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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储妃确是,确是有月余身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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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会,贾太医、陈太医、彭太医便都行色匆匆地入了金阳殿,三个花白胡须的老人恭着腰先行过礼,一人身上背着个木药箱子,身后还各自跟着两三徒弟,受了太子的应允以后,一个个轮番进去诊过脉,确定结果一致,不得出错。

毕竟这是眼下皇帝、皇后和太子三个皇城主人都着急的事,这大半夜的,就是要叫动整个太医署,这些人也得没半点犹豫地飞奔过来。

“殿下,储妃……储妃确是,确是有月余身孕啦!”

最后一个彭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太子身前。一路匆匆赶来,这老头身上的汗水被吸进了肉里,夜里寒气重,此刻连话都说不出个完整的。

刘郢当即愣了一下,过了会还不确定地准备再问一遍,但低头一反应,又猛地一拍手,留了句“赏”,随即就要往塌边大步过去,却又听这老头小声跟了句,“然储妃脉相微弱,恐有气血不足、冲任亏虚之兆。”

这孕身状况,也是方才三个太医在里头对过了的。

“什么意思?”太子停住了步子,自然是听不懂。

“无、无大碍。”彭太医忍不住拭去额角的汗珠,“臣等开下药方,养得回来。”

太子就“噢”了声,继续往里进去。

把这话回完,三个老太医各自心安,总算松了一大口气——整个太医署都是受太子施压过的,其中以贾太医更甚,他还得时不时跑兰房殿去回皇后的话,比起申储妃来,底下这些人肩上的担子也不会轻。

“寡人的儿子可是要来了。”刘郢坐到了榻边,伸手就抚到了申容尚且平平的肚子上。

不说都还好,方才申容起码还跟着笑了下,这么一说,她脸上的笑就不由自主地收了些,这要不是个儿子怎么办?这种事怎么说得定,方才还在为终于有孕而落定的心情,一瞬间就又成了担忧。

没怀之前是一重难关,怀了之后又是一重难关。

见申容没接话,刘郢可能自己也察觉了出来,他脸上的笑僵硬了些,迅速又是嘿嘿一笑,弥补上了方才的话,“女儿也成。”

但是话里的安慰谁听不出来?而且这语气较之方才,是很明显地降了一些,轻了一些,申容就牵强地也扯出一抹笑,但愿平平安安生个儿子。

想着,她往前挪了挪,冲着刘郢又望了眼还在阶下跪着的几个太医和宫奴们,刘郢顺着瞧过去,会意地一抬手,给那些人都屏退了出去。等屋子里再空下来,连茵梅元秀和尽善都退出去了,她方才沉重地开了口,“殿下,如果您必须要做的事,妾不能多说什么,但是——”

说着,她下了床榻,伏身跪到了他跟前,如同面对成帝时一样,标标准准地将头贴在了地上,“还请您看在妾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份上,让妾的父亲平平安安的。妾,妾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她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温温热热的,从眼底清楚地凝聚起来,又一颗一颗地掉落到了地上,映照出身后连枝灯上的火光。

“你这是做什么,哎,这是自然的事。”刘郢忙跟着下了榻。

好不容易有了个动静,他怎么舍得让她这么跪着,不论为大为小,都得千万仔细照顾好了。

*

太子妃有身孕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乙和宫和兰房殿,帝后这两个长辈当然不会亲自过来,乙和宫那边赏了一堆东西,兰房殿那头派了叔衣来看望,带过同样赏赐的一批东西,叔衣也带了郑皇后的话。

“娘娘说,头胎前两月一定要仔细,所以也给您带来两个人。”说着招手上来两个老媪,申容也眼熟她们,正是郑皇后怀上时,跟在边上伺候的两个老宫女,都是生养过孩子的,不过后来皇子出来,就跟到偏殿去照顾皇子去了。

“那阿权和阿思那儿了?”少了两个一直照顾的老媪,皇子们怎么办?

“人手够的,娘娘说您这儿如今是头等大的事。”叔衣脸上带笑,也是真心为储妃有孕而高兴。这毕竟是喜事,就算不与自己相关,但眼看着长大的一个姑娘,平时也会做人,私心不免跟着欣慰。就盼着顺顺利利,要是能照着皇后娘娘的一下生俩儿子,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您来回跑也辛苦,坐着吃碗果浆吧。”申容少不了也要谢过叔衣这个老媪的,眼神往下瞥过,茵梅和元秀就立即要带着叔衣往席间坐过去。

有这份意思就够了,叔衣心里还算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有资历,那也是个奴隶,别因为主子一直待自己好,就真当自己能和主子平起平坐了。

她低眉笑了笑,“谢储妃恩,老奴就不久留了,您多保重身子。娘娘还说了,这天尚且热着,您让屋里人打打扇子就成,那些冰砖就不必用了。”

“好。”她同样笑着应下,目送叔衣退出去,又看了眼从兰房殿过来的两个老媪,“你们先随元秀去安置下罢。”

底下人一应屈膝行礼告退,殿内方才再次恢复平静。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时间,茵梅就带着明生从外头进来了。与往常一般,大宫女在前头候着,明生跟着申储妃到后室去回话。

“储妃责罚,奴婢未能打探得出来。”

倒是头一回,明生都不能知晓太子那头的事。思索到至今,申容到此刻都没有多在意这个事了,心里早有了答案,证实一下也只因当时太过恐惧。不过后来想想——那老媪敢当众宣扬太子宫死了个宫女,也确实是她自己找死,虽说刘郢的手段过于阴狠,却也不是她早就清楚了的吗?

