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从妖术师到碎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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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瑜等旁观者不同，作为遭到背刺的“受害者”当事人，哈卡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它最忠心的手下——金度，给背叛了。
从它的角度出发，自己既然已经战胜了邦桑迪了，那么这些身处敌营后方的暗矛巨魔们就全部都可以视作砧板上的鲜肉了。这些“老弱病残”可不同于讨厌的穿越者，只要吞噬掉他们的骨血，那些蕴含在他们身上的灵魂之力就可以化作自己的力量了。而这种能从血肉上强行抽取灵魂之力的能耐，也正是哈卡最初被其他洛阿神放逐的原因。
它太危险，也太疯狂了！
……
怎么回事？
原本正要进入更加癫狂状态中的哈卡，忽然清醒了几分。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正缓缓地在他那硕大的风蛇脑袋里在蔓延开来。
为什么从血疫感染者身上传回来的感觉这么奇怪？
就好像……
它被另一种东西给腐坏了？
吼！！！
哈卡的血盆大口中发出了一阵夹杂着些许愤恨与不爽的怒吼，但这声音在普通人（巨魔）耳中听起来，却只以为是邪神在大战获胜后释放情绪。
“进攻！进攻！”
“我神哈卡已经杀死了那个伪神！”
“吾等阿塔莱是不可战胜的！”
像是在回应哈卡一样，那些远在祖尔格拉布门口与暗矛大军奋战的邪教徒们，都打了鸡血一般的乱叫起来了。非常讽刺的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替祖尔格拉布势力方稳住军心制定战术的，反而是被心控操纵了的祭司们。
“不要盲目进攻，坚守好自己的岗位！”
“保持结阵，做好反扑准备！”
不得不承认，那些在游戏里被称为英雄单位的角色，就是比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小兵要更加理智。按照常理来讲，在兵对兵将对将的战场上，任何一方的阵营里出现“英雄”或“神灵”的阵亡，都是对士气的一种极大的打击。但奇怪的是，由穿越者们组成的暗矛巨魔军团在亲眼见证了“邦桑迪”的落败后，竟然完全不受影响。这甚至让祭司们产生了“邦桑迪是不是还没有输”，以及“这是不是也是暗矛巨魔计划中的一环”等想法。
……
血疫的异样反馈并没有让洛阿邪神终止自己的秘法。或许是出于对自己能力上的自信，或许是出于对已经递到嘴边的血肉的渴望，哈卡没有做更多的犹豫，直接开始从暗矛祭司们的身上吸取生命力。
随着暗矛巨魔们的痛苦哀鸣传入哈卡的耳中，夺灵者终于在阔别一千五百余年后，再次感受到了折磨生者时的愉悦。一条又一条的光束如发丝一般从祭坛的位置向上喷发而出，并最终汇集到了风蛇怪物的口中。
对魔兽世界游戏熟悉的玩家，可能已经从刚刚哈卡使用技能时的法术效果看出，刚刚那两招正是“堕落之血”和“群体吸血”这两个技能了。作为同族，有关boss的情报，穿越者暗矛巨魔们是早已经和沃金他们分享过的了。所以，按理来讲，他们无论怎么说也不应该毫无应对措施地让哈卡直接吸取生命力才对。
除非……
吼！！！
又是一声怒吼。
但这次，哪怕是身处祖尔格拉布门口的阿塔莱与哈卡莱们也分辨得出，那声音里更多的是一种凄厉的嘶鸣。
仅仅数秒钟就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这必不可能是因为暗矛巨魔一方通过随机应变，或灵机一动能达成的。
哈卡中计了！
……
暗矛巨魔后方祭坛上，刚刚受到哈卡重创的沃金正在不遗余力地施法中。不知道是受伤势影响，还是这个法术的难度实在是太难维持，此时的他竟然连将目光瞥到自己部下的余力都没有了。
惨叫与痛呼让沃金倍感压力的同时，也不由得让这位暗矛首领开始质疑起自己所制定的“完美计划”是不是太过于想当然了。
