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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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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意兴阑珊的从秦梦月手中,接过了手机和钱包后,三两句又将人关在门外。

少年实在太困了,一整夜的筹谋,让他大脑处于极度亢奋状态,直到刚刚,对方真的活着登上了飞机。紧绷的大脑瞬间松懈,就连眼皮也开始打架,半睁不睁的,接连不断的打着哈欠。

躺在床上没费什么功夫就传来了呼噜声,就连房门被打开,秦梦月带着手枪进门,再次检查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和钱包,顺便耐着性子在他身旁坐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

枪是上膛的,身后跟着手拿警棍的助手,之前少年一个肘击让退役的特种部队成员,直接躺板板一天一宿,实在太过于惊悚,至此之后,她便直接放弃和这个怪物少年手脚功夫,在对方面前总是装作知心大姐姐的模样,甚至调查了远在京城,卫辽的那个表姐。深度学习过那人的仪态和说话的语气。

只是在违法面前,秦梦月还是选择了抓捕....

所以她拿了手枪,准备在对方装不下去暴起的第一时间,能直接开枪卸掉他身体平衡。

可惜了,少年的呼噜声既沉闷又规律,躺在床上的四肢也没有一丝隐忍的感觉。几乎是完全放松,甚至让秦梦月都感觉这货是不是网吧通宵了好几天....

“收队吧,也许不是他。”

谭渊的预告死亡实在过于离奇,如同卫辽所说,似乎是有人要杀谭渊,不惜在全市一半警力包裹,戒备森严的希尔顿下手,让这个看似无所不知的少年都准备了很多后手,让谭渊向安保公司豪掷200万,就为了能顺利离开江州。

可当事人却没有报警,楼下和警察对峙的举动,更像是他不信任警方....

不过无所谓了,上一秒,她收到飞机起飞前的消息。

“人员平安”她想,无所谓了,这事情是不是卫辽策划,又或者是不是他在参与,都无所谓了。毕竟人走了,离开了江州。

飞机还没落地,她却收到了另一条短信。

“目标人物突然心脏骤停,已启动应急预案,联系了深市心脏医生接诊,AEd正在抢救。”

巨大的,难以明说的恐惧骤然笼罩全身,冰冷刺骨的寒意由天灵盖游走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大脑开始不听使唤的飞速运转。

从卫辽突然跑到她这里开始,用白粉商人做保,要了个无关痛痒的混混头目,明明整个人困倦到沾床就睡,却不停的吃着薄荷糖,强打精神。直到那顿中午饭,他约了一家看似绝对保密的餐馆,这才和她说了探源的事情。

十点不到就在省大院里面,纵使自己在开会,可十一点多自己回到办公室后,他也没有说,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等到十二点后,才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甚至主动上交了自己的手机。

那他从十点到十二点之间,都做了什么,有没有联系其他人?

特勤小队被派到希尔顿酒店驻防后,少年紧绷的脸上似乎有过一瞬间的放松,仅仅眨眼的功夫。

他又在放松什么?是在庆幸有特勤驻扎,还是觉得特勤下场后,他能更容易得手?

少年似乎对谭渊准备了安保公司一点都不惊讶,在他们去机场后,也表现出丝毫不关心的神态。

是装出来的么?

多年的从警生涯在脑海里不断响起警报,敏锐的感觉到谭渊和卫辽一定是有某种关联的,或许两人见过面,似乎更早于她面前。

“把今天会场的监控给我调出来,还有酒店周围的公共监控。”

秦梦月深吸一口气,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如果卫辽曾见过对方,那么就证明谭渊突然离开会场,有了合理性。他俩是见过的,然后卫辽借她的名义重新回到希尔顿,明面上是特勤保护谭渊,实际上很可能是借此机会除掉谭渊。

可那么多警力,她请来的还是特勤中的快反部队。

女人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卫辽是想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对方。

这才有了她借保洁的房卡,悄无声息的来到少年房间,检查过手机没有新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后,又检查了钱包里的金额没有变动,连现金上的编码都和还给他时候一样。

走廊的监控里也显示对方进来后没有离开,或其他人进入。

“难道真的是意外么!”

