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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不是禁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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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食材不多。肉本来就不多,昨天几乎全给了她,今日已经没有了。墙角里只剩下一堆鸡蛋,约莫十几个。

陶月儿翻开《清静饮膳食录》,正好翻到了一个十分美观的鸡蛋做法:把栀子叶伏贴在湿鸡蛋上,用纱布把叶子紧紧裹住,然后用棉线扎紧,再放入艾叶煮沸,鸡蛋上便会印上栀叶的模样。

三月天,吃鸡蛋,将艾叶和黄栀子放在一起煮,有祛湿的作用。既美观又好吃。

当陶月儿将热腾腾的艾叶鸡蛋汤端上桌,一人分一个之后,孩子们皆双目放光,发出连声惊叹:“这鸡蛋也太漂亮了!”

陶月儿搔了搔头,被众人一夸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孩子们一人碗里分了一个鸡蛋,忙往嘴里送,陶月儿走到没有手臂的孩子面前,帮他剥了鸡蛋喂到嘴里。

而从始至终,花伶都只看着碗里的蛋,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更没有吃。等大家用完午饭,花伶面前的蛋还是完完整整的。

阿音看着鸡蛋,说:“花伶哥哥,我记得你好像不爱吃鸡蛋,要不然……”

花伶抬起头,神色虽然如常,但眼眶有些轻微的发红。他这才拿起勺子,将鸡蛋敲开来,一口接一口,缓慢而又优雅的将鸡蛋吃完。不似在吃鸡蛋,仿佛在吃什么饕餮飨宴。

还是上辈子才有幸吃到过一回的那种。

吃完后,花伶长舒了一口气,眼睛微闭,坐在桌前发呆。

陶月儿一边整理碗筷,一边偷偷看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如果他睁开眼,没准会流泪的错觉……

她做的鸡蛋有这么好吃么?

好吃到他都感动了?

“你怎么了?”陶月儿走过去,关切地问。

花伶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盘子扔到她手里,然后就转身回了房。

他的背影孤寂,有些冷漠。又好似无端发了个脾气,让人捉摸不透。

“哎……他这是想念他的妻子了。”阿音的声音悠悠地响起,她看着花伶的背影,面上的表情比花伶的还要伤怀。

“妻……子?”陶月儿愣住,蹙眉道:“他有妻子?”

阿音点了点头,沉下脸,眸子里浮现起无限的哀伤。

她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花伶哥哥的妻子曾是北江城城主的女儿,镇守在在遥远的漠北,是我景国北部的第一道防线,后来琉国进攻,他的妻子惨死鞑虏马蹄之下,死的时候,还怀着三月的身孕,他……”

“可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陶月儿目瞪口呆的看着阿音,磕巴地道:“你明明说过他……他……”陶月儿迟疑了半晌,都说不出那个字眼来。

阿音满脸疑惑:“他怎样?”

许久,她才硬着头皮,说:“你明明说他是太守儿子的禁宠!”

“啊,这样啊,那他就是在当禁宠之前娶了妻子!伤心难过之余,被人活捉……”

“你明明还说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陶月儿面色发绿,更加不信。

阿音一愣,旋即当作没听见似的不再理她,一溜烟的爬下桌子,跑到后院去洗碗了。半点被拆穿的窘迫都没有。有的只是理直气壮,好似说谎不打草稿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其他孩子见状,纷纷捂着嘴嘲笑陶月儿,直道她:“这么大个人了,还分不清话本子和现实。她喜欢说故事便让她说嘛,听听就过了!你还当真了?”

陶月儿看着这一屋子的小大人,感觉与他们一比,自己倒更像是那不谙世事的黄口小儿。

往后的一下午,陶月儿都在反思自己‘好骗’的缺点,但她虽然好骗,可花伶也该负些许责任。

若他没有长那么一张祸国殃民、弱柳扶风的脸,她又怎么会信他是太守儿子的禁宠这等无稽之言?

就因为他好看!她才不得不相信……

自己说服了自己后,陶月儿总算有了些许底气,觉得自己这二十五年也不算白活。被骗也是情有可原。

是夜,陶月儿收拾完庭院,备好了第二日的早餐后,回到自己房中没多久,花伶便抱着被子来到她的房间,将被子放在桌上,说:“我跟你换个房间。”

“啊?为什么?”陶月儿有些疑惑。

“怕你晚上睡不好。”花伶说着,指了指对面的黑屋。

陶月儿心中本就发虚,再联想到自己昨晚的失礼,立即转身收拾起了自己的被褥,边收拾边说道:“多谢伶少爷,我、我天生胆小,那阿笙又格外凶险,我、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花伶站在一旁,沉默了一会,说:“就算你天生胆小,胆量也可以后天培养。”

“嗯?”陶月儿回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迟疑地说:“那我还搬不搬了?”

花伶蓦然一怔,终还是点了点头:“搬。”

“多谢伶少爷。”陶月儿叫习惯了,依然按着从前的说法来叫他。不仅仅是因为阿音之前的故事,更因为花伶的气质。

花伶的气场确如故事中的主角那样,仿佛从豪门贵公子,沦落到禁宠。

他的身上就透露着这一分淡淡的忧愁感,分明是好看温润的眉眼,但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那般桀骜,那般清冷。

花伶见陶月儿有气无力的,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柔弱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想帮忙。

他走上前,一边帮着陶月儿打包被褥,一边说:“以后不要叫我少爷,叫我的名字。”

“嗯?”

“花伶。我的名字,叫花伶。”

花伶一本正经,不似在开玩笑。

他郑重起来,真是让人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算她无法跟他亲近到直呼名字的地步,但也没有办法拒绝。

陶月儿只能勉强扬起一个的笑脸,冲他点了点头:“好、好的,伶……”

“嗯?”花伶一个眼神瞪过来,陶月儿连忙改口:“花……花伶。”

“我不叫花花伶。我叫花伶。”

“知、知道了……”陶月儿强忍住尴尬和结巴,咽了口口水,道:“花……伶。”

花伶这才满意,抱着陶月儿的被子转身离去。

他怕陶月儿晚上一个人都夜路会害怕,于是帮她抱着被子,顺便送她回房。

陶月儿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在自己面前,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很怕他。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不太友好,又或者是后续交往时他总是气定神闲,而她总像个横冲直撞的莽夫,在他面前丢尽了颜面。以至于她在他面前啊,总是不自觉的就矮了三分……而这三分,印刻在了骨子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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