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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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了好几天，胤昭才点头同意去参加兄友弟恭的家宴。上次在桃花宴，她便见识了四公主的任性顽劣。这两次入宫，更是体会了贵妃的咄咄逼人。几番下来，胤昭已经疲于应付这帮妇人。
方瑜连哄带骗，终于让胤昭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当天，胤昭换上了端庄的鹅黄色丝绸罗裙，难得的精心打扮一番，才出了门。
“哟？这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不同于大婚的盛装，如今精心打扮过的胤昭，方瑾也是没有见过，忍不住调侃道。
“是你弟媳，三哥。”胤昭假笑道。
“啧啧，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呐。”
“这衣裳确实不错，是夫君置办的新衣裳。”
“六妹她们应该在御花园，你去找她们说话吧。我借用一下你的夫君。”
“还请大师兄好好爱护。”胤昭低头行礼。
“这是自然。”方瑾回礼。
“这个家以后就你俩说了算了呗？”方瑜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不禁笑道。
“你有意见可以提，采纳不采纳是另一回事。”方瑾说完，就拽着人走了。
胤昭叫了个宫女，让她替自己引路。还没走到御花园，便和四公主打了个照面。
胤昭颔首，“四公主。”
“大胆，见到四公主还不行礼？”
胤昭觉得可能是宫中的礼仪要求高些，于是双手交叠，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见过四公主。”
“我命你起身了吗？宫里见到公主皇子，不应磕头见礼？你这规矩是谁教的？”四公主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拿鼻孔看向胤昭。
一个婢女走到胤昭身旁命令她，“还不跪下！”
胤昭挑眉，作为书院先生，她连皇帝都没让她跪过，这还是第一次被婢女呵斥跪下。
“给我掌嘴。”
婢女向前一步，举起手。胤昭向后撤了一步，躲开这一巴掌。
“为何每次和四公主见面，都要为难在下？”
“你还敢躲？！”
“住手！”六公主方琬疾步走过来，“四姐是嫁出去太久，忘了宫里规矩？”
“六公主勿怪，四公主是在教新妇规矩。”
胤昭抬手扇了那奴婢一个耳光，直接将人掀翻在地。奴婢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毒妇当真心狠手辣！如今竟教育起我的人了。”
“四姐，先不说新妇是五皇妃，任何婢女她都是教训得了。其次，书院先生只跪拜父母夫子，这条规矩，四姐不会不知道吧。”
“可你如今，不是以五弟新妇身份来参加的家宴？”
“五皇妃是我，十先生也是我。怎的，这身份还要挑场合使用？”
“可你也别忘了！你如今是皇家新妇，这点规矩都不知遵守。”
“免了书院先生跪拜礼的是当今圣上，教在下规矩的是书院夫子。所以你是觉得是圣上颁布的法令不公？还是夫子的教导不对？”
“你可真是能言善辩。”
“四公主过誉了。”胤昭颔首，就当这是对她的称赞。
方玥见着方琬过来帮忙了，生气的挥了衣袖，本想与胤昭擦肩而过时，大力的撞她一下。谁知胤昭一侧身，方玥直接踉跄几步，才到自己的裙角，扭伤了脚，大叫着让宫女去找太医来。
胤昭勾唇一下，和方琬一起走了。
“谢六公主解围。”
“先生客气了，比起在桃花宴上的救命之恩，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方琬幽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四姐没能和爱慕的人喜结连理，从那之后只要看婚姻美满的，总是要上去难为一番。先生是嫁进来，可以加封诰命，享受荣华富贵。可她却是嫁出去，无召见，不得入宫，心里难免不平衡些。十先生勿怪。”
“这是自然。”胤昭笑道。看她不顺眼的岂止一两个，若都放在心上，哪里管的过来。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招惹，能避便避吧。
“上次在桃花宴就觉得，先生与普通人家的小姐不同。即知书达理，又英姿煞爽，我还当真有些羡慕。”
“六公主不必羡慕在下，每个人身份不同，使命不同。羡慕六公主的也大有人在。只需过好自己即可，无需羡慕他人生活。”
“小时候看三哥进了书院，我也是想去的，怎奈天资愚笨…”
“六公主女红做的怎样？”胤昭打断她的话，转口问道。
“我很擅长女红，你和五哥的新婚贺礼里，有一张百子图的被面，你可还记得？那是我闲着无聊时绣的，正好你和三哥大婚，这样的贺礼再合适不过了。”六公主疑惑胤昭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当然记得，那被面绣工精美，每个小人都活灵活现的，在下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在下不会女红，有一次想试着学女红，试着绣了一对儿鸳鸯，六师兄看了…说…那是一对儿野鸡…从此便再也不碰了。”
六公主愣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胤昭这是在开解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做到的，和做不到的，无需过多挂怀。
本想去御花园寻人，既然两个人在半路碰上了，二人并肩往会场走去。
众人落座后，皇帝和贵妃才入席，御膳房的宫女将精美的菜肴一一摆在各位桌前。宫里的乐师舞姬也开始她们的表演。
