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内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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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固原阁，池鱼立刻为吕质和陈诚安排了两间豪华的房间，并且放言让二人只管住，所有开销都由他来承担。
池鱼退下去后，陈诚疑惑地问道：“吕伯伯，这池鱼为何这么大方？不收钱也就罢了，还往里搭钱，这么做生意不亏死了？”
吕质笑道：“你自小在山中长大，怎么能理解修炼界中的商人。你我二人就算吃山珍海味，能吃他几个钱？若是搭对了关系，比如有个肥的流油的人需要我治疗，那我吃住在他这里，不要钱也欠下了人情，人家求上门来，我好意思拒绝吗？”
陈诚点点头，是有这个道理。
果然，刚刚离去的池鱼，待了一会儿便又转了回来。他谄媚地笑着对吕质说：“吕大师，小的有个不情之请，您听听？”
“说吧，我也没打算白吃白喝你的。”吕质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池鱼端起桌上的茶壶，小心的把吕质杯中的茶水续上，说道：“不急，您先喝口水，这可是信阳连云山山顶那棵老树上的新茶，不可多得、不可多得。”
吕质抿了一口，说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老树新茶的味道，好了，别说废话了，到底什么事？”
“嘿嘿，吕大师，前两天我老家一位族叔得了个怪病，体内有个血包来回乱窜，世间那些大医院、名医都看了，可一上仪器，那血包就不见了。后来有位中医直接开刀，想要将血包剜出来，结果一刀下去，那血包直接爆裂了，血液溅在身上，起了无数脓疮，现在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只有靠您这位大师想想办法了。”
“你族叔？你什么身世，还用我给你普及普及吗？”吕质调侃道。
原来，这池鱼在成为消息通之前，一直是修炼界一家酒楼中的小厮，自小就被双亲遗弃，连祖籍是哪都不知道。后来，由于在酒楼中接触了许多三教九流之辈，人又机灵，将酒楼里听来的信息暗中买卖，掘了第一桶金，这才在修炼界中干起了中介的生意。
“吕大师，您就别拆我台了，我这不也是习惯了吗。”池鱼抓耳挠腮，一会儿搓搓手、一会跺跺脚地，任谁都能看出此时他内心焦急，可偏偏仍要陪笑着说，“您看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觉得呢？”吕质面带笑容的问道。
“哎哟，您就别折磨小的了，要不您先过去看看？”池鱼被吕质拿得满脸无奈，只得小心说出目的。
吕质看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便踢了池鱼屁股一脚，说道：“走吧，先过去看看。”
“得嘞，我给吕大师开门。”池鱼立刻笑逐颜开，小跑着帮吕质打开房门。待吕质迈出门去，池鱼还不忘对陈诚说道：“陈兄弟，需要什么你喊一嗓子，马上就有人过来安排，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我这里，除了吕大师能畅通无阻，其他猫猫狗狗的进不来。”
陈诚躺在床上，向着池鱼拱了拱手，说道：“池总客气，你们先忙。”
池鱼这才将门关严，一溜小跑儿追上吕质。
吕质和池鱼走后，陈诚将寄在体内的龙伯唤了出来。浮游鬼王爆发出来的实力，让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与鬼教鬼王之间的差距，虽然他并不急于提升追上顶尖的强者，但要想查明自己身世、完成玉髓一脉的夙愿，还是需要有自保能力。
如今的陈诚，如同巨大漩涡中的小舟一般，只能随波逐流，想要力挽狂澜还需要更多助力。
“什么事？”龙伯现身后，冷淡地问道。
龙伯与陈诚的关系并非主仆，要说起来更像是老师与学生，在没有让龙伯认可的绝对实力之前，陈诚对于龙伯来讲，只是主人嘱托的任务对象，自己没有义务照顾他，抑或帮助他，按照陈书剑的说法，只要能够保证玉髓一脉的传承，陈诚的死活对他来讲，无关痛痒。
