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她生命中的光 她却抛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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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
“他经常打架斗殴。”闺蜜说：“最主要的是他妈，虽然很漂亮，但生活作风极差，都有人说他不是他爸的儿子，是他妈和别人生的。”
“不可能，你不要瞎说。”
“你看到他爸的样子了，矮矮瘦瘦的，还有点跛脚，就是能赚钱。可是他妈很会花钱，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他也很会花钱，还赌博呢。”
“真的假的啊？”
“我怎么会骗你？你想想，他在初中的时候，除了学习好一点，帅一点，是不是总跟人打架？一副黑帮大哥的模样，别说咱们学校的，校外也怕他啊。”
雪莲心里说，这些不就她喜欢他的原因吗？
闺蜜：“他能打别人就能打你，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可得想清楚。”
那一天，雪莲和她的闺蜜坐在山坡的青草地上，她看着山下广阔的大地，忽然说：“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想好去哪了吗？”
“有水的地方，好像有算命先生说，我适合呆在水很多很多地方，应该是大海了吧。”
“听说大海很美！”
雪莲仿佛已经看见了海，不久后，她真的看到了海。
离开家乡之前，她对父亲说：“爸，如果邵鑫来找我，就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也不要给他我的联系方式。”
父母并不理解女儿为什么那么喜欢一个少年又忽然想与他断绝往来了，他（她）们或许心有疑惑，但那年女儿才15岁，能自觉结束早恋多么好啊！
于是，父亲准备好钱，给她办好休学手续，亲自送她去大连。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坐火车，绿皮火车，坐了16个小时，腰都快断了，才到大连。
接她的是姑妈家的表姐，表姐没有工作，表姐夫是出租车司机，还有个小外甥女，在读小学，一家三口人在大连市区外围租了个小房子，生活也不容易。只是那时15岁的雪莲还不能理解这种艰辛。
她同村先来大连的一个姑娘说是能安排她在大连读书，到了也果真安排了，并且也没有用人情费。她就是冲着到那所学校就读去的，父亲不懂，表姐表姐夫也不懂，他们只知道那是个可以不用考就能读的大学，只要给钱就可以，高中没毕业都可以。
雪莲雪莲去读了，读了三年，拿到了个毕业证。
这三年里，她英语没怎么学精学好，倒是学会了使用qq，沉迷互联网。表姐因此跟她决裂，因为表姐不让她见网友，她不听，见了。
结果被骗了两万块钱，还差点被骗了色，表姐不敢再担看护她的风险了，跟她父亲说这孩子太叛逆，她管不了。
她那时年少轻狂，也巴不得没人约束。直等她成熟了以后才想通，表姐当时是多么的爱护她。
那被骗走的两万元，最后是父亲填补的亏空，她以为真的认识了大老板，真的会带她赚到钱，还好那人只图钱，也赶上那次她正好来月经。钱一到手那人就联系不上了，报警也没用。
所谓的大学毕业那年，她才18岁，在城市里她见到了很多有钱人，也见到了城市里人是怎么生活的。
可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得赚钱，所以她好骗，她太急于成为有钱人了。
她的专业水平并不行，何况就算你专业学的很好，工作是另外一回事，她实在找不到工作，最后只能在网吧吧台找个收银员先做着，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话。
参加工作后倒还行，因为勤快，脑子也够用，还会来事，老板其实是很喜欢她的，隔三差五还会给她发点奖金。然而，她并不满足于这种生活，她的理想是买下一幢金融一条街里那种高耸如云的大楼，买下一部有着三角形图标，像一只一直在冲刺的神鹰一样的车标的大奔驰车。可她并不知道这条实现理想的路该怎么走，她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凭借她那个年纪的胆识去试错，凭着她有限的见识去做一些判断。
有一点她明确知道的是，如果一直在网吧打工，是一辈子都难以实现这个目标的。于是，她攒了点钱后，动起了创业的念头。
她在一个小区里找到了一间筒子屋，凭着那个年纪无知无畏的勇气租了下来，随后印了一批传单，在小区里发，做的就是幼儿英语启蒙教育。因为她觉得少年时给她最大耻辱感的就是英语老师叫她去办公室学英语，所以她就要证明给这个世界看，她不是学不好，她不是不行。可是，显然这个志气半途流产了，她到最后也没有把英语学的很好，她做不了翻译，竟自以为自己那点英语水平就可以教人了。
