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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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不知几些年，日出又是开花时。

立新十七年，甲酉年四月，一眨眼的时间已是四年过去。立义在王城的识院平静的度过了童年的时光。王城没有了大杨镇那些美丽的自然风光，也没有了每日喝五邀六的小朋友的喧闹，立义的生活变得格外有规律，从立义十岁开始，识院已经不再教书识字讲道理了，而是将三千多个孩子分成十队，有可能达到通灵境的孩子们每天会有专门的先生讲授包括五行、八卦、阵法、丹道之类的修行知识。模棱两可的孩子们则每天会有各类事馆的监士专门讲解医道、器道和一些基础的武道修行知识。那些确定无法突破的通灵境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到各个事馆学习生活技能。评判孩子有没有机会达成通灵境是由三项基础指标决定，即已修炼的经脉，已感知的基础元素和扩展元素的感悟。在武修潜质界定方面，魏国的水平一直领先于各国，就是因为这类评测标准的完善。立义没有进行评测但依然被划归到了通灵院，对此任何人都没有什么说辞。一方面是因为柳毕在北识院的威信，另一方面是因为立义排在这一届大胃榜第七位。这是识院非常看重的一个隐形评测，因为王城识院淬体是一项必修课，所有的孩子在淬体之后饭量都会激增，但真正身体消耗了多少能量来补充淬体的消耗，饭量就是衡量的标准。立义并没有修炼炼精化气之法，但随着三年前王占山回到了王城北典武堂做了一名先生后，立义的五雷霸体诀已经修炼小成，加上每日要和王占山进行武祖八卦拳的对战，立义现在一顿饭基本可以吃五斤谷五斤肉和三斤菜。虽然没有刻意和其他同学比较，但他依然被排进了识院的大胃榜。

每日午时吃完饭后，整个下午的时间就是在识院练体，淬体。立义喜欢在识院东北角的大柳树后面抛接石锁，这个地方只有他和他唯一个朋友，礼部司印之子赵晨瑞知道。立义不喜欢在大院里和其他同学扎堆吵闹着修炼，他总觉得那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看别人表演了。所以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反而让他有一种满足感。赵晨瑞一如既往的迟到，到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准备的怎么样了？”立义毫不客气的一个白眼翻过道：“从一个月之前开始，你每天见我都是这句话，要是没其他话你就先滚吧。”赵晨瑞无奈的笑了笑道：“我这不是替你紧张吗？毕竟只有前十才能去和南识院院比。”立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赵晨瑞道：“你平时那么事不关己的性格，这次为什么这么上心一个比试？老实交代吧！”赵晨瑞神秘兮兮的道：“这次还真的不是什么人搞事情，而是识院搞事情！”立义好奇起来道：“识院要搞什么事情？”赵晨瑞坐在一个石锁上，清了清嗓子，轻声的说道：“据说经过评测，咱们这一届的北识院所有的指标都是历届最高，学院这次寄希望于我们这一届可以团灭南院。”立义又翻了一个白眼道：“说重点！”赵晨瑞无奈的干咳了一下道：“主要是南院打报告说北院的伙食费是南院的一倍，所以南院不服气，这次院比专门请了六部的侍郎过来观看。”立义甩起袖子做出要打人的造型看着赵晨瑞道：“说重点，不然滚！”赵晨瑞无奈的搓着衣角道：“我在你身上押了十枚兑钱，赌你前十！”立义呆了呆道：“你哪来的兑钱？”赵晨瑞紧张的道：“从家里偷得，所以这次你可千万要进前十啊！赢了我请你吃食卤记的烧鹅！”立义摇了摇头。赵晨瑞有些紧张了，声音发颤的问道：“摇头是什么意思？”立义两眼放光道：“我更喜欢吃卤味楼的酱猪手！”赵晨瑞毫不犹豫的接口道：“四只！”立义点点头道：“成交！”