“听闻四公主未嫁与自己心仪之人。她心仪之人是谁啊？”胤昭瞥见坐在对面的方玥，突然想起方琬说的话。
“你六师兄。”方瑜随口答道，见身边的人一直没反应，才侧过头，发现她惊讶的瞪着眼睛。
“怎么？你六师兄好歹也是敖家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军功累累，若不是怕敖家封无可封，敖家势力定必现在更加雄壮。也就书院的三位姑奶奶不拿他当回事。”
“那四公主直接请赐婚即可，为何还是没能如愿？”
“敖家就那一个儿子，平时虽是管教严厉，但婚事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敖老将军也不喜方玥的跋扈，一早就拒绝了。而且你也知道，武将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方玥当众被拒，当时特别丢脸。后来也无理取闹过多次，父皇看着烦了，直接给她指了个出身不错的世家子弟。”
“那六公主呢？”
“六妹温婉，性子善良，心思细致，就是胆子小些。她母妃娘家并不显赫，所以在这深宫内院的，总是要小心翼翼些。我这些兄弟姊妹，也就六妹是好相与的。”
“有斥候回禀，南方倭寇进犯。老五啊，和敖小将军商量商量，和兵部拟个章程出来。”
“是，儿臣遵旨。”
“十先生可带兵打过仗？”
“并未。若需要，在下可以领兵出征。”
“听夫子说你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不过就是…老五舍不舍得啊？”皇帝大笑道。
“父皇，不然…让谢侯爷一同前去吧。就当锻炼。”
坐在她身旁的谢侯爷，身躯一震。谢侯爷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不会领兵作战，也不会出谋划策。让他去军营做什么？
“胡闹，你既已嫁作人妇，便好好伺候公婆。莫再参与朝中之事。”
“可五弟新妇，不也在这里对朝政评头论足？”
“四公主明鉴，在下只是领旨出兵。”
“五弟，你这新妇可真是巧舌如簧。”
“四姐过奖。 ”
“你这新妇如此不懂规矩，屡次出言顶撞，就该拖出去打十杖，看还会不会乱说。”
“我听闻…四妹在郊外圈了万亩田地，四妹这是……要作何用处啊? ”方瑾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到了方玥身上。
皇帝听了，立刻皱起眉头，目光里带着询问。金陵城夏季闷热，皇子公主去郊外屯田置地，大多是用来避暑纳凉。 一般最多千亩，可若是万亩田地……无论作何用处，都是不被允许的。
方玥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这处房产并非她出面置办，也不是置办在她的名下。方瑾是如何得知的?
“不过是长不出草的石头地。我想着建一处行宫，作为父亲万寿节的贺礼。”
“父皇在兖州有一处避暑行宫，你在离金陵城如此近的地方再建一座，劳民伤财。父皇一向提倡节俭，你作为皇室子女，更当以身作则。”
“那就接收流民，让他们种粮食。既能产粮，又能安抚民生。 ”
“可你不是说那是块不长草的石头地? 如何种得出粮食?”
“三哥……”
“够了。那地回去之后你自己处理，沤地种粮自有户部管理， 轮不到你操心。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之事也大可不必。你回去好好当你的谢家儿媳，朝廷之事，莫要参与了。”
方玥本想辩驳, 可抬头对上她父皇温怒的面孔，最后也只得闷声应下。她转头，怨恨的看向胤昭。可后者只是低头自斟自饮，没分给自己半分目光。
*
席间响起激烈的鼓点，一面带怪兽面具的人，提着红缨枪走上来。抱拳行礼后，随着节奏迈开步子，将八尺长的长枪耍的上下翻飞。
红色的流苏随风摆动，尖锐的枪头一次次的发出划破夜空的声音。
“皇宫家宴的节目还挺多。”
“但往日并没有如此激烈的…”
还没等方瑜把话说完，胤昭蹬地起身，轻轻站在枪尖上。瞬间音乐停止，院内落针可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枪尖冲着她来了。
“十先生这是何意？”皇上诧异的开口问道。
“儿臣看着这武者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就和他一起，为皇上助兴。”
皇上哈哈一笑，“十先生的武功朕可是早有耳闻，今日在座的可是有眼福了。”
“皇上过奖。”
胤昭转身从舞台边上拔下一根旗子，取下旗面。旗杆在她手里转了几个圈，一端划过地面，胤昭摆了一个起势，勾勾手，示意让对方先出手。
武者提着枪劈过来，胤昭将旗杆横过来横档。揉了内力的旗杆坚硬无比，可下一瞬胤昭收起内力，侧身。旗杆竟被削断了…
方瑜倏的起身，这枪头是开了刃的！
被削断的旗杆现在长度刚好。胤昭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招数散漫随意，就像在戏耍对方。
那名武者气急败坏，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胤昭刺去。
除了书院几位，没人见识过胤昭的轻功。前一瞬人还在眼前，后一瞬人就消失了。
武者的耳边响起一声冷哼，那人背后感到一阵凉意。胤昭手中的旗杆一扫，打在他的膝盖窝，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胤昭一脚踩在他背上，低下身子，想将他的面具拿下来。方瑜先一步跑过来，侍卫们如梦初醒般的大喊着，“护驾！有刺客！”
“冲着你来的？”
“不知。”
这插曲还好发生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胤昭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那…这人是谁派来的…？目的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