陈诚其实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恭敬地拱手说道：“龙伯，之前我虽然从陈书剑的百鬼中，得到了气剑指，但却没有与鬼奴签订契约，现在我能否与其签约？”
“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是因为你现在身受重伤，二是因为你修为尚浅。这两个因素都会导致签订契约不够稳定，甚至会伤及你的根本。”龙伯说道。
陈诚说道：“如今鬼教复苏之势越来越猖狂，原本以为鬼教众人破除封印还需许久，但魅鬼王、浮游鬼王先后现世，这浮游鬼王甚至十年前就已经打入华山派内，晚辈担心风雨来时，来不及阻挡。”
“浮游鬼王你不用担心，这不是它的本体。”龙伯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修炼界到底封印了谁，但浮游必定在鬼教教主身边，你见到的这个浮游，是他三死替身之一。”
“三死替身？那是什么？”陈诚疑惑道。
龙伯答道：“三死替身，顾名思义，就是浮游鬼王的三个替死鬼。主人曾举手间灭杀过一个替身，实力仅次于我。这个替身能够在十年前潜入华山派，很可能修炼界的那个大封印，并没有将浮游鬼王的替身封印在内。”
陈诚惊道：“一个替身就有如此修为？那浮游鬼王的修为该有多强？”
“浮游鬼王，说是一人，你也可以将它看做是四人，一主三辅、互为替身，这才算是浮游鬼王的本体。鬼教四大鬼王中，最难缠的便是这浮游鬼王，它一人就相当于四名实力强悍的金鬼，只是不知为何，浮游鬼王的四个身体，最多只能有两个人同时在场，听说，如果超过两个，其中一人必定失控，直接思维崩溃或者爆体而亡。”龙伯道。
陈诚感叹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必没个鬼王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吧。”
龙伯道：“鬼王自然有鬼王的能力，但别以为鬼教只有四大鬼王需要提防，鬼教教众因为体质不同、生存环境不同、怨念强弱不同，产生了大量特异的种族，比如皮如钢铁的坚鬼、迷人心智的幻鬼、迅捷如电的疾鬼、嗜剑如命的剑鬼，针对不同的鬼族，要施展不一样的对策，今后你慢慢会接触这些。”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修炼其他鬼书上的术法？”陈诚问道。
龙伯说：“现在你身体就犹如一间巨大的仓库，百鬼、鬼书，包括你那鬼奴只占了一隅，当初我以为你与主任体质相同，看来你才是母玉的核心。”
未等陈诚继续说话，龙伯问道：“你可会内视？”
陈诚摇头，说道：“何为内视？”
“内视是玉髓一族专属的能力，拥有纯正血脉的玉髓一族可以通过将意识依附在真气中，让意识进入体内空间，与寄身的鬼奴进行交流。在内视期间，因为意识的沉浸，时间流速也会发生改变，内视一小时，相当于现世的一分钟，这也是玉髓一族修炼极快的原因之一。”龙伯说道。
陈诚也不废话，直接拱手道：“请龙伯教我。”
龙伯笑了，说道：“你倒是直接，也罢，虽然我没有义务教你，但不会破灭主人的希望。我先带你看看你的体内。”
说着，龙伯单手放在陈诚额头上，陈诚只觉得一阵眩晕，再清醒时已经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中。
“主人？”陈诚正好奇这是哪里，就听到穆十三的声音传来。他回头一看，穆十三正盘坐再一方白玉石台上诧异地看着他。
陈诚再环视四周，发现在这山洞中竟有无数白玉石台，有的上边坐着人，更多的则是空置着。
“主人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穆十三走了过来，先拱手向龙伯见礼，然后说道。
陈诚摇摇头，说道：“是龙伯带我来的，这里就是我的体内吗？”
“准确说是你体内的玉髓空间。”龙伯说道，“玉髓空间就是你玉髓体质的根本，这白玉石台又叫通灵台，是连通你与鬼奴的枢纽。”
“可这里除了穆老伯，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呀。”陈诚环视了一圈，突然感到远处一座石台上盘坐的老人感觉十分熟悉，他向龙伯问道：“这位是？”
龙伯挥了挥手，一道气息飘出，那盘坐的老人立刻睁开眼睛。见是龙伯召唤，一个闪身就到了几人面前，拱手道：“见过龙伯。”
