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给我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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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黛其实是极少去李瀚哲公司的，但由于近期家庭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周黛心情也是很好的，她认识到了过去自己的自私，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丈夫对她的包容和爱，她意识到自己过去总是以挑剔的眼光看待他，因而对他缺少关爱，因而亏欠他很多。
尤其在生孩子的事情上，她满心愧疚，现如今除非她能把孩子生出来，否则这种愧疚将一直伴随着她。
她想对他好，把自己能想到的好都做到。
他几乎一个月没在家吃过饭了，早出晚归的忙工作，现在变成她独守空房，日日夜夜的盼人归了。
他不是对她不好，而是肉眼可见的忙碌和疲惫。
周黛现在的厨艺已经很可以了，尤其是红烧肉，做的色香味俱全，他很喜欢吃，每次有这道菜的话他就能吃两大碗饭，肉汤都不剩。
所以，这天她做了一份，另外配了一素一汤，去了公司。
来之前她问过刘烊了，确定李瀚哲是在公司的，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见到她后，虽说没有表现出预期的惊喜与感动，但也把饭菜都吃完了。
她就很开心。
“回去吧，我一点还有事。”，他边麻利的将空盒整理起来边对她说。
“嗯。”，她温顺的笑着答，去接手整理餐盒，“我来吧，晚饭回来吃吗？”
“再说。”
“明天想吃什么？”
“不要来了。”
“为什么？”
“跑来跑去太麻烦了。”
“我不嫌麻烦。”
“那随你吧。”
“那我走了哈，你要么靠一会儿。”，她看看时间，十二点多一点，还能休息一下。
“好。”
“就不留我一下吗？”，她俏皮的说。
他忽然抓住她双肩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她笑了，笑的好幸福！回了他一个吻，在他脸上。
他也笑了。
“行吧，那我走啦！”，她的心情真的很好。
“嗯，路上慢点开，到家发个微信。”，他说。
“知道了知道了。”，嘴上表现得不耐烦心里却像吃了蜜糖。
她向外走，有女秘书送，却在电梯门开合的时候看见了里面的人。
真是好久不见啊！
电梯里一男一女。
女的她不认识，男的不正是姚正宇吗！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今这个写字楼9层10层都是雅颜的，10楼更都是管理层。
周黛和姚正宇还都没开口说话，周黛身旁的女秘书已经开口了，“姚部长来了啊，李总在里边。”一看她就和姚正宇是很熟的。
周黛没说话。
姚正宇也没说话。
又一部电梯门开了，走出三五个人，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急，正是总裁助理刘烊，刘烊满头是汗，看看周黛，又看看姚正宇，似乎有什么要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到最后只是一伸手对着姚正宇憋出四个字：“姚部长好。”
姚正宇看着周黛，却很是故意般的说：“不好意思啊刘总，和李总约的一点，来早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刘烊没作声，老板娘和姚正宇之间的过节他一清二楚。
周黛突然转身回返，这时候谁又敢拦她？
重新推开了李瀚哲办公室的门，他正坐在电脑前，看见她后怔了一怔，问：“忘东西了？”
她脸色很冷，也不说话，径直走了进去，身后的人也就都跟了进来。
刘烊硬着头皮说：“哥，姚部长到了。”
李瀚哲看见了。
姚正宇哈哈一笑，对李瀚哲似乎比周黛还熟，亲切的说：“不好意思啊哲子，早到了一会儿。”
李瀚哲没应声，显然在这一刻他在想该如何应对这个场面，片刻后，他对刘烊说：“去泡茶。”，说完对周黛说：“你先回家。”
“怎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她说着，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叫嫂子。”，姚正宇忽然对他身边的那女人说，那女人相貌一般，还戴着一副眼镜，形象气质给人感觉有点土，并不出众。
女人推了推眼镜，听话的对周黛叫了声嫂子。
李瀚哲沉默着。
