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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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真武殿里热闹非凡，华山派内门、外事门、执法堂、经法门、丹药堂、杂事堂的正副门主和堂主，还有太栖、太玄、太阴、太蚀四位阁老，以及阳真道长的四大弟子齐聚一堂，商讨此次虚静死于地牢之事。
“这件事肯定与那吕质有关！”、“那个陈诚也是，突然消失几天，谁知道干什么去了。”、“此事必须要他们给个说法。”真武殿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太栖真人等四名阁老冷眼旁观，这四人中，有三人在二十年前攻伐鬼教时，受过吕质的恩惠，说吕质在华山派行凶，于情于理他们都不会相信，只是现在众人意气难平，谁也不愿意出来做这个恶人，只等掌门出来说话。
“掌门到！”随着外面弟子的通传，大殿内安静了下来。阳真道长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柳盈盈跟随其后。众人见掌门来了，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站直身体、恭迎掌门。
阳真道长阔步走到大殿深处的尊位，转过身来，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然后坐了下来。掌门入座后，大家也便纷纷坐下，等着阳真道长说话。
阳真道长先将身旁的茶水拿起来喝了一口，杯盖摩擦杯口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放下茶杯，说道：“贫道受虚静暗算，昏迷了数日，仰仗阁老和诸位门主、堂主维持华山秩序，在此，先道一声辛苦。”
太栖真人起身说道：“华山乃修炼界中的正道大派，传承久远，我等皆有护佑华山之责，掌门不必客气。”
此话出口，在座众人纷纷附和。
“虽是如此，作为掌门，又是虚静的师兄，贫道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等虚静的事情解决后，贫道打算辞去这掌门之位，由阁老再选他人执掌华山，以正门风。”阳真道长神情低落地说道。
“掌门万不可过于自责，此事错在虚静狂妄自大、自甘堕落，与掌门无半分关系，何须掌门承担责任？”太栖真人接道。
太玄真人也说道：“此事不宜现在讨论，如今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要查清何人入地牢杀了虚静，这不仅关系着掌门受伤一事，更关乎华山派的声誉。”
阳真道长见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也没过多坚持，说道：“盈盈已将调查结果告知贫道，在场的都是华山派主事之人，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共同商议。”
外事门门主最先站了出来，说道：“养气大师吕质，素来在京城威名赫赫，前两日竟突然出现在华山之外，还恰巧救了盈盈师妹，我觉得此事过于蹊跷，更深入的调查应该从吕质和那个茅山派的小子入手。”
执法堂的副堂主也站了起来，拱手说道：“虚静本是我执法堂堂主，按理来说，我们执法堂是没资格参与这次讨论的，但是无论虚静对错，皆该由我华山依门规处理，他人越俎代庖实在是过于轻视我华山派了。”
其后，几名门主和堂主也加入表态，希望将吕质和陈诚扣押起来，加以审问。
“安静！老夫有一言。”太阴真人出声说道，“吕质，在二十年前的大战中，虽未曾到过正面战场，却依靠自身气道和医术，救治了许多名门正派人士，可谓是施恩于天下。除了太蚀阁老当时年轻，未曾参战，我等三人，再加上掌门和刚刚故去的太桓阁老，都受过其恩惠，而且深知其人品，我们认为虚静一事并非吕质所为，应该从长计议。”
阳真道长听了后，点点头，说道：“那陈诚，乃是茅山派第四十二代唯一传人。此子受茅山道统教导，嫉恶如仇、是非分明，贫道认为也不会是凶手。”
听到掌门和阁老表态，各个门主和堂主都偃旗息鼓、不再作声了。
这时，阳真道长却话锋一转，掏出了华山派掌门专属的令牌，说道：“但是，此事事关我华山派颜面，哪怕有一丝疑虑，也应该详细查明。各位阁老、堂主、门主听令！立刻集合麾下弟子，明日一早前往客房，捉拿吕质和陈诚，定要将此事审个水落石出。”
