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和姨娘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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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降临,弥漫的夜色中带着凄冷的寒气,肆无忌惮地吹刮着苍茫的大地,整个北京城都被狂风裹胁着,屋内一层窗户纸的隔阂依旧使人听得清楚窗外‘呼呼’怒嚎的声响。
但这夜空依旧是平淡的,看似和往常的襄亲王府一样,可只有在这王府里的人才知道,此时暗地里早已波涛汹涌。
这边一盏小灯在兰芳阁幽幽暗暗地照着,那边坐在床上的妇人冷哼一声,呵斥着脚底下的小丫鬟“她当真死了?你这点事情办的,可真是一波三折啊,呵。”
灯光突然被一阵狂风吹倾斜,照亮了坐在床上的女人,正是这位襄亲王府的笑面虎——三姨太宋明蓝。
此时那个被责骂办事不利小丫头,正吓得哆哆嗖嗖地跪在一旁,连忙点头“姨太太,我保证那王嫣如当真死了,她不过一房妾室,被造了这样的谣,张家的人不打死她才怪呢。”
“这事虽办得妥当了,可却也惊险,不过念在你往日忠心的份上,我倒也不想多说了。
对了,你也转告我弟弟,我印子钱这件事,千万别叫旁人任何一个知晓了,那女人死有余辜,哼······”宋明蓝边玩弄着头发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那小丫头连忙点头,接着又犹犹豫豫地张嘴“太太,有一事我要相告,不知你知不知道这王嫣如有个妹妹?”
宋明蓝依旧玩着秀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地说着“不知道,怎么了?”
小丫鬟抬起头,那幽暗的灯光衬得她脸色如同黄蜡,此时向上仰望着宋明蓝而露出了下三白,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她的妹妹,就是王语如,襄亲王府即将内过门的五姨奶奶。”小丫鬟用着虚弱的气声说着。
这样的一句话,让宋明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头发,玩味的眼神也变得认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出了声“呵,王语如?”
这几个字在宋明蓝咬牙切齿的嘴里挤出来的,这副模样可当真有些吓人。
这时突然骤起一阵寒风,吹的那没有灯罩的蜡烛左右摇曳不停,照映的整个屋内都有些凄冷和悲怨。
当晚,就突如其来地下了场大雪,雪花飞舞,似乎欲要掩盖住这苍茫大地上的什么,幽暗的一片里缓缓落下······
王语如今夜也不知为何,始终都没睡着,甚至晚上做了一场噩梦,她梦见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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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依旧是照常去了福晋的院子请安,王语如日日被困在这大宅院里,动弹不得,她十分怀念过去自由自在的日子。
同时,自己也感到心慌,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潜伏着。
这场后院的相聚也如昨日一般,王语如经过这一通漫无边际的闲聊和虚与委蛇,着实令她疲惫不堪。
直到她听着要散了场,她才回神
在这深宅大院里,自然是当家嫡母先走,其余的人按照辈分依次下去离开。
王语如终于目送这些辈分资历长于她的人都出了门,立马也起身忙不迭地就要出门。
可就那样干坐着好几个时辰的王语如,此时脚不知何时,就失去了知觉。
此时一站起来,脚麻的酸痛感顿时袭来,王语如险些摔倒,还是玉兰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王语如,忙问着“没事吧?”
王语如疼得直皱眉头,她痛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脚坐麻了······”
王语如觉得丢人,一个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也会像小孩一样,坐着坐着脚麻了还浑然不知,所以说的便格外小声。
可此时的屋内,只剩下了王语如和玉兰,还有坐在角落的载仪,偌大的厅内静悄悄的。
这话一出,王语如清晰地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笑。
那声音淡雅却但这些嫌弃和嘲讽的意味,本来近日来就不顺心的王语如顿时心生烦躁。
她回过头,有些怒意地望向端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载仪。
载仪此时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眼眸流转,载仪穿着这身北洋西式军装,更是衬得他高贵不可攀,他放下茶碗眼里没有任何情感,仿佛刚刚那声冷笑根本不是他传来的。
读过圣经的王语如觉得,他那副冷漠傲人的撒旦模样倒真像个优雅的魔鬼。
分明他才是打搅气氛的人,偏偏他此时置身事外地慢条斯理地回视王语如的目光。
他的目光灼热又威严。
王语如只看了一眼,又不自觉地认怂了。
如今她寄人篱下,还是少惹祸端的好,没有姐姐在,也就没人替她摆平事情。所以她选择了忍让,她深吸了一口气,拖着还在酥麻的腿,勉强地走着。
可载仪的目光却从未中断,此时依旧落在王语如的身上。
王语如自是注意到身后如狼似虎的目光,她甚至觉得载仪这目光像是能喷射火焰一般,不然怎会弄得她背后灼热,冒出一身汗。
“姨娘,还记得我吗?昨日你看我的眼神好像很陌生啊。”
载仪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就站在王语如身旁。
男人的声音虽依旧淡雅好听,但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还是吓到了此时正专心迈开腿的王语如。
王语如回神想起了昨日的事,冷哼一声“小偷,我怎会不记得你?”
此时站在一旁的玉兰,只感觉手心直冒汗,因为这朝堂之上,就连位高权重的皇太后,也不敢轻易给载仪当面起这样的外号。
可载仪没有反驳,他难得好笑地看着王语如“姨娘,原来没有贵人多忘事啊,那么你欠我的人情呢?”
王语如疑惑“什么人情?”
