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南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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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向宋观南展示南疆对大昭的臣服一样，第二天一大早，军营外面就出现了一个寨子的领袖。
虽然说是领袖，可还是能够一眼看出这些地方的人们和昭国士兵之间的差距。
宋观南专门嘱咐过贺隐昼，打造出来的精兵，都优先送到南疆来，所以南疆士兵的武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说得上是在天下遥遥领先的程度。
而这些村寨自然比不得大昭的士兵。
那寨子的头领看上去很是恭敬，可一边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不服。
“凭什么？我们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家里面一动不动，只是因为你们要开疆拓土，我们就要屈服吗？就要给你们那什么狗屁皇帝上税纳赋吗？”
一边说，这几个小伙子还一边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
宋观南站在莫太尉的身边看着这些人：“怎么，带着这几个人来受降，莫不是想来个下马威？”
莫太尉却是低声提醒宋观南：“这是规矩，南疆这边多山，寨子之间谁也不服谁，又是因为闪挂路远，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多少人去管。”
宋观南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只是……真的要在这里打？”
她的话音刚落，一边就走出来了几个轻装上阵的副将。
莫太尉嗯了一声：“自然是，这些寨子说得好听是淳朴，说得不好听，就是你们读书人口中的冥顽不灵，只尊崇拳头。”
宋观南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说什么。
一边的几个人已经扭打在了一起，可这些寨子里面的青年，到底还是不如军营里面几个经验老到的副将，交手的几个来回，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了战败的架势。
莫太尉点了点头：“今天这寨子看上去不错，比之前的黄家寨子那些年轻人看上去勇猛多了。”
宋观南难以置信地看向莫太尉，似乎没有想到莫太尉竟然是用这样斗蛐蛐的方法来评判寨子的强弱。
莫太尉自然知道宋观南不理解自己这样看上去有些荒唐的方式。
“这就是你一根筋了，和他们一样一根筋，都想着自己很强，凭什么又要跟你朝廷走？还不是因为打不过？可是每个寨子之间的强弱又不一定，要是贸然出兵，很有可能会让这些寨子直接灭亡，有如鸡肋。”
说到这里，莫太尉叹了一口气，竟然是有些无奈：“所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观南想了想，倒也算是明白了过来：“所以，就让他们带人来和军中将士打擂台？输了就心服口服归顺大昭？”
莫太尉点了点头：“看来帝师也不像是其他读书人那样死脑筋。”
听见莫太尉这算不上称赞的称赞，宋观南有些无语。
“那我派给太尉的兵器呢？不就是没用了吗？”
“这只是小寨子，遇见小城邦那才是真的棘手，个个都是在山坳中，易守难攻的地方。”
说到这里，莫太尉也多多少少有些无奈。
宋观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我运气好，没有遇到你们攻城的时候？”
“正是。”
说话之间，那边已经分出了胜负，那寨子的首领立刻对着莫太尉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承诺带着自己寨子的人也去到离这里最近的大昭州府里面。
宋观南看得啧啧称奇，可她和季承佑也要继续上路了。
“怎么这就要走？”
莫太尉听说了才住了两三天的宋观南要离开，赶忙过来询问。
宋观南一边把自己的行礼收好，一边笑着对莫太尉说：“南疆这边，有太尉在，我就继续带着唐王游历去了，或许等到太尉回京的时候，我们也还没回去呢。”
莫太尉轻笑一声：“我这边，最多还有半年的光景，倒是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你就不怕宁家？”
宋观南摇了摇头：“不怕，他宁仲询又不是不知道一家独大是什么后果，要是莫太尉担心，那就早日班师回朝，替我盯着宁将军。”
听见宋观南这样说，莫太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老夫……尽量。”
见到莫太尉这样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宋观南忍不住哈哈大笑：“放心，我敢出来，宁将军就不敢让朝堂乱。”
第二天一大早，宋观南和季承佑就拜别了莫太尉，一路往西北走了。
这些日子里面，宋观南倒是都没有怎么见过季承佑：“在南疆不习惯吗？”
季承佑摇了摇头：“不是不习惯，只是头一次到军营里面，在莫太尉的军帐里面读了许多的兵书，也看他们讨论了许多次的战局……也算是了解了南疆。”
听见季承佑这样说，宋观南满意地点了点头：“南疆不好治理，如果你是圣人，在南疆收复之后，你会怎么治理？”
其实宋观南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名叫“自治”的答案，可偏偏想要听一听季承佑的见解。
蓦然被宋观南问道，季承佑还是有些局促不安：“既然是南疆，南疆多山寨，也有小城，山寨与山寨之间有隔阂，城池与城池之间亦然。”
“而且……南疆多山，山路并不好走，于是每一个寨子之间的言语也颇为不同……如果只由一个府君来治理，恐怕并不能够同时管得住如此之多的寨子。”
听见季承佑这样说，宋观南满意地点点头。
季承佑却是忽然间沉默了片刻：“师父以为呢？”
忽然间被季承佑问了一句，宋观南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怎么，你是想不出来了？”
季承佑有些羞赧地摇摇头：“不是想不出来，是觉得……有悖于朝廷。”
“你说说看，这又不是朝堂上，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
宋观南有些期待地看着季承佑。
季承佑犹豫的片刻，才缓缓对宋观南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这边多山川，首先就要考虑，是修路连接这些城寨，还是把这些城寨都挪到一起。”
“如果是修路，那就要考虑在么在城寨相互独立的情况下，能够为大昭所用，如果是迁移城寨，恐怕会有人不愿意。”
说到这里，季承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是这里想不明白，如果修路，城寨里面的首领还是首领，城主还是城主，如何能够保证他们对大昭的忠诚？
可话又说回来了，谁也不想离开自己生活多年的家，迁移的难度也因此上升了不少。”
说完之后，季承佑下意识地去看宋观南的脸色。
宋观南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一脸愁容的季承佑：“这有什么好取舍的？你刚刚也说了，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可如果离开自己的家园有更好的未来呢？”
季承佑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宋观南。
宋观南又继续说道：“无论是一个家族里面，还是朝堂上，
不管那些年老顽固的人怎么质疑年轻一代的想法，
不管他们怎么想要控制年轻一代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更不管他们想要怎么控制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
他们也都不得不接受自己终会死去终会离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