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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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修炼界与鬼教决战之时，将鬼教教众尽数打入地下，后引来黄河之水，再借星辰之力，布下周天星斗大阵，覆地百里，将封印地隔绝为一座陆地荒岛，被称为禁岛。
禁岛之上，不限进入，但从阵法中出来却身上不得有任何鬼气，也就是说所有凶魂厉鬼、鬼修鬼道，只要阵法不破，都不能出来。
这周天星斗大阵覆盖极广，并且会利用星空之力，持续攻击阵法内的目标。阵法建立之初，其中的鬼教教众损失惨重，鬼教教主与四鬼王全力抵抗，才将阵法攻击的间隔加大。再后来，随着鬼教教众不断攻击，在一些阵法连接、转换的地方，就出现了一种洞穴，只要鬼修、厉鬼进入其中，便可规避阵法，甚至由于阵法之中鬼气常年郁结不散，在这些洞窟中还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能量石，被鬼教中人称为鬼晶。
修炼鬼道之人在鬼晶旁修炼就可缓慢增长修为，若是直接吸食，可以快速补充体内鬼气，但鬼晶重新凝结则需要许久。既能够修炼、又能够躲避阵法伤害，所以这类洞窟中都盘踞着不少鬼教教众。
二十年来，禁岛之外的修炼者时常进入阵法之中，一边磨炼自身实力、一边击杀鬼教教众，修炼界称鬼教教众盘踞的洞窟为鬼窟，其中的鬼晶对修炼者也大有裨益，虽然不能直接吸食，但佩戴在身上，便可吸收心魔，同时也能够起到凝练真气的作用。
陈诚听了介绍，对鬼窟也很心动，别人不能吸收鬼晶，但自己却不一样，玉髓体质得天独厚的天赋，让鬼窟成为了他修炼的最佳场所。
陈诚当即表示自己愿意前往。
程天明摇摇头说：“这些只是好的方面，还有坏的方面。”
利益与风险常常都是同时出现，这一点陈诚也明白，他看着程天明等待下文。
“第一就是，鬼窟虽好，但其中厉鬼数量、修为都不相同。每个鬼窟中一定会有一个修为最高的厉鬼或鬼修，作为鬼窟的统领。这个统领的修为最低也是三百至四百年的银鬼，如果是比较大的鬼窟，甚至会有金鬼出现。第二，鬼窟连通着封印，很可能会遇到封印中的鬼教教主和鬼王，虽然这种情况基本不会出现，但你的玉髓体质是鬼教必须除掉的存在，所以你进入鬼窟，很可能会引起鬼教教主的注意。第三就是周天星斗大阵中自成一界，通讯工具在里边根本使用不了，而且一些手段低劣的邪修也会潜伏于大阵之中，袭杀进入阵法历练的修炼者，这也是十分危险的。”程天明神情严肃地对陈诚说道。
任何地方都是如此，有勤奋进取之人，就必定会有偷奸耍滑之人，陈诚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说道：“小子自会加倍小心。”
程天明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程伯伯明示。”陈诚说。
程天明翻手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晶体，说：“这是一块赤血鬼晶，算是鬼晶中的精华。这次你进入大阵，我希望你尽可能多的收集这种赤红鬼晶，待你回来，就算是你完成了我程家的考核。”
“没有数量限制？”陈诚问。
“没有数量限制。”程天明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了陈诚，“这是金光雷遁符，激活后瞬间化为雷电远遁百里，我程家也只有两张，比起一般雷遁符要强上万倍。你进入大阵后，若是遇到不可力抗的危险，立即使用，回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陈诚接过符纸，拱手说道：“多谢程伯伯。”
这时一边的程心说道：“老爹，给我一张，我也去！”
“不可！”程天明和陈诚同时说。
程天明看了一眼陈诚，继续说道：“鬼窟极为危险，你那半吊子的修为，即便是将府里所有宝物都给你，你也难以完好的走出来。”
陈诚接话说：“对，太危险了，我也没有把握在那里完全保护好你，你若出了什么差池，我不仅对程伯伯没法交代，就算我自己心里那关也过不去。”
程心瘪着嘴说：“好啦！不去就不去，都说我，哼。”
说完后，她眼珠一转，走到程天明身边，挽住了她爹的胳膊，摇着说：“老爹，你看，陈诚身上连把合适的兵刃都没有，你再送他一把兵器吧。”