掌门令一出，华山无论是何身份，均需遵从掌门调遣。太栖等三名阁老十分疑惑，不说掌门与吕质的关系，单说掌门与陈诚师父须闻道长的关系，他也不该下此命令，但如今，掌门却是以强硬的姿态，调集全派之力，捉拿吕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在阳真道长身后的柳盈盈更是大吃一惊，想不出刚刚还和吕陈二人谈笑风生的师父，为何短短一会儿功夫就下达了对二人的抓捕命令，让人猝不及防。
柳盈盈想要跟师父分辩两句，可阳真道长马上给了她一个眼神，告诉她此刻不许说话，如此一来，她便后退了一步，没再有所表示。
柳盈盈可以退，毕竟阳真道长是其师父，但太栖、太玄等人都是阳真道长的师叔辈，即便有掌门身份压着，他们也有一定话语权。
只见太栖真人上前一步，说道：“掌门，如此行事，是否有些欠妥？”
阳真道长可以对他人令行禁止，但对阁老的约束力就小了很多，许多决定还是需要将意图报于阁老。他说道：“各位师叔，吕质和陈诚虽然与华山派有些关系，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需要更加谨慎，我们审查一番，如若不是二人所为，此事皆大欢喜。到时，由贫道出面致歉，给足二人面子，在给与一定的补偿，相信此事可以揭过；但若是二人所为，此事就涉及我华山派安全问题，更有可能涉及鬼教，此乃修炼界的大事，对我华山派来说，也是极壮声势之举啊。”
“可这……可这……”太栖真人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阳真道长拦了下来，说道：“师叔，此事时贫道的决定，造成的后果也由贫道一力承担，决不让我华山派名声受辱。”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太栖等人也再难辩驳，只好领了掌门之名，调集门派弟子。
第二天早上，陈诚刚刚结束了晨练，屋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打开门，柳盈盈满脸焦急地闯了进来。
“柳师妹，怎么了？”陈诚疑惑的问道。
“先别问了，快叫上吕前辈跟我走。”柳盈盈拉着陈诚便走，“我们边走边说。”
二人来到吕质的院子里，却发现吕质不在。
“来不及了，我们先走吧，其他再从长计议。”柳盈盈焦急地说道。
陈诚见她焦急的样子，心里已经由几分计较，他想了一下，说道：“柳师妹，你先离开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若现在逃走，反倒像是我做错了一般。我师父从小教导我，做事要光明磊落，福祸我自会承担。”
“不错！须闻道长的徒弟确是人中龙凤，单凭这一份磊落和气魄，便可当为如今修炼界的人杰。”未等柳盈盈再劝，阳真道长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
柳盈盈还想争辩，陈诚一摆手，轻轻地将她推向一边，冲着虚空拱手道：“阳真掌门，晚辈敬华山为名门大派，想来不会在未经查实的情况下，随意冤枉他人，可对？”
话音一落，百十华山弟子从院子大门冲了进来，将陈诚团团围住。阳真道长最后进来，手臂上搭着拂尘，依稀青衫长袍、白发飘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阳真道长说道：“华山派历史悠久，在修炼界也是赫赫有名，自不会冤枉他人。只是虚静之死事关重大，此次到来，也是请吕老弟和诚儿到真武殿问话，别无它意。”
“问话？”陈诚笑了，“掌门叫晚辈去问话，何须如此阵仗，现在看上去倒不像是问话，更像是抓捕啊。”
阳真道长未说话，执法堂的副堂主站了出来，冲着陈诚斥道：“你和那吕质未到华山之前，虽然掌门身重剧毒、昏迷不醒，但掌门功力深厚，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可你们来之后，太桓阁老和虚静先后身死，说不是你们捣鬼，我等死也不信！”
陈诚不卑不亢说道：“此话可有证据？”
那副堂主被问的一窒，自知理亏却还是强硬地说道：“证据等审完你等，不就有了？！”
陈诚没有说话，只给了他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执法堂副堂主在华山管理层虽职小言轻，但在普通弟子间却也是高高在上之人，见陈诚轻视他，不由得怒火中烧，摆了个架势就要出手。
陈诚从未把此人放在眼里，但还是随口说道：“这位道长，我乃茅山第四十二代唯一弟子，你向我出手，是想挑起道门两派战争吗？”
那副堂主被问得一愣，眼神不由得看向自己的掌门。
阳真道长此时才说道：“虚清，不得无礼。”
虚清赶忙就坡下驴，向着阳真道长一拱手，退了下去。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陈诚一眼。
