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钱是英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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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只向上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加代受伤了,市阿sir总公司二处的阿sir不忘给他买慰问品。
田壮电话拨过来了,问:好点没?
加代说:还那个鸟样。
田壮说:出来吃饭。
加代一听,说:我他妈一口酒喝不了,我和你吃什么饭呢?
田壮说:没有那么严重。好像谁没受过伤似的。草,出来坐一会儿呗。
加代问:有哪些人呀?
就我们二处这帮人。挺长时间没看着你了啊,也是想你了。你出来坐一会儿呗。
去哪呀?
就在覃辉的天上人间。
加代一听是去夜总会,说:我这个样子去那里干吗?
田壮说:你来坐一会儿呗,覃辉也想你了,大家都挺想你的。我下面队里的小曹等一帮哥们给你买的礼物,一直没机会送给你,你也不来酒店,去你家怕不方便,有孩子还有弟妹等。你出来坐一会儿,你不喝酒,你喝点饮料还不行吗大家陪你说说话,你不喝,你看我们喝。行不行?
我这样走路都费劲,我去不丢人吗?
田壮说:谁敢笑话你呀?快来啊,来坐一会儿。正好梁海玲在包厢呢,也想你了。
加代说:你可拉倒吧。
真的在这儿呢,你来坐一会儿,我接你去。
加代说:不用了。那我过去坐一会。我最多坐一个小时就回家。
行。哪怕你坐半个小时都行,你来跟大伙见一面。
“好了,你等我吧。”
加代自己去天上人间了。
社会人如果天天不出去,没哥们找吃饭,算不上成功的社会人。
南城老痞子薛薛武,六十来岁了,比小利年纪大。薛薛武给小利打来了电话。“老四啊。”
哎,武哥。
武哥说:你这从云南回来,一个电话也不给武哥打呀?
小利一听,说:武哥,你这话说的你都没良心啊。我上个星期你家都看过嫂子了,我去的时候,你也没在家。
哎呀,我和你嫂子离婚了的。
小利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武哥说:离了一年多了。
小利说:她也没跟我说啊。我给她买了不少东西,花他妈二十来万。
武哥一听,你这操蛋的,你联系我呀!
小利说:我没想好么多,我只是想去你家看看你。你房子给她了?
薛武说:给她了。我他妈净身出户,什么也没要。你他妈一天,我草,行啊,就当给嫂子了吧。有时间吗?
怎么呢?
薛武说:你回来,我也没请你吃过饭,晚上我组个局,也不叫外人,我把邱三,老柱子和福全叫上,几个老哥们出来喝点。
哎呀,行,那我安排。
薛武说:要你安排鸡毛啊?我们就在金辉酒店,二茬去天上人间,行不行?金辉酒店味道还是不错的,也是我们小时候常去的地方。
“行,晚上喝点。”小利挂了电话,晚上的酒局约好了。
晚上,五六个老痞子,没带司机,说没带兄弟,在一起聚会了。五六个老痞子中,五十五岁的小利最小,不光是年纪小,个头也最小。这五六个老痞子之间的感情挺好。他们几个年轻的时候拜把子,原本不带杜崽。因为小利能打能干,为人讲义气,是正儿八经的香饽饽,被藉衡和藉林看中了,再加上进财和杜崽的说合,四哥是被硬撬过来成为南城七兄弟的老四。
老痞子遇到一起,谈论最多的是回忆,十几岁的时候,谁打架挺厉害,谁不在了等等。薛武说:“老四,我印象最深的是,你二十二岁的时候打潘革,你还有印象吗?
我怎么没有印象?我太有印象了。
薛武说:“哎,邱三,别吹牛逼,那时候在南城可以这么讲,除了小丽,那基本上就是潘革。”
老四一听,说:“你他妈吹牛逼。潘革算什么呀?小个子不高,被我脚踩在脸上,五连发指着,他敢啰嗦一句呀?”
邱三说,他过后不把你家抄了吗?