谭渊购买的是头等舱,前后排是对方请来的安保,他旁边是随行的女伴。而自己的人员在距离对方斜对角。从短信上不难看出,心脏骤停是突然发生的,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

秦梦月有点头疼,从手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默默的走进卫生间,关门,坐在马桶上,点火。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卫辽似乎又回到了前世。

他拿着一张A4纸打印的单子,下班,打车,来到一家偏僻的酒吧,在光怪陆离的店内,找到了隐藏在角落里,和三五好友喝酒的周鹏。

“新来的?”

男人抬起的手腕上有道面目狰狞的伤疤,从大拇指的位置一路蔓延到手肘,青白的新皮和带点黑的原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粗暴的将那张A4纸夺了过来,在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笑呵呵的点燃了它。这才招呼身边人将卫辽请到身边。

“会喝酒吧,来先喝一杯咱们再聊。”

圆柱形的酒杯,周鹏随手拿起一瓶威士忌,不由分说的倒了满杯,小心翼翼的推到卫辽身边。

他不是小孩子了,步入社会已经十多年,前段时间自己公司破产,之后入职了一家新公司,对方开价很高,唯一要求是能和老板吃烧烤。他单身,又欠了银行很多钱,在每月2万底薪,提成另算的诱惑下,毅然选择了这里。

今天是他试用期的最后一天,期间已经陪老板在晚上吃过很多次烧烤,就在公司楼外的天台,人数不是很多,有男有女,大多是一天工作没做完,留下来加班的。老板带着他新女友,还拎了两箱易拉罐啤酒,拆了包就放在公司茶水间的冰箱里冷藏。

这样的时候并不多,周一到周四的任意一天,吃过烧烤的人可以第二天晚去一小时,三个月里,卫辽也只吃过四五次,每次都是老板现烤,也不让其他人插手,他总说“你们都累一天了,歇歇让我来。”

气氛很好,没有上下级关系,都是哥啊,嫂子啊的叫着,有说有笑。

他很喜欢这样的公司,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降低工资,继续在这里干活,累点也无所谓。

直到这天,老板下班后将他带到办公室里,桌子上放着的是他的转正报告,上面老板那一栏还没有签字。

“觉得咱们公司怎么样?”

老板是个30多岁,有点大肚子的壮汉,爱穿圆领t桖,三个月里从没看到过他穿衬衫打领带的时候。此刻,他也是穿着黑色带着布灵布灵碎钻的t桖,拿着那张纸从老板椅上起身,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手拍了拍他身旁的空位,这才拿起桌子上的烟盒。

卫辽顺着对方意思坐下,抽出来的香烟自然而然的递到他面前。

这是一款据说老板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细枝雪茄,卫辽有点抽不习惯,猛的吸了一口便呛的咳出声,脸也憋着通红。引得老板也是一阵轻笑,轻拍着他的肩膀。

“这是雪茄,和烟不一样,要小口小口的抽,慢点抽。”

“你来这儿三个月了,我听你组长说小伙子人不错,听说你之前还成立了家公司?”

“对,一家小公司,可惜合伙人跑路了,现在还欠了钱。”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生意失败,欠钱还款,挨打立正就是了,卫辽直言不讳。

“挺好,那你现在还差多少,每个月要还多少?”

“60个左右吧,每个月差不多2万多,具体多少确实没统计过,勉强能还上。”

说这句时,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能还上款是这家公司给的,虽然自己付出了,但工资高于行业基准很多,这么好的一家公司,万一老板说辞退,卫辽确实有点肉疼。

似是看出了卫辽的难处,老板连连摆手,示意他放松一些。

“咱俩啊就是闲聊,我年长你几岁,说起来也你加我声大哥不过分,你们组长说你呢,也是挺能干的一小伙,大家有什么不懂的你也愿意搭把手。这几月的KpI,虽然都没达标,但勉强还是能看的。”

他身体靠在沙发背上,从一进门到现在,五官面容都是在笑。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随意。

不由得让卫辽也放松了很多。

“是这样,咱们公司啊,其实除了你现在做的这个视频后期,还有个工作,难倒是不难,就都是些琐碎的活。就比如帮人修修房顶啊,或者开车拉点东西啊什么的。具体这些事儿呢,是我朋友在管,就是之前烧烤时偶尔来的那个周总,你还记得吧。”

