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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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昭一进竹斋的门，一看到盘腿坐在里面，闭目打坐的夫子，就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真是没意思，你若想收我为徒，直说就完 是了，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老夫说了，你那驴脾气能答应吗？”夫子也冷哼道。
“能不能答应的另说，在我家谎称什么，老夫手书一封。那信里你可写了半个字？”
“别管老夫写没写字，让没让你进门吧。”
两个人就像是俩小孩拌嘴，半讽刺半挖苦的说了好一阵。
“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话都放出去了，若是不收了，老夫的老脸往哪放？”
胤昭沉吟许久，神情严肃，“若是我说，我爹不让我拜你为师呢。”
夫子一哼，翻了个白眼，“你爹巴不得你赶紧有份事情做。有哪个小姐三天两头翻墙跑出府？他是第一个同意的人。”
“说吧老头，惦记收我为小徒弟惦记多久了？”胤昭走到夫子的对面坐下。
“看你这话说的。”夫子一摆手，“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觉得这孩子惊为天人。”
胤昭又送了一记白眼，“我就知道，被我欺负了那么久还死赖着不走，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
“滚下去，给老夫磕头行礼。”夫子笑骂一声。
胤昭脸上挂着假笑，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拜师礼。夫子也不在乎，管她行不行这个礼，这个小徒弟他都收定了。还好她算给面子最终还是来了，不然夫子真的准备要去司马府亲自动手抓她了。
夫子坐在上座，弟子列站在两侧，方瑜在中间放了一个蒲团。胤昭跪于蒲团之上，拿出准备好的锦盒和浊酒，锦盒里面装了芹菜，莲子，红豆，红枣和桂圆，浊酒表心意，行了三叩首之礼，敬了方瑾递上来的茶，就算是礼成了。
“这是季舒找能工巧匠专门给你打造的双股剑。铁是极品玄铁，季舒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上面的灵石也是老夫多年珍藏，这剑作为你的入门礼，也是日后陪伴你的武器。望你日后用此剑斩除世间邪恶，惩恶扬善。”夫子把双剑递给胤昭。剑身细长却坚韧，很适合胤昭娇小的身躯。
“谢过二师兄，谢夫子。”
“你排名第十，若你们不想叫她闺名，便叫她行十吧。”
“这名字好，叫师妹显得过于生分，大户人家小姐的闺名，外男叫起来总会有些不方便。”季舒上前几步将剑递给胤昭。
“谢二师兄。”
胤昭接过剑，不顾那些繁文缛节，胤昭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衣角，坐到夫子对面。
“老头，你让我拜了你两次。”
“那是和你有缘。”
“坑了我集两坛好酒。”
夫子捋着胡子，开心的大笑起来。
胤昭斟好一杯茶水，刚递到嘴边， 便想起她头上还有九个师兄，怎么都轮不到她在夫子对面坐着。便急忙站起身，将茶水推到夫子面前。
“夫子喝茶。”
“哟？这是哪个筋搭错了？”
“老头……”胤昭咬着牙说道。
“你这几个师兄师姐也是没规矩的很，你这大家闺秀的样子做给谁看？”夫子挥着拂尘，也是毫不在意这些礼数。“陪我这个老头下两盘。好久没和你下棋了。老九弹奏起来，其他人做饭。”
随着夫子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忙活起来。
“你教了我五年，和我下了五年棋，赢了我五年，还没赢够啊？”
“夫子都不和我们下棋的。”简玉珩走到古琴前坐下，插话道。
“师兄师姐都不会下棋？”胤昭诧异道。
“会的，只是夫子的心思，我们不懂。”简玉珩摇头，开始抚琴。乐符如泉水般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老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能可着一只羊薅毛啊，会秃的。”
“老九啊，这个小师妹你可还喜欢？”夫子岔开话题，转头问简玉珩。
“喜欢是喜欢。只是若是小师弟还能使唤他去做些苦差事。这小师妹不但不能使唤，还得宠着让着，脏活累活还是我的。”
“哈哈哈，你可别听他瞎说，你没入门的时候，老九天天跟我念叨你。你在前面的那些事，每天都有人跟我汇报。”
“那行十谢过小师兄关心了。”
简玉珩一愣，随即一笑，’小师兄’这个称谓，他很是受用。
其他人都在忙着做饭，想着胤昭入门要好好张罗一顿。方瑜偶尔瞥向胤昭的方向，见她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得意洋洋，时而她撒泼耍赖，很是有趣。
宴饮过后，胤昭起身回家。父亲的老朋友简家最近被调回金陵，正巧今日胤昭成了十先生，司马爻决定宴请宾客。虽说是宴请宾客，其实也就简家和贺家而已。