没想到的是，竟真有家长愿意交钱，可能也是因为便宜。
她的培训班就这么创立了，没有营业执照，没有员工，第一期7个学员，第二期发展到14个，按这个势头应该很好吧。可她的收入远不及她的支出，房租水电费都要钱，吃喝拉撒也要钱，最后她只能跟父亲要。
父亲说你读了三年书，你妈又病情加重，家里真的没钱了，说是这么说，每次她要2000元，父亲都会寄3000元，说是借的。也确实是借的，她并不知道借钱有多难。
学员一直有，但一直是亏的。
最终让她放弃的理由却与此并不直接相关，主要是她受到了惊吓。
她那年未满19岁，又天生随了生母的样貌，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出租房子给她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最开始对她还很热心，后来就老是来租屋，言语上还说些冒犯的话，到最后一次，他竟然动手了！她拿手机砸了那人的头，才趁乱夺门而逃，什么都没带出来。
当时很害怕，但也许她一直是个胆子又很大的人，也很聪明，逃出来以后她报了警，虽然不能立案，但有警察陪着她，使她得以回到租屋内把东西收拾起来，最后还是坐着警车去了以前在网吧打工时一位工友那里。
工友也很拮据，那时已经有男朋友了，她也不好总借住在她（他）们的蜗居里。
无路可走，她把大的行李先寄存在工友家，自己又去找工作了。第二次，还是进了网吧，还是当收银员。她没有本钱再创业了，她只能先养活自己再说。人在逆境中时，可以发挥的力量是很大的。
在网吧做收银也有好处，就是可以不受限制的上网聊天。她在网上又认识了一个人，在那时，她觉得这个人就是她的面包。
他是一位大学老师，在大连买了房子，按揭，但还没有买车，老家是四平的，最最重要的是，他说他可以给雪莲在学校里安排个工作。
她喜欢做老师，就算不能做大学授课老师，做个辅导员也是可以的，再不行做校务干杂务都可以，总比做网吧的吧台小妹好吧？
她又去见网友了，在被骗了两万多元后还敢见，这就是她。
男子说的一切应该都是真的，可是他的相貌却让她大失所望。她162cm的身高，娇小玲珑的。他却只有163cm，却180多斤，胖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还黑黑的布满青春痘的坑。
她第一次遇见形象这么差的大学老师，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她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可她又想进大学工作，她想要在这个城市有个自己的家。她不想再干网吧小妹了。她把她的诉求直接说了，因为她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男人的感受。
男人对她所有的要求都满口答应，并且第一次见面，就请她吃了她从未吃过的西餐，账单就1000多，在2005年，那是什么概念？
第二天，她就跟从网吧辞职了。男人就是开着奔驰来接的她，跟她说了奔驰是借朋友的用一下，但以后自己也会有。她觉得特别有面子，但当同事问她那个人是谁时，她说是她男朋友的司机。
男人买的房子还没交付，他平时住在大学宿舍里，工作原因一周只有周末才能出来，但他还是给她租了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拎包入住，精装修，大概是1800元一个月。
她喜欢上网玩大话西游的游戏，男人就给她买了台新电脑。
她的手机不好，男人就又给她买了部新手机。
她什么都不用做，连卫生都是钟点工来打扫的。
那时候玩游戏需要充值换在线时间，男人就给她买充值卡。
她还没有要，他就给她买衣服。
周末从学校出来，回到租屋要么亲手给她做好吃的，要么带她出去吃好吃的。
他的爱太卑微了！卑微到完全没有他自己。
她不允许他碰自己，最大的限度就是能拉拉她的手，即便这样，在外面都是不允许的，只有家里才可以。他周末回来，因为有三个房间，他必须睡到另外一个房间去。
他想吻她，她大发雷霆，说如果不等她从心里接受他，那就分手算了。
他忙跟她说对不起，一遍又一遍的说，直到她看上去不再生气。
她问男人：“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学校？”
男人说：“这个要等机会。”
“等等等，你到底你能不能搞定？”
“真的要等机会，毕竟我也不是校领导，该送的礼我都送了，放心吧，有机会的。实在不行，我养你。”
“你养我？你有多少钱？我这周都没钱买点卡上游戏了。”
“我压力也大，也不瞒你，这租房子要钱，吃喝要钱，我月供还要钱，我工资就那些，之前花的都是积蓄。宝宝，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我一定努力想办法赚钱。你要是急，就也出去看看，有什么工作先干着。”
