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蜜橘也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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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蜜橘也是生意
刘东边吃边问妈妈说：“妈，你这次出去挣了很多钱吗？又要买肉，你还带回了那么多橘子。”
“橘子，你们兄弟俩留一点来吃就是了，剩下的我明天要背到街上去卖掉的。”
“妈妈这次出去挣了200多块钱，因为临近年关的生意好一些。给你们买肉的钱还是有的。”
刘东说：“妈妈你真能干，你是怎么挣到那么多钱的？你在外面肯定很辛苦吧？下次你出去把我也带着，我可以帮帮你，你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刘有禄说：“妈妈再辛苦再累，看到你们两个那么懂事，妈妈也不觉得累了。”
“妈，我想跟你说件事。我，我不想读书了。我想跟着你去挣钱，也好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
刘有禄听到刘东说出不想读书的话。她猛的一拍桌子，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她生气地说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想读书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我累死累活就是想要你们兄弟两个多读书，读书才能出人头地。”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你们知道妈妈在外面受了多大的苦才挣到这200块钱的吗？”
看到妈妈生气了，刘江大气都不敢出。不过他也不想哥哥继续挨骂了。他就想着把话题岔开。他一边扒拉着面条一边给妈妈说：“妈，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们跟秦大妈借了两碗米，你明天买了米要记得还上哦。”
刘有禄听到小儿子的话，心里一酸，她一把搂过两个孩子来说：“东儿，江儿，我知道你们在家里受苦了，你们不是想知道妈妈怎么挣的钱吗？你们把面吃完，我就给你们讲讲。”
“东儿，你也仔细想想，妈妈挣钱好不好挣，辛不辛苦。我看你以后还说不说不读书去挣钱的话了。”
晚上，刘有禄陪着两个孩子躺在床上，讲述着她在外面卖橘子挣钱的故事。
锦城市金黄县红渠沟乡是锦城市内有名的产橘乡。金黄县沿着云顶山下的红渠沟都种着蜜橘。
金黄县的黄土地泛着赤红，粘土中透着的却是赤贫。其县名也是因为土地的颜色而来的。
这里的农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地里种不出粮食来。
曾几何时，这里的人们因为土地产出贫瘠，而背井离乡去外地讨口要饭。
锦城市一直流传着，金温县、银陂县，金黄的人民在要饭的说法。
金黄县的领导们也扣烂了脑袋，专门请了省农大的专家学者来研究和改善土壤。就想知道为啥这里的土地种什么都很低产？省农大的教授指出，金黄县土壤碱化严重，粘性太强容易结板不透气。植物的根系得不到有效生长。另外，土壤还缺乏某些营养元素。要改善土壤的生物属性，起码要二十年。
虽然金黄县其他地方的土壤能够得到改善，但是云顶山特殊的地势，红渠沟的早晚温差又大，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而且从山上流进红渠沟里的水，含有某种特殊的矿物质，使得这里的土地格外的碱化结板。
教授得出结论：“红渠沟这里确实不适合种植五大类主要粮食。”
不过，农大的教授还是没有放弃红渠沟乡。专门培育出适合金黄县红渠沟栽种的金-蜜1号蜜橘。而这里的温差大，反而使得蜜橘含糖量高，果子更甜。
紧挨着红渠沟的一队村民宋援朝一家，就是最早一批结束外出要饭，回来栽种蜜橘的人家之一。
