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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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昭腰间别着季舒新送的那把刀，双股剑太秀气，总觉得杀人时，还是刀更顺手一些…
树林里瘴气弥漫，空气里充斥着恶臭。胤昭用袖子捂住口鼻，隐约看得见远处屋舍的样子，她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你怎么在这？”
站在大门处的朱厌见到胤昭十分诧异。
“来找你们大司命叙旧。”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这么贸然的闯进来？”
“怎么，我来不得？”
胤昭抽出长刀，刀尖斜指地面。
“只是这么久从未见过有谁主动来。你不知这地方只进不出？”
“你是觉得我出不来？”
朱厌几步向前，用他那玄铁护腕砸向胤昭。胤昭飞身躲过，只见她刚刚站立的地方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既然你主动来了，我也来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画师，到底有多么令人闻风丧胆。”
胤昭提刀一刺，朱厌侧身躲过。刀刃转了个弯，在空中划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朱厌急忙向后倾身，刀尖堪堪从他的脖颈边滑过。
胤昭的招数既多又密，招招致命。
“还不快过来帮忙！”
朱厌大吼一声，站在两边的侍卫赶紧提着矛来帮忙。可朱厌自己都应付不过来的人，几个侍卫又能抵挡住多一会儿？
不过须臾，只剩胤昭一人气定神闲的站立广场上，朱厌身上到处都是刀伤，可没有一处致命。鲜血汩汩流出，将他衣衫换了个颜色。
“哪来的小女娃！敢欺负我夫君？！”
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女人，喊叫着冲向胤昭的背影。
胤昭转身，抬刀抵挡。那女人的双剑和胤昭的刀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轻瞥一眼那女人手里的剑，算不上是好剑，比她二师兄送她的那两把差远了。
她不过是多加了一点内力，双剑断裂，断裂的部分划过女人秀美的脸颊…
“啊！我的脸！”
女人张牙舞爪的冲过来，招式毫无章法。
“你是何人？”胤昭一边躲过她的攻击，一边沉声问道。
“镇殿使，凫篌。”
胤昭轻笑，陆吾这是找了两只连化成人形的凶兽。传说凫篌朱厌，见则有兵。如今凫篌朱厌都齐了…
“那就一起杀了吧。”
这句话让凫篌听得浑身一颤，她语气轻蔑，再配上她淡漠的神情，和致人死地的招数，仿佛她眼中的一切都是蝼蚁，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看看到底是谁先杀谁…！”
凫篌拿着两柄断剑，拼死抵抗。可也不过是几个来回，也落得和她夫君一样的模样。
“你的武功，确实不如当年。”
陆吾从远处的台阶上走下来。
胤昭收起周身灵力，站直身子，“一直以来的女子失踪案，是不是你所为？”
“是又如何？”
陆吾的语气里带着魅惑，心智不定的人，定会被他蛊惑。
“是何居心？”
“不过是…想你想得紧了，找几个长相与你相似的女人来玩玩。以缓解相思之苦。”
上一瞬，陆吾还站在几丈以外，只见他迈了一步，就已经到了胤昭面前，捏起她的下巴。
陆吾身量很高，肩宽体阔，俯身下来，很有压迫感。
胤昭手腕一转，陆吾急忙松手向后撤了一步，刀刃划过他的鼻尖，削掉了一缕他的秀发。
陆吾轻哼一声，对胤昭对他的态度有些气恼，“没想到百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
胤昭对陆吾的话云里雾里，自从前几天陆吾说自己是他的旧情人，她已经被这不知从何而起的怒气烦扰了好几天。
两人都是带着怒气动起手来，刀刀致命。竟是看呆了凫篌和朱厌。能在大司命手底下过五招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女娃，直接和陆吾过了百招也不见落了下风。
两人身法意外的相近，在躲过对方的攻击时，转身那一刹再给对方攻击。
“她到底是谁…？”
“…画师…”
“画师？！画师不是死了吗？你听谁说的？！”
“萧公子说的，萧公子说的还能有假？”
“可当年说画师死了的也是大司命。”
“大司命说她是她就是！你还敢忤逆大司命不成？！”
就在凫篌和朱厌说话的当口，胤昭被陆吾释出强大发力震飞。后背撞到粗壮的树干后，晕死过去。
陆吾的脸上出现了二人从没见过的情绪—担心。陆吾竟然也会担心失手杀了人？
就在二人惊奇的目光注视下，陆吾急忙跑到胤昭身边，发现她只是晕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抄着膝盖窝抱起来，往更深的山林里走。站在一旁的萧揽?，拿起落在地上的长刀，快步跟上。
一直走到一个寒冷的冰窟，陆吾才把人放下。他将人用手脖粗的铁链锁住，才松了口气，仿佛这人再也跑不掉了。
陆吾深情的抚上她的眉心，“这眉头都皱了几百年了…”