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她。她要是想靠自己，干嘛呆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长得跟猪一样，又不是很有钱，答应她的要减肥，三个月过去了一斤没瘦。她很生气，当天晚上摔门而出，将电话关机，去了外面的网吧。
就在她自己买了张点卡，登陆账户玩游戏的时候，旁边坐下一个年轻人。他染了黄色的头发，带着一副耳包式耳机，身穿米色外套，卡其色裤子，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胸口有卡通图案的棉t恤，个子不算太高，但也不矮。
他坐下后登陆了qq，也没聊天，就是看了看。而后打开一款叫泡泡龙的游戏，无聊的玩着……
他的穿着太时尚，侧脸也很好看。19岁的女孩子心花的花苞悄然绽开了一个缝隙——也仅此而已！
她断然是不好意思打招呼的，游戏也玩的不专注了，就是坐在那里都觉得脸颊发烫，屋子里好热！
“你是哪个学校的？”身旁忽然传来这样一句问话。
雪莲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对她说的。
她一转脸，就看到了男孩子正脸，非常的阳光，五官每一个都很好看。毛绒绒的眼睛，睫毛又长又翘，还是欧美风的那种高眉骨，凹陷眼眶。鼻子很挺。嘴唇红润，她从来没见过男子在视觉上这么鲜嫩的唇，他的整张脸颇像一位叫玄彬的男明星，穿衣风格又像冬日恋歌里的那主角，那个年代韩流还是很流行的，谁也无法预知多年后的事情。
总之，这个男孩子是彼时在网吧这种场合很难见到的顶级纯净级别的帅哥。
“我，我毕业了。”，她很紧张，说话都结巴了。
“喔。”，他笑了。
可真好看！
“你还玩吗？”，他又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却犹如被一股股的大风吹过！
“我请你吃饭啊。”，男学生说。
“啊，好的。”，她竟然答应了。
他（她）们出了网吧，走内部通道进了商场，在一楼的饺子馆里点了两份饺子。
他竟然也喜欢吃饺子。
他给她调蘸料，先倒酱油，再问她吃醋吗？
她就说吃。
又问她：“辣椒呢？”
“也吃。”
“大蒜呢？”
吃，但是第一次见不好吧，她是如此机敏，反问：“你吃吗？”
“我吃啊，不过吃过有口气，你要介意我就不吃了。”
她脸都红了，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过还是说：“我不介意不介意，我也要吃的。”
他又笑了，有和她一样的酒窝。
于是，他（她）们都吃了蒜。
吃饭期间，他说：“你看起来还小啊，就毕业了？”
“嗯，我读书早。”，第一次见面，她自然不会讲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你呢？还在读书吧？”，她避重就轻。
男学生侧过头45度角上扬下巴，笑了一下，“我看起来有那么年轻吗？我已经工作两年多了。”
“啊？”，可真是看不出来啊！
“我是做海运的，知道吗？”
“知道一点。”，毕竟大连三面环海，还有一座很有名的海事大学，“那你……是海事大学的？”
“对。”
“我是外国语学院的。”
“是嘛，怪不得。”
“怎么说？”
“出美女嘛，我早该想到的。”
她的脸腾的红了，但心花盛开，像绽放的粉百合一样。
他给她夹饺子，放在她碟子里。放好了低头吃了口饺子说：“我25了，目前还不是船长，这个要熬年限的。你呢，有男朋友吗？”
她刚放进嘴的饺子差点吓掉出来，要这么直接地问吗？
怎么回答呢？不算有吗？但也算有吧？
她终究不是善良的女子，她冷漠起来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于是，短暂的沉默后，她垂下眼睫，拨动着调料碟里的半只饺子说：“没有。”
“快吃吧，都凉了。吃完我请你看电影。”
那天他（她）们真的去看了电影，看了通宵。许是年轻，谁都不困。
他在第二部电影开始放映的时候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
他的手掌温润如玉。
她在暗中笑得甜蜜。
直到把她的手握出了细微的汗，他松开了手，脱下了外套，盖在她身上，轻声说：“困了就睡吧，靠这里睡。”，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她没有靠，也没有睡，毕竟第一次见面。
第二天一早，又一起吃了早餐，互留了手机号码，才道别。
他给她拦了辆出租车，给了司机100元，她说不用时他已经跟司机挥手了。
她也不好太推辞，男人都要面子的。
他站在马路边，目送她离开。
初冬时节的梧桐树下，他是那样的宁静又美好，像一幅画一样。
手机短信响了。
雪莲低头看，是他发的，“到家给我发消息。”
“好啊。”
“困了就车上先睡会儿。”
“你也是，早点回去。”
“知道了。”
“谢谢你请我吃饭，还看电影，又打车，破费了。”
“我愿意。”
“你长这么帅，怎么都没女朋友呢？”
“有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