“毕竟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但起码我这边你是通过了,这样,你考虑考虑,愿意去帮周总那边的忙,除了2万的底薪,那边还会偶尔给些外出补助,都是现金,具体你愿意呢,就和周总聊聊。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呢,就直接在你转正的单子上写通过,以后咱们工资就按照开始说好的走,不会有什么变动。”

卫辽不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非是去帮忙两边都不得罪,还有钱拿。但如果不去,估计是以后晋升就没他什么事了。

于是心一横,也等老板开口说给多少天,便直接将这事儿答应了下来。

光线迷离的酒吧,一杯威士忌下肚后,大脑有些许恍惚,不过好在酒精度数不高,打了个气嗝便缓和过来。

周鹏点着烟,身旁坐着的都是他朋友,在公司里从没有见过的人。

“可以,兄弟以前经常喝酒?”

卫辽摇摇头,酒气还有点残余,感觉味道和平常便利店的威士忌有很大的不同。

“不,那个.... 一般都咋喝酒,容易喝大了耽误事。”

“哦。”周鹏缓慢的点头,说话间又给他续了一杯。

“没事儿,明天你休息,咱们今晚继续喝,庆祝你转正通过。”

他明白这杯才是刚开始,甚至对方是有意想让自己喝醉,只是自己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事情,无非是那些年少不可得的姑娘,和创业失败后几次想轻生的荒唐。没有丝毫犹豫,他又将续满的酒几口下肚。

觥筹交错间,周鹏和周围人开始玩骰子,偶尔有女人路过想讨杯酒,都被那几个坐在沙发边缘的男人赶走。卫辽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迷迷糊糊间,说了半年前的创业,又聊了欠下的钱,周鹏有些意外,硬说不可能,好好的大学生怎么会被骗。卫辽也不服气,他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几步就点开了隐藏在文件夹深处的银行App。

“这家是先做的,一共40万,现在还了不到8万。”

“这家是个机构,是破产以后贷出来的,一共也就2万,不过利息低。”

“还有这个,是信用卡贷款.....

他不知道说了多少,周鹏一直在听,偶尔点头嗯两声。直到卫辽把手机大大咧咧的放在桌子上,对方才略带口音的问他。

“瓜娃子,欠这么多打算怎么还!”

“囊个还,就这么还啊,把能卖的都卖了,车也卖了。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行,兄弟,是个人。”

接下来还说了很多,那些人也在问他,卫辽也在说。可惜他早已忘掉大半,直到一股汹涌的气息从肚子直冲口腔,卫辽迷迷糊糊的下了床,本能的想找个马桶呕吐出来。可左脚瘫软,右脚在打转。口腔已经能感受到很明显的翻涌,似乎是要控制不住了。

侧翻着身体,勉强爬到洗手间,手脚并用的打开了马桶盖。

昨晚吃下去的东西终于一股脑儿奔涌而出,混合着威士忌,他将脑袋勉强贴着马桶边缘,任凭本能在呕吐。一直到胃部开始绞痛,酸水混杂而出,噙满了鼻孔和眼睛。

撑着站起身,走进淋浴室后便瘫软的坐在地上。任凭水流从上而下,直直的覆盖住他的身体。

等潮湿的热气充斥了整个卫生间,隐隐约约有白雾散进室内,卫辽光着身体一丝不挂的走了出来,他双腿还有些软,走起路来确实还有些费劲。可万幸的是自己身上没伤,没有刀口,除了宿醉之外,没有多余的不适。

酒店的房间很小,一个双人床,一个书桌,还有一把椅子。书桌上放着干净的衣服,光线透过窗户,还能看到上面放着一张卡片。

“兄弟你昨晚喝多了,这里是马驹桥的7天连锁,衣服是地摊上买的,合不合身的凑合穿。下午来这个地方找我,明天有个小忙要你帮一下。”

宽大的花裤衩和花花绿绿的衬衫,感觉就想沙滩上经常穿的风格。卫辽简单套在身上,又看到自己的干瘪的钱包,还有已经没电的手机,他还记得昨晚不小心摔到地上了,是周鹏帮忙捡起来的,之后手机自己就没再看到。