第二日，北识院甲巳界的三千多个孩子被带到了演武场，这次名义上是院比选拔，其实也是再一次的检验这一届学生的素质。选拔分为两部分，上午是基础指标选拔，下午是擂台赛。除了先生推荐的百个孩子必须测试外，其他的孩子都是自愿参加测试。所有孩子的父母都可以来观摩测试。说白了识院也是希望通过公开的展示来堵住很多闲人的嘴巴。基础的测试共三项力量、反应、精神力，因为通灵之后身体还会有很大的变化，所以其他指标没有任何的参考意义。力量主要就是抛石锁，反应则是穿越吊白阵，精神力则是用精神力控制金沙摆出各种图案。整个队伍分成十组，排好队后完成一项立即进入下一项，不需要任何的等待。立义在第七组第四位，先生宣布开始后十人并排抄起面前的石锁抛向远处，抛完直接去吊白阵，所以半柱香后就已经轮到立义抛石锁了。地上还剩六个石锁，明显是一人一个。立义扫了一眼，是二百斤的石锁，心里暗自小庆幸了一把。因为立义目前已将可以将四百斤的石锁抛三丈远了，所以二百斤对他而言，七丈是基础保底。就在他准备得意一下的时候，惊呼声响起了，在第二组第三位测试的一个小女孩，竟然抛出八丈三尺的距离。看了看那个女孩的背影，立义摇摇头道：“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凶猛吗？”然后一股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从他心底涌起，双手抓了一把黄土然后再拍掉，让手掌变的干涩，然后双手握住石锁，直接侧身双脚蹬地，猛地一甩，然后看也不看的走向吊白阵。身后传来各种惊呼声让立义觉得心里很爽，唯一遗憾的是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那是谁啊？”

吊白阵其实就是用绳子吊起八十一个拳头大小的面袋，在一个三丈见方的木架内摆动，测试者需要在尽可能少被击中的情况下穿过木架的区域。为了保证测试的公平，每过一个人，都会有先生将所有面袋的速度再次恢复。站在吊白阵前，立义并没有着急进入，而是观察了五息的时间。立义发现看似长短快慢不一的吊白，没有任何两个会因为摆动而缠绕道一起，说明吊白阵所有的吊白都是按照事先布置好的的位置和速度进行的，这让立义更加的有自信能够轻松的通过。跨入吊白阵，立义主动的闭上眼睛，他立即感觉到每个吊白的运行轨迹，基本上每个吊白之间都会有一尺左右的间隔，而随着摆动，这种间隔会按照摆动的速度不断变化着。立义没有犹豫，直接迈步前窜，在外面人看来，立义完全变成了一只小猴，每迈出一步，身体就摆出或收腹，或抬腿，或金鸡独立的各种怪异的造型，八十一步之后，立义刚好走出吊白阵，没有被击中。

而当立义走到金沙图前时，这里确却围满了人，因为精神力测试本身就比较耗时，再加上大家的精神力层次不齐，所以很多人都卡在了这里。立义凝神感受空气中先生留下的元素印迹所写的规则，然后到先生处领取了一个沙盘，这沙盘是和金沙同一材质凝聚而成，但立义也说不清是什么材质，但能很好的传递元素力。拿到沙盘后将金沙图中的金沙捧一把进入沙盘，然后双手握住沙盘边缘，用精神力控制沙盘中的沙子摆出先生要求的字样。立义感受到的字样是用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分别组成了聚、生、润、灭、孕五个字，明显这一测试不光是检测精神力，同时还检测对元素的感知力和控制力。对于立义来说，他现在的极限是可以控制出十六个字，刚好还对应他已经打通的经脉的数量。所以五个字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立义就完成并将沙盘交还给了先生。

完成测试后，立义立刻找到赵晨瑞，开始询问有关下午擂台比试的情况，而赵晨瑞则早就给他准备了一只猪蹄，让他先耐心等待测试结果。一个时辰后，有人神秘的递给赵晨瑞一个竹简，赵晨瑞扫过一遍之后交给立义道：“目前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测试能排在你前面的，只有那几个怪物。但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测试的前二十都是极度恐怖之辈”立义接过竹简一看，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竹简上记录了二十个人的名字和测试情况，非常细致，最可怕的是前二十中竟然有九个女孩。立义突然发现原来他对自己的同学如此的不了解，而且王城竟然有这么多天资卓绝之辈。立义的名字在第七位，和大胃王排名一致，但立义注意到其中的一个细节，那就是大胃王排名的第二卢绍成测试排在第二十，而大胃王排名第十七的芮明娣，测试却排在第三位。仔细想想之后，立义到觉得很正常了，因为卢绍成是纯土系修者，所以除了力量外其他能力都很一般，而芮明娣是纯水系的修者，所以综合测试能力绝对不会弱于任何人。从属性上看，除了卢绍成和芮明娣外，还有三位纯元素的修者，而且排名都在立义之上，分别是纯金系的陈睿城和纯火系的刘亚楠，刘亚榕姐妹。金系的排名高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在早期大家都是以修体为主的情况下，金系的优势太明显，不论攻防都是聚灵境之前修炼最快的。但纯火系排名靠前却很耐人寻味，而且还是女孩子。要知道女主阴，男主阳，火系本身又是阳性元素之一，所以火系女性前期的修炼非常困难。而在这种情况下两人的排名都在立义之上，可见两人必是惊艳之辈。而除了着五位纯系之外，剩余人有十三人都是五种元素全部感知。在没有测试阴、阳与延展属性元素的情况下，这样的一群少年，绝对都是天才！

