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门户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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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父看看秦母,秦母又看看秦父,最后两人心照不宣的,一起起身进了书房,秦父将那幅山水画小心翼翼的铺在书案上,秦母已经默契的递上了放大镜。
秦父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看,反复的看,越看脸色越庄肃,看完后又将放大镜递给老伴儿说:“你也看看。”
秦母摇摇头,说:“不用再看了,是真迹。”
两人相视一眼,秦母又是秒懂丈夫的用意。她拿出手机,给说是去送徐业明的女儿打电话,一直打到秦书丽接起。
“妈,什么事啊?”
“丽丽啊,你回来吧,我和你爸有话想和你说。”
“这……我刚到大雁塔。”
“和小徐在一起?”
“是啊。”
“很重要的事,那你大概多久能回来?”
秦书丽在母亲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情非同小可,挂断电话后她对徐业明说:“我妈让我回去,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徐业明看着她的神情,略为思忖道:“那就回去吧。”
“对不起啊,下次再过来玩。”
徐业明温和的一笑,搂住她的肩说:“我们时间多的是,再说这里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走,我送你回去。”
“嗯,谢谢亲爱的。”
“呵呵。”,他抓住她的手,牵着,往停车场去了。
车子停在楼下,秦书丽握着安全带,莫名感到一丝不安,忽然道:“徐业明,若我家里真出了什么事,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徐业明用手揉了揉她的头,故意把她头发弄乱,“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别在这里猜,快回去,回去不就知道了。”
“可我妈从没这么严肃的和我说话。”
“去吧,有我呢!”
她忽然鼻子一酸,有点想哭,在工作中也是,他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去吧,有我呢!所以他(她)们才有底气去冲锋陷阵。
“嗯。”,她笑了,深呼吸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
徐业明跟着下了车,拉住她抱了抱,又拍了拍她说:“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笑着,往楼道跑进去,临到门口,又转回身来冲他用力的挥了挥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挥手,是不是冥冥中已经预示着什么?
上楼,开门。
“老爸,老妈!”,她一路叫着,最后在书房找见父母。
“妈,你这么急的叫我回来,什么事啊?”
母亲看了她一眼,说:“你看看这幅画。”,她走到近前,看了几眼后就看到了作者的题字和印章,纵使如此,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父亲这时才开口说:“我和你妈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所以,这应该就是真迹。”
秦书丽瞬间也呆住了,自幼受父母熏陶,她说不上是行家里手,但对这种东西大体也是知道的。
父亲看了她一眼,说:“那个小徐他爸爸,现在是什么级别,你知道吗?”
“这个……我没好意思细问,但是据说级别很高,好像……是中央的。”
“徐毅,是不是?”
“这……我不知道啊。”
秦母开口了,“丽丽,这你怎么都能不了解清楚呢?”
秦书丽有点冤枉,毕竟她(他)们确定恋爱关系也没有很久嘛,“所以到底怎么了嘛?”
秦父:“你跟他确认一下,他父亲是不是叫徐毅。”
“喔。”,秦书丽答应着,给徐业明发微信,“在吗?你爸叫什么名字啊?”
他几乎是秒回的,但是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问问嘛!”
“徐毅。”
秦书丽直接把手机屏幕给父亲看,父亲看了以后,脸色瞬间更庄肃,他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起身,将桌子上的画极为小心的卷起来,又在老伴儿的帮助下更加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子里,才对秦书丽说:“丽丽啊,我和你妈呢,不建议你继续交往下去,而且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你联系你们徐行长,尽快还给他。”
秦书丽完全听得懂父亲在说什么,也看得懂父母此刻的态度,但是她不能理解。
“爸,妈,到底怎么了吗?我知道这幅画极其贵重,可你们也不能因为一副画就变脸啊!”
秦父:“这不是画的问题,你这孩子平时不爱看时事新闻,我是知道的,没事儿就刷些什么八卦娱乐的头条,徐毅是谁?那是中央军委副主席之一,徐家世代功勋,名门望族,门户与我们太过悬殊啊,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明白。”,是的,她很明白了。
秦母也说话了,“丽丽,这世间所有的爱情,都会经历最初的热情,以及后期的平淡,我和你爸,只想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或者是比我们差一点的也可以,我们本身条件也够活了,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女儿,从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望你平安喜乐,无论如何都不想你受委屈的,这样的门第,你让我们如何放心?”
秦书丽沉默着,她早已过了只考虑爱情的年龄,她知道徐业明出身不凡,但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背景,父母说的话,她认为也都在理的。
秦父:“我和你妈的态度是不建议,但并不是拦着你,丽丽,你考虑清楚,如果你对你们的感情有信心,或者是对他这个人有信心,你可以继续,毕竟你都这么大了,很多事情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
秦书丽听罢沉默片刻,慎重道:“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爸妈。”,她将那盒子拿了起来,“这个我先拿走,尽快还给他。”
秦母:“行,这东西真的太过贵重,不适合我们家。”
“我明白。”
从书房出来,秦书丽抱着盒子回到了卧室,将盒子小心放好后,自己躺在了床上,看着房顶……
徐业明其实一直没有离开,他就在小区里找了个车位,将车子停好,而后打开暖气坐在里面,等……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杳无音讯,他按捺不住了,发微信给她,“还没聊好?”
两分钟后,秦书丽回复了,“聊好了,你计划什么时候回杭城啊?”
这是什么问题?他想了想,回:“初七上班,我既过来了,想和你一起回,你不是明天的票吗?”
“那我可不可以把新一年度的年假请掉啊?晚回去几天。”,她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
“家里什么事?很大的事情吗?”