胤昭和简玉珩并肩走到书院门口。
“哥哥。”异口同声的两个哥哥。除了胤昭，还有另一个女孩。朝着简玉珩的方向喊。胤昭疑惑的侧过头。
“我家三妹，简玉珊，与你年纪相仿。你俩小时候一起爬过树。”
说话间女孩已经走过来，拽着简玉珩的袖子，笑着打量胤昭。
“这就是二哥说的小师妹？果真如二哥所言，鹤骨松资，气质不凡。”
胤昭抬眉，这种赞美她还是第一次听，“小师兄过誉了，言外之意就是说我不像个大家闺秀？”
“那是你自己理解的。”
“可依我看着司马家妹妹明艳动人，如琬似花，可爱得紧。”
“见过简家大哥。”胤昭先行过礼，“明艳动人，如琬似花，倒也不至于…”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胤暄拿扇子敲了她的头，打断她的话。惹得几人大笑起来。
“既是客人怎不在府上等候？”胤昭问道。
“小妹急着见你，我也是好奇得紧，不知这十年没见，司马家妹妹长成了什么样子。左右也没事，正好逛逛久违的金陵大街。”简玉琼回答。
“人也接到了，那我们就回府吧。”胤暄做了个请的手势，简玉珊几步跑到胤昭身边。
“司马大哥和我大哥一路上都在谈些我听不懂的国家政事，无聊死了。”
“我对这些也是不感兴趣。”
“那太好了。”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起总会有说不完的话，从街旁的小东西谈到：“这把木刀小敖将军一定喜欢。”
最后两个姑娘一人买了一个香包，开心的回家了。
“这是我大嫂，太医署掌事家的大女儿，因为有了身孕，身子不便，便在家歇着了，不然定和我们一道去接你。”
一到府上，简玉姗就给胤昭引荐自己的大嫂。简夫人和静怡长着相似的面容，只是简夫人比起静怡更温柔贤惠，一看便知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简玉琼看见夫人起身，立刻上前两步去搀扶。
“你就是小妹的好友？常听她提起你。”
“见过大嫂。”胤昭欠身行礼，“莫非纳兰也说我不像个大家闺秀？”
纳兰静怡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嘴里说着：这孩子去的嘴可真是不饶人。
“几位稍坐，我去拜见伯夫和伯母。”胤昭刚要抬脚进正厅，只觉得身后有人快速接近。
胤昭把握好时机，突然弯腰，后面那人扑空。她顺势抱住那人的腰，脚下轻轻一绊，腰上的手一松开，那人失去平衡往后倒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贺兰已经在求饶了。
“哎～！哎哎哎！”
胤昭眼疾手快，一把薅住这人的领子，没让他摔在地上，可这人已经失去平衡，只要胤昭一松手…
“偷袭？”
“妹妹妹妹！好妹妹！”贺兰求饶道。
胤昭手一松，贺兰直接跌坐在青石板上。趴在门槛上呲牙咧嘴直喊疼，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你落井下石！”
“你偷袭在先。”胤昭也没在管坐在地上的贺兰，转头对屋里的几位长辈行礼，“见过简伯父、简伯母。见过贺伯父，对不住贺伯母，又把您儿子给揍了。”
“是这小子活该。”贺夫人捂嘴笑着，这俩孩子也是从小闹到大的，也没放在心上。
“娘！”贺兰不悦的大叫道。
胤昭回屋将书院的衣服换下，简玉珩也借了胤暄的一套衣裳。在家里就穿的随意些。三家人聚在偏厅有说有笑都等着开饭。
“老爷，菜齐了。”
“走走走，我家的厨子还是原来那几个，简大人尝尝看，味道变没变。”
“好！今天一定得多喝几杯！”
贺兰还是闲不住，总想着要把那一屁墩还回来，胤昭照着他的腰眼就是一脚。
“你…你给我踹断子绝孙了，你拿啥赔我！”
“我拜托四师姐给你治，一定给你治得比现在好用。”
“你…！”
简玉琼扶着夫人在后面看着这帮小崽子们打闹。
“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多要几个？看着他们这么打打闹闹的，也挺热闹。”
“我这不是怕累着夫人吗，再说了，到时候他们也会娶妻生子，我们多走动走动就是了。”
司马府上似乎许久没这么热闹过，长者坐了一桌，小辈们坐了一桌。长辈们唠着这几年的家长里短，小辈们主要看胤昭和贺兰互相挖苦，惹得贺夫人笑的直呼肚子疼，拿着巾帕擦眼角笑出来的泪。
“老爷，门房来通传说，兵部尚书韩大人…前来提亲…”
胤昭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简玉珩的脸色也跟着沉了沉。
“我记得他，纠缠胤昭了好久，还被我打跑一次。还找上门来了…”贺兰撸着袖子就要去前厅，被胤昭一掌按下。
“都有谁来了？”
“回小姐，是尚书韩大人和韩公子，还有一些奴仆…抬着聘礼…”
胤昭扶额，这也太着急了些。
“如何说？”简玉珩看向胤昭。
“既然韩大人都来了，见还是要见的。我爹和简伯父，简大哥还要和他在朝堂上见面，不好撕破脸。既然韩尚用官级压过我，如今反过来压他便是。我的生辰是要送进宫里选皇子妃的，现在还轮不到他们来向我提亲。”
简玉珩点头同意。五个人来到前厅，依着官级列坐。简玉珩和胤昭坐在上座，在朝堂上混迹多年是韩大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