龙伯点点头，给陈诚介绍道：“这是鬼十四，是主人收的第十四只鬼奴，若论资历，他还在我之上，你所学的气剑指就是他负责保管的鬼书之术。”
因为还未签订契约，陈诚算不得鬼十四的主人，便拱手见礼道：“晚辈见过鬼十四前辈。”
鬼十四摆摆手说道：“气剑指既然已经交于你手，我自当与你签订契约，无需多礼。”
“你已经与他人签订过契约，想必也知道，签订契约之后，双方修为都会有实质性的提升，所以与玉髓一脉签订契约我等并不吃亏，你心中不必有顾虑，大家都是愿意成为鬼奴的。”龙伯在一旁说道。
陈诚说道：“我乃晚辈，与各位前辈见礼理所应当，即便今后签订契约，陈诚也不会以主人自居，还是请各位多多照拂。”
龙伯刚要说什么，穆十三接口道：“龙前辈不用劝了，之前我已经劝过多次，主人确实以礼相待，从未对老奴有过苛责、奴役。”
龙伯点点头，说道：“此事不谈，陈诚，你来。”
龙伯带着陈诚来到一组巨大的书架前，说道：“这里是鬼书百术，以及百鬼自身的能力、术法介绍，你每与一鬼签订契约，便要了解清楚他所拥有的能力和术法，这对你今后对敌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陈诚向龙伯道谢，转身看向那巨大的书架，如若不是玉髓体质，如此庞杂的术法，恐怕常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得到。
“好了，对于自己体内你也有所了解了，情况就是这样，但我还要提醒你一句，玉髓体质修炼速度异于常人，这种快，很容易让人对修炼产生轻视和懈怠，更容易滋生心魔。心魔是玉髓一族最大的敌人，即便是主人也是宁愿自绝于荒山野岭，也不愿意心魔乱世，这一点，你一定要切记。”龙伯说道。
陈诚神色一肃，说道：“谨遵前辈教导。”
在陈诚了解内视时，吕质跟着池鱼来到另一处院落。
这坐院落温度远超其他地方，此时正是腊月，这里的温度却如晚春一般，可达二十度，而这些热量都来自于院子内一方巨大的温泉。
只见那池温泉，隆隆地冒着蒸汽，人置身其中仿佛腾云驾雾，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吕大师，那怪病只有在这种又湿又闷的环境中，才有所减缓。小人斥巨资，在这院子下方造了人造温泉，以此来保证这里的温度和湿度，所以才有这种效果。”池鱼解释道。
吕质没有接话，目光看向了温泉正中一间雅致凉亭，在浓浓的蒸汽中，隐约可以看到几人在凉亭中擦拭着什么。
池鱼引着吕质穿过一座小桥，来到凉亭外，说道：“你们几人下去吧，不召唤你们，不要让人来打扰。”
几人见是池鱼，恭敬称是，便走了出去。吕质这才走进凉亭。
凉亭正中，躺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浑身油腻腻的，好像皮肤时刻都在向外滋着肥油。此人右胸上方有一条很深的伤口，仔细看去隐隐能够看到伤口断面上厚厚的脂肪，他身体其他部位生着不同程度的脓疮，正缓缓向外渗着什么液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池鱼见吕质眉头深锁，担心他不愿医治，轻声问道：“吕大师，您看……”
吕质瞥了他一眼，说道：“既然答应了你，我自会医治他，不用跟我耍那些小心思。”
池鱼听了这话才放下了心，陪笑着退到了一旁。
刚才吕质一眼就看出，此人体内的血包还在，那些脓疮只是血包唬人的手段，只要除掉它，脓疮自会清除。
吕质从随身携带的针包中一连取出十二根银针，也不做任何准备工作，直接向着胖子右胸上的伤口甩去。那十二根针像铲子一样斜扎了进去，在伤口周围形成了一个尖顶向下的圆锥，将那血包锁在了伤口的裂缝中。
那血包受到攻击，再次依葫芦画瓢，爆出一股带着腐臭气息的脓血，向着吕质喷了过去。
吕质是何人，一个小小的血包还妄想伤他？
只见吕质单手一摆，一片灰气便如油布一样，将脓血罩在其中。然后再一抓，那些银针迅速合拢，一个圆滚滚的血包被逼了出来。
那血包一出来，立刻就想逃跑。吕质怎会给它机会，那罩着脓血的灰气再一收缩，便将血包包裹在其中，形成了一个灰气团。
血包从胖子身体中出来，那胖子立刻像漏了气的气球一般干瘪下去，转眼间就成了一名精瘦的男子。
“吕大师高明！”池鱼见状赶忙上来阿谀一番，这时那灰气团里突然传出一声叫喊：“前辈饶命啊！小人愿意为奴！前辈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