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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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这不又砍早了吗！”
随着李思聪的大剑落下，何财久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的。”
李思聪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便收剑继续警戒起来了。
说是警戒，其实更像是在给何财久兜底；如果他全力以赴出手的话，那么面前这几只血牙野猪，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好在，另外两个双人组并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富强在经过兽人特攻队的训练后，很轻松地就能跟上亨利的进攻节奏；而姜梓枫和方瑜之间就更不用说了，他俩原本就是老玩家，又曾经一起打了很久的魔兽，所以在培养进攻端的契合度上面几乎没什么难度。
“聪哥！”
方瑜在释放了一发削弱版冰枪术后出声提醒道：
“要不你俩角色互换一下，老何去给聪哥略阵怎么样？”
“聪哥，你尽管发挥你自己就好了，不碍事的。”
李思聪的表情先是变得诧异，而后又恢复了常态，他长舒一口气，对着方瑜与何才玖点了点头。
嗖！
随着地面上的尘土飞扬，李思聪的身体像是炮弹一般地冲了出去。仅一剑，便将之前需要合两人之力缠斗的野猪斩地身首分离。
“卧槽？”
老何爆了一句粗口，同时也算是替众人表达了一下心声。
李思聪甩了甩剑身上的血渍，随后再次抬手示意了一下，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他这次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就和方瑜预想的一样，对于物理近战职业的“玩家”来说，那种对标游戏里升级机制的强化是完全作用于肉体上的。而在经过一定时间的训练之后，李思聪的作战能力甚至战斗意识，都已经完全与其他人拉开了一个档次。之所以一开始没法跟老何配合好，其实是因为他高估了老何的能耐，如果对方能做的更好的话，也就不会抱怨别人砍快砍慢了。
姜之凡走到方瑜身边，悄悄说道：
“你们联盟都这么牛逼吗？感觉这个聪哥和我之前的工会会长都差不多了。”
方瑜随口回道：
“天赋异禀，天赋异禀。”
“诶呀你慌什么，玩儿过魔兽的都懂，没听过那句话吗？”
姜之凡一愣，问道：
“什么话？”
方瑜道：
“鲁迅先生曾有名句，叫做，副本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战士，另一个，也是战士。”
姜之凡的嘴角微微颤抖，他其实挺想笑的，但是出于对在场众人的尊重，还是忍住了。
方瑜对他使了个眼色，道：
“行了，赶紧继续吧，咱们杀怪除了是磨合彼此之间的配合，更重要的是吸收这些艾泽拉斯生物的生命精华，说白了就是升级。”
“这可是咱们这些穿越而来的玩家的特权，那些本土老乡们反而是办不到的。”
姜之凡并没有多次返回地球查看网上攻略，听到老方这么一解释，马上又来了动力，说道：
“卧槽，还能这样？”
“你快给我让让人头，我得抓紧练级了。”
方瑜轻笑一声，对姜之凡，同时也是对着众人解释道：
“生命精华会自动附着到附近的活物上，并不是只有击杀者才能获得。”
“我上次返回地球的时候，网络上还没有具体说明关于助攻和划水队员之间的吸收效率差别，但我估计这东西不会像游戏那样分的那么清楚。”
说完，他抬手又是一发冰枪术激射而去，洞穿了一只正欲逃跑的血牙野猪的后腿。姜之凡见状，也随之出手，补上了一记灾祸。
“我说……”
一个陌生又令人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瑜，我怎么感觉升级的速度有点变慢了？”
方瑜回头，发现竟然是亨利拿着一块翻译石向他发问了。
也是，这么一大堆人都在讲中文，要是完全参与不进话题，难免会让人觉得被排除在外了。
方瑜并没有询问亨利这块翻译石的由来，在快速地给对方回了一个“诶哟，不错哦”的眼神后，便开口说道：
“可能和咱们一开始挑大粪的道理类似吧。”
“任何能量都不可能无中止地提升咱们肉体或法力上的强度。”
“不过我现在还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可能是你之前升级比我多了吧，又或者升级的难度是逐渐加剧的。”
听到这，一旁的李思聪替亨利道：
“刚刚那几只野猪所提供的能量确实变少了，你说的越往后的升级难度越大没错，但是我想亨利想表达的，应该是对应你最前面提到的理论。”
方瑜点点头，随后又猛然反应过来道：
“你们到底是偷偷练了多少级啊？我这几天不在就被你们落下这么多？”
这句话可是充满了真情实感，要知道，方瑜虽然因地球那边的种种琐事而被迫滞留了几天，但他也是击杀了好些个部落兽人。
“不行不行，老姜，咱俩快点儿，等级差太多了。”
在一片嬉笑与吆喝声之间，这只新人小队，渐渐地开始以更加高效的方式进行他们的磨合训练了。
而在东部大陆的另一侧，这里的地球来访者们似乎就没那么幸运了。
僧多肉少。
哪怕艾泽拉斯星球的真实大小远超游戏设定，哪怕死亡之痕上有数以千万计的天灾余害，也经不住数亿血精灵的众志成城。
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无论对于种族还是国家，这都是一个严肃而深远的话题，想要达成这个目标，有时甚至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可是现在，安内的工作在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完成了。
饶是以寿命与历史悠长而见长的血精灵们，也从没见过这种事情。
“我说，四十二先生啊……”
洛瑟玛覆手而立，幽幽地说道：
“如今放眼整个艾泽拉斯，我血精灵，也是人丁最为旺盛的种族，虽说你的确对许多事的内情有所了解，但此一时彼一时。”
