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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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和你家里说一下吧，他们肯定会担心你啊？”
……
“说什么，你别在这添乱行吗……”
万栖瑶一边整理着电竞室的床榻，一边嘟囔着：
“反正再过几天我就去学校报到了，到时候一切都清净了，谁也碍不着谁。”
“以后这屋归我用啊，你进来之前要敲门，更不许乱翻我东西。”
“行啦，我要眯一会儿了。”
“诶呀，出去出去！”
方瑜皱着眉，看着已经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的万栖瑶，慢慢退出的房间。
自己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不就是让她和父母打声招呼吗？难道是生理期的情绪波动？
算了，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距离能返回艾泽拉斯，还有大概4个小时的时间。方瑜也终于有空查阅了一下自己手机。
一共有四条未读信息。
前三条都是来自于方瑜的父母。
而信息中大概想表达的意思是：
1. 他们都很好，让方瑜不要担心。
2. 要试着在另一个世界找机会创造价值，不要只顾着玩。
3. 他们又要去艾泽拉斯那边了，让方瑜有事儿留言。
第四条信息来自丁可兰，她先是用来大量文字表达了谢意，并且下定决心表示，自己一定会还钱给遥姐姐的。最后她又道歉称之前是自己无礼了，希望方瑜可以原谅她。
“嘁，小屁孩儿。”
方瑜不屑地嘀咕了一声，随后又编辑了一条回给父母的信息后，便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整个人向后一躺，四仰八叉地瘫倒在沙发上了。
说真的，他不困，虽然距离他第一次进入艾泽拉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但是他就是没什么睡意。
方瑜之所以瘫倒，是因为在和万栖瑶讨论过后，发现公司那边，实在有太多太多需要为此次事件，而进行整改的地方。
先不说产品开发和运营的问题，光是未来整个游戏业的发展，都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巨大冲击。
凡是进入艾泽拉斯世界的，有一个算一个，基本都不会再去碰什么电子游戏了。
原因无须赘述，说多了反而像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一样。
而剩下的那些人，他们要么陆续接受这个自己不怎么熟悉的魔兽世界，要么就作为旧时代产物，和电子游戏一起慢慢被淘汰。
为什么？
连真人版魔兽世界都吸引不了的人，爱上电子游戏的几率，能有多少？
“壮士断腕啊……”
方瑜嘀咕了一句，将两根手指放在了鼻梁上，并轻轻地揉捏起自己的眼角。
在刚刚讨论的时候，有许多问题万栖瑶没能想到，他也没主动提起。
“新部门必须得砍掉，mmoRpG已经被艾泽拉斯亲手杀死了。”
“服务器已经买了，怎么最小化损失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然，转型做平台？”
“收集并整理有关艾泽拉斯世界的情报，像是攻略什么的。”
“有流量就可以造势了，然后制定品牌价值，用会员制的方法分类免费和付费内容。”
“他妈的……终究还是要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吗？”
“能不能不去想这些东西啊。”
“干脆一直呆在艾泽拉斯算了，在那边的自己，可是连麦迪文都……”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将方瑜从放空身体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竞室的房门，随后竟是紧捂手机朝阳台的方向走去了。
“喂？老马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马泽宇疲惫的声音。
“卧槽累死我了，喂，老方啊，卧槽兄弟，我是真他妈爽啊！我这辈子就没这么爽过！”
方瑜笑了笑，说道：
“嗯，但是你这快虚脱的声音，容易让人误解。”
马泽宇道：
“诶呀，别扯犊子了，你选的啥种族啊？现在在哪儿呢？”
“我跟你说，我已经在暴风城做完卫兵的试炼了，装备都已经拿到手了。”
“虽然还没有职业，但是生命值已经快300多了。”
“要不是家里派人来找我了，我根本就不会回来的。”
“怎么样，霸道不？”
方瑜：
“嗯嗯，霸道，太霸道了。”
“我也是人类，但是我在北郡这边，还没去过暴风城呢。”
马泽宇：
“诶呀！那正好啊！”
“我跟你讲兄弟，以后联盟战神就是我，什么萨鲁法尔、瓦里安来了都不好使。”
“跟我混就完事儿了！”
方瑜：
“能不能说正事儿。”
马泽宇：
“啧！怎么的？没正事儿不能一起吹吹牛b啊！”
“不是你说你这人，怎么弄个公司就把你弄成这样呢？”
方瑜犹豫了一下，问道：
“额，我问你个问题啊……你知不知道万栖瑶她家里最近怎么了？”
马泽宇：
“啊？？？”
……
“我草泥马的方瑜啊？你他妈的真该死啊你！”
“人家小姑娘刚满18岁，我们两家还认识。”