“姨娘不会还是给忘了吧,你忘记前日是我派我的贴身奴仆给你送回去的?我真是太伤心了,原以为你会记得。”载仪说到最后还故作委屈,颇有种无赖的感觉。
王语如这才知晓,怪不得昨日那大晚上又寒风暴雪的偏僻地方,还能恰好被人捡到。
王语如自认理亏,于是磕磕巴巴地回答着“那你······你想怎么样?反正我是没什么能报答你的,你自己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反正现如今,王语如是要钱没钱,要啥没啥,除了小命一条。她还要嫁给那个亲王做妾呢,这一家人可舍不得她死。
载仪听了这话,逐渐收起了笑容,他清冷的目光此时在上下打量着王语如。
在王语如身上扫射了几圈,最后落在王语如那漏斗般丰满却弧度完美的腰上,这意味深长的眼神,让王语如不由得心中一凛。
王语如顿时意识到什么,一惊觉,抱紧双臂道“你·····你干什么?别打我主意啊,我可是你姨娘,虽还没过门,但你可别······”
王语如的话没说完,载仪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他冷哼一声打断了她“你想的倒是美,我是看你与我妹妹的身型差不多,我妹妹的生辰就要到了。”
王语如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襄亲王府原本有位格格,这位格格温良贤淑,全家人视其为珍宝,可是几年前因天花去世,这事情成了王府内不少人的心病。
这位格格生前最爱打扮,载仪这般估计是要给妹妹定制衣裳好有个参考,拿去祭拜。
王语如此时也才回过味,顿时有些尴尬,自己想多了,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太尴尬了!此时她恨不得以头抢地。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此时的厅内开了雕花木门,那寒风便无情地吹拂进了屋内,万里飞雪,熔万物为白银,灰蒙蒙的天际,飘着柳絮般白雪。
载仪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从王语如的脸上移下去,过了不知多久,王语如才回神。
“行,我帮了你,你派的人别干扰我,我去见一次我姐姐,等到下次你再用我的时候,我多帮你穿几件,怎么样?”王语如问道。
载仪听了冷哼一声,笑着说道“倒是分得清,摘得干净。”
这话,似在嘲讽王语如像个小人,像是,自己得了帮助便对他人回报时不尽心又敷衍,分得格外清楚那种人。
王语如顿时语塞,她转头,葡晶的黑色眼眸就那样倔强地盯着载仪。
不过良久王语如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只能平息自己的怒意。
载仪说完,便迈着四方步先王语如一步走了出门
见着王语如这副还在生气的模样,玉兰出声道。
“您别生气,大爷一直就是这样,这京城的名门贵子里还有谁不知,他的嘴最是毒,据说几位妯娌亲王家的格格和少爷都被他骂哭过,他就这样的性格罢了······”
王语如一听这话,转过头“他怎么这般······”讨人厌,王语如终究没说出后面三个字,只是气了一声。
“算了,这次回完他的情,本就没什么机会见了。”
王语如这话不假,一个妾室和嫡长子,根本没什么见面的条件。
况且她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小妈,在众人面前,他总不能为难自己吧。
“玉兰,你注意点,下次再见着他,你小声提醒我,我赶紧跑······”王语如这副模样,简直把载仪看作毒蛇,避之而不及。
玉兰听了也觉得,大爷确实有点爱欺负人,不能让姨奶奶受委屈,便点点头应下了。
······
翌日中午,王语如终于靠着做衣服的由头有了外出的机会。
坐着襄亲王府的马车,呼吸到的风都觉得是自由的。
没过一会,城西就到了。
王语如提前下车,连忙走到了张府府邸前,如往常一样,让门口小厮通报,见姐姐一面。
可不知今日为何,那往日熟悉的阿四不在大门口当值,换了一批新的伙计,听到她要来找王嫣如夫人,顿时抬起眉头惊讶地看着她。
王语如心生疑惑,不解这表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语如有些心急,急迫地问着姐姐究竟在哪?
那新来的伙计有些不耐烦“去去去,闲人别在这门口晃荡,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就要动家伙了。”
说着那伙计就掰了掰手指,‘嘎嘣嘎嘣’作响。
王语如都到了这一步了,哪里还想着继续退让,王语如也不服气道“动啊,倘若你没打死我,叫我剩下一口气,那我定是要去官府状告你的,若官府没给我解决问题我定要雇人杀了你,总之你若想动粗的,我们都别想好过。”
有道是,穿鞋的打不过光脚的,她除了姐姐孑然一身全无羁绊又有什么好怕的,若是当真见不着姐姐了,那还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这话一出果然让那伙计愣了愣,很明显他欺软怕硬惯了,少见的女子也有这般硬茬子的,被这弄得说不出什么了。
“你等着。”那伙计气得一指王语如,转身离去。
王语如不知这人去干嘛,还以为是去抄家伙了,王语如也不服输忙着叫过来玉兰和顺才。
“快快快,有没有啥趁手的武器,等会我可是要干架的。”王语如说道。
玉兰听了这话差点没吓晕,她想,这五姨奶奶怎么看望姐妹看望看望的动起手了?可不能让五姨奶奶有什么闪失啊!
而站在一旁的顺才也是啼笑皆非,搞不清楚状况。
这时,那伙计也走了出来,他身后还站着一人,满脸白花花的胡子,身形如松。
王语如瞧出来了,往日找姐姐时远处看见过他,这是张府的老管家。
老管家瞧见王语如那一瞬间,明显有些讶异,但很快被压制下去,眼眸流转不知在算计些什么。
王语如见着他立马说道“刘管家,我想见我姐姐,为何这伙计刻意阻拦我啊?我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管家冷哼一声并不想理睬王语如,作势就要关大门,可眼尖的他却一眼就瞧见了王语如身旁站着那个奴才。
这不是襄亲王府大爷的贴身奴才吗?今日怎么来了这里?
刘管家按下自己要关门的手,向远处看去,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