获胜利的果实。
宦官收获着所谓的果实,封侯掌权,一时间整个朝堂俱是宦官的声音,作为反对的士人声音戛然而止。
“不瞒陛下,臣若言毫无怨言,那便是圣人之姿了,然臣下却万难做到。”
“当陛下下旨遣中常侍将臣下狱时,心底也是有着些许怨言,人嘛,受到冤屈总归是要一吐为快的,但陛下是大汉皇帝,这万千黎民的信仰,陛下的一言一行自然是有着陛下深意。”
现在嘛,韬光养晦时,为刘宏吐露出一丝丝的解决办法,对于袁绍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人总是善变的,在你给予他足够利益时,心智不坚者会马不停蹄的选择跳离自己的阵容,转而投向敌人那边,再通过自己的一些信息来为敌人出谋划策。
在这期间,刘宏在长大,学会成长。
袁绍倒是顿感诧异,在这个节骨眼上,曹节是不敢欺瞒自己的,刘宏要见自己?
袁绍也会,他会以令人无法看透的速度,以时速一百迈的方式飞速发展。
这或许是出自最古老的养熟后再杀,又连带着吸收了天下黎庶的声望。
袁绍听出曹节话中的威胁韵味,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答道:“中常侍多虑了,未来日子还长,总有地方需要中常侍相助的。”
皇帝自然是出面,再度成为一个好人形象,收割一波宦官们积攒已久的果实。
似乎是对于袁绍的回答很是满意,刘宏笑着开口道:“卿与外面那些人有些不一样。”
“接着说。”刘宏索性直接席地而坐。
皇帝才是这里面最大的胜利者。
对于袁绍所表现出的示弱,曹节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然后,被称作党人的士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出自世家阀阅。
“那些士人们嘴一向硬的很,你既然能得他们称赞,自然是有着真才实学,我需要你。”
世家阀阅一直以来做的不就是这些事情吗,已经可以说得上炉火纯青,而一旦翻车,其断臂求生的本能又会瞬间占据制高点。
唯一不同的则是,陈蕃可以代表他自己,可以代表他自己的家族,再远点可以代表那些本就忠君爱国的良臣校尉,而对于那些本就属于各郡世家的代表,陈蕃并没有办法去遏制他们那一而再再而三吮吸本就不多的利益。
本质上,这种行为对于大汉并没有什么伤害。
但对于眼前的袁绍,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好好敲打一番的,最好能够在这个时候让其归附于己。
听见袁绍声音,刘宏这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典籍,将目光放在了身上。
袁绍当然知道,自己与外面的那群人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于是他便紧接着道:“臣觉得与其逢迎陛下,曲意迎合陛下所做出的任何决定,倒不如坦坦荡荡,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陛下自己抉择其中,择优而用,择劣而逐,如此,方为为臣之道。”
得了刘宏这般旨意,袁绍这才敢抬头,瞅见刘宏正一脸笑意,他也是会心一笑,随即毕恭毕敬的坐在刘宏对面,顺便尽量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
曹节望着袁绍,便觉得此人大有可为,若是与他足矣改变立场的利益,到最后收获的果实要远远比付出的代价多得多。
他不敢将信任丢给任何人,孑然一身进入到这个看不到外面天空是什么样的皇宫,已经耗费掉他几乎全部的精力。
而对于这一点,其实陈蕃也是心知肚明。
但很显然,刘宏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出乎意料。
实际上,宦官与陈蕃的最终目标并没有什么冲突,其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皇权的最终统一而努力。
“起来,我今日心情甚好,便是你高过我之头顶,也非你之过,正如你所言,全赖我成长的太慢。”
“听曹中常侍言,你于这雒阳名声很大,大到了就连这皇宫内都能听见你的名字。”
“不曾想,那些人竟将臣称作天下楷模,此臣实在是不敢当,更何况,有陛下在前,哪里轮得到臣的份。”袁绍连夸带赞,倒是哄得刘宏笑的合不拢嘴。
但,这些,袁绍知道,太傅陈蕃也知道。
待曹节将袁绍带到刘宏殿前。
当然,这是在没有发生任何变故的前提下。
而宦官,其实不过只是被皇帝推到台面上的背锅者,皇帝美名其约被宦官蒙蔽,下达这般离谱旨意。
打击士人,惩戒宦官,收割黎民百姓,掌握皇权。
袁绍却是回答道:“陛下今幼,虽有执掌天下之意,但毕竟身体现在跟不上,臣已及冠,若与陛下一起坐而相谈,恐令陛下心生怒意,臣下这才只敢以这般姿态相言,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袁绍只能将目光远远的投送过去,在众多灯具以及阳光的照射下,无比宽敞的宫殿里明洁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