程天明无奈地说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闺女，才与人家认识几天？就开始从家里往外倒腾东西了？”
“天定的缘分最大！我不管，你给不给？”程心摇动程天明胳膊的幅度更大了。
程天明最见不得女儿撒娇，一下就败下阵来，说道：“好好好，给，给。陈诚，你擅长什么兵刃？”
陈诚刚想拒绝，程心立刻甩过来一个“你敢”的表情。陈诚也很无奈，只好拱手说道：“小子练功时用得最多的是近身短刃。”
“近身短刃……我记得好像很真有一把不错的法宝，你们俩跟我来吧。”程天明带着陈诚和程心向着程家中心的白塔走去。
程家中心的白塔叫做阴阳塔，在修炼界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宝地。阴阳塔高三十米、直径二十米，两侧各有一门，一边是藏经阁，用来存放龙虎山遗留下的和程家二十年来用各种方法搜集的功法典籍。另一边是宝器阁，存放的是各种法宝兵刃，其中最最普通的也是能够灌输真气的灵宝，世间传闻，阴阳塔顶端甚至还有拥有弑神之力的大杀器。
程天明带着两人径直走进宝器阁。刚进入门口，陈诚就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但等他仔细找过去时，却已经消失不见。
程天明见陈诚神色有异，说道：“不用担心，是我程家隐世的供奉，平常就待在这宝器阁，守护这些宝物。”
陈诚心下了然，向着暗处拱手施了一礼。
宝器阁共有七层，每层都有数座石台，石台上摆放着形状各异的宝物。一路上，陈诚看到不少散发着强大力量的法宝，让他深深感叹，程家的底蕴确实深厚，茅山派在财力、物力方面，与程家相差的实在太远了。
到了五层，程天明径直走向一座石台，从上边拿起一把短剑，递给了陈诚。
陈诚接过短剑细细端详，只见这把短剑通体冰蓝，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剑身上两道龙形血槽，剑柄上则是一块丰润的蓝玉，衬托出短剑灵动、高贵的气质。
“这柄短剑名叫龙舌剑，材质乃是一条冰龙的舌头，是我用一枚定魄珠与那昆仑之主交换的，从价值上来说，也算是我占了便宜，当时昆仑之主急着用定魄珠救一个晚辈，否则，我也得不到这种宝物。”程天明说道。
程心满脸不高兴的说：“这才五层，给陈诚的宝物，怎么也要六层的才拿得出手，老爹，你太小气了。”
“你懂什么，这剑在五层是因为平常修炼者根本驾驭不了，若是能够发挥全部威能，其杀伤力甚至可超过六层的法宝。”程天明解释说。
其实陈诚刚一接触到这柄短剑，他体内的龙伯就有了反应。龙伯用意识与陈诚交流，说道：“这剑要留下， 让我成为其中剑灵，一来能够助你掌控此剑；二来，这把剑未来能够成为我重修龙体的载体。”
陈诚将剑反扣进衣袖，拱手说：“程伯伯，本来我想着到这宝器阁长长见识，即便您赠与我什么，也打算推脱的。只是这剑与我十分契合，现在只好请求您将这剑赐予小子了。”
程天明摆摆手，说道：“龙舌剑放在宝器阁也是明珠暗投、珍宝蒙尘，本来就有意送你，如此一来，也省得麻烦。”
“多谢程伯伯。”陈诚再次拜谢，接着问道，“程伯伯，我何时起身前往鬼窟？”
“不急于一时，你现在这休整几天。对了，还有一事。”程天明说，“周天星斗大阵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而且时常变换、毫无规律，有时其中一日相当于外界七日，有时里边过了一个月，外边才过了一日，所以，你每清剿一处鬼窟，就要立刻从大阵中出来，确认一下时间，以免在阵中耗费过多时日。”
“这……”一听到还有这种现象，陈诚也是一愣，如果阵法里时间流速快还好，最多自己年龄虚长几岁。若是里边时间流速过慢，那从中出来后，外界已经是沧海桑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行！不行！”陈诚还没说话，程心就喊了起来，“陈诚进去了，里边要是一日十年，他在里边待上几日再出来，我岂不是已经成了老太太？！不行，陈诚，不进去了好不好？”
程天明没好气地说道：“没那么夸张，如果不出意外，清理一处鬼窟最多也就两日时间，这还是因为真气不足需要修养的情况。陈诚这次进去，所需恢复丹药程家都会准备好，并且在阵法外会留下专人接应，以便确认时间，你放心吧。”
陈诚见程天明已经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便也说：“放心吧，你在家里好好修炼，我会尽快提升修为，等我有了足够保护你的实力，便接你一起进阵修炼，这样我们就不会为时间流速不同发愁了。”
