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少时婚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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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白雅!”
幼脂坐在野花堂前,杵着下巴端详着白雅道,“你不会在用灵犀术偷听吧?”
白雅眉梢一跳,转眸看向幼脂,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幼脂摆手笑道,“我开玩笑的啦,我们尊贵的冰川之主,天霜月下神怎么会偷听呢?”
白雅用那双深邃的目光凝着她,身上散发出一阵阵寒气。
幼脂见他一脸沉肃,柳眉一抬,反而调侃道,“奇怪,白雅你真是奇怪....和我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事打回的原形?”
白雅转过眸光,搓动着手中的茶杯,扬唇冷笑一声,“幼脂,别再尝试激怒我。”
幼脂眉心微动,目光紧紧盯着白雅,“对嘛,这才是真正的白雅,那个装得平易近人,文雅爱笑的...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白雅。”
闻言,白雅眸中倏地蒙上一层阴翳,在抬眸看向幼脂时,指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究竟想说什么?”白雅面无表情的问道。
幼脂看着目露凶光的白雅,竟然满意一笑,“我想说什么?呃...”她抬眸刻意想了想,“可能我想说的是...我受够了。”
白雅眸光一冷。
“我受够了那个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你,受够了你的云淡风轻,也受够了你的假笑,受够了你什么事都憋在心中,也受够了商音和鱼师青。”
幼脂微笑着,“噢,对了,我从很早以前就察觉了你们有事瞒着我,孤立我,好啊,没问题,但你们可能都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凤凰女幼脂,上古天神之一,欸!对!和你们一样的上古天神,我自己有能力查清楚你们到底藏着掖着什么!所以我...”
她话才说到这里,只听白雅沉吟了一声,随即将手放到胸前,一阵白光瞬间闪烁而出。
幼脂转眸看去,顿时震惊得僵在原地,她两只圆睁的瞳眸映出耀眼的光华,半张着朱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了吗?”白雅神情惨然的说道,“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幼脂倒抽了口寒气,缓了好半天才眨了眨眼睛,“你...你竟然...”
“劳烦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白雅将手一手,淡声说道。
“什么?!”
幼脂一个皱眉,刚想起身反驳,就听身后传来了茯神鸢的声音。
“白雅哥!”
白雅和幼脂一起转眸看去。
“白雅哥!我看那个孤雉...对惊梦定有所图谋!”茯神鸢气呼呼的盘腿坐在幼脂对面。
阿律也跟着坐了下来,瞟了一眼幼脂后对白雅说道,“哥哥,他把手都搭到姐姐肩上了!”
幼脂一听,抱起手,不高兴的睨向茯神鸢和阿律,“什么叫图谋?惊梦本来就是我们孤雉未过门的娘子。”
“你说....什么?!!!!!”
茯神鸢和阿律惊得差点就把桌子掀了起来。
幼脂见他们反应那么激烈,不解的拧眉看向白雅,“白雅,这两个小子怎么...”
她话都没问完,就看到白雅脸上也写满震惊。
白雅握杯的指节微微一颤,“未过门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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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梦,和我回空蒙吧,我会兑现我许下的诺言。”
惊梦抿唇一笑,“那是你对红莲许下的诺言,不是对我。”
“有什么区别?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照顾好你!”孤雉目光诚恳的说道。
惊梦闻言,瞳眸微微一颤,却又立刻恢复平静,“孤雉,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孤雉眉头猛然皱起,“阿梦,我没有!我没...”
“可我却有些怜悯你。”
惊梦的话让孤雉一时茫然无措,他呆呆的看着惊梦,不想一阵凉风灌入他的口中,让他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惊梦打量着面无血色,身材瘦削,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孤雉,“为了找他,命都不要,何苦呢?”
孤雉一听,顿感一阵怒火攻心,“阿梦!那是你哥哥,你怎么能那么无情,说出这样的话?!”
惊梦抬眉笑道,“无情?或许是的。”
“你...!”
“孤雉,你都说我和红莲很像,难道不觉得他也是一样的无情?”
“什么?”
“你坚信他还活着,所以不顾消耗自己的生命,利用空间之术,天上地下的去寻找他。可他呢?若他真活着,却没有哪怕一次尝试过联络你,算不算无情啊?依我看,他要么就是死透了,要么就是活得很好,不想人打扰,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劳心伤神?”
