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受尽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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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受尽屈辱
沿着麻柳坡的路边已经有好几家烧石灰的石灰窑了。
一到烧窑的时候就烟雾弥漫。
一层炭包一层石灰石这样垒起来。石灰窑的最下面用麦秆和木材引燃火炭，火炭慢慢把石灰石烧透，就烧成了熟石灰。
烧熟的石灰就卖给各个农家修建房屋。石灰的粘性比泥土好，天蓬县很多农村都不再用泥坯建房了。
大多数农民用青砖、灰瓦，石灰修建猪圈甚至是新房。
而杨万里眼光独到的发现了，在锦城市城里面，人们建房不光是建房，还要粉饰房屋，让房子又白又亮。锦城市的人们把石灰泡水里洗过之后，用石灰浆来粉刷墙壁。让房屋又白又干净。
于是杨万里放弃了在本地等待农民前来购买石灰的方式出售石灰。他买了一辆拖拉机主动把石灰拉到锦城市营门口开了个洗灰池的店。
童国梁就专门负责给杨万里开拖拉机。
金勇装车的时候，嘴巴可没闲着。他大肆宣传说：“他昨天在锦城看到刘有禄跟杨万才，从招待所里面走出来。两人还手挽手的逛锦城。昨晚一起坐车回来的。”
他是亲眼所见。
石灰窑子上的都是些糙汉子。其他男人就一起起哄说：“金勇，你个崽儿毛都没长齐，你懂什么？”
童国梁大声呵斥他，叫他不要瞎说。昨天他也在，根本就没这回事。
“你又不是一直在，你昨天下了货不是去给你闺女买肥儿粉去了吗？”
“那你说的也不对，昨天坐拖拉机回来，他们俩在车厢里坐的离得远也没说话。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叫欲盖弥彰。在人前故意保持距离，给你演戏呢。”金勇越说越夸张。
童国梁摇摇头说：“大家干活吧，赶紧装车，挑好的石灰，别整天整些没用的。”
谣言就像麻柳坡路边石灰窑散发的浓烟一样，经过时间的风吹，飞驰散落在原本就闭塞的村落里。特别是桃色绯闻，更容易挑动人们的求知神经。
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有味地，反复咀嚼着，经过一番发酵之后，流言蜚语就变成板上钉钉的真人真事了。
谣言止于智者，关键是听到的人并不想当这个智者。
有的人是真糊涂，有的人是装糊涂。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再蹩脚的谣言也禁不住有人故意传播。
一个离异女人和本乡首富的情爱故事，演变成各种版本。
黄淑芬听到丈夫和刘有禄有鼻子有眼的绯闻传说。她跟杨万才大吵了一架。
杨万才暴跳如雷，他说：“根本莫须有的事，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别人瞎说，那怎么你们在哪个招待所开房，别人都一清二楚的？”
“没有的事，那天就是在农科院碰见，然后一起坐车回来的。你不信就去问小弟，小弟也在的。”
“小弟在营门口店里，他能一直守着你们？”
“你爱信不信。简直是不可理喻。”
“好，你不承认是吧？我今天就去撕烂那个老狐狸精。”黄淑芬做势就要冲出去。
“你给我站住。”杨万才猛地拉住黄淑芬，因为用力过猛，一把把黄淑芬扯倒在了地上。
黄淑芬嚎啕大哭：“你竟然打我。你为了外面的一个女人打我。我跟你拼了。”
黄淑芬站起来，扑上来把她男人压在身子下打，还挠他。“难怪你这阵子不碰我，原来是有相好的了。”
“你瞎说啥，我最近是累的。你没看到我跑了好几个地方，去考察别人种的是什么菌吗？你是不是还要再闹，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黄淑芬听到这话马上就住手了。她还想跟杨万才过呢。
她把杨万才拉起来说：“老公对不起啊，我也是一时没忍住。你知道我性子急。”
“你别瞎闹了就好，我这次买了两种菌种回来，我们这里还没有人种这种菌，我们要抓紧时间生产。”
“我给你说，你跟我闹就算了，你可别在外面去闹，让人看笑话。我跟小刘真的没有什么事，你不准去跟别人闹。”杨万才警告黄淑芬说道。
说归说，黄淑芬嘴上是答应了杨万才的话。不过她心里还是非常狐疑。她一定要找刘有禄弄个明白。
隔天，刘有禄正在接种，她把口蘑试管接种到种瓶里。
一个试管可以培育出十瓶第二代的菌种。用第二代的菌种再去接种料袋，就可以节约很多成本。以现有的密封防感染技术，她只能培育出第二代菌种，第三代用于生产。如果再培育一次，用第三代做菌种的话，第四代就没有生产力了。会导致菌类的产量和质量双双下降。
就在这时。
黄淑芬和她弟弟黄英杰带着一帮人来找刘有禄算账。
来到刘有禄家，只见黄淑芬说道：“给我砸。”
黄英杰带来的人就开始砸接种箱，砸湿温棚。这些人一通胡乱的打砸。
刘有禄见状说道：“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刘有禄看到黄淑芬说：“黄姐，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干嘛带人来砸我家？”
还没等黄淑芬说话，黄英杰一巴掌就打了过来，嘴上还叫嚣着说：“让你勾引我姐夫。”
刘有禄被打懵了，她疯了一样跟黄英杰抓过去。“谁勾引你姐夫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拼了。”
黄淑芬说：“姓刘的，我告诉你，不管你跟我老公杨万才有没有那回事，请你以后离他远点。下次再发现你纠缠我老公，我就打断你的腿。”
刘有禄气疯了，平白无故被冤枉，家里还被人打砸稀烂。她要拼命了，她转身去到猪圈旁边，拿起宰猪草的刀就挥舞着冲过来。
“我给你们拼了。”
黄淑芬等人见状，吓得连忙跑了出去。边跑边说：“你这个疯女人。”
刘有禄用力挥舞过后，一阵虚空，瘫坐在地上。她看到倒塌的湿温棚，被推到地上的接种箱。她连忙爬起来查看接种箱里面的菌种有没有损坏。
试管已经碰烂了，还好酒精灯熄灭了，要是酒精灯引燃了接种箱，那损失就更大。
刘有禄顾不得收拾心情，赶紧把接种箱扶正，重新点燃酒精灯，她继续给口蘑接种。
她寄希望于接种箱里碰烂了的试管里面的菌种，还没有被污染。
她要抢着时间把菌种接完。
这些菌种是今年的希望，只要菌种在，希望就还在。
所有的忍辱负重，其实全都是生活给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