他心疼似的叹口气，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铁链开始剧烈的颤抖，发出刺耳的声音。
胤昭睁开通红的双眼，一把推开陆吾，“陆吾！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身体里仿佛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撕扯，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胤昭反手抓住铁链，试图把铁链震碎。可这是精钢所制，刚刚的打斗消耗了她不少体力，也受了内伤，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放开！”
胤昭挣扎的扭动着身体，想挣脱陆吾的钳制。可陆吾可怕的力量，将她的头固定住，动弹不得…
“嘘…”
陆吾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时虚弱的胤昭已经抵挡不住，再次晕死过去。山洞内再次恢复平静。
“希望你醒来后，能记起一些往事…”陆吾转头对愣在一旁的萧揽?说，“那把刀你送回剑阁封起来。之后你每日都要来给她送吃食，她现在还没辟谷…”
陆吾说着又开始摩挲她的脸颊，冰床上躺着的宛若是世间珍宝。
“是，舅舅。”
陆吾坐在床边看了好一阵，才把目光依依不舍的挪开，抬步离去。
*
胤昭说过几日回，可是这过几日是几日？等到第三天方瑜已经坐不住了，不顾夫子阻拦，说什么也要去找他的夫人。
在神木林里没走几步就晕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回了书院。
“那神木林里全是瘴气，你走不过去的…”
“为何她去得，我去不得？”方瑜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怒气。
“她无事…”
“可她已经消失五天了！”
“她无事。”夫子一字一顿，语气坚定的重复了这三个字。
*
胤昭再次睁开眼睛时，萧揽?就坐在不远处。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食盒。在她昏睡期间，萧揽?会将热的吃食送来，等饭菜凉了，再去伙房换来热的。如此往复，在胤昭身边守了五日。
“我睡了几日？”胤昭声音沙哑。
“五日。”萧揽?将温水递到她手里，瞥了一眼她变成红色的瞳孔。
如陆吾所愿，她入魔了…
“可有哪里不舒服？”
胤昭嗤笑一声，“引我来此的人是你们二人，如今这是哪门子的关心？”
“舅舅不想让你死。”
“可真是宅心仁厚。”胤昭将水杯放在一边，转口问道，“你诱拐了多名女子，然后把他们送到了陆吾的床上？”
“不是在下诱拐，是她们自愿的。”
“她们不知是要服侍魔宗大司命？竟然还愿意主动走？”
“每个人都有弱点，有的想要荣华富贵，有的贪图在下或者舅舅的美色。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愿意来。”萧揽?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在她面前。
“那剩下的两个呢。”
“在下不会强人所难，换一个便是。”萧揽?笑道。
胤昭轻哼一声，低头开始吃饭。纤长的手指用筷子夹起一根青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萧揽?默默看着她如此吃了半碗饭，才将碗放下。
“让陆吾过来见我。”
她用巾帕擦了擦嘴角，抬眼说道。
萧揽?对眼前的人多少感到吃惊。她如今手无寸铁，带着不轻的内伤，神木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置她于死地。可她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惧怕之意。
“你找我？”陆吾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听到萧揽?的传话，急忙过来了。如今见到胤昭，也不自称本座了。
胤昭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薄唇轻抿，神情不悦，“你想让我想起什么？”
陆吾一听这话，脸上兴奋的神情少了些许。“千百年来没有一人能敌得过魔气入体，你居然扛过来了。”
“过奖。”
“不过看你没想起任何事，我还是有些失望。我们曾经一起征战沙场，配合的亲密无间，羡煞旁人…”
胤昭并未吭声，只是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陆吾见状，盯着她血色的眸子片刻，慢慢勾起嘴角，“你如今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有任何事情还是愿意写在脸上。”
胤昭看他已经察觉，便不再隐瞒，“我不觉得我们二人曾经亲密无间。”
“所以你想起了什么？”
胤昭察觉出是陆吾在诈她，不觉眉头皱的更深，也惹得陆吾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