老四说:他抄了我家,我有没有打他?虽然他抄了我家,不也是我先打他了吗?我先把他干倒了。他抄我家也没打着我,只能说这小子挺有脾气,但是不会打架。哎,我肯定是先打了他。
薛武见小利和邱三抬杠了,打圆场说:不是......喝酒喝酒,说那些事干什么呀?老四牛逼行了吧?喝酒喝酒喝酒。
几个老痞子继续喝酒了。然而,此时老痞子薛武的电话响了。薛武拿起来看了一眼,说:“等会儿。老四,我接个电话。”
老武一接电话,“大刚。”
“我不去了,行不?”
老武说:“你别不来呀。”
不是。你们都是一帮老人,我都不 接触。我草,我去干什么?
老武说:“你来坐一会儿,我给你介绍刚从云南回来的小利。”
我知道,南城的老四。
老武说:“你应该叫四哥。”
什么四哥呀?这个年代我告诉你,不像以前了,这有名那有名的。大哥,你们喝你们的吧,我就不去了。
薛武说:你来坐一会儿,我命令你来坐一会儿。快点的!
你他妈真也是的。行,好嘞,我过去坐一会儿。
听电话里,对方挺不乐意来的。老四问:“谁呀?”
薛武说:“我以前一个兄弟。”
小利问:“你哪个兄弟?”
一会儿来了,我给你介绍。你可能不认识,他们几个知道。
邱三手托下巴,说:“你把韩刚找来了。”
“嗯。”
邱三说:“找他干什么呀,现在都牛逼去了,你找他干什么呀?”
“他再牛逼,不也是我的兄弟吗?”
本来几个老哥一起喝酒叙旧挺好的。因为老武的一个电话,有了分歧。2
薛武打电话叫来昔日的兄弟韩刚,喊他过来干什么呢?
邱三说:“你可拉倒吧,真的,这就是自己家人。但凡有一个外人,我都不能说你。武哥,压根儿现在不拿你当回事。你自己喝酒说的,逢年过节就给你打个电话,拜个年,都不去你家了。草,你还喊他来。我发现你也是。”
薛武一摆手,“不是,他可以不仁,我不能不义。他毕竟也跟我十来年,对吧?借这个机会,我给小利引荐一下。将来他跟他四哥接触接触,这不也是人脉吗?老四,一会儿我这兄弟来完发,你俩喝点。哎,人不错的,挺有脑瓜的,我跟他比不了。他现在做买卖,现在钢材生意做得特别大。天津、廊坊、黑龙江以及北京密云都有钢材厂,干得挺猛。”
“行,我知道了。我们喝酒吧。”
邱三没好意思再说老武。没过半个小时,包厢的门被一把推开了。韩风,一米八的大个子,一脸横肉,大板寸发型,西装革履,一身酒气进来了,回身对兄弟说:“你们几个去楼下等我。我坐不了一会儿。待一会儿我们赶紧换地板。”朝着薛武一摆手,“大哥!”
薛武站起身和韩刚握了握手,亲切地叫了一声,大刚。
韩刚说:我就说我不来,你说我他妈都喝一脑门子洒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你非得叫我来。你这一天真也是的。我坐哪儿呀?
老武手一指,“你就挨着你四哥坐。我来介绍一下,刚子,这位是你四哥,南城小利。你以前听过没?”
韩刚勉强和小利握了握手,“四哥,你好。”
“哎,你好,兄弟。”
韩刚摇头晃脑地说道:“听说过四哥,以前在南城有名有号,说潘革都怕你。”
“谈不上谁怕谁,都是哥们。年轻的时候好打好闹,老了,我们要稳重点。”
“哎,四哥这话说得没毛病。四哥,快坐吧。三哥,全哥都来了,是吧?”韩刚就这样逄是和老痞子们打了招呼。韩刚问:“武哥,喝多少了?”
“我才喝,这不挂着等你嘛。”
韩刚说:“真不是我说你,体格不行,没有多大的量,还好喝。”
“这小子一天的,当这帮老哥的面,你他妈损你大哥呀?我告诉你,这顿饭你买单。现在属你他妈最宽绰。上回告诉我,一年能他妈挣一个来亿。哎,能挣一个来亿不?”
韩刚说:“挣不上也差不多,一年七八千万还是有的。”
老武自豪地说:“这我这老弟可他妈能挣钱了。告诉你啊,今天把你叫来,一是让你和我这帮老哥们接触接触,这也是人脉,二是一会儿把账结了。你他妈没来,我都不敢点茅台,你先去点一箱茅台。快去!”
