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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见载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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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如看着那信封在载仪纤细的手中不断晃动,额头不自觉地在这寒冬之中留下豌豆大的汗珠。

她看不透载仪那明媚深邃的眼眸中到底在想什么,她作势就快速跑过去,要将那信件抢过来。

可载仪早就料到,在王语如接近他那一刹那就轻轻将信件举起来。

王语如没有如愿抢到信,反而因为刚刚的小跑现在受惯性栽倒在载仪身上。

靠近载仪的那一刹那她闻到了他身上木质花香的冷冽气味,直到自己已经冻得快要麻木的手触碰到了载仪昂贵的金丝龙纹衣袖,那微硬的质感让王语如回过神。

他那用金丝纹织蟒龙图腾的朝服实在有些硌人,但靠近他却感觉他身上异常温暖。

“怎么?不愿意说吗?”载仪浅浅笑着说道。

“请把它还给我,那是一位故人写给我的,那怀表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载仪听到这话冷哼一声。

他纤细的手指夹着信件呈在王语如面前,王语如湿漉漉的眼眶害怕地看着他,她缓缓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拿。

王语如冰冷通红的指尖碰到了载仪温暖宽阔的手,心头和手都不自觉地在颤抖。

“这信还给你,我没有打探他人隐私的爱好,不过···”他故意拉长尾音。

王语如虽然此时有些捉急和气愤,可望着比自己高了两个头的男人她还是忍了下来。

“怀表便留下吧。”

“不行。”王语如听到这话几乎是当机立断的回答,此时她白嫩圆润的脸上有了些许怒意。

这让居高临下的载仪勾起了微笑,挑了挑眉“哦?”

王语如看着载仪这戏谑的模样顿时了然,自己被他耍了。

他这般身份的人什么珍馐珠宝没有,何苦偏偏就要这一块不值钱的怀表?

不过就是他想看她着急害怕的模样,像是寻常八旗子弟逗狗逗鸟一样,为自己找乐子。

这让王语如更加生气,她虽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她心里恶狠狠地记下了仇,等她以后自己有能力,一定也要让他难堪一下。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才是真的贼。”

一片浊雾里,冬风呼呼地叫唤着,昏暗的灯火照明之下,女孩脏兮兮的脸上那倔强又不服的表情,这看起来有些滑稽的样子,让载仪轻轻笑出了声。

冷冽的寒风不断吹刮着二人的脸庞,月光下二人的身影彼此重叠,他将那怀表拿出来,走至王语如身边,将怀表放回她的冻得发紫的手掌之中。

那风雪太大,载仪迈着四方步走得很快,肆意飘散的雪花很快模糊了他的身影。

王语如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记得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王府内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翌日清晨

是一阵悉悉索索的换衣服声惊醒了王语如,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四周的一切,还是那间逃不出去的王府客房。

“您醒了?”一个梳着把子头的小丫鬟边说着边给王语如换衣服。

“我怎么在这?”

她只记得昨日逃跑遇到一个男人拿走了她的怀表,要回怀表之后自己默默等着他离开,打算自己再偷偷逃走,可她对昨日的记忆只停留在那风雪之下那宽广结实的背影了。

“您昨天在花园冻晕倒了,是花园当差的顺才看到你给你扛回来的。瞧,福晋听说你冻晕了去,特意给你做了许多新衣裳。”

王语如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慢慢坐起身走到镜子面前。

果真如这小丫鬟所说,自己现在穿着一件足够厚实的紫的纳纱蝴蝶花卉纹氅衣,还有一套紫红色貂毛外袄,就连原本那破烂的布鞋此时都换成了厚实的棉鞋。

小丫鬟见王语如安静单纯的模样,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摆弄,便自顾地说着。

“我伺候五姨奶奶梳头吧,五姨奶奶是汉人,我也曾经和宫里一个汉人姑姑学过编发髻。”