程心见两人都已经决定了，气哼哼不再说话了。
三人走出宝器阁，程心立刻拉着陈诚跑了，说是要带他在黄岩市逛一逛。
程天明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转身对着宝器阁的大门说道：“胡供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不要有太多其他想法，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宝器阁内沉默了一阵，传出一个声音，“是，家主。”
胡供奉本名胡志鹏，是胡军的父亲。
胡志鹏原本是修炼界里一个小门派掌门之子。后来，因为争夺修炼资源，他所在的门派与其他门派结怨，被人杀上宗门。
幸亏当时程天明路过，将他和他妹妹救了下来，此后，胡志鹏就留在宝器阁一边修炼，一边镇守程家法宝，而她妹妹则嫁给了程天鹰。
虽然胡志鹏挂了个供奉的名号，可在程家却没什么话语权，即便是看守宝器阁，他却连这些法器都碰不得，因为每个摆放法器的石台，其实都是一个机关，只要非程家直系血脉接近石台，就会立即引起爆炸，那种威力，即便是三四百年的修为，也休想全身而退。
程天明明白，胡志鹏想为儿子搏一个好的出路，并且早已将心思打到了程心身上。但对于胡志鹏的忠心，他还是很有把握的，胡志鹏只是有些许自私，但大的人品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程天明离开宝器阁，围着阴阳塔转了半圈，又来到了藏经阁。他轻叩房门，说道：“二叔，是我，天明。”
房门应声而开，程天明走了进去。藏经阁内忌烛火，用的都是一种能够吸收真气的萤石，只要灌满真气，一块萤石便能够持续亮满一周。藏经阁内每层共有十块萤石、全楼共有七十块，这些萤石全部都是由程天明的二叔程启佑负责充能，而他也正是以这种清空真气再修炼的方式，将自身的真气几乎凝结成了实质，若不论真气量，单说真气品质，即便是程天明比之还略有不如。
“今天怎么来这藏经阁了？”程启佑坐在大厅中央一块蒲团上说。
程天明走过去说：“二叔，心儿命中缘分那人到程家了，我想上去找一本术法相送。”
“不需要了，我已经推算过了，那小子身上的宝藏价值极高，特别是术法方面，你这藏经阁恐怕也入不了他的法眼。”程启佑双手各握一块萤石，说道。
程天明这才想起，陈诚继承了陈书剑百鬼百术，确实是不再需要其他术法了。他想了想，对程启佑说：“二叔说得对，确实不用。但还有件事，陈诚到了黄岩，与胡志鹏的儿子发生了冲突，说来也是因为心儿。刚才我带陈诚去宝器阁，胡志鹏漏出一丝杀气，我怕他因为儿子前途走极端，还请二叔帮忙劝解一番，我不想因为这点儿事，损失一名供奉。”
“行了，你去吧，我知道怎么做。”程天明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一名供奉与陈诚相比，毫无价值，程启佑知道程天明是让自己看好胡志鹏，避免给陈诚造成麻烦。
程心拉着陈诚向外走，正巧碰到了闻讯赶来的程语。程心好奇地问道：“姐，你怎么来了？”
“陈诚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听说他来家里了，我怎么能不来？”程语说。
陈诚笑着说：“看你气色不错，想来已经恢复了吧。”
程语回以微笑，说道：“回来以后父亲就请名医为我调理了一番，身体已经无碍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去哪也不带你去，我们去约会，你可不要来当电灯泡。”程心举起小拳头警告道。
程语一把掐住了程心的脸颊，说：“小丫头嘴里没羞没臊的，谁给你当电灯泡。”
程心虽然是家里的小霸王，可最是怕她姐姐程语，此时被捏住了脸颊，立刻就不敢再顶嘴了，求助地看向陈诚。
遇到这种情况，陈诚也没办法，只能假装没看见，转头欣赏起院子里的假山。
眼看陈诚帮不上忙，程心气地踢了一脚陈诚，又赶忙乖巧地对程语说道：“好姐姐，我错了，不是电灯泡，哪有这么漂亮的电灯泡，我姐姐是最美的花瓶。”
程心服软了，程语便松开了手，点着她的鼻子说：“下回再顶嘴，看我不打你屁股。”
程心冲着程语做了个鬼脸，拉着陈诚便跑了出去，程语在他们身后说：“陈诚，回来以后来找我一趟，我有事拜托你。”
陈诚被程心拉得踉踉跄跄，还没来得及回话，程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出了程家，程心开车带着陈诚直奔黄岩市西，那里有全市最大的购物街。