说到这，洛瑟玛微微转过了身子，语气也变得更具威严了起来。
“可能你所知晓的未来，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四十二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膀，回道：
“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但在我看来，发生在艾泽拉斯的故事，自黑暗之门开启后，就不是凡人族群能够决定的了。”
“而且，你作为摄政王，有些东西应该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你那些瞬间多出的几亿子民，他们大多是忠于自己的欲望，而并非是任何种族，任何阵营。”
“等永歌森林的种种危机解除，他们自会离开这片没有生命精华可吸收的地方。”
无声的沉默持续了约几秒后，洛瑟玛畅快地笑了。
“哈哈哈哈哈！”
“哦四十二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礼。”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随后从魔法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极其精美的卷轴。
“这是魔法契约，最高级的那一种。”
洛瑟玛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卷轴打开，并递给了四十二。
“这里面的内容，作为契约的其中一方，你在触摸后就可以直接感受到，那些相互束缚，以及复杂的利益分割，我就不作赘述了，若是你也觉得没问题的话，那么我在此正式地向你发起邀请，希望你能成为我洛瑟玛的战略顾问。”
令洛瑟玛没想到的是，刚刚还从容不迫地与自己进行交涉的四十二，此时竟然被这份魔法协议的承载道具迷了个七荤八素。
那一双近乎无神的亡灵眼睛，像是深深陷入了雕纹的形状里似的，连一丝丝都不愿意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又过了一会儿，四十二慢慢将卷轴收起，呼了口气道：
“呼……”
“这东西真厉害，好像比我到目前为止所见过的所有武器都恐怖。”
“不过，洛瑟玛先生，如果我刚刚没有听错的话，你是说想让我成为你的私人顾问是吗？”
洛瑟玛面不改色地回道：
“嗯，不错，这有什么问题吗？”
四十二像是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他说道：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这次不打算以血精灵种族的名义来和我建立协议？”
“我印象里，你似乎不是那种把个人放在种族前面的人啊？”
洛瑟玛并没有马上作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动作很慢很慢，仿佛是故意想让人听见他在干嘛一样。
“我原本，只是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麾下的一名高等精灵战士。”
“为了扞卫自己的种族，我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战争。”
“从你口中的‘旧部落’入侵艾泽拉斯，到与阿曼尼巨魔之间的领土战争，再到天灾军团驾驭无数的不死军团降临……”
“哪怕是希尔瓦娜斯倒下了，哪怕是高等精灵的部队被阿尔萨斯击败了，我依然不曾放弃，只要我还在，我的族人就不会分崩离析；只要我还在，高等精灵就还可以重振旗鼓！”
“如果今天的血精灵，不想再重蹈高等精灵的覆辙，那么，我们就必须摆脱以逐日者王庭为领导的权力体系。”
洛瑟玛的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旧事重提让他实在难以克制情绪。
“我并不恨凯尔萨斯。”
“他是一个好王子，但他做不了一个好国王。”
“如果我是他的话，可能也会一步一步地陷落，最终做出相同的决定吧……”
“在你所描绘的未来中，我看不到血精灵的伟大复兴，这并不是选择加盟部落还是联盟的问题。”
“血精灵必须要靠自己站稳脚跟，才能摆脱其风雨飘摇的命运，恢复我们的荣光。”
洛瑟玛喘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随后十分郑重地对四十二说道：
“这几亿子民对逐日者王庭并不熟悉，甚至不了解我们的历史与屈辱。”
“他们其中，有的人会加入部落，有的人会选择联盟，可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他们都顶着和我相同的躯壳。”
“世人会视他们为血精灵！”
“这股时代的浪潮，对我的种族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
“而我，也不会再只是辅佐逐日者王庭的摄政王。”
四十二笑了，却并不是嗤笑，他说道：
“讲真的，我一开始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想帮助你。”
“威胁也好，交易也罢，无非都是各取所需。”
“但现在，嗯，你惊了我；不是你对即将到来事件的敏感度，也不是你的眼界。”
“最重要的其实是你的野心，毕竟，我可不想跟着一个满嘴只有子民和王庭的老板。”
四十二再度打开了卷轴，无师自通地签署了魔法契约。
一阵金光闪过后，他将卷轴掷了回去，然后打了个哈哈道：
“我能力有限啊，如果以后事态发展到完全陌生且疯狂的地步，可别后悔自己做决定武断。”
洛瑟玛看了看手中的卷轴，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位亡灵顾问，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
“we will be ready for it.”
（我们会准备好的）
“Selema Ashal’anore!”