未时，下午擂台赛的规则正式公布，早上测试的前十名，将一人守一座擂台，其他人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选择攻擂，守擂者连胜五场或半个时辰内无人挑战则守擂成功。立义作为排名第七的修者，下午守的也是第七擂。作为曝光率最低的大胃王，立义几乎没有人认识，所以当他登上擂台作为守擂者之时，也是第一个被挑战的人。而挑战他的赫然就是卢绍成。

虽然都是十一岁，但卢绍成已经开始变声，嘴边也已经长出了绒毛，身材远超同龄人的魁梧向所有人暗示着他的淬体至少已经在小成阶段。看到是卢绍成上台，立义心里反而倍感轻松，脑中想起早上看过的资料。卢绍成的抛锁达到恐怖的十三丈，可见在力量方面立义是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的，所以立义仅有的优势就是反应。但立义到王城后，一直在和力量远超自己的人对战，不论是面对杨自强还是王占山，他们给立义最多指引的就是如何引发全身的肌肉和骨骼一同卸力、御力，再配合武祖八卦拳，立仁最不惧怕的就是力量型的对手了。卢绍成上台后很沉稳，典型的土系的憨实性格，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没见过你，所以上来挑战你，顺便认识一下。我叫卢绍成，纯土系，体修，你要多加小心，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立义顿时好感大增，客气的回礼道：“杨立义，感悟五种属性，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场能和你打的尽兴！”卢绍成也不再废话，直接横腰凝气，一招硬马桩立在台上，摆明了一副防守的姿态。立义心中大赞。虽然卢绍成主动上台挑战，但丝毫没有托大，上来先以防守为主试探对手的实力，同时也将自己不够灵活的缺点很好的掩饰起来。立义先将自己的精神感知释放而开，将卢绍成所有的肌肉状况都掌握在手中，然后双脚一步一拖地划出三步，好似游鱼一般靠向卢绍成。卢绍成嘴角上扬，呵道：“八卦游身步，你可要小心了”竟然使出同样的步伐迎着立义而上。两人初一接触立义就立刻感觉到了对方包裹在身体外的精神感知，明显着卢绍成不光修体，精神修炼同样不比立仁若多少。都是选择近身缠斗，这个时候就是在比谁的拳法更熟练。虽然力量上比如卢绍成，但立义把身体的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交手时虽然两人对对方的步伐和方位都了如指掌，但立义却总是利用先卢绍成半拍的技巧，抢在卢绍成发力之前提前完成身体接触，打乱卢绍成的重心。只见刚交手时的前十招，立义明显处于劣势，卢绍成所有的招式都是逼立义硬碰，使得立义被压的节节后退。可十招之后，立义每次出拳都是在卢绍成动作尚未舒展之时，二人开始旗鼓相当了。三十招之后，卢绍成的步伐也开始被立义抢先半步了，导致同样的招数，卢绍成尚未完成就匆匆变招。第四十七招时，卢绍成使出一招掷阳翻虚，左脚踏前，右脚虚撑，右手自上而下抡砸立义的天灵穴，左手护在右协下防止露出空档，立义却赶在卢绍成左脚落地之前，先一招架虚还实，左腿跨步憋住卢绍成的左脚，使其重心不稳，左手拖住卢绍成的左肘，然后右拳猛击卢绍成的左腋下。只听嘭的一声，卢绍成向后仰起，可左脚又被立义顺势一带，整个人便正正的摔倒在了擂台之上！立义垫步后撤，打出武祖八卦拳的起手礼。卢绍成一个咕噜翻额起来，抱拳回礼道：“我输了，你很不错！”然后直接转身跳下擂台。场下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作为大胃王的第二名，卢绍成在北识院非常有名，尤其是他一身的力量！而立义直接与他硬碰硬取胜，让所有人瞬间明白了立义的实力。七号擂台马上成为了禁区，没有人再在擂台周围做出准备登台的举动。立义则刚好对刘亚楠和刘亚榕姐妹的战斗仔细观察了起来。