深呼吸一口气,四肢开始莫名的发软,之后便继续爬回到床上。

这一觉并不安稳,断断续续的醒来,趴在马桶上继续吐,其实肚子里已经没什么存活,可就是一直在翻酸水,眼睛红肿充着血,感觉像大哭了一场,又好像整宿整宿的没合眼。

等他终于感觉回过神来,才发觉已经下午了,太阳西下,大片大片的云被染成桔红色,鲜艳,张扬。

打车一路从马驹桥赶到实业大厦附近,根据导航不怎么费力的就找到一家底下咖啡馆。

里面只有两个顾客,卫辽不认识,走到前台说是周鹏周总介绍过来的。他才被人带去了楼上。

“哈哈,我猜你就这个点儿过来!”

诺大的公司里没什么人,一整层楼,半扇是周鹏的公司,大厅中央摆着一个台球桌。昨天晚上喝酒的那几人正陪着周鹏在打球,看到卫辽来, 他肆意的笑着,将手中台球杆扔给别人,这才向卫辽走来。

“我和他们打赌你会赶在下班前过来,他们都赌你不敢来。”

“哈哈,看来我还是挺走运的,一会输了的那些,记得给钱啊!”

说话的声音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大,卫辽刚酒醒,一天没吃东西,听着尽在咫尺的声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颤。

“走走走,咱们去办公室聊。”

办公室在整层的最里面,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走了一分多钟才到。

等刚到室内,周鹏就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扔给卫辽。

“是这样,明天有个朋友家换玻璃,但玻璃到现在还没来,有可能就会违反京城交通法规,就是那个什么车只能在早几点到晚几点进城那个。”

卫辽隐约知道这个,早6到23点,拉货大车限行。但他没说,只是看着手里的车钥匙,等周鹏继续。

“这个我手底下这些人吧,驾照多少都扣着点,你不是说有车本么,现在车卖了正好你也不用,索性就帮我跑一趟,回头万一扣了分,一分我按1200给你。”

没等他说完,刚刚在打台球的人也纷纷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红色的钞票,笑呵呵的放在周鹏办公桌上。

“认赌服输啊。”

周鹏也不含糊,直接拿起分了一半,走到卫辽对面,将手里一半的红钞不由分说的塞到他手里。

“托你的福赢来的,咱俩一人一半。”

细细解释后,卫辽终于明白他要做的是什么。

明天在规定时间走广渠路,将一面三米乘五米的钢化玻璃,从到双桥一户别墅区。不需要帮忙装卸,也不需要帮忙安装。还是这个地方,玻璃会绑在车斗里,车是烧柴油的皮卡,勉强算是大车一种。

路线清晰,甚至没什么变道的小路。只要安安稳稳的送过去就行。

卫辽不理解,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被自己老板,以及周鹏如此看中。

可不等他多思考,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的下午,他接了电话说玻璃到了,便从附近快捷酒店退了房,赶到公司停车库。

巨大的车身,漆黑的车漆。玻璃被多条粗绳牢牢绑死在车斗里,大概三四块,竖着放置,他爬上车看到玻璃下方还放着脚手架,以及半车泡沫板。

“确定就按照路线过去就行?”

卫辽疑惑。

昨天在公司的几个男人点点头,他们戴着头套,额头上隐隐有汗落下。

“你就按照原定路线过去就行,那边有人收获,不用帮忙搬,把车给他们留下,你打车回家就行。”

其中一人解释,又拉了拉车上的麻绳,绑的很紧,几乎没有反复的空隙。

“那行,我现在出发?”

“行,路上慢点开,有什么事随时给周总打电话就行。”

虽然依旧疑惑,可车还是稳稳穿过车库,途径国贸然后上了高架桥。他车开的不慢,一路上吹着小风。由于车宽,周围一圈小车也距离他远远的,生怕出现点意外。

等到了下桥拐弯的地方,车速在逐渐减慢下来,日落西山,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玻璃在反着夕阳的余晖。

一路平平淡淡,他甚至在思考是不是车里暗藏了白粉,或者会不会突然窜出一辆车,和周围的某辆相撞。只是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直到皮卡驶进乡间的一条小路,双向车道由于两边都有停车,巨大的皮卡便占据了中心位置,对面的车辆过不来,自己这一方的车辆又过不去。

对面是辆黑色SUV,司机满脸不悦的按着喇叭,试图让卫辽后退,给他让开一条路。

可卫辽转头看看已经是车满为患的后面,根本不可能倒车。

“你往后倒倒吧!”