“我他妈还去茅台,我喊服务员。来,服务员!”
韩刚说话很不礼貌,四哥没吱声,以为他跟大哥好,是在开玩笑。服务员进来了,韩刚说:“去给我搬一箱茅台,一会儿我结账。我大哥现在穿得叮当响,还非要装逼,要喝茅台。给你两瓶够喝吧?”
老武也不生气,说:“你这小子,来,整一口。刚子,你讲两句。这都比你大了,都是你哥哥,你当老弟的,你讲两句。”
“我他妈一天老讲话,行吧,那我就提一杯,四哥,你挺有名,该说不说。邱三三哥,柱哥,全哥,全是老人,我也没什么说的。怎么说呢?呃,你看你们也这个岁数了,我能说做什么呢?就现在我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兄弟有兄弟,要名有名。有需要我韩刚的,你们说话。不管怎么说,还有我哥这层关系。你们找到我,我能管的话,肯定不太差事的。家里要是缺个三万五万的,尽管开口。大哥,你看行不行?”
对于韩刚的说话,老武也很不满意,端起杯子说:“你他妈......我不说了。”
韩刚说:“来吧,喝酒。”
喝了一杯洒,韩刚就不吱声了,独自抽烟。第二根烟点起的时候,薛武说:“韩刚,我明天去天津,也是我一个老兄弟开业,你应该能知道。”
“谁呀?”
“你不一定能有印象了,也是我一个老哥们儿,现在在天津市开了歌厅,不大,能有个四五百平的。一直说开业叫我过去,我也没有时间。明天你给我出个车,就拿你的宾利拉我。陪哥去一趟。”
韩刚一听,“我明天没有时间。”
“不是。你没有时间,也要挤出一点时间陪我去一趟。我俩花点来往,一人办一张卡、你现在也有钱,多办点。那人不错,也是你哥的老朋友了。年轻的时候也好干,但是从大学回来也老实了。人不错,人缘挺好。哥明天去给你引荐引荐,你接触接触。”
“我明天真没有时间。你要实在想去,我给你派个司机。但是怎么说呢,哥,我不建议你去。人家再怎么说,还开了一个歌厅,你看你现在活的。我不是说你,你和嫂子离婚了,还摆个男人的派,净身出户,说什么也不要,全他妈给嫂子了。我他妈都想不明白。你说你现在剩什么了?原本还有麻将馆,现在连麻将馆都没有了。你还喜欢跟人接触,你接触什么呀?哥呀,你手里他妈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我也真想不明白,就这顿饭,你要不把我喊来,你怎么结账啊?电话里你一说,我就明白了,你肯定是想让我过来给你结账。我什么我不明白呀?”
韩刚的一番话,一点没给薛武面子。
3
人在低谷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断舍离,取消一切无用的社交?
酒桌上,韩刚对薛五说:“你以后可别这么干了。真的,哥,你这是在北京本地,我赶上了,我帮你一把。你要是在外地,怎么办?我去外地把你领回来?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你真也是的,听我的,别去了。上什么天津呢,在北京混明白再说吧。先把自己温饱解决了。三哥,我说得对吧?”
邱三说:“不是。你这......韩刚,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哥。喝点酒,怎么什么话都说呢?这帮老哥们都在这看着呢。你这是干什么呢?”
武哥一听,“刚子,你怎么了?现在一点也没瞧起哥了?”
韩刚说:“不是瞧不瞧得起你。你是我哥,这一点不假,你带过我。但是你带我的时候,你给过我什么?无非是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是,我打架,你帮我过去摆了两回事,你帮我出头话两回事,帮我打两场架。那时候我找不到人,你有点哥们,你就这么点事。我现在怎么对你?我他妈月月给你生活费,是怎么多。三哥,你知道,我哪个月不给他三千五千的?平时打麻将没有钱了,我遇到了甩个三五百的。我对他像对我家老太爷一样,我他妈得养活他。还要我怎么样,我做的不够啊?我就是给他两句,他不也得听着吗?这社会谁有钱,谁不就是爷爷吗。我做的就可以了,大哥,你别老我挑我的不是。我该你的啊?打电话,叫我来我就来,我我他妈说说什么了?明天我没有空。你要是愿意去,我给你派个车。不愿意去就拉倒。最好别去。我肯定是不去,丢不起那人。你自己研究做点什么吧。不能老这么依靠我呀!我是你儿子啊?”