姚正宇继续对周黛说：“介绍一下，我妹妹，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来帮瀚哲。”
“滚！”，周黛总算开口了，低沉沉的说了这么一个字。
“周黛，你先回去。”，李瀚哲又说了一遍。
“你让这两个恶心的东西滚，我就回去。”
“这里是公司，我让你回去！”，李瀚哲突然提高了嗓门，脸色也变得不容置喙的严厉。
周黛眼圈儿热了，可是，在姚正宇面前，她怎么可以哭？她咬紧嘴唇，站了起来，冲出了李瀚哲的办公室。
在地下车库，刘烊追上她拉住她说：“姐，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甩开刘烊的手。
“姐，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的，你得理解他。”
“什么原因？什么原因能让他与狼为伍与虎谋皮？姚正宇是什么人他不清楚吗？”
“所以说一定是有原因的啊。”
周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心里难受的滋味就像有一只手在捏海绵一样，捏到它不得不扭曲变形，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认命的被蹂躏。
一整个下午她都很不好。
给李瀚哲发消息，“姚正宇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妹妹来帮你？”
“晚上回来跟你说。”
“什么时候回来？”
“尽量早。”
在她百般煎熬中，终于看见了车灯的光亮，她从楼上跑下去，李瀚哲在门厅口下了车。
“什么情况你和我说清楚。”，她迎上去问。
王姐也迎了出来，问：“少爷回来了，吃了吗？要不要准备点夜宵？”
“可以，”，他答应了一声，又说：“送楼上来好了。”
王姐答应着，去准备了。
他搂住了周黛的肩膀，将她往楼上带。
进了房间，他先去换了起居服，才对她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妹妹来公司了，做运营主管。”
“这个世上没人了吗？”
“他妹妹的资历很好，博士毕业后在国外知名企业已经做两年了，能来我们的公司，算是屈尊降就，对企业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们缺钱吗？还是说，爸爸那边现在经营有困难？”
“不缺钱，但我有我的计划。”
“你什么计划？”
“上市。”
“为了上市，就可以继续与仇人谋事？还聘用他的妹妹？”
“这是两回事，姚正宇现在在电视台混的风声水起，还能再升。他妹妹不是他，而且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他妹妹并不知情。”
她突然哭了，吼叫道：“李瀚哲，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那你知道正宇的感受吗？”
“你什么意思？”
“毕业的时候，你获得的出国进修的机会是怎么来的？是系主任安排的，因为他儿子刚分派到台州，就在县政府，而你爸那时是县长，所以你明白了吗？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知道你当时也不知道，我们都以为当年的机会是因为你好学上进，但是姚正宇比你更好学上进不是吗？他是班里学习最好的，也正是因为这个，你才和他成为要好的朋友不是吗？”
周黛回想当年，确实，除了男朋友，她最要好的异性朋友就是姚正宇了，大学四年，有好多次她和李瀚哲闹别扭了，她都会去找这位朋友和同学诉苦。当年李瀚哲也没少吃飞醋，所以后来她才介绍了女朋友给姚正宇。
即便如此，在校期间李姚两人的关系也并没有很亲近，一个是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务学业的富二代，一个则是勤工俭学积极向上的贫二代，两个人的三观完全不一致，又如何能成为知己？
可是，关于当年出国进修的内幕，周黛是真的不知情，甚至连她的父亲，应该也不知情吧？这只是系主任的主观认为的周全对吗？但结果就是，周黛去了，姚正宇没去。
“所以说，”，周黛问李瀚哲：“他认为是我顶替了他出国进修的机会？”
李瀚哲点了点头，“那年出国进修的机会只有一个，优秀的学生都报名了，我们当时都没有多想，可这样的机会对他而言太重要了。他没有明说，但我认为他想如果当时这个机会给他，他早就在海外有所成就了，而且当年学校推荐出去的，还可以获得半年期的住宿和往返机票补贴，我们当年没要这个补贴，是因为我觉得学校提供的条件太基础了，可如果是他去，就不一样了，他会用的。”
周黛沉默了片刻，“可即便如此，难道就可以成为他冒名顶替我的理由？他如果想参赛，又或者说他真的很需要这个比赛结果，他看中了我的作品，那他可以来和我说，如果他把这些事都跟我说了，我想我会同意的。”