此事若是陈诚先出手，那么华山也就有了更加实在的拿人理由，见虚清引陈诚动手没有成功，阳真道长说道：“诚儿，既然你愿意到真武殿接受询问，那边跟贫道走吧。”
“掌门，抱歉。”陈诚微笑着拱手说，“晚辈现在又不想走了。”
阳真道长听后眼中杀气一闪，旋即恢复了平静，说道：“既如此，虚清、虚空、虚陆，拿下陈诚，事毕贫道亲上茅山请罪便是。”
虚清、虚空、虚陆分别是执法堂副堂主、外事门门主和内门门主，修为均超过百年，在三尺左右。
三人领命出列，丝毫没有留手，向着陈诚直窜而去，分攻上中下三路。
此时陈诚若是后退，必将陷入三人连续攻伐之中。只见他不退反进，高高跃起之后，单腿向下硬砸。
处在最上方的虚清连忙变招招架，双臂交叉上举，抗住了陈诚一腿。虚空、虚陆则趁陈诚力道用尽，攻向其面门和腰腹。
虚空曲指成爪，掌心真气外吐，一招黑虎掏心抓向陈诚肋间；虚陆则是抖出一截短棍，棍身萦绕着真气，横向抡击陈诚面门。
两人攻势迅猛，陈诚也不敢硬抗，借着一腿之力使出一招鹞子翻身，倒退拉开距离。
虚清三人不依不饶，再度冲上，只见四道身影在客房的院子内上下翻飞，一时难分伯仲。
华山派功法长于外功，弟子多是武艺精湛，术法以增益力道、速度、恢复能力为主，与人对战多是近身搏击，将真气凝聚在拳脚之中，增强伤害。
陈诚虽然单论修为高于对方每人，但武艺方面定然不如三名自小习武的华山子弟，不多时便被逼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阳真道长在一边看着暗自点头，虚清三人修为虽然不高，但三人组成的三才阵法，却是滴水不漏，别说陈诚一个三尺左右的青年，哪怕修为超过三百年的修道者，恐怕也难以突破三人攻势。
虚清三人也是颇为得意，能够在掌门面前露脸，并且打压其他门派弟子气焰，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喜欢做的事情。
正在三人认为稳操胜券时，陈诚卖了个破绽，硬扛了虚空一击，借力向后飞退。虚清、虚陆怎么放过这个好机会，连忙快速跟上。
陈诚见对方追来，嘴角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双手各掐半个手诀，口中轻念：“斗、者！”
瞬间，两道金光包裹住陈诚的身体，随后，陈诚左脚撑地，借力一个旋转，右脚猛力向着最近的虚陆抽去。
虚陆听到陈诚连吐两字真言，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见对方一脚踢来，下意识的将手臂曲在耳旁，想要格挡攻击。可当陈诚的脚接触到他手臂外侧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愚蠢。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陈诚的脚如同鞭子一样，抽在虚陆手臂上，瞬间就将其手臂踢断了，这一脚更是余力不见，踢在了虚陆脸上，虚陆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撞塌了院墙，不知死活。
虚清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急忙变招，一拳向陈诚后心捣去。
可此时陈诚身法、力道正受真言加持，哪会给虚清留出破绽。他右脚落地，马上左脚一个上蹬，直接踢在虚清下巴上。
虚清也不含糊，喷出一口包含碎牙的鲜血，便晕了过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转瞬间，三人便只剩下虚空一人。陈诚看向虚空说道：“还要继续吗？”
虚空不知所措，看向满脸阴沉的阳真道长。
阳真道长说道：“师侄九字真言居然已练至如此纯熟，不仅能够在战斗中单手掐诀，还能够瞬发两字，真是道门少见之贤才。不过我华山既然已经决意拿人，就必须有个结果。师侄，别怪华山以大欺小了。”
说完，阳真道长看向太栖等四位阁老。
太栖真人与吕质、陈诚相熟，自然不会出手；太玄、太阴真人也曾受过吕质恩惠，转过头去不愿出手；太蚀真人虽然不愿意以大欺小，但看其他三人都不接话，那只有自己出面了，否则四大阁老反对掌门之令，只此一项，恐怕华山名声就会大损。
太蚀真人走出，随手将背后法剑甩给弟子，说道：“陈诚小友，贫道不欺你年弱，放弃武器让你先攻，如若你赢了我，阁老包括下边弟子不再对你出手，至于掌门，我不做承诺，如何？”
陈诚见太蚀真人磊落，便也以礼相待，拱了拱手说道：“前辈屈尊指点晚辈，晚辈求之不得，岂敢先攻，前辈请。”
太蚀真人点点头，对陈诚的表现十分认可，但迫于无奈，还是要出手，便一摆衣袖说道：“那贫道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