坐在车里，陈诚暗暗咂舌，虽然不懂汽车的行情，但单从程心这辆车的外观来看就是价值不菲。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抽时间学个驾照，买不起车，好歹也能当个司机不是。
来到商场，二人直接进了精品男装店，程心对导购说：“按照他的身材，一套休闲装、一套运动装、一套正装，不考虑钱，拿你们店里最好的。”
天上掉下个大客户，显然程心就是所有导购梦寐以求的最佳客人，店里的几名工作人员一听这口气，赶忙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全部投入到了为程心服务的行列。
一会儿的功夫，五名店员胳膊上挂满了衣服，一个个地排在试衣间门口，等着陈诚换衣服。
“不好看，太老气了，这个也不行，把那件蓝色的拿来我看看。”程心此时已经化身为时尚导师，搭配了十几套衣服，让陈诚一一试穿。
陈诚那边脑袋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从来没有感觉过买东西竟然比修炼还累。
一连试了两个多小时，程心说道：“这十几套都挺好的，都打包吧。”
“……”陈诚和所有店员都沉默了，不过相比陈诚，店员们还是很高兴的，要知道，这家店的衣服可是出了名的奢侈，平时一件衣服的提成就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基本工资，这一下十几套，半个月的业绩都完成了。
程心站在店门口扫视了一圈，突然指着一个中年男人说：“你，过来。”
那男人一愣，赶紧一溜小跑到程心面前，说道：“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要不你就大大方方地跟着，要不你就藏得像一点，这么长时间就在门口探头探脑，瞎子都知道你的身份了。”程心没好气地说，“去把里边的衣服都结账，送回府去。”
男人看着收银台上堆满的购物袋一脸汗颜，但却什么都不敢说，连忙打电话叫人来“打扫战场”。
安排完，程心从一堆衣服里挑了一套休闲服，扔给陈诚说：“换上，把你这身练功服脱了，哪有人穿成这样逛街的。”
“我哪知道要逛街呀？”陈诚委屈地说。
给陈诚买完衣服，程心又带着他走进一家西餐厅，“带你吃吃黄岩老字号，保证你赞不绝口。”
坐在餐厅里，陈诚忽然感觉不对，有许多不怀好意的视线向他看过来。
陈诚想不通，难道这黄岩市还有人敢与程家做对不成？
“黄岩市有你们家的对手？”陈诚问。
程心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说：“怎么可能？别说这里的修炼者了，就算普通的黑恶势力，听到程家也不敢造次。”
陈诚眼睛瞟向四周，嘴里说道：“有几个人能感觉到是你爹派来保护你的人，可更多都带有敌意。”
程心接着看菜单的动作，也扫了一遍周围，假装漫不经意地说：“确实不少生面孔，不过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一会儿问问就知道了。”陈诚满脸笑意地说。
很快，一顿丰盛的饭菜摆满了桌子，程心高兴地给陈诚夹这个夹那个，把陈诚面前的盘子堆得满满的。
这次见面，与上次二人在京城有所不同。在京城时，两个人虽然心意相通，但彼此没有感情基础，所以表现得更多的是相互的试探。现在不同，他们已经确认了对方的感觉，程心也放下了大小姐姿态，这样相处就变得更加自然了。
吃饱喝足，程心起身拉着陈诚走出了餐厅，在他们吃饭时早有程家的人找到餐厅经理。程家二小姐来餐厅吃饭，这在黄岩是多大的面子，别说结账，就算让他花钱都乐意。经理本来还想请程心合个影什么的，但在程家人骇人的目光下，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出了餐厅，两人专挑僻静的地方走，不多时来到一片烂尾楼。
陈诚站定，抬起头来看着尚未完工的大楼，说道：“跟着半天儿了，出来吧。”
话音一落，几十人从四周围了过来。
程心看了看四周，虽然大部分都不认识，但其中还有几个颇为眼熟，似乎是经常出现在程家周围的人。她笑着说：“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了，在这黄岩市，程家二小姐竟然被人团团围困，回家我要问问三叔这事儿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