（为了人民的正义而战！）
……
在上连永歌森林，下接东瘟疫之地的区域，曾经以阴森恐怖着称的幽魂之地，此时已经变得有些名不副实了。
虽然地貌特征没什么大的变化，但亡灵肆虐的问题却是彻底成为了过去式。于公于私，“英勇无畏”的血精灵子民们，都无法放任自己挚爱的故土，被天灾蹂躏成这个样子而不顾。而现在，除了戴索姆与祖阿曼这两个据点以外，其余的一切，已完全重归于血精灵阵营的管辖。
“话说，摄政王大人的那个顾问，好像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营帐中，一名红发血精灵挑起了话题道：
“据我所知，他好像是咱们中州穿越来的，本身是个亡灵，一开始还差点被逐日者王庭给处决了呢！”
另一名血精灵也来了兴致，加入了对话。
“什么呀，我听说逐日者王庭的拥护者们，和现在的摄政王已经不怎么合得来了，救下他，也是摄政王本人的意思。”
“你没怎么玩儿过游戏你不知道，逐日者王庭的权利最终归属权在卡尔萨斯那，那个老b最后进本了，一步错步步错那种，贼他妈凄惨。”
“而且他现在还不在艾泽拉斯，想提醒他一下都没机会，欸……”
红发血精灵似乎没太听懂，又追问道：
“啥意思？那个洛瑟玛要造反吗？”
老玩家血精灵愁眉苦脸地解释道：
“什么造反啊，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血精灵不和凯尔萨斯划清界限，那是要被群起而攻之的，我感觉那个亡灵顾问应该是个相当厉害的老玩家。”
“你没听现在他们打招呼说的精灵语都已经开始不一样了吗？”
“以前他们还会说，Anar’alah belore，这是以日光的名义的意思，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人这么讲了。”
红发血精灵心领神会，随后便开始表达自己的佩服之情了。
“卧槽，老哥啊，你太牛逼了啊，要不是你说这些，我还跟个傻子似的，之前关于如何强化自己升级的套路也是你教我的。”
老玩家血精灵并不是很在乎对方给自己的评价，他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觉得既然故事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凯尔萨斯也没理由一定要走他的老路才对……”
“欸……算了，不说这个，抓紧休息吧，明天就是对戴索姆发动总攻的日子了，血精灵背叛者，达尔坎-德拉希尔。”
“咱们就要在艾泽拉斯见到第一个boss了！”
红发血精灵挠了挠眉毛，疑惑的问道：
“哥，这不算副本吧？他充其量也就是个精英怪，咱们不都干掉不少了吗？”
那老玩家盯着自己的小弟看了看，随后还是选择继续解释道：
“其实吧，这个角色已经被击败，甚至击杀过好几次了，根据设定，他这回是被巫妖王本人复活的，而且这段时间咱们和天灾拼杀，也不是没有伤亡，虽然灵魂都没有损害，却也变相地提供了太多尸体给达尔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军团以及他的个人实力，已经远超他在游戏中的设定了，不然那个摄政王也不会集合这么多精英集中来集中讨伐了。”
“不许再问了啊，睡觉！”
在一对星星眼的注视下，老玩家血精灵转身躺下休息了。
而不远处，一男一女两名血精灵刚好偷听了这两人对话的全内容。
万栖瑶轻声道：
“那个金发的法师好厉害，我觉得他比摄政王的亡灵顾问都不会差很多。”
庄月生点了点头，回道：
“确实，他懂很多，而且分析能力强。”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庄月生似乎对万栖瑶没那么拘谨了，连说话都不怎么见磕巴了。说来也巧，这两名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刚好都是新留学生，刚好都是第一年出国，刚好都去了同一个国家，又刚好都在一个州。
此等缘分，真的是不得不让人感叹世界的渺小，也轻而易举的让两人拉近了距离。
“我说。”
万栖瑶问道：
“你们学校的课表安排改没改啊？我现在选的五门课全都排在了星期一和星期二，就好像学校默认了，不对，应该说是学校鼓励学生多穿越到艾泽拉斯这边。”
庄月生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回道：
“好像我的课也比较紧凑，但是我是学音乐的嘛，没有你们那么夸张，我是4天有课，星期五完全空闲，这样……”
万栖瑶做出了以个“哦”的嘴型，随后她好像突如悟出了什么，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咱们的这次总攻也是根据穿越者们的时间安排制定的！你看啊，那个亡灵顾问是咱们地球的老乡，肯定知道游戏用户活动规律和日期的关系！”
“对了嘛！这个日活规划，老方也是教过我的！”
“哇，那这么一想，那个亡灵确实有点东西哦！”
“嘿嘿，我还是聪明的，只要教过我，我是不会忘的~”
“行啦小庄，咱们也休息吧，明天把这一仗打下来，我就攒够搭乘飞艇所需要的钱啦，倒时候就可以去荆棘谷找老方回合了，嘿！”
“晚安。”
……
“晚，晚安……”
庄月生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望着万栖瑶渐行渐远的背影，目送她，直到她钻进了帐篷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