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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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下旨，让我去支援东南，抗击倭寇。”
方瑜下朝回来时，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胤昭伺候他换下繁重的朝服。
“就你自己吗？”
“我和敖小将军。”胤昭听闻没有自己，有些失落，方瑜见状立刻补充，“你刚嫁给我做新妇，那里有让新妇出去带兵打仗的道理？”
“可你也是新婚啊。”
“小小倭寇，不足为惧。父皇让我去也是为了展示中原抗击他们的决心。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就帮二师兄打理打理书院，我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快？”
“两月内必归。”
“若…你两月未归，我就去找你。”
“好。”
“何时出发？”
“…今晚。”
胤昭的神情又暗了下去，方瑜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我早去早回。”
从这时开始，直到方瑜出发之前，胤昭就成了方瑜的小尾巴，走哪跟哪。看他处理军务，帮他准备行囊。
胤昭帮他穿好铠甲，带好头盔，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那日我被绑去朔州，在城下第一次见你穿铠甲时，便想这么做了。”
方瑜一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可你早在紫云台就把我给亲了。”
“紫云台？”
“嗯，你喝多了，不记得了。”
“又无人作证，谁知你是不是胡扯？”胤昭说着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可她的腰方瑜一把就能掐住，把人死死的箍在自己怀里。
“若是我想动手，就不光是亲一下这么简单了。”
“爷，时辰到了。”
擎苍在门外通报，方瑜又轻点了一下她的唇角，才把人放开。
胤昭将人送到府门口，方瑜翻身上马后，向胤昭伸出手来。
胤昭不明所以，可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放在方瑜掌心。方瑜使劲一提，将胤昭拎上了马，侧坐在他胸前。
“你这是做什么…？”
“送我到城门口。”
“那我走过去就是了…这么多人看着…”
“怎么？跟本王共骑一匹马，委屈你了？”
胤昭羞的把脸转了过去，“快走吧，将士在城门口等着你呢。”
方瑜轻笑一声，双脚一夹马腹，往城门口走去。
这场战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倭寇屡次三番挑衅，吃了多少次败仗的亏，可还不长记性。休养生息几日，又卷土重来。
朝中老臣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一点争功的意思都没有，纷纷推辞道老胳膊老腿了，打不动了之类的云云…敖老将军开口举荐了五皇子，方瑜捎带上了敖亓。如今他们二人都需要一个功绩。
赦令一下，二人领旨，方瑜回府准备行囊，敖亓去军营点兵。
军队缓缓移动，从城门穿过去。胤昭跳下马，跑到点将台上，躲到方瑾身后。
方瑜笑了一声，立在军队最前头。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黑甲上，透着一丝战场的血腥。
胤昭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夫君，方瑜似有察觉，将马头掉转过来。他笑着立于马上，看向胤昭，然后左手握拳，放于心脏处，低头颔首。
这是军中领命的礼数，方瑜也是头一回行这个礼。礼毕，军队分列两侧，敖亓跟在方瑜身后，策马而去。
大军出征后，都城恢复往日的平静。胤昭换了衣服回到书院。接替起方瑜平时的事物，偶尔去武场给几位师兄做个助教。
本来说是：教习演示，最后变成了两位先生比武切磋。包括季舒在内的几位武学先生，都说过同样一句话：你这些杀招都是在哪学的？！
其后几日，胤昭早上处理府中事物，下午去书院帮忙。前线军报每五日便会呈回都城一次。随着军报送来的，还有给胤昭的信。
每到军报送来时，擎宇都会去兵部把信取来。每次兵部侍郎都调侃道：“不过是月余，看把五皇妃急的。”
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简短的情诗， 偶尔还会夹带一朵新鲜的花.
有时军报会因为天气等原因迟上一两日。每到这时，胤昭都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已经忘了在嫁给方瑜之前，在进书院之前，她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了。如今，除了思念，她什么都做不下去。
第四封军报迟了四天，擎宇劝她宽心劝了好几天都无济于事，眼看胤昭就要杀过去了。就在第五天太还未破晓之时，身后插着两只旌旗，手里举着竹筒的斥候，喊开了金陵的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 大捷! 大捷! 大捷!”
即使是在天刚蒙蒙亮的凌晨，大捷的消息在金陵城内不胫而走。
“娘娘！前线大捷！”擎宇兴奋的跑进胤昭的院子，敲了两声门，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主子。
“嗯，我知道了。”胤昭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她声音平稳，但也难掩语气的笑意。
今天有了捷报，那必然也会有书信。擎宇立刻去兵部将信件取了回来。
这次信中只有五个字：五日后归家。
胤昭笑着将信收好。
从今天开始便要度过难熬的五日。这一个多月来，每日无非听听账房的报账，府上哪出需要修缮。就连没有方瑜看着，偷喝的酒也没了滋味。
知道方瑜的归期后，这种无所事事的症状更是明显。
胤昭站在池塘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鱼食。突然手上一空，装鱼食的碗被擎宇抢走了。
“娘娘再喂下去，这一池子的鱼，明天就见不到爷了。”
胤昭这才回过神来，池子里的鱼肚子已经撑得圆滚滚的了，有几个已经翻了个。
“娘娘别急，爷现在应该到金陵城外了。就算是爷长了翅膀，飞回来也得一会儿。”
“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如今也能如此随意调侃我？”
胤昭斜睨着眼睛看过去。擎宇笑着低头，“娘娘恕罪。”
胐胐站在边上，伸着爪子去够那几条翻着肚子的鱼。
“你都多肥了？还吃？”
胐胐回头，可可怜怜的看向胤昭，似乎再说：不吃就浪费了。
“他们……还没死呢。”
最后一晚，胤昭更是辗转反侧到天明。
上午按照惯例听完了府里的事务，用过午膳后，就坐在窗边的茶台前，一遍一遍的洗茶冲茶，弄的满屋子的清香。
泡好的茶，最后一滴不拉的全倒在了茶宠的身上，上好的茶饼就被胤昭这么祸祸，擎宇看得直肝疼。
她听得到外面的街道上，百姓夹道欢迎大军凯旋的声音。此刻她恨不得冲到大街上，把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拥在怀里。可她作为‘当家主母’，就要拿出沉稳的气度。
“爷回来了！爷回来了！”一个年轻的家仆在府里跑着，把这个消息传到府上各处。
胤昭手一抖，茶杯咔哒一声，扣在了茶宠的脑袋上，她也没将茶杯拿起来，倏的起身朝门口走去。此时大部分的家仆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胤昭来了，纷纷弯腰行礼。
她神色平常的望着转角处。擎宇一低头就发现胤昭微微翘起的脚尖，她真的太想他了。
在众人齐齐注视下，穿着一身银色甲衣带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直到他入了自己的视线，胤昭的眼角才露出笑意。
他翻身下马，随手将头盔和佩剑扔给身旁侍卫。他步伐沉稳夯实，神态内敛坚毅，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胤昭上前两步，他一把把人拥在怀里，满是胡茬的脸埋在她嫩白的脖颈处。
家仆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头，侍卫们全部原地向后转。给这个久别重逢的小两口亲昵的空间。
他长出一口气，“我回来了。”
胤昭整个人被他抱得双脚离地，箍得喘不上气来。但她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