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醉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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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老人家，你醒醒呀……”
因着这老人家来自凫州，也算与云华等人顺路，若是就这样将他放在京郊不管，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众人实在是于心不忍，便索性将这可怜的老头搬上了马车，带着他一起去往凫州。
马车行进了三天三夜，终于快到凫州了，然而这老人家的情况并没有好起来，尽管玉雨和非颜尽心照顾了，但这三天里老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有几口人都说不上来，只一个劲儿地喊着，“我有个小孙女，也不知还活着没有……”
看着老人郑重其事握在手心里的百福结，云华心中了然，宽慰老人道，“老人家，咱们马上就要到凫州了，到时候，凭着这个百福结，您去找找您孙女吧。”
老人已经听不清话也吃不下饭，只硬挺着，也不知是清醒还是模糊，“我有个小孙女，也不知还活着没有……”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非颜撩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小牌匾，上面写着“越镇”。
“车夫，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凫州还有多远？”
那车夫擦了把额头淌着的汗水，回道，“几位，这里是越镇，是离凫州最近的一个小镇子，接下来往凫州的路几乎都被水淹了，不好过去，您几位就在这下车吧。”
云华望着越镇边上那条满到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河，明白凫州确实近了，水灾也已经十分严重了，有向四周城镇蔓延的趋势。
车夫的话不是作假，再往凫州走，确实不能靠马车了，但是转头看向马车上躺着的老人家，也不知能不能撑过今晚，若是让她们抬着去凫州，那也不现实，也若是就原地丢下，也太不负责了。
“劳烦带我们进镇子。”马车继续行进起来，载着众人径直朝越镇驶去。
进了越镇，云冉便有些坐不住了，撩起的帘子便没有放下的时候。
云华知道，无论是从前在西北还是后来在京中，云冉云阔都是被牢牢看在家里的，根本没有出去玩玩的机会，如今这里没有人会认出他们，让她们就这样随意一些也好。
得了云华的应允，云冉提起裙摆就下了马车，沿着镇中的路四处看了起来。
云阔不放心云冉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走，担心姐姐会走丢，便也下车陪着走。
见两人都在下面走着，马车也不好行得太快，放慢了速度，云华久坐浑身酸痛，便也下了车步行起来。
越镇靠近凫州，虽是个小镇，但路上的人却也不少，想来凫州受灾，也有不少人是逃来了越镇的。
走了没多久，便听到前边好一阵吵嚷声，云冉爱凑热闹，紧跟着过去瞧。
眼看着云冉循着人声停在了一处小楼底下，云阔抬头望了望牌匾便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敢正眼去瞧里面的场景，只想赶快将云冉拉走。
此时的醉香楼门口。
“臭丫头，还不赶紧跟我们进去，要是晚了，定要打死你出出气。”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紧紧拽着一个瘦弱女子的肩臂，直把人往醉香楼里拽。
“我不去，你们当街拐人，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呀，救命呀！”那女子看着瘦弱，反抗起来也是拼了命的，死死抵在门槛上不愿进去。
“下贱玩意儿，你一个受了灾的流民，有什么肯不肯的，”那些男人气势丝毫不弱，强硬掰着那女子的手指，看来这种事情没有少做，“多少流民都进了我们醉香楼的门，哪个进来的时候不是一万个不情愿的，后来还不是被爷调教地乖乖的。”
旁边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
云华远远看着那愤然反抗的女子，心中感慨，凫州受灾严重，灾民也是艰难求生，有如此遭遇的女子恐怕不在少数。
感慨归感慨，云华却没有打算介入到这起纷争里，他们一行人人生地不熟的，没有招惹麻烦的必要。
然而他们不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找他们。
看到周围的人都只作壁上观，那女子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风尘仆仆，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云华几人身上。
“几位姑娘公子，救救我吧，我不想去做下贱营生呀！”那女子哭得好不凄然，云冉面上已经露出不忍的神情，云华皱起眉，一把拉过云冉与云阔，转身就要走。
眼看云华几人要走了，那女子仿佛鱼死网破一般，抓起手边的一块碎石，高高举起，朝脸上划去。
啊……周围看客惊讶地出声。
云冉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正巧见到那些男人嫌弃地甩开抓着女子的手，“晦气东西，给你脸不要脸，快滚吧，脸都划破了还能招揽什么生意。”
没有想到那女子竟能有这样的决心，宁愿自毁容貌，也不肯向这些男子与醉香楼低头。
许是那些人也没有见过这样刚烈的女子，许是破相后的她已经没什么价值了，那些人没有再阻止她离去。
快要走到他们的马车旁时，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几位姑娘公子，等等我。”
云阔不解地看着向他们快步跑来的女子，“姑娘，你找我们有事吗？”
虽然他们都对这女子刚才对行为有些惊讶与佩服，但是她此时找过来，就有些意外了。
云华紧紧皱起了眉，这女子刚才一开口便要他们相救，如今脱身又来寻他们，颇有些缠上了的意味。
“几位不似本地人，是要到哪里去，不知可否载小女子一程。”那女子低着头怯怯道，眼神却悄悄瞥向一旁的马车。
云阔转念想了想，还是不惹上麻烦的好，便斟酌着道，“恐怕不方便，姑娘你应是从凫州出来的人吧，不巧我们是要往凫州去的。”
那女子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上前拉住了云阔的衣袖，“正巧正巧，我也要往凫州去，几位便顺路带上我吧，不知几位要去凫州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