刘亚楠一身青衣，黑眸黑发，身上看不到任何与火元素有关的狂暴或者升腾。站在擂台上更像是一个乖巧的布娃娃。她的对手已经是第二轮登台的选手了，第一轮立义并没有看到。单从时间上来说，她也应该是很快解决掉了上一位对手。而作为刘亚楠的对手，这位名叫褚青山的男孩明显被刘亚楠安静的外表欺骗了。就在褚青山弓步，蓄力，出拳，拳风已经带起刘亚楠颈下的黑发的时候，刘亚楠才动了起来。但在立义的眼里，他发现刘亚楠出奇的快。褚青山的拳头擦着刘亚楠的耳尖而过，而刘亚楠的拳头却从褚青山的腋下穿出，正正的击打在褚青山的嘴上。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立义心里却清晰的响起了门牙断裂的声音和头部被猛的冲击，脖颈发出的坚强的咔咔声。褚青山整个人腾起半尺高，然后重重的后仰倒在地上。一场最快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立义揉了揉自己的嘴唇，心里默默再次感慨：“现在的女生叫人怎么相处啊！”然后低调的转移视线。

刘亚榕一身紫衣，面部所有的特征与刘亚楠一模一样，只是头发黑中透露着火红，眼神中也多了份火热。她的对手已经是第三轮了。可能是由于前两轮太快，所以大家没有看清楚她的实力，他第三轮的对手依然是为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果断的男孩。两人没有任何话，刘亚榕在对手一摆好架势开始，就如同一团火焰般扑了上去。二十七拳，立义耐心的数着，在第二十七拳的时候，她的对手破防了，全程没有反击，刘亚榕的二十七拳完全是连贯没有停顿的，出拳的节奏和脚下的步伐有一种奇怪的呼应，让她每一拳都是全力，而左右拳的交替是完全在一拳打出后收回时，另一拳才会击出。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最后一拳是一记左摆拳，击在对手的下颚上，对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而击中对手的一刹那刘亚榕的步伐重心已经开始后收了了，明显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立义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内心感谢自己之前没有大意，成功的成为了擂主。至少这火焰双胞胎立义现在就绝对不是对手。

还有一场比较吸引立义的擂台就是芮明娣。她的出手明显就是受过高人指点。作为纯粹的水系武修，身体柔软是她本身的特点，但如果认为身体柔软就没有爆发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此时的芮明娣面对的也是第三轮挑战者。发现前两轮的战斗没有给台下的看客们任何的震慑，芮明娣第三轮也是不再留手，脚下踏出奇异的步伐，让立义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那套步伐不是有多灵活或者玄奥，而是旋转，每一步都让芮明娣的身体将重心集中在足尖然后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在旋转，拳脚相交时更是借助对手的力量在旋转。在交手到第十三招时，对手跃起猛蹋芮明娣的胸口，芮明娣左腿鞭腿踢在对手的足心，双脚相接，芮明娣似乎力量不足似的竟然整个身体被震退了半尺，恰恰是在这半尺，让芮明娣刚好躲过了对手的一脚。而芮明娣在后退的刹那并没有收脚，以右脚为轴，整个左腿在对手脚力的作用下无骨般甩动起来，整个身体也随之旋转，她修长的左腿瞬间化为了一条钢鞭，随着对手的落地左腿划过了一个圆然后狠狠的抽在了对手的天灵盖上！立义的心里听到了极度清脆的啪啪两声，一声是足底抽在脑袋上的声音，另一声是脸砸在擂台上声音。不忍再看那张脸弹起又落下了几次。立义捂住脸，不敢再看任何有女生的比赛！

再没有擂台出现过三场以上的挑战。立义看到这些怪物的战斗后明白给下面的震撼太过了。因为就连站在擂台上的他都感觉到换做自己挑战任何一个擂台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别说那几个让他都觉的恐怖的存在。前十的名额确定后，立义毫不犹豫的拉着赵晨瑞一口气跑到卤味楼。这种时候，只有吃能让他感觉到安全感。赵晨瑞也因为立义打赢了卢绍成而感觉不可思议，激动之下，请立义一口气吃了十个大猪蹄！酉时，当立义回到家的时候屋里都飘荡着一股挥不去的卤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