他也一脸不悦,皮卡巨大的喇叭声一响,直接盖过了那些聒噪的小车声音。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想先一步后退。

直到半小时后,交警匆忙赶了过来,对方一面打着停在路两边司机的电话,一面指挥卫辽向路边打弯,试图让巨大的皮卡给SUV一个错车的宽度。

“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皮卡车后,巨大的响声突兀的响起,随后是民众的尖叫,呼救。

卫辽下意识的一脚死死的踩在刹车上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个餐馆的招牌突然砸到地上,距离不远不近,钢铁的架子足足两米长,坠落地上扬起和非常大的灰尘,好在人群只是围观,有的甚至拿起手机在拍照。没有人想上前扶起那巨型的架子。

他暗自松了口气,想着这趟车程大概真的就是送玻璃,没有什么其他的任务。便转过头继续将皮卡靠边一点一点挪动。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车刚动没多久,便又听到一声沉闷的“咚”的声音。还有铁皮翘边的滋拉声,以及车旁,交警不悦的皱眉,伸手开始大喊。

“没让你动,你动什么!看不到前面皮卡没动么!”

随后,交警向卫辽摆摆手,示意继续将车靠边停稳,就迈着大长腿走向后面。

他这次没准备探头去看,无非就是后车便看便踩了脚油门,起步过猛车头嵌进皮卡车底,从后视镜简单扫了一眼,发现确实如同自己所想。

这一下午过于魔幻了,卫辽注意到迎面挡路的那辆SUV,好像也没有迫切要走的想法,甚至车直接停在路中央,也没有打算靠边。似是在卡时间。

“耗时间么?”

卫辽喃喃自语。

像是印证这一猜想,对方应是等皮卡靠边停靠后,才像是刚刚清醒,它本身又北向南,只要车轮向右打死缓慢错身就能通过,可司机却向左倾斜过来,又紧接着发现了问题,车体向后退了半米,动还不如不动,好不容易才拉开的两车间距,就这么又被追平,只有不到两个拳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过去,从两车相遇到现在,已经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可交通依旧没有好转,不少司机纷纷下车上前,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堵了。卫辽也有些烦躁,搭在车窗上的左手用力的拍了拍车门。

“你车轮往右打死!”

如果不是卫辽前面路段还有逆行插不回去的车辆,他恨不得直接加大油门撞过去,无非是蹭点漆下去。

可惜不行。

他有点烦躁,默默从口袋里掏出给烟给自己点上。

得了空隙,这才探出脑袋看后面的那辆小车,是个银灰色的老款夏利,目测大概3\/4万的模样,司机下了车正和交警在解释,卫辽有些听不清,大概意思是没注意到,误把刹车当油门。交警边说边给对方开罚单,又抬头,视线正好和卫辽对视上,那人也不多言语,招了招手,让卫辽下车过去。

“无聊.... ”

堵个车竟能一次性遇上这么多事,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卫辽有点不想下车,理智告诉他,在路面没有完全通常之前,躲在车里是更安全的。可那交警好似看不到卫辽嫌弃的表情,依然在招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车。

“事故呢很简单,对方撞的你,但是你这个车很坚固,就后挡板蹭破了点漆,现在他想和你私聊。”

交警巴拉巴拉说着,罚单是开出来了,已经交到对方手里。

“严格意义上,我既然在就不能私聊。但我看你俩也都没有酒味,公了的话车要暂扣车管所,可能也耽误你送货。”

“所以看你意思,你觉得私了还是公了,都行。”

什么公不公私不私的,卫辽摸了把车挡板,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什么事来,只有从底下看,有两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他摆摆手。

“都是堵车闹的,我看这大哥也不像故意撞我的车,这事儿就算了吧。”

末了又补了一句“麻烦您了。”

堵车的SUV还没有调整好车头,黑色的SUV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在路面前后左右,有点扭曲阴暗的爬行,就是动作幅度有点小,还特别慢。引的路两边司机都在疯狂按喇叭。