五姨奶奶?王语如觉得这称呼实在太刺耳了,她才不要作甚劳什子五姨奶奶,她绝不做妾。

她失手打翻了那梳妆台上小箱子里的金钗珠宝,气愤得不言一语。

这副模样吓坏了小丫鬟,扑通一声立马跪下“您别生气,都是奴婢不好。”

王语如看着快要哭出声的小丫鬟,那少女估摸和她的年龄也不差多少,她也意识到自己在和无关的人发火,有些懊悔。

“起来吧,不要叫我五姨奶奶,我叫王语如,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玉兰,是福晋指派给···王小姐您的,还有,今天早晨福晋要带你去见老太太和其他几位姨奶奶,我们要快一点梳好发髻。”

“我不去又如何?”

玉兰急忙又跪在地上说“啊···这不行啊。”

“语如,我来接你去见人。”一道声音打断了玉兰的话,此时正好推开木雕门走了进来的真实福晋。

福晋虽然年逾四十,可依旧看不太出岁月的痕迹,但她那艳丽的旗装和首饰都难掩她的沉闷,像埋进墓土的陪葬品,多富丽堂皇都带着灰沉沉的死人气。

王语如不想去,她就坐在那里摇摇头。

福晋见此情景也没有生气,缓缓走过来只是温柔地抚摸着王语如的手“你究竟想要什么?告诉我孩子。你放心,你只要过了门,我定能答应你的要求。”

“福晋,您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做妾,我是良人,不知从哪叫人绑了来,你给我任何好处我也不愿意做人家的妾,我要回家。”

听到这话一向好脾气的福晋终于拉下了脸“哼,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啊,你既卖给我家,那就由不得你,只要大清还在,这卖身契就还管用。”

说着就将那卖身契狠狠地用手掌拍在桌子上。

可王语如依旧不为所动,这些根本不足以威慑她,直到她又听到福晋说。

“我记得你有个姐姐吧?”

福晋一转话锋,语气却变得细声和蔼起来,可王语如却觉得背后一寒,立马站起身,像只炸毛的猫一般怒目看着福晋。

“好孩子,若是你能帮我家挺过这一劫,我答应你,等王爷康健自就放你去了,可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别怪你那心肝阿姊出事了。”

王语如死死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她绝对不能让姐姐出事,自小到大,她没爹没娘地作为野孩子的岁月里都是姐姐照顾她,护她周全。

如果没有姐姐她绝对活不到现在。

姐姐攒好钱次日就要去英国留学了,那般大好前途,怎能由她亲手毁掉?

她抬起头不让眼泪留下,湿润的眼眶里的黑色眸子变得黯淡,转过身缓缓道“在你们眼里,女人就是个物件不是吗?若是想要,花钱买下来便能成为手中的布娃娃,随意摆弄。我这个布娃娃又能如何呢?”

听到这话,福晋的脸色沉了沉叹了口气“孩子,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相信我,我定会好好补偿你。”

王语如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了,脑袋嗡嗡作响,她知道自己的妥协意味着什么。

她想要的一切都会付诸东流,可眼下只能答应她,她才能确保自己现下唯一的亲人安全,只能等姐姐去往英国,这襄亲王本事再大也大不到英国,在这之后自己再想办法脱身。

可她还是心烦痛苦,她在心中不断问着自己,在大清女人真的只有这么几条路吗?

此时的中国租借的香港。

一艘洋人的轮船登岸,租界的集市喧嚣热闹非凡,两层的红皮有轨电车摇铃作响匆匆而过,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照耀在这个刚刚登岸的英国青年身上。

他铂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快要接近银白,男人眯起了眼睛,他将手中的trilby戴在头上后,深深叹了口气。

他摸了摸怀里的十字架项链,用伦敦腔的英文说着“谢谢上帝,我活了下来。”

男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他就那样站在渡口。

不一会,一个穿着长衫褂子的洋人笑着走了过来,他给了男人一个深深的拥抱“上帝保佑你没事,伯纳德。”