韩刚把烟点一扔,说:“你们喝吧,一会儿我还有事。三哥,我不是说你,你也是,老哥们一起合伙干点什么,一天到晚除了他妈喝酒,就是找女人,上舞厅跳舞能耐呢。有什么出息啊?对不对,四哥?”
小利说:“什么意思啊?薛五什么也不是呗。你是不是叫他哥呀?玩社会都不知道江湖道义了?哪怕他只带过你一年,他都是你一辈子大哥。有两个钱,飘成这样了。有多少钱呢?在北京怎么没听说过你把谁打了呢?你有什么战绩啊?你是砍过谁还是崩过谁?你他妈四十来岁,小孩不大岁数,说话狂到无边了。你的嘴是嘴吗?你那是肛门。要放屁,回家放去,听懂没?这帮老哥们哪个不比你强,你在北京打过谁呢?哪个社会能提起你来?你他妈在这里叽哇啰嗦的。你能待就待。不能待的话,你给我出去,听懂没?mlgb,把你当人了,真也是的了。”
薛五一听,“老四啊,这个......”
小利一摆手,“武哥,你把嘴闭上。就这个样的小bz,你说你找他干什么?这是人吗?这是牲口!我骂他,你还不乐意了?你要能待,你就好好坐着。要是不能等,你就走。没人愿意看你。听懂了吗?”
韩刚一听,“四哥,骂谁骂习惯了?”
骂你骂习惯了!小bz,就骂你骂习惯了。怎么的?你跟我叫板啊?你看我掼不掼你。
“四哥,比划比划呀?”
小利原本靠坐在椅子上,一听这话,抬手给了啪地给了韩刚一个大嘴巴。薛武说:“韩刚,给你四哥赔个不是。”
邱三和大柱子都懵逼了。这帮老痞子年轻的时候都挺好干的。但是随着生活继续,没有钱了,在社会上没有面子,原有的名气在社会上也消磨殆尽了。只有四哥还有点精气神。如果小利没有钱,也会像其他几个老痞子一样任人拿捏。
挨了一个嘴巴的韩刚说:“哎,我草,我也是喝多了。四哥,我挺尊重你的,我这一看你这是想和我比量比量啊。这样吧,四哥,你要是牛逼,你在里坐一会儿,别走行吗?我喊两个人来,你看我敢不敢揍你。四哥,你要是个选手,南城小利谁不知道啊,你在这坐一会儿。”
小利说:“,我要是走,我都是你养的。小bz,你去喊人。我看看在四九城,你能把谁喊来。你要是能喊来一个能打的我的,或者敢骂我的,我都给你赔不是。黑白两道随便你找,我就在这坐着等你。”
老武说道:“老四啊......”
“武哥,还他妈护着呀?”
“行行行行,你等着。”说完,韩刚拿起电话,转身就出了包厢。
老四气得呼哧呼哧的。邱三说:“老四,没有必要。他现在是钱大。开了七八家钢材厂,确实有钱。自己手下养了不少小孩。”
小利一听,说:“我怕他什么啊?邱三,你是第一天认识老四呀?要是年轻的时候,我敢打死他。现在我五十多岁了,不想跟他计较。小bz,我就是现在这个岁数了,他在我面前都什么也不是。武哥,今天晚上不许你管他。如果今天晚上他找不来人,就这么走了,我不跟他计较。不管怎么说,他是你弟弟,我不能真打他。但是只要他敢叫人,你看我打不打他。tmd,在北京,我看他能怎么样?你就看我老四有没有人把人交下。我看他能找到敢打我的人了。”
老四的这番话不是吹牛逼。八十年代的时候,小利号称是南城的战神,潘革是小继小利之后的南城战神。连肖那见到都得客客气气的,遇到找架,也得请小利帮忙。
小利在包厢里推杯换盏来,接着喝酒。
4
几个老哥们坐在包厢里,欣赏老四的同时,也佩服老四。这些年没有变化的只有老四,有脾气,有魄力,而且还有钱。其实最主要的是有钱。有钱就有一切。加代说过这样一句话,混社会就是花钱。
如果放在十年前,遇到这样的事,小利可能用刀砍,放响子喷。但是毕竟五十多了。此时的韩刚是最好的年纪,有钱有势。
韩刚把电话打给了梁泉。“小泉呀,你来金辉酒店,到一楼找我。你把大伙身边的小孩给我喊上。把老卫、大友和小八戒都叫上。你别管跟谁,肯定你不认识。梁泉,你平时跟你刚哥吹牛逼,说你这狠那狠的。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狠,听懂没?你赶紧过来,我就看你今天敢不敢放响子打人。”
“刚哥,只要你能给我化事,你就看我敢不敢送他上路。”
“那你过来吧。”......