宋援朝家靠种蜜橘逐渐有了收入之后，他才得以娶妻生子。要是还在外面要饭，估计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宋援朝老婆王红梅，从天蓬县海子山远嫁到金黄县红渠沟，就是因为她娘家山上更穷。
当初媒人说这里种植橘子不种包谷的时候，王红梅还没看到宋援朝人长咋样，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她实在是再也不想在海子山种一辈子的玉米，掰一辈子的玉米，吃一辈子的玉米糊糊了。
刘有禄前夫秦仲民的姐姐秦大妞，就嫁到了王红梅娘家的山上。刘有禄去过几次就认识了王红梅。
海子山因为山里只产玉米所以很穷。但是，海子山还有玉米可以吃，而刘有禄他们所在的崇德寺乡金山村却是更穷。那里人多地少产粮食更少。有的人家为了吃饱饭就把女儿嫁到山里换玉米吃。
以前刘有禄去秦大妞家，就是为了能从他们家里背一点玉米回来。跟秦仲民离婚之后，她就不再跟秦大妞有来往。但是她跟王红梅却一直有通书信。
后来，王红梅写信告诉刘有禄，她嫁到了金黄县。男人家里是种蜜橘的，刘有禄也替她高兴。
…
这次，刘有禄又来到了王红梅家。王红梅正在整理上午摘下来的橘子。她把橘子按大小分开堆放，又要把坏果子捡出来。
王红梅看到刘有禄说：“刘姐你还来的真是时候，这些橘子都是新鲜刚摘下来的。”
刘有禄从背上放下背篼，从空背篼里面又抽出一个背篼来。她说：红梅，这次给我装两背篼。快过年了你家的橘子好卖，我想多卖一些。
王红梅问刘有禄说：“刘姐，你装两个背篼怎么背啊？要不，我叫援朝帮你背到车站？援朝在果地里摘橘子，我去喊他。”
刘有禄连忙制止她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老宋，不能耽误你家摘果子。再说把你家老宋累坏了你该心疼了。”
刘有禄跟红梅打趣的说道。
“唉，没事，累不坏他。我这男人天生就是干活的命。”王红梅说着脸上挂满了幸福的满足。
刘有禄说：“真不用，我两个背篼传着走。我先背一背篼走几百米，再回来背另一个背篼。空手往回走的时候我还能休息。现在的人，都老实着呢，不会丢东西。”
王红梅都听呆了，还能这样做？。
她问刘有禄装大的橘子还是小一点的橘子？
“你给我装大橘子吧，过年了，买大橘子的人多。”
“大橘子算我多少钱一斤？”
“我们亲姐妹明算账，大橘子我还是给你算一毛六一斤。”
“最近快过年橘子涨价了，但我不给你涨价。”王红梅知道刘有禄家里的情况，心里也很同情她。
装好两背篼橘子，王红梅拿来大杆秤称重。她把绳子套住背篼，再用扁担穿过来。她跟刘有禄两个人抬着扁担，她叫她婆婆出来扶着秤。王红梅婆婆牵着小孩从里屋出来了。
刘有禄冲小孩说道：“来，小军军给阿姨看看是多少斤？”
小宋军立马放开奶奶，跑了过来，虎头虎脑的说：“我来看，我来看。”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两背篼橘子除了空背篼的重量一共是123斤。王红梅拿出本子和笔算了起来。
“刘姐，一共是18.45元，你要没零钱就给18块钱就行了。”
刘有禄脑子迅速过了一遍说：“不对，来给我看看。”说着，她就从王红梅手上拿过本子来。
“不是说好的一毛六吗？怎么你少算一分钱。”
王红梅婆婆听到这话，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
“刘姐，我没读过多少书，算数不好。一毛五好算账。”
“不行，哪能让你们吃亏。”刘有禄说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包着钱的手绢。打开手绢从里面掏出一张十元和两张五元递给王红梅说：“就二十块钱，别找了。剩下的钱算是给小军军压岁钱。”
“那怎么行，你家江娃跟军军一样大吧？我都没给他拿压岁钱呢。”
“这不是我见着军军了吗？下次你见到了江儿再说。我们现在是生意归生意，你这么总照顾我，不能让你们吃亏。”
见王红梅不接钱，刘有禄把钱递给了小宋军。“来，军军，认识钱吗？给你钱钱，你替妈妈拿着。”
小宋军伸出小手把钱拿在手里，王红梅婆婆就赶紧抓过来放进了口袋里。
王红梅见状就只得作罢。
刘有禄背起橘子离开宋家，向金黄县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