阳光西下,逐渐淡入了云层之中,晚霞透着艳丽的红,将车道东面一侧都染上了落日的余晖,车后斗的玻璃上也是红艳艳的一片,反射的极为耀眼。

卫辽路过时特意看了两眼,他还以为周鹏那些人,会利用玻璃单透光的特性,制造一次意外车祸,可惜了。

这一路走来平平淡淡,差点儿让他都有点犯困。

好在如今堵了路,临上车前踩着踏板还故意向车后看了看,似乎想找到后面有没有哪辆车和其他的不一样。只可惜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堵车的闹剧最终在交警将SUV司机叫下驾驶座,他亲自上去才疏通了交通,而撞了卫辽车的司机,也在路边停下几步小跑冲卫辽招了招手,拿出微信扫了500块钱,当作修车费。

“您也是,下次别急。”

被说的司机连连擦着汗,微笑的点头辩解。

“嗨,还不是那边砸下广告招牌么,我就看了两眼,结果车就撞了。”

两人互道一声路上注意安全后,卫辽的皮卡也终于重新发动,穿过狭小的路面,七拐八绕的找到了双桥最深处的别墅区。

他将汽车放在大铁栏的别墅外,和里面的工人打了招呼,这才转身准备打车回家。

走到半路,卫辽还是有点不死心,第六感告诉他,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迟疑的掏出手机,试探性的给周鹏打去了电话。

“喂,啊,小卫啊,怎么,货送到了?”

对方嗓音很大,四周声音嘈杂,让卫辽下意识将听筒离的远了些。

“嗯,车送到了。”

“那行,那你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就行。”

眼看对方就是要挂电话,卫辽先一步张口,问出了心中疑虑。

“周总,今天只有开车去别墅这么简单么!”

“呵....周鹏哼出了声,随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哈哈大笑。

他忍着对方笑完,才听到对面啪的一声,是周鹏在拍谁的肩膀,然后轻笑着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紧邻通惠河沿岸,这里有栋不算高的4层办公楼,等卫辽打车来到他日常办公的地方时,老板的烧烤摊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留下自己的经理,还有老板和周鹏,烤架上的火已经熄灭,隐隐冒着白烟。

这楼是老板自己名下的,他之前总想在楼顶的天台搭个棚子,或者砖房,专门用来存放那些烧烤的东西。可惜城管不让,说什么大晚上的他们管不了,但白天要是看到违建,肯定会过来下整改通知。

一来二去,这里也就放了两个移动帐篷,挺大个那种,能容纳至少三个人同时进去。

几人一见卫辽来了,也亲切的招呼他过去做,没大他几岁的经理,此时也笑的一脸和善,边收拾桌上的垃圾,边挪了半个身子,让卫辽有个地儿。

“怎么好奇今天去干嘛?”

经理说着,伸手递给他一副干净的碗筷。

“嗯,我总觉得这趟跑的有点不明不白,何况你们给一个做视频的人一个月开2万,确实有点过高了。”

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tVb或者影视片剪辑,只是个短视频广告公司,19年,行业工资最高的也就1万底薪加提成,这还是业绩很好的员工,普通一点的,大多是7、8千。这里直接给2万底薪,让他总感觉飘在空中,特别不踏实。

“怎么不想是行业价格不对,恶意在压榨员工,光想着你不值这个钱呢!”

胖胖的老板也在打趣,他没去看烧烤架,只是拨弄着桌上仅剩的一些食物,又伸手给卫辽递了瓶啤酒。

眼见话说的这么直白,卫辽索性也不装了,他伸手接过酒,啪的一下打开易拉罐。

说话前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好几口,才摸了把嘴回答到。

“不是余总,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几斤几两的还是心里有数的,何况我实习第二个月,那个效益比我好的后期试用期刚到就被开了,却唯独把我留下来,咱们就不说我欠了一屁股债,光是日后我想做贷款,必然会留公司电话。这事儿要是您不知道还好,我能自我麻痹,觉得您不清楚,以后我想做贷款,悄没声的找人事就行。”

“可现在您是知道的,还给我签了转正。”

又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一罐子酒,双手拧着罐子压瘪,随意的放在桌下。

“何况今儿个这趟路,全程什么事儿都没有,要真没个什么事儿,您随便找谁不行。没必要非找我。”

“你小子!呵”

余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又递给卫辽一瓶酒,这才慢悠悠的点燃香烟。

“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也就不瞒着你了。”

他微微吐出一口烟。

“我这公司,还有你周总的公司,其实都是幌子,背地里还有点别的买卖。当然,我们也不干什么杀人的事,撑死了就是不小心放把火什么的。就比如你今天这趟,目的呢很简单,那个时间点正好是有个人要出去谈事,我们呢,也只是去堵住对方的路线,最好能让他错过这个时间点。”

“就这么简单?”