“你...”孤雉难以置信的看着惊梦,眉头越蹙越紧。
“所以你也该向我们好好学学,做个无情又自由的人,不要把生命浪费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惊梦背着手,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道。
“呵...”孤雉颓丧的低垂着脑袋,半晌后才双肩一动,摇头笑道,“差点被你这个小丫头给骗了。”
惊梦眸光一动,只见他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不得不说...这就是我喜欢阿梦你的地方。”
“啊?”惊梦愣了一下。
“激将法啊?在你哥那里,我早就免疫了。”他笑着又轻咳了几声,“跟我回空蒙吧,我们的婚事巫咸爷爷他们早就默认了,有你在我身边,我也会踏实许多...”
孤雉说着就朝惊梦伸出手。
惊梦看着那只伸朝自己递出来的苍白瘦削的手,眉心微蹙,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办时,身后的柱子那边忽然发出一声闷响。
“嘭!”
惊梦和孤雉立刻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见茯神鸢已经从廊上掉了下来,原本俊美的面孔疼得有些狰狞。
银发阿律急忙跑下廊去,用力拽起正捂着屁股龇牙的茯神鸢。
“黑灯瞎火的,你们俩在那做什么?”惊梦眯眼望去,问道。
茯神鸢一把扭开阿律的手,没有回答惊梦,却是直瞪着孤雉径直走了过来,“你!和我打一架!”
孤雉微微蹙起眉头,“什么?”
“我说!和我打一架!”茯神鸢说着就卷起了袖子。
“我为何要与你打架?”孤雉歪过脑袋觑着茯神鸢,十分认真的问道。
“我要是赢了,你们的婚约就取消!”
“嗯!对!鸢哥要是输了还有我!我也要和你打一架!”阿律也有样学样说道。
茯神鸢一听,觉得那里好像不对,瞥了一眼阿律,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得挠着后脑勺点点头。
惊梦一听婚约,眉毛向上一抬,惊讶的问道,“什么婚约?!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我告诉他们的。”凤凰女幼脂浑身闪烁着金红色的神光从廊上走了下来。
而她身后,站的是面沉如水的白雅。
惊梦对上白雅看朝自己的目光,顿时一阵心寒入骨,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我和他没有任何婚约。”惊梦想都没想,直截了当的隔着几个人对白雅解释道。
“有。”孤雉立刻反驳,眉头拧的更深了。
惊梦诧异的转向孤雉,“这是你单方面认为的!”
“你不是也答应过。”孤雉又说道。
惊梦倒抽了口凉气,“可我那时才五岁...”
“六岁了。”
“好,”惊梦耐着脾气点了点头,“就算是六岁,那么小我懂得什么?”
“不管,你收下了空蒙玉佩做信物,就算是答应要嫁与我为妻了。”
茯神鸢和阿律的目光不停在惊梦和孤雉脸上流转。
“收下就算?”惊梦咬了咬牙,“那我还收了一堆呢!”
“你说什么?”孤雉抱起手问道。
“收了你的玉佩就要嫁你,那按这个理,长弈送我簪子,我也收了,是不是也要嫁给他?”
孤雉冷哼一声,瞄向惊梦头上的凌骨,“就是你头上这个?”
“这个不是,这个是白雅...”她说着猛然顿住,抬手捂住嘴,睁大眼睛看向孤雉。
孤雉一听,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你说...这是神龙君...送你的?”
他边说着便侧过脸看向白雅。幼脂眉梢一挑,也吃惊的转身看向还站在廊下的白雅。
白雅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处昏暗的光影下。
惊梦站在照夜台边,根本看不清白雅此刻脸上的神情,焦急的情绪是种精神的凌迟,她简直要疯了,急忙解释道,“不...这不是信物...是咒器...我的咒器。”
她才说完,就见白雅转身就走开了,他那拢着淡淡清芒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幼脂见状,转过身来朝惊梦和孤雉几人耸了耸肩,“你们这些小孩子自己闹吧。”
说罢,她斜撇了一眼惊梦头上的凌骨,转身也跟着白雅消失在了夜幕中的长廊下。
惊梦见白雅沉默的走开,心中别提是什么滋味了。
“姐姐...”阿律走上唤道。
惊梦抬起下巴看向阿律,尽量控制住自己说话的声音,“那就有劳你们了。”
“啊?”阿律,茯神鸢连同孤雉都怔了一下。
惊梦满眼泪光的咬着后槽牙转向孤雉,“他很厉害,你们可不要轻敌。”
孤雉一听,眨了眨眼睛,“阿梦?”