从穿越者们现身艾泽拉斯世界以后，沃金利用从新族人那获得的情报，几乎是一直保持着无往而不利的状态。但是和之前夺取回音群岛时不一样，现在的他正走在一条未曾出现在《魔兽世界》游戏故事中的道路上。
责任、野心、欲望、复辟……
这些词汇相互纠缠在一起，将沃金从挣扎和纠结的命运中提前解放了出来，却也因此让他过早的失去了“熟知剧情”的情报优势。
关于祖尔格拉布这个屹立在荆棘谷地区堡垒，暗矛巨魔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夺回它的必要。甚至，如果要翻一翻岁月史书的话，这个都城的所属权是属于所有丛林巨魔的。只要是出身于血顶、古拉巴什、碎矛、暗矛、劈颅、甚至由信仰教派转化而成的新氏族——哈卡莱与阿塔莱，都拥有占领并使用祖尔格拉布的资格。
沃金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地横渡无尽之海，来到曾经的暗矛巨魔故乡，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获取力量。
他需要力量，他的族人也需要力量。
在艾泽拉斯未来所有要发生的事件里，巨魔之所以一直难以占到正面舞台上，就是因为这个族群当中不存在哪怕一个如同守护者那样的存在。
赞达拉氏族自己空守着大批洛阿神的力量，却没有积极的培养，联合散落在各地的巨魔氏族。反而在大灾变的版本中站到了艾泽拉斯其他种族的对立面。
这太愚蠢了。
为此，沃金他十分大胆地为自己，为暗矛巨魔的未来谱写了一手大棋。
对于巨魔来说，虽然他们存在的时间在艾泽拉斯上是最为久远的，但作为原住民，这个特殊身份并没有给予他们任何获取力量的便利。洛阿神灵本身的实力就不够强大，而巨魔们如果只能是借用、利用他们的话，在和其他种族的传说级别存在的比较中，也就自然而然的落了下风。
……
必须有一名无需献祭和祷告，就时刻能回应巨魔子民祈祷的神灵。
而神灵和凡人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区别，就是力量等级的不同。
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将洛阿神或是别的荒野众神的力量剥离出来，放置到自己身上。
有了！
之前我记得有从穿越者那里听到，祖尔格拉布的妖术师金度会在第一次被击败后逃离，并化身成为碎神者金度。而当他第二次被击败的时候，哈卡会忽然现身替冒险者收走金度的灵魂。
这个家伙一定是找到了什么办法，或是动用了什么特殊神器！而这方面的消息，那些穿越者族人们一定是知道的。
……
之后，就如同他曾经所畅想的那样，托那些《魔兽世界》游戏玩家的福，他不但成功找到了摩沙鲁石板，还清楚得知了这一共六块的摩沙鲁石板不止可以召唤血神哈卡，甚至有办法彻底杀死这位夺灵者，并将属于“血神”的力量剥离出来，化为己用。
要知道，记载摩沙鲁石板作用的上古文献早就不知所踪了。这份情报的重量对于身处艾泽拉斯世界的沃金来说，简直就是他最梦寐以求的答案。那个什么妖术师金度谋划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布局，都敌不过魔兽玩家总结出来的两三句话来得精妙、准确。
如果一切顺利，沃金就可以在大战后直接晋升到洛阿神级别的存在。哪怕他因此而失去了实体，他也还有自己的儿子——耶尼库坐镇暗矛首领的位置。再加上暗矛巨魔战胜了哈卡莱的邪教团体，祖尔格拉布，甚至是整片荆棘谷都会理所应当地成为暗矛巨魔的主城。
届时，在艾泽拉斯世界上，巨魔就再也不是边缘角色了！
……
画面再次回到荆棘谷的战场上。
血疫和生命吸取的技能效果，在暗矛巨魔的族群之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为了应对哈卡，几乎所有的原住民们都在不遗余力地从穿越者那边讨教击败夺灵者的窍门。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并没有失败。
血神哈卡的生命吸取技能的应对方式，他们早就已经找到了。