叫伯纳德的男子轻轻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伯纳德,这里是英租界,保不齐会有你们亨利家族的势力,跟着我,我送你去北京城,那可是个好玩的地方。”眼前这个中国通,笑嘻嘻的和好兄弟开着玩笑。

两人的影子也越拉越长直至消失在香港的大街上。

襄王府内

王语如不情愿地跟着福晋去了那后院。

那后院正屋内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许多名贵古董字画就那样肆意地摆在前厅,前厅正中还挂着乾隆爷亲笔题写的字,在这红墙黑瓦上孤零零地立着。

在王语如进来前,女眷们就已经坐好了,坐在主席的女人自然是福晋,坐在一左一右檀木椅子上的则是襄王府的其他两名妾室。

经介绍,王语如不情愿地记住了一直劝说自己的大福晋叫富察华萱,四姨太是个旗人名惠新,无子女,那三姨太是个汉女叫宋明蓝,有一个儿子和女儿,这二人就站在宋明蓝身后,而二姨太因为身体病重无法下床所幸没来。

三姨太一个劲地夸赞着王语如,许是同为汉人的缘故,王语如对她不太反感,但那个四姨太似乎很瞧不上她,问过好后就拉着脸,像是二人早年结过怨一样。

“额娘。”一道冷冽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王语如也转过头去。

那人穿着北洋军服,雕花木门透出的沉黄夕阳照耀在他挺阔的黑色军服上,腰身被皮带收得恰到好处,他边走边自顾地脱下墨黑色的皮手套。

逆着阳光使得人看不清脸,可当那来人走近时,王语如才猛地反应过来。

那人就是昨晚拿自己怀表的人,他如今这西式北洋军阀装扮可和昨日那肃立威严的老式模样可大相径庭,差点没认出来这人。

王语如心里暗暗翻起白眼嘲讽道,一家子鸡鸣狗盗之辈,大清有这样的王室宗亲怪不得日益衰落。

她很厌恶这一大家子人,便索性转过头不看。

载仪的眼神不知何时飘到了王语如坐的那位置,看着眼前的少女没了昨日那生机勃勃又机灵的模样,反而带着些慵懒和不屑。

他想,此时少女的模样好像自己以前养过的猫儿一般,不爱理人,生起气来还要抓你一脸,须得悉心照料着。

“来来来,瞻之,见过你即将过门的庶母,来问个好。”瞻之是载仪的字,这样唤他来,载仪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王语如却有些抗拒。

“姨娘好。”载仪清冷优雅的声音在王语如耳边传来,她只觉得生理不适,她成了这样比她还大上几岁的男人的小妈。

她看着福晋迫切的眼神,想到了姐姐,只得忍住内心的恶心,转过身干巴巴地笑,轻轻应了一声。

载仪想到刚刚少女那窘迫尴尬的模样,在众人没有察觉中轻轻地勾了勾嘴角。

而一旁的富察华萱看着自己英俊非凡的儿子,不自觉地心生欢喜,作势要将那刚刚做好的茶点夹给他一块。

“娘,我不吃甜食。”

富察华萱最近累昏了头,忙说着“忘了忘了。”

而两个姨太太见势也跟着作笑化解尴尬,顺便阿谀奉承地夸赞着福晋近些日子的奔波辛苦。

屋内一团喜气洋洋的和气,不过,那只是虚伪的外表下的刻意奉承。

王语如厌恶地合上了眼不愿意多听。

几个时辰,就这样你一言她一语地过去了,将圆未圆的月亮也更不知何时挂在了枯枝之上。

屋内一行人也就各怀心思地散了场。

王语如经过这一通漫无边际的闲聊和虚与委蛇,着实令她疲惫不堪。

直到捏着眉心的她听着要散了场,此时她的心思才终于活了起来。

但一想到过几日她就要真的嫁入这王府做妾,心思又多了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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