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理性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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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业明回到房间时，秦书丽正捧着点菜单在看。
他走上前去，直接从她手中把菜单抽走了，“还是到餐厅去吃吧，吃好我送你回去。”
“餐厅太吵，我就想在安静的环境下吃。”
“那你回家，房间里不是更安静？”
秦书丽沉默了片刻，起身，他逐客令已经下到这个地步了，她没理由再赖着不走了。
“书丽，你不要误会，我是觉得还在这边，你不适合长时间在外面逗留，更不适合喝酒和外宿。”
“我现在就是饿了，还心情不好，想喝点酒，就这么难吗？”
徐业明沉默了，片刻后将菜单递还给她，“是我不好，没有顾全你的感受，你点吧。”
“算了！”，她没心情了，穿上外套，拿起了背包，“你不用送我，我想自己回去。”
“是我不好我不好，吃，在房间里吃，喝什么？我陪你喝。”，他连忙握住了她的双肩哄。
“我没有生气。”，秦书丽转过身来正视着他说：“其实我也不是一直嘻嘻哈哈的，有些时候，表面的嬉闹只是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一种假象。我现在其实很矛盾，一方面，我不想将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进行下去，你不是妈宝男，可我有点妈宝女，我时常觉得长辈是有经验的，从小到大，事实也证明我听他们的事多半不会吃亏，不听的都受挫了；另一方面，我想着你工作中表现出来的种种，又真的很让我崇拜，现在，我们所谓谈恋爱了，但是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之间是有问题的，你一直没有像一个男朋友一样对待我，你更像一位领导。我很矛盾，矛盾着到底是继续还是了断？继续，我对我们的未来不是很有信心，了断，我又割舍不下，毕竟你优点那么多，所以我心情很糟糕，思绪纷乱毫无头绪。我是睡着了，这是我性格中并存着的优点与缺点吧，优点是当我想不明白一件事的时候我就暂且不想了，缺点是这种不想持续下去就成了逃避。”
“我懂，所以说是我不好。”，他拥住她，抚摸着她的长发，“确实，我可能表现的更像一个领导，你说的对，情侣之间，应该是对等的，平视的，你一直也在努力这样对我，是我没有调整好。”
“你没有不好，你很好，但我们之间真的有问题，所以我想，要不……我们还是先暂停一段时间？如果过一段时间，我们还是热爱着彼此，渴求与对方在一起，再继续如何？假若在这个过程中，有谁先遇到了另外的真正契合的缘分，那我们都尊重对方，祝福对方，您觉得如何？”，她是以一种征求他意见的口吻问的，就像在报批业务时一样，
徐业明抱着她，没有说话。
直到他再次开口，说的是：“喝酒吧，我也想喝点儿。”
***
他（她）们点了菜，以及一瓶红酒，由服务人员送来了房间。
两人没什么言语，只是沉默着碰杯，沉默着吃菜，再沉默着碰杯……
就在这种沉默中，喝完了一瓶红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徐业明虽然不剩酒力，但半瓶红酒的量却还是有的，酒精作用下，他忽然靠近秦书丽，搂住了她的肩。
以秦书丽的酒量，这点儿酒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她很清醒，但是她不排斥徐业明的亲近。
他看着她，挑起了她的下巴，亲吻……
他不想再忍了！
他将她放倒了，热烈的吻她……她也在回应……他去拉她的裤腰，却就在那一刻突然停了下来，甩了甩头，以克制自己那种热血上涌的感觉，她的话在他的意识中浮现，“我们还是先暂停一段时间吧……”
她的意愿是考虑清楚，而她现在并没有考虑清楚，所以，徐业明，你不能这样对她，他不是那种你娱乐的女人，一直都不是，你很清楚她对你而言是怎样的存在，你想珍惜她，又怎能如此？
他猛然起身，坐了起来，正在秦书丽不知他是何意时他已经又起身向卫生间去了，拉上移门，拧开水龙头，捧起水向脸上泼，觉得是温的，又调成了纯冷的，继续泼……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秦书丽已经离开了。
他拿起手机，正想问她在哪，就见她已经微信上给他留言了，“我回去了，不用担心我，这点酒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
他一边解湿了的衬衫的扣子，一边回：“到家给我消息。”，发完消息后突然无力的颓坐在床沿上，抱住了头，他怎么这么糟糕？因为从不曾用心爱过，竟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爱吗？是不是，他真的不配拥有爱情？她是个那么明媚而乐观的女人，他如做不到好好爱她，就该当保持距离。
他就这样坐着，直等到手机屏幕又亮起，她说：“我到家了。”
他沉默片刻，回复消息说：“假批了，你调整好再回来，工作上不用顾虑。”，呵呵，确实糟糕，他终究还是像个领导，也不对，他确实就是她的领导啊，所以，真的最开始就错了，感性盖过理性的结果，就是会让秩序乱掉，一切都变得很麻烦，但是他先破坏的这个规则，她真的成了受害者。
秦书丽只回复一个字，“好。”
***
第二天，徐业明乘9:50的飞机，返回杭城。而秦书丽，乘16:30的飞机，也返回了杭城。只不过他（她）们都没有联系对方。
***
春节复工后的第一天，照例是全员早会，当徐业明走进会议室，看见也在场的秦书丽时，颇为意外，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就正常开会。
开工的第一天，他也不想就布置什么任务，主要还是以恭贺新年为主旨，他问大家新的一年有什么样的计划？并无什么特殊用意，就是闲聊，结果得到的回馈，却是从一部开始，就是秦书丽开始，汇报的都是新一年的工作计划，业绩目标。
从一部听到六部，他只是听，偶尔在本子上记录下一二个重点，到六部老总说完，他微微一笑说：“我们也找几位代表说说大家的日常计划吧，不要局限于只谈工作，工作上的事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讨论，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氛围轻松一些，谁来说说，新一年的计划是什么，比如买房买车，娶妻生娃，去哪旅游，等等，这些都好说的，了解大家的生活需求，也是行班子的工作嘛。”