“哼!”一只大手啪的一下,重重落在卫辽肩膀。猝不及防下,卫辽吃痛的喊了一声,这才转头看是谁打的,却看到周鹏冷眼失笑。

“你小子,你小子是觉得咱们能当街杀人不成!”

他语速极快,说完又不停继续。

“大街上那么多人,要动手杀人肯定会留下痕迹,人证,物证,哪怕一个指纹留下都要查很久,甚至在路面监控里出现个不合理的人,都能调动大批警力。对方是公司老总,我们真要动手杀人,肯定就要想好不死不休的结局,到时候别说是我,就连余总都要波及。”

“真这么干,又怎么会派你一个毛头小子去。”

一番解释,卫辽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一路的兴奋不过是自己编造的故事,可一想到万一下午自己真是去参与意外杀人,万一被查到,那自己也是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有些庆幸,还夹杂着一些失落。怅然若失的喝了口啤酒。

他应聘的是视频后期岗位,每天的视频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五六条,相比市面上其他同行,这个工作量也就是别人的一半,而老板似乎也不在意这些,每当投放效果不好,运营在办公室和视频经理争吵后,老板也只会象征性的两边都说两句,算是给台阶下。

可视频的量依旧是不增不减,有时候甚至会突然心情好,拉着人事帮忙想想下周一去哪儿玩。

秦皇岛,大连港,还有度假胜地,以及三亚等等,起先,卫辽会好奇的询问呆了很多年的老员工,他们也只是双手一摊,表示老板家有钱,想拉着大家一起度假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然后运营和编导会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和睦,拿着手机,笑容满面的推荐对方自己早已看好的地方,试图通过有图有真相,打动对方。

“外出旅游纯属自愿啊,想去就去,不想去报个名字上来就行,回头把车票和住宿费折现给你们。”人事是个温和的小姑娘,细声细语,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总是带着笑。

经历过几次后,卫辽也明白,旅游的目的不仅仅是拉着大家出去。

就比如,他每次都会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告诉他去还是不去。

公司里“外勤”的人不多,除了他和视频经理外,运营部还有两个,包括那个整日剑拔弩张的运营经理,他是真的能吵,开会时因为各种原因都会把矛盾转移给视频。

比如,视频质量差,做的慢,拍的不好,或者画面特别抖,以及蹭不上最近的热点。

然后就会被老板以居家反省为由,强行休假一两天。

可那人在周鹏这里,却会笑嘻嘻的给卫辽,或者视频经理递烟,然后勾肩搭背的聊这次行动重点。

三年时间里,卫辽还是参与过很多次的,可几乎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去某会场,拿着打火机点消防喷头。或者去卫生间堵门,在外面放打扫的标牌。又或者带着信号屏蔽器,去某个地方坐半小时。和某个人偶遇,用准备好的手机把对方的撞掉,然后替换。以及公文包,行李箱,等等。他们做事极有原则,只要得手立马毁掉,无论是掰断,拿火烧,又或者扔到河里。总之就是第一时间脱手,绝不看里面文件,也绝不让这些东西留在手里超过一小时。

起初,他也觉得无趣,本以为高端的商业竞争,就应该是摆明车马光明正大的干一场,赢家通吃,输家离场,可惜了,都是些小孩子打架似得游戏。卫辽从新手变成老手,再变得吊儿郎当起来。

直到有天,他在工位上听到老板在特别大声的打电话,声音如钟,沉闷尖锐,一声一声如同形成实体的声波,让整个办公室的桌椅都在颤抖,老板屋里的那面玻璃墙,更是摇摇晃晃的。

那通电话的时间不长,老板也只是在频繁的问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带我去!”