回顾两世,他手上大大小小的人命还少?可见的就一个自己……

沉思过后,她懒懒地面向明生,更多在意的还是自己这头,“你没被发现吧。”

“储妃放心。”明生回得也快,虽然没能打听到储妃想要知道的事,但还有另一件相关的事却是要提一下的,他顿了一瞬,接着说:“不过,有一事比较蹊跷——”申容就“嗯”了声,示意他说下去。

“当日殿下召了一个叫海三的宦官过去说话,随后海三就往永巷令过去了。不过因为那人向来话少,身边也无亲近之人,所以奴婢未能打探得到。”

话落,二人皆是一阵沉默,申容垂眸望向身前的案几,微不可察地冷冷一笑。

感情还是出在宫奴的身上,倒是稀奇,他的含丙殿里头还能有个话少的宫奴,瞧瞧那顶上头的尽善都还是个漏壶呢。

“罢了,就此打住吧。”她沉沉叹了口气,不想再为这事劳心。正准备招手让明生退下,又见他往前膝行上来一点,并没有退下的意思。

“储妃,申府那头传消息来了……”

闻言,她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倾去,“怎么了?”

“申大人眼下被查,府内出了些躁动,下头来回说,熊氏这几个朝会日常在大人书房前徘徊,下午也时常一个人悄然出府去,并未带奴仆。”

看来深宫里头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外头也难安宁下来。这只怕是熊氏听闻了前朝的事,以为申安国日后要靠不住了,所以起了些心思?她又坐回去了些,提起这些都有些麻木了,放眼望去,身边有几个能可靠的?就连申安国自己都是个糊涂人,他早该要知道这些亲戚没个安生的了。可面子上挂不住,不得不接济。

“那就盯好了她。”申容闭了闭眼,强逼着自己将烦闷之意散去,“这些时日她去外头做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都要弄清楚了。”

“是。”明生领命作势退下,一条腿将将抬起,还未完全起得来,却又听着前头的贵人冷不丁出了声,语调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书房里头,一般什么最重要?”

自申安国入朝为官起,申容就入了宫,就算往前回去过两趟,也还不曾接触到书房那块,想着左右不过是一些书卷、笔墨砚台一应,又没有什么金银器物。熊氏难不成是害怕申家没落,想偷些书卷出去卖钱?哦,她父亲向来爱惜笔墨,说不定真有几个值钱一些的砚台,能惹得熊氏惦记惦记。

“印章。”明生也思考了有一阵,突然回道。

印章……

申安国如今地位尚且不低,能上朝议政之人,一枚小小的印章,便代表了其本人所做的一切。若是拿出去乱盖,便是什么脏水都能往申安国身上泼了。

只是熊氏那短浅的见识,要拿着申安国的印章做什么?她将目光放到了一旁的盆景上,忽而怔了怔,再回首时,低声道,“嘱咐人看好书房里的东西,先弄清楚她在外头到底做了什么。”

“是,储妃。”

等明生真正退出去,金阳殿里头才总算是彻底安静下来。申容就坐在席子上发了一会呆,两个大宫女回来的时候,她都还在放空。

昨日刘郢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她知道,父亲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诏狱一关他必然还是要挨的,她没有办法,她奈何不了前朝的政治斗争,她只能……她忽然回想起熊氏的那张脸,其实若只是单纯的贪财,想贪图些无关紧要的小利,她并不会多计较,哪怕是当真要给儿子捐个官,即便有过龃龉,也不是一定不能给个闲散的差事。毕竟申家如今权势确实是大了,申安国自己还算受皇帝青睐,后头也还有个在后宫中混得如鱼得水的储妃女儿——申容这个储妃得太子宠,又和郑皇后关系亲近,两年下来,宫内外人人皆知。

父亲女儿都得势,自然会在无形之中更添上一层权利。

可若熊氏要的是别的东西——能摧毁掉整个申家,那意味就彻底不同了。这样的人,申容又怎么还能拿她当个亲戚去看待?

她此时倒但愿熊氏是想偷些名贵砚台去换钱,不然若是要拿印章做什么,等太康七年的政变过了,她就只能狠心把这些隐患都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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