在《魔兽世界》的副本中，玩家会通过杀死“哈卡之子”——也就是一种小型风蛇怪物的方式，而沾染中毒效果，从而克制哈卡的吸血技能。这个原理有点像地球科学上发现的朊病毒机制，作为风蛇祖宗，哈卡在吞噬和自己有相似基因编码的子嗣时，反而会因为构象异常的蛋白质而中毒。
对此早有防备的暗矛巨魔们甚至提前研究、并改进了“哈卡之子”身上的毒素。若不是现在在场的祭司身上，都有着类似于“疫苗”似的猛毒，恐怕以哈卡的能耐，他们早就已经被吸干了。
真正沃金感觉事情脱离掌控的，还是这个堕落之血的技能。
由于不了解电脑和游戏的概念，沃金在听穿越者们描述“电子瘟疫”的时候，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上面。即便自身职业不是巫医，但既然哈卡已经在千年前被打败过一次了，那么他能使用的所谓的猛毒，因该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存在。
“哈哈哈！没想到吧沃金！”
“哈卡的堕落之血是可以作用到灵魂层面的！”
“它之所以没把这招用到你的那些打手身上，就是因为它也感受到了那群家伙在灵魂层面的异样！”
“你真以为凭你的这点能耐就能和洛阿神抗衡吗？”
“哈哈哈！真是让我笑掉獠牙！”
“你还是快把自己，还有这些祭司们的灵魂献祭给我。”
“邦桑迪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力量才真正配得上被称作洛阿神明！”
沃金没有理会在他耳边疯狂嘲笑和叫嚣的邦桑迪。
对他来说，由邦桑迪出手解决部下们正在承受的灵魂层面的伤害，无异于直接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但正如刚刚那聒噪声音说的一样，使用过秘法对抗真神哈卡的沃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现在身体里仍残留下来的自己从各处借来的神力，已经快要抑制不住堕落之血的力量了。
怎么办？
这不是成大事者该不该拘小节的问题。
这是比性命攸关还要严重的决定灵魂归属的问题。
无论之前沃金和邦桑迪谈妥了怎样的条件，又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他都是本着一条最基础的逻辑。那就是，自己的灵魂必须是绝对自由，不受任何限制的。
自由的灵魂……
像是这样的条件，作为洛阿死神的邦桑迪几乎是从来没有听过。
但说来奇怪，这名主动沟通到自己的名为沃金的巨魔身上，竟然充斥着不少连神灵都看不清的命运线。
出于好奇，也同样是出于想要让沃金对自己折腰的恶趣味，邦桑迪破天荒的以一种非常吃亏的方式，成为了暗矛氏族的“庇护者”。
“快没时间了噢~”
“看看你的那些可怜的忠心的部下吧~”
“你真的要让他们不明不白的牺牲吗？要让他们的灵魂被哈卡一点点吞噬吗？”
邦桑迪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明白，眼下的这种情况是最有可能突破沃金心理防线的机会。
“想一想吧，我伟大的首领大人噢！”
“到底是哪一边的结果更糟糕呢？”
“生死轮回也算是所有巨魔必须经历的一环，但是被夺灵者吞噬后，那些家伙可就这地不存在了。”
“你看，哈卡他就要……”
“诶？”
沃金几乎是在邦桑迪发出疑惑声的同时，就感受到了。
那是来自哈卡身上的一股明显的能量波动。
就像夺灵者从暗矛祭司们身上抽取生命力时一样，它那硕大身躯上的健硕皮肉，竟是在一阵蓝光的闪烁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了。
沃金很希望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的法术起作用了，但是理智告诉他，这股削弱了哈卡的力量并不来自于他。这能量波动沃金太熟悉了，和他之前参悟并使用摩沙鲁石板时一模一样。
是金度，他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