可是等了一分多钟，没有人说话。
行助吴楠青这时说了，“那我先说吧，今年我最大的计划就是想徐行长能给我批一个月长假，让我能先在家躺平摆烂几天，再出去旅个游，看能不能邂逅个流浪诗人什么的！”
副行长开口接道：“呵呵，吴行，还邂逅流浪诗人？是对你家总编老公腻了吗？哈哈哈。”
吴楠青：“腻了腻了，现在就是睡在上下铺的兄弟，看到就烦，哈哈哈！”，这话且不论真假，总之气氛是被活跃了，吴楠青视线扫过一部的赵建宇，说道：“建宇，你来说说。”
赵建宇左右看看，掻了掻头说：“我……我今年的计划是告别单身，再换一部车。”
副行长说：“喔，喜欢什么样的？可以讲讲，大家看看有合适的赶紧给建宇介绍。”
全体都笑了。
赵建宇忽然说：“像我们老总一样漂亮能干的就行！”
全场怔住，尤其是徐业明，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瞬间微妙的变化。
赵建宇连忙又说：“你们不要误会，只是我们老总对我们太好了，就跟大家崇拜行长一样，我也崇拜秦总啊，你们让我说模板，我说了你们又笑我。”
副行长笑着说：“没笑没笑，你这样实诚的表达，是好事啊！聊天嘛，就该这样，秦总，你看，小赵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有没有妹妹，给介绍一下嘛！”
秦书丽灿然一笑道：“没有妹妹啊，要不我自己呢，大家觉得如何？”
全场都笑了，她这样公然开玩笑，反倒说明她和赵建宇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吴楠青说：“建宇，要不给你调个支行吧，这样你就可以追求你偶像了。”
赵建宇也不是什么拘谨的性格，闻言咧嘴一笑道：“那不调，我还得跟着秦总学习呢，偶像就是偶像，做了女朋友就不合适了，再说咱们这里多好啊！我舍不得大家呢！吴行您可别欺负弱小的我！”
哈哈哈哈，大家都被逗笑了，便是连徐业明在内，也忍不住笑了笑。
氛围一旦活跃起来，那就好办了，四部一位员工忽然扬声问道：“也别说我们，咱们行长都单着呢，徐行长，您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这位员工是资源型职员，所以在行班子面前素来都没有拘束感，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没事儿还会跑到徐业明办公室讨茶喝。
徐业明笑笑，没有搭话，行长的威信还是要的！
那员工就继续说：“都说领导要起模范带头作用，知道咱们支行为什么这么多单身吗？就是行长您的原因，我看要不这样吧，咱们今年多安排点联谊会，比如和同业，和公务员，和医院学校都可以啊！”
徐业明忽然扬声道：“想法非常好，综合部陈总，你把这个提议形成书名文字，好好规划，我们今年最少组织三场，落实下去。”
“好的行长。”，综合部老总答应着。
那名员工鼓起掌来，其他人一听见，也都跟上了。
徐业明不由自主的看了秦书丽一眼，她却没有看他，正低着头看似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有用的。
他的视线移开，一切皆不露声色，又对全体道：“这样，中午聚餐，下午自由活动。”
瞬间掌声雷动。
“散会。”
他先起身离开，余下的人陆续离开会议室，他快步走回办公室，关上门，掏出手机给秦书丽发消息，“不是说请假吗? 怎么回来了？”
她回复道：“想起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搁置总不好。”
“喔，那你年前说要辞职的事，怎么考虑的？”
“走肯定是要走的，只是像你说的，未必会再去银行了。”
“其实调个支行也可以，这个我可以说上话。”
“那一部呢，你准备安排谁接管？如果还是方总的话那当初我接的就没有意义了。”
“现在一部的工作思路已经很清晰了，而且过去遗留的一些问题也都理顺了，已经不是当初谁都不愿意接手的状态了，现在是香饽饽，是表现工作能力的绝佳去处，所以接手的问题，你根本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吧，最迟不会超过一周，我务必给你个准确的答案，包括我们的事情，你看可以吗？”
“可以，多久我都可以等，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也都接受。”
“谢谢你。”
“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宁愿你和我不是这样客气的。”
“我觉得过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他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就也没有回复，他想说对他而言不是梦，但又怕给她压力，于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一天秦书丽下班，下班的时候看见搬家公司在搬家，她本没留意，在这种单身公寓，像她这种稳定的业主住户的比例只占30%，大部分是租客，所以进出都是正常的。
新租客竟然和她同楼层，她仍旧没有多想，直到电梯门打开，她正要开门，隔壁的新住户忽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她说：“丽丽。”
她呆住了，林颜彬，他……就是新租客吗？
“丽丽。”，他走近，对她说：“地址是你妈给我的，当然是我骗了她，我说我在国外，想给你寄点东西。”
她无语。
“丽丽，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为你做出改变，你若不信，可以看着。”
她忽然笑了，无奈的笑，而后说道：“既然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说的话，你从来不听，你随意吧，我要进去了。”
“丽丽。”,他抓住了她的胳膊。
秦书丽将视线放在他手上，严肃的说：“我不干涉你的决定，但也请你尊重我。”
林颜彬放开了手，“oK，我有时间，我可以等，你去，去。”
秦书丽以指纹开了门，毫不客气的将他关在了门外，瞬间感到筋疲力尽，到沙发上坐下，开始思考，思考来思考去，最后拿出手机，视线停留在徐业明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