“到你公司来当股东才他妈几个月啊，你就他妈的下手了？”
“我草你他妈真该死啊你！”
方瑜把手机扶得离嘴边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可别他妈乱在那bb了，我哪来那胆子？”
“她之前就只是因为公司的事儿过来了一趟，然后我家不是电脑多吗，就直接帮她传送过去了。”
“等她回来之后，我俩又聊了一会儿，一开始还正常，但是后来就感觉她情绪有点不对劲了。”
马泽宇：
“你把人家咋的了？”
方瑜：
“我没咋啊，我就让她给家里通个消息，报个平安。”
马泽宇：
“……”
“啊……”
“这回事儿啊……”
“那个，她妈前段时间又怀上了，是个儿子，听说家里正闹矛盾呢。”
“这事儿我没和你说吗？”
方瑜：
“没说啊，你自己翻记录。”
马泽宇：
“我绝对说了啊。”
“要不咱俩赌点儿啥的。”
方瑜：
“那你想输点儿啥。”
马泽宇：
“……”
“咳咳，那个，我实在太困了兄弟，我先睡了。”
“赶紧来找我啊，哥带你飞，就暴风城港口这边。”
“阿对，记得雇一只狮鹫，这暴风城里面不能用脚赶路的。”
嘟嘟嘟……
方瑜无奈地放下手机，将手往晾衣架上一搭，这才发现，上面正挂着自己的一件黑色t恤。
“欸？”
……
返回客厅，再挪步到了玄关的方瑜，低着头笑了。
那双他叫不上名字的昂贵皮靴，此时正安分地躺在自己的运动鞋中间。
“吃饭前的那几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小丫头……等起床好好哄哄她吧。”
……
回到沙发上，方瑜掏出手机，开始翻阅起网络上的新闻。
我们敦促全国人民，合理安排生活，不要过“渡”沉迷游戏世界。
“额……度都打错了，这又是哪个实习生被拉过来编辑的文案啊？”
震惊！背信弃义的高等精灵？盘点那些你不知道的魔兽历史！
“……”
为了辛多雷的荣耀！血精灵到底该何去何从？
“……”
被遗忘者才享有的绝对福利！希尔瓦娜斯永远的神！
“这么直白吗？”
我被野猪干死了，从零开始的魔兽世界生活。
“野猪？兽人吗？”
拯救你的颜值！给集美们选择种族的建议！
“……”
艾泽拉斯探险第一人！揭秘魔兽世界尚未解锁的地区，幽魂之地下方的秘密！
“卧槽？这年轻人！”
打算在迷踪岛安家了，当熊猫人算国宝吗？
“……”
盗贼的闷棍变成近身释放的技能了！
“挺合理的啊，不然你用空气砸人脑袋？”
世界第一人？成功获取职业！圣骑士的傻瓜教学！
“啊？光铸德莱尼？那不是军团版本之后的事情吗？”
“我看看……”
“光铸德莱尼的圣骑士角色，传送后会变成普通德莱尼，在埃门古坠毁点听到了圣光召唤，救治一名伤员后就能直接获得圣骑士职业。”
“这条件有点苛刻啊……”
“那其他的同盟种族，是不是也有各种额外福利啊？”
“对了……看看外网有啥消息。”
……
tbc hYpE! tbc hYpE！
“噗……”
“这还没到tbc呢。”
“等会……”
“他说的有点道理，现在艾泽拉斯的时间线进展，和游戏里并非完全一致。”
“有些暴雪吃书的剧情设定，可能也不存在了。”
“要做好迎接tbc的准备。”
……
Shadowlands never existed in Azeroth!
And here’s why!
(暗影国度从未存在过！)
“这种结论为时尚早吧？”
“不过……也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
Zandalar Forever!
“赞达拉万岁？赞达拉巨魔？那库尔提拉斯人也存在咯？”
“感觉世界观一下复杂了好多。”
……
Get a gun! It’s useful!
whether you want to be a hunter or not!
(搞一把枪！不管你想不想成为猎人，这玩意儿都太有用了！)
“对哦，有道理啊！”
“记下来记下来！”
……
众说纷纭的攻略，铺天盖地的信息。
方瑜就这样不知疲惫地阅览着并记录着他看到的一切。
直到，有一条消息闯入了他的视线。
please help! I can’t teleport to Azeroth after logging in to wow!
(请求帮助！我在登陆游戏后没法传送到艾泽拉斯！)
“啊？什么意思啊？”
带着不安与疑惑，方瑜点开了这条北美区的魔兽讨论帖。
正如标题所示，编辑这条信息的男主详细地描述了自己购买，并登录魔兽世界的方式，甚至在最后，还配上了一条油管视频链接。
随着显示屏上画面地闪动，方瑜的表情也愈发凝重起来。
视频里的美国小哥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但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
为什么在点击“进入魔兽世界”后，电脑屏幕上会显示出一个1级的暗夜精灵？
他不是应该化作白光消失，然后在幽影谷睁开眼睛吗？
……
“man! I really don’t know what’s going on!”
(老兄，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并且每说两句话，就会抽一次鼻子。
“blizzard’s charging us 50 bucks for activating accounts now.”
“So I tried hard to make money.”
(开通暴雪账户需要50美金的费用)
(所以我努力地去赚钱了！)
“but this?”