“不，你不会同意，为了参赛，你可以不顾家庭不顾我，甚至不顾自己不顾孩子，我知道这样说你会很生气，可你当时就是这样的。”
周黛低下了头。
“黛黛，我不是在怪你，过去的事无法改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正宇其实也觉得对不起你，已经尽力在弥补了，他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我承认我过去有些事情都做错了想错了，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很无辜，不，是我们的孩子，老公，你难道可以原谅他吗？”
“孩子可以再生，也许注定那个孩子和我们无缘。”
“你这样想？”
“黛黛，他现在真的很帮我，我看得出他补偿的诚意，就算人有错，也得给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可我没办法原谅他。”
“我没有要你原谅他，只是希望你能想开些，你不去公司，和他也不会有什么接触，如果他和他妹妹，真的能帮我们把公司做得更好，对大家来说不都是好事吗？”
“可以他的人品，你如何确信他是真的在帮你，包括他妹妹，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又一个狼子野心？”
“我是吃素的吗？”
“我只是担心，担心你也被阴。”
“相信我。”
王姐来敲门，李瀚哲应了一声进。
王姐离开后，李瀚哲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羹汤说：“吃点，晚饭是不是都没怎么吃？”
“我怎么吃得下。”
“所以现在要吃啊，听话。”，他将勺子往她嘴边送。
她避开了，倒起了一丝羞赧之色，“你放那，我自己吃。”老夫老妻了，他这样的举动反倒让她觉得别扭。
“好，你自己吃。”，李瀚哲将勺子放回碗里，“你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呃……姚莉娜，你到网上去搜哈佛NANA，能搜到她的相关信息。”
周黛若有所思的顿了顿，忽然又问：“她结婚了吗？”
“简历上写的未婚。”
“呵呵，是吗？她会不会觉得她哥哥的同学兼好友，如今又是电视台的金主，马上还是她的老板的男人很适合做老公？”
“你想哪里去了！”
“鸠占鹊巢这种事，也未必不会发生。”
“她的样子你看到了，再说我真想搞女人的话，什么样的找不到？”
“对，你又不是没找过。”
李瀚哲的脸色瞬间变了，就像孩子没了的那半年多时间里的样子，冷漠而阴郁。搁在以前，周黛完全不会在乎，可如今不同了，她爱他，依赖他，甚至总是害怕失去他，所以她怕他不高兴，在这条爱情与婚姻的路上，卑微一方的角色已经转变了。
她看着他的脸色，垂下眼睫说：“我错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
“快吃吧，吃完好睡了。”，他说了话，但是语气没有温度，说完起身，进了浴室。
周黛已经把内衣睡衣都给他准备好了，如今她真的能做到一个贤妻良母能做的了，甚至说和日本女人对老公的那种女佣般的恭敬都差不多了，但是他没有穿出来，而是只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相识相知十年，反倒现如今她看到他的身躯更脸红羞怯了，直和最初相识的时候又一拼，按照医生的说法，她现在已经又可以备孕了，正在她想象着那些云雨巫山的画面时，他却走进了衣柜，不多时穿了睡衣睡裤出来了。
她眨了眨眼睛，说：“我给你准备了啊。”
“那套热。”
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上了床，照旧垫了靠枕看手机。
她靠近他，搂住他的腰，他却抓住她的手挪开了，只说了一个字，“热。”
可空调明明已经开了啊。
她想，他定然还是因为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生气了，可她歉也道过了，好也示过了，他还这样，她就不能没有自知之明惹他烦了，最主要她真的怕他烦她。
于是她收回手，平躺了过去。
不一会儿后，他放下手机，关了灯，躺下了，又一会儿，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周黛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少顷后翻了个身，将后背对向他，蜷成了一团，为何，她感到了孤独？
还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