茯神鸢和阿律却高兴的点点头,坦率的笑道,“放心!交给我们!说好了啊,输了就别再提什么婚约了!”
孤雉见茯神鸢和阿律朝自己围了过来,又见惊梦快步朝廊下跑去,惊愕的唤道,“阿梦?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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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簪子是咒器?”
野花堂前,幼脂端着杯茶水,试探着问道。
“嗯。”
“什么咒器,居然是根簪子?”幼脂又问道。
白雅放下手中茶壶,转眸看向她。
还没待他说话,幼脂就将杯子往桌上一搁,“我还是更喜欢婉宁。”
白雅的脸突然一沉,“什么?”
“若一定要有个人跟着你的话,那当然还是那只小鹤仙最好,温柔体贴,最会照顾人。”幼脂说道。
白雅张开嘴,本想说什么,眼尾余光却瞟到幼脂身后的拐角边探出半个脑袋来,他眉梢微微一动,立刻改口说道,“是啊,至少省心。”
“是吧!”幼脂沉吟一声说道,“婉宁也是个苦命的小仙子,当年若不是因你得救,她恐怕早就魂飞九天了。白雅,你都不理她十几年了,这个惩罚对她来说...真是够重了...”
白雅沉默着没有说话,心绪一直在拐角处那个纤瘦的身影上。
“惊梦这个丫头孤身一人,是早晚要嫁到空蒙的,那时你再将婉宁召回来吧?”幼脂说道。
躲在拐角黑暗处的惊梦一听,手指不由得一颤,心中真是酸楚难言。
“而且...”幼脂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雅的胸口,“那之后...你会很需要心细的人照顾...若是婉宁在你身边,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那之后?”惊梦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幼脂指的是什么。
“白雅?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白雅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幼脂点了点头,敷衍的打了一声,“好,知道了。”
听到这声回答,幼脂很是高兴,可躲在一边的惊梦却紧紧咬住了嘴唇,她低下头,乌丝垂到了脸颊两边,眼眶一红立刻就掉下泪来。
半晌后,她手指一紧,突然握成了拳头,然后再扬起下巴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痕,朝白雅和幼脂走了过去。
幼脂听到脚步声,转身见到惊梦很是诧异,“欸?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孤雉呢?”
“他和阿鸢、阿律还在后面切磋。”惊梦回答。
“那你...?”幼脂皱了皱眉。
“白雅该沐香了。”惊梦望着一直没有看向她的白雅说道。
“沐香?这么早?”幼脂看向白雅问道。
他从未让她奉过香,谈何早晚?白雅一脸宁静的笑笑,侧过脸抬眸看向惊梦。
“今晚就不沐香了。”
“不...不行。”惊梦咬着嘴唇说道。
白雅微微一怔。
同样觉得惊讶的还有幼脂,她眨了眨眼睛,问白雅道,“她...她说不行?”
白雅深吸了口气,淡淡一笑,“好像是的。”
惊梦心中忐忑不安,可面上却摆出一副不屈的决然,“走吧...白雅,该进去沐香了。”
她说着竟然还朝野花堂走了几步,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幼脂看不明白,也不理解。
白雅却低下头,嘴角悄悄一勾,然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好吧。”
“好?好吧?”幼脂又愣住了。
“哦...幼脂,去看看孤雉,切磋而已,别真伤了阿鸢他们。”白雅在走进野花堂前叮嘱道。
幼脂闻言,立刻收起疑惑的眸光,转而得意的笑笑,“你就别担心了,好好沐香吧,孤雉是手上有轻重的人。”
待白雅和惊梦都进到内室后,幼脂一挑眉,赶紧喝了口茶就放杯起身,“我去看看我们孤雉怎么痛扁那两个小家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