“你现在在哪呢?”
“我说还在你们小区里你信吗?”
“信。”
“那见面说?”
“好的,我这就下来。”
“oK。”
秦书丽起了身,将盒子放进锦套里背好,出卧室的时候看见父母都坐在沙发上,说了一声,“我去还他。”
秦母说:“你要好好说,讲清楚,我们不是觉得他不好,而是我们高攀不起。”
“知道了。”,她有点烦躁,在门口换了鞋出去了。
***
一出楼梯口,就看见了徐业明的车,她走过去拉开了后车门,将盒子先放了上去,随后才又到前面上了车。
徐业明将一切都看得清楚,问她:“什么意思啊?”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父母,包括我都觉得太贵重了,我们不敢要。”,她边说着,边系上了安全带。
“你放心它的来路,这是我家祖传的。”
“那更受不起了!”
徐业明原本准备开车走的,这回儿却将手刹拉起,挂了空档,“所以,这就是他(她)们叫你回来要谈的大事?”
秦书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片刻后说:“开车吧,去你住的地方。”
“干嘛?”
“让你开就开,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她心绪纷乱,连语气都变得不佳。
呦呵,脾气大了嘛,他不是怕她吃了他,而是到了那种环境,他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可她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拖延的?
车子启动,开了其实没多久,加上红绿灯也就十多分钟,在门口将车钥匙交给泊车人员,徐业明带着秦书丽直接去乘电梯了,他并没想过让她在此留宿,不然如何跟她父母交待?在他心里,他(她)们的日子还长,不急于这一时。
进了房间,秦书丽也没有拘束,直接放下背包,又脱下大衣,就躺到床上去了,鞋子倒是没脱,躺的姿势也不优雅。
徐业明看着,也脱掉大衣,工整的挂在衣柜的衣架上,进卫生间去解了个手,出来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声不响,只是默默坐着,她想说话,一定会说的,她不想说,他也不想打扰。
秦书丽躺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支起头对他说:“我爸妈说,你出身太显赫,我们不合适。”
徐业明直视着她,并没有马上说话,他在思考,过了有一会儿后他才说:“关键你怎么想?”
一语中的,他看到了关键,是啊,关键是她自己怎么想?
她又躺了回去,望着房顶,过了好一会儿才诚实的说:“我没想好。”
“没关系,那你慢慢想,我不急。”
“你是奔着和我结婚相处的吗?”
“秦书丽,你这样说话就太伤人了,我刚刚见过你父母,为此还花了能想到的所有心思,但显然失误了,也许不该送这幅画,可对待想未来一起共同生活的人,也要隐藏这个隐藏那个吗?说实话我不懂画,这幅画是我妈挑的,她很期待我能和你有一个好的结果,说句更不好听的,她早就了解过你的家庭背景了,她对你父母是很尊敬的。”
“那么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或者是我与你家庭关系相处的不融洽的时候呢?你爸你妈会如何对我,对我的家庭?”
徐业明又不说话了,但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他又在思考,等他整理好思路后才说道:“我不想跟你承诺说不会的,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我爸很强势,我妈也差不多,但我之所以如今不是一名政客,就是因为我并没有被他(她)们操控,我尊重他(她)们,他(她)们给我的意见我会思考,但不代表我会遵从他(她)们的意愿,我并不是妈宝男,我有今天的一切也并非靠父辈荫护,这也是当年我选择出国的原因,而且,与其说你对我,对我的家庭没信心,不如说是你对自己没信心吧?”
他又看透了本质,可是让她怎样有信心啊?很多时候,道理都好懂,放在自己身上却很难啊!
“秦书丽,我觉得你要是想思考,重点不该放在你刚说的问题上,而是该想想,万一哪天我父亲遭遇了什么,世族没落,你能否接受?这也是我没有进入政体的原因,从我少年起,我就想清楚这个问题了,所以我要分离出去,坚决不呆在一条船上,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我,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这也是我出国学习打拼的根本原因,我不能靠家里,我必须尽早学会自立。越是位高权重,越是浮沉难测,这是几千年历史已经无数次警示我们的了。”
秦书丽不说话,只是躺着,徐业明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陪着她。
两个多小时后,秦书丽猛然醒来,不得不说她真是个神仙,躺着思考,思着考着竟就睡着了!
房间里很暗,显然天已经黑了,秦书丽动了动,看身上盖着被子,她思绪回溯,想起了睡着前的事,真想捂脸,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徐业明会怎么看她?会不会把她当成一只猪?重点是,肚子还真就饿了!
他人呢?
她起身,左右看看,并没有看见房间里有人,于是拿起手机,本想发微信,但最后打了电话,两声过后,他接了起来。
秦书丽有点尴尬的说:“呵呵,我……睡着了,你在哪呢?”
“二楼咖啡厅,饿吗?想吃什么?”
“饿,但不想出去吃。”
“那就在这里吃吧,餐厅在顶楼,顶楼见。”
“餐厅也不想去,我想在房间里吃。”
徐业明沉默了片刻,答道:“行吧,那你想吃什么呢?”
“什么都行,我想喝酒。”
“不行,我不喝。”
“又不让你喝,我自己喝。”
“你不是昨晚刚喝过?”,不是去同学会了?昨天见到她的时候一身的酒气,他都没说。
“那今晚就不能喝?”
“一会儿送你回家,怎么跟你父母说?”
“谁说我要回家了,我不回了,我今晚就住这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对了,徐大行长,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他愤然起身,他又得好好跟她谈谈了,跟她把道理讲明白,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他要教她的东西太多了!唉,怎么就看上了呢?难道是因为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