“I mean……”
“I just can’t……”
(但是现在，我……我没法……）
……
视频的播放数量，正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增长着。
而更糟糕的是，视频下的评论竟然连一条骂“假新闻”的留言都没有。
又过了许久，方瑜慢慢将手机放到一旁，仰头，闭眼，最后又长舒一口气。
心中的所有不安，都随着自己感受到传送技能的存在后慢慢消散了。
看来和网上的说法一样，去过艾泽拉斯世界的人，并没有受到此次事件影响。
但是经由登录游戏进行传送的通道，却已经关闭了。
再次捧起手机后，方瑜却什么新闻也看不进去了，就好像他此刻的大脑容量，只够容纳屏幕顶端显示时间的那四个数字：
12：20
……
“都这个时候了啊，怪不得技能cd又准备好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方瑜心里却着实对视频里的小哥，以及更多没来得及传送到艾泽拉斯的人，感到不幸。
“暴雪真他妈的不是人啊。”
方瑜骂道：
“以前不是可以免费玩儿到20级的吗？”
“怎么现在激活个魔兽都要花钱？”
“果然他妈的全世界资本家都是一个德性。”
“以前还只是觉得他们游戏越做越差劲，自从被微软收购以后……”
“微软你真的是坏事做尽啊……”
有关传送通道消失的新闻，似乎比最初发现传送通道的消息还要劲爆。
同样在世界范围广泛流传的，就是微软暴雪针对新玩家更改的收费方式了。
自两天前，微软的股票就开始一路飙升，其市值甚至快达到之前的五倍。
对于这种万亿级别的公司来说，无论是伤筋动骨的经营失败，还是有志章成的投资成功。都很难对整个企业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
毕竟，它所涉及的行业太多了，它的体量也太大了。
有的阴谋论主义者甚至怀疑，微软是不是和外星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抑或是他们直接出卖了自己的同类，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
现在的时间刚好是星期六的中午，也就是北美东部凌晨左右。
美股的交易日不包括周末，所以，从目前纳兹达克证券市场给出的股票信息来看，微软的市值，仍然停留在当地时间星期五下午四点的样子。
即，十万亿美元。
方瑜这些天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继而，他需要时间来吸收，来恶补。
说起来可惜，方瑜在美股里还有些美元来着，如果不是被艾泽拉斯世界占据了太多脑细胞，他本应该在星期四晚上清仓，再全部买进微软的。
随着了解的不断深入，方瑜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跌、跌、暴跌……
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大部分企业遭受的，都是此次事件带来的负面冲击。
群众在艾泽拉斯世界过得有多欢愉、多忘我，地球经济受创的就有多严重。
说句真心话，方瑜不是没想过抛弃地球的一切，永远留在艾泽拉斯的。
他的能力，他的天赋，他的外挂……
唯一的问题就是，艾泽拉斯的一切与地球并不完全相通。
除了记忆能证实肉体上曾经的真实感触，其他任何物品、道具、技能都好像水中月，镜中花。
“不要被麦迪文牵着鼻子走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方瑜嘟囔着，又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合理利用自己的优势，不要在艾泽拉斯世界玩儿上头了。”
……
电竞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万栖瑶揉着惺忪的睡眼，扶着门框，开口道：
“你在念叨什么呢？”
……
“醒啦？”
方瑜忙坐直了一些。
“你先缓缓，别着急，刚刚你睡着的时候发生了点儿事情。”
万栖瑶像是小猫似地“嗯？”了一声，随后光着脚丫子，晃晃悠悠地朝方瑜这边走来了。
约莫着有几秒后，她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又往后一躺，再次闭上眼睛，并慢悠悠地说道：
“和我说说吧，都发生什么了？”
“那个……”
“你慢点儿讲哦，我现在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方瑜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看到多漂亮的美女呢，他都不会走神儿。
除非忍不住。
“额，就是，之前不是和你说，制作魔兽世界的公司叫暴雪吗？”
万栖瑶的衬衣是白色的，就像她的脸蛋和脖颈一样。
“后来那家公司被微软收购了，就是做了windows的那家。”
不同的是，万栖瑶的皮肤看起来更软糯，更粉红一点，这可能是因为她刚睡醒的原因吧。
“额……然后，因为魔兽世界是收费游戏……”
她明艳的眸子此刻并没有睁开，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风韵。
“如果玩家想玩的话，就要花钱……”
这和她平时的形象完全不同。
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别的地方，万栖瑶总是表现得十分成熟，沉着；继而方瑜总觉得她虽然好看，面相却是有些凶的。
但此刻，娇美，绝丽，这些曾经方瑜以为和万栖瑶没有交集的词，正一个接着一个的从他脑子里冒出来。
乌发如漆，肌肤如玉，樱唇含笑，清秀绝俗……额，词汇储备有些不够了啊。
……
万栖瑶：
“就要花钱，嗯，然后呢？”
带着疑惑，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方瑜赶忙将目光移开，有点慌张地说道：
“大致就是，这两天微软暴雪给新玩家设置了一道价格坎，导致传送的成本更高了。”
“然后刚刚十二点左右的时候，从游戏传送到艾泽拉斯的通道突然断掉了。”
“有一个外国的小……”
万栖瑶直接从沙发的靠背上弹了起来。
“停停停停停停停！”
“什么东西忽然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