不得不承认，沃金低估了金度的能力。他可能对摩沙鲁石板的由来和作用更加了解，但冒险者提供的情报，并无法直接转化成经验。这么多年来，金度在研究石板的应用，以及该如何对抗哈卡抽取其力量的方法上，哪怕是放眼整个艾泽拉斯，都已经达到了无人能企及的高度。
噗通、噗通、噗通……
一双双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不停传入沃金的耳中，得益于金度的“帮助”哈卡的生命吸取技能被暂时中断了。
“嗯啊啊啊！”
“咳咳咳！”
“呼呼呼……”
没有停顿，也没有过度，痛苦的哀嚎几乎是瞬间便代替跪倒在地的声音，布满了暗矛部族后方的祭坛。祭司们忍着痛，将各种治疗巫术、药剂往自己身上一股脑地用去；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阻止皮肉正在从身体、四肢、面庞上慢慢脱落的事实。
啪嗒、啪嗒……
腥臭的味道逐渐蔓延开来，整个祭坛附近呈现出一片人间炼狱的模样。
沃金草草收回了他那聊胜于无的防御结界。无暇顾及那些倒地不起的部下与心腹，现在的他必须跟着金度一起发动秘法。既然那名妖术师已经展现出了如此不符合常理的实力，沃金就必须假设对方有着把哈卡完全吃干抹净的能耐。
万一对方真的把哈卡的力量完全抽走了，自己苦心经营这么久的计划，不就全部泡汤了吗？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
“首领！”
“沃金大人！救我！”
……
“住口！不要打扰首领大人！”
“能为暗矛部族的未来赴死，是你我的荣幸！”
年轻与年迈祭司之间的认知冲突，就好像是把沃金大脑里的天人交战具现化了出来。作为氏族首领，他能做的选择早就已经注定了，可这不代表沃金不痛苦、不挣扎。
“Kaz’kah Atal’ai!”
“Ikambokem!”
“Kaz’kah Atal’ai!”
“Ikambokem!”
咒语被沃金用一种十分悲愤的方式念了出来。
“你……该死的！”
邦桑迪的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使用的声线和刚刚嘲讽引诱时完全相反。
“原来你和那条臭蛇在打斗中……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我竟然又低估你了！”
洛阿死神的目光不停地在沃金和哈卡之间腾挪，最终……
“我可不是想要帮你！”
“我只是觉得那条臭蛇的血腥味儿太恶心了。”
……
随着邦桑迪与沃金的联手，哈卡身上那股抽取他生命力的诡异巫术变得愈加明显了。
“金度！”
它咆哮道。
巨大的风蛇脑袋猛地转向祖尔格拉布深处的方位。
世人皆知，哈卡能通过吞噬生灵血肉的方式而变强。但能利用这一点对它进行反制的，恐怕这世上也只有金度一个了。谁又能说他不是一个天才呢？
为了吸取哈卡的力量，也为了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金度用摩沙鲁石板所布置出来的法阵，会随着哈卡吸取越来越多的生命而变得愈发强大。而无论是堕落之血、生命抽取，还是金度为了示忠夺灵者而给对方准备的辅助祭司。这些技能都是要在人群中才能发挥出最大效力的。
金度料定，那头发狂的风蛇是绝对抵挡不了血肉诱惑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
“吾神哈卡啊！”
祖尔格拉布内的阵法中央，金度已经换上了一副崭新的服饰与面具。曾经那个会因为能召唤哈卡而手舞足蹈的狂热信徒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即将以以碎神者自居的家伙。
“你我之间远隔十数公里，这中间，还有数值不尽的暗矛大军。”
“我等教徒即便有相助之心，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只盼你能将那边的敌人尽数吞噬，成就一身通天彻地的神力！带领我等教徒迎接永恒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