这话耽搁太久,老板又在重重的敲着那张实木的办公桌。

“你别和我说这些!我要见到他人!”

这是卫辽入职三年里,老板首次发脾气,全办公室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看了看四周,试探性的抬起头,探求的目光刚好和对面运营经理的眼神对视,那人的隔壁,另一个外勤的人也在看卫辽。

瞬间,一种难以言说,但荒唐的念头直冲卫辽头顶,三人像是有了某种默契,齐刷刷的看向原本应该坐着视频经理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那天晚上,卫辽加班到很晚,一直等视频部里其他人都走光,视频也不过就做了三个,而另外两个也是,经理压着那人,要求统计半年内各个账户的消耗情况,然后搭建一个还没签下来的账户后台,难度之大,让其他运营纷纷咋舌。

等他们三个走出公司,已经快九点了,运营经理开着车,拉上两人从地库绕了个弯,直直去往周鹏的公司。

“刘曜死了!”

刘曜,就是卫辽的经理。

周鹏和老板都沉默不语,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而他们对面,老板椅上的男人,梳着寸头,约莫年龄在40多岁,穿着一身灰色麻棉的长袖,面色平静。

“我知道你很伤心,毕竟这人是你从老家带出来的。”

“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盲目动手,不仅你会跟着没命,周鹏也会,你们手底下的人都有可能。”

他们看起来聊了很久,久到卫辽几人进门前,办公室外隐隐只剩那人还在说。

而老板的眼睛里早已布满血丝,红肿的双眼突起着,五官都显得诡异。一旁的周鹏露出上半身,健硕的肌肉,块状分明,胸口被白布条缠绕,胳膊上也有,隐隐侵着红。

“如果你俩都不想说话,那就我说。”

老板椅上那人端着茶水,和沙发上狼狈不堪,又强压着怒火的两人相比,这人显得更加冷静,不是极力克制的冷,而是漠视生命的冷,对一切都很淡薄。

就是这种冷漠的疏离感,让卫辽不禁打了个寒颤。

“给刘曜家100万补偿,有妻儿给妻儿,没有妻儿给父母,务必要把钱给到位。别一次性给,找个机构,按月给,机构的差价费走公帐。”

“另外,打听一下刘曜家状况,帮忙修缮一下房屋,或者其他的物资补偿,按照40万计算。”

“他今天走的这单,我会交给秃子,等回头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做好准备,最慢三五天。”

“我想参与!”一直沉默的老板这时候开口了,他咬着牙,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参与什么,秃子那边都是精干好手,和你这种只会动脑子的不一样。你去了只会碍手碍脚,倒不如多帮我发展点人脉。”

那人有点愠怒,但不多,仅仅只是语气里夹着重音,手里的茶盏还是稳稳当当,没有一滴茶水漏出来。

“还有周鹏,今天这事如果你能多找几个,多考虑的稳妥一点,会出事么!一个个的总觉得没事没事,你们不杀人,就觉得对方不会出手。”

“清醒点!”

“我们做的事终究在法律边缘,出了这道门,谁能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没事!我培养的每个人都是花了真金白银买的,真以为你们是超人,赚钱就像喝凉水一样容易!”

“诶”他悠悠的长叹一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犯浑,就主动辞职吧!”

那是卫辽第一见这个男人,清瘦的棱角,伴随着凝固周身的寒意,他端着茶盏的手没有抖,即使语气加重,不搓眼珠的在训斥周鹏,茶盏里的水也没有洒出一滴。

就好像手和身体是分离的,哪怕手肘没有接触桌面,整条胳膊都是悬空的。

今晚过后,卫辽自己也尝试了很多遍,最后失落的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人事宣布了视频部经理离职,回老家创业了。最近会有新的视频经理来入职后,几天后,消失很久老板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他似乎放下了压在肩膀的重担,整个人再次变得吊儿郎当模样。日子放佛回归平常,只是天台的烧烤没有再开,周五下班后,也不会被老板拉着去KtV唱歌....

编导微信群里弹着消息,她说自己手上还有老板在KtV和台球馆办的卡,哪天谁想去,可以找她地址和手机号。

【叮!监测到宿主大脑神经异常,已启动自我修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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