韩刚打了几个电话,叫来了五六伙人,都是四十岁不到的大哥。
小利还在包厢里喝酒,五六伙社会从四面八方过来了。
到了金辉酒店门口,韩刚和几个大哥打了招呼。梁泉是帮韩刚看家护院的社会人。平时做自己的事。遇到打架的时候,梁泉出马。
梁泉问:“刚哥,跟谁呀?”
“以前南城的小利。”
梁泉一听,“哎呀,我草,老痞子,有名有号的。”
韩刚问:“敢不敢打他?”
“有什么不敢的?跟你叫板呀?是不是喝多了?”
“喝多了,在我面前装b。一会儿我带你们进去。你拿五连发顶住他,我今晚非得让他跪下。”
“都有哪些人呀?”
“有我大哥薛武一个。”
梁泉一听,“刚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现在社会上四十来岁的这一批里,你的买卖是最大的。有钱有势。你要是打大哥的话,不好听。”
韩刚说:“我管那鸟事呢。我大哥整天使唤我。上歌厅给我打电话,没钱打麻将,给我打电话,没钱吃饭给我打电话。他净拿我当冤大头了。八戒呢?”
“刚给我打电话了,他送客人去长城,正在回的路上。预计还有二十分钟。等他一会儿。”
“我给他打个电话。”韩刚拨通了小八戒的电话,“金锁,你来不来?”
“刚哥,我这边都挺好车了,马上赶过去。打谁啊?”
刚子说:“你别管打谁了,你赶紧过来吧。福全他们一帮老痞子。”
小八戒一听,“哦,行行,那好嘞,我马上过去。”
韩刚领着一百来人上楼了。老四稳如泰山坐着喝酒。突然听见外边有脚步声,噼里啪啦的。薛武一听,说:“老三,你过去看看。”
邱三把门开了一条缝一看,马上紧张地说:“老武,你赶紧出面把韩刚劝走吧,快点,你把他劝走吧,来了好多人。老四,可能是来找来的。”
老四问:“来的是什么了?”
“不认识,全是一帮小bz。老四啊,可别吃亏了。现在的小孩比我们那时候出手还凶狠。”
老四一听,“我看看谁谁猛,谁比谁狠。”
薛武说:“老四,你快走。你听五哥话吗?”
老四说:“我不走,小bz,我还整不了他了,你看我老了啊?我他妈年轻的时候,谁他妈是我对手?”
话音刚落,门外就骂上了,“来,我看看谁是对手!”
梁泉原本自己单玩,韩刚有钱之后把他收至麾下,每个月韩刚给梁泉三万块钱。平时韩刚随便梁泉自己玩。但是打架的时候,就把他叫来。梁泉号称韩刚的第一号打手,三十五六岁儿,高大个,长得瘦瘦,挺敢干的。
梁泉咣当一脚把门踢开了,五连发一指,“都别动!邱三,你别动啊!薛五,怎么的,老痞子子牛逼呗啊,早就想打你,知道不?靠墙站,别动!动一下,把你鸡子打炸掉。靠墙站。”
老四坐着没动,点了一根烟。梁泉一转过来,说:“南城四哥是吧?”
小利骂道:“小bz,我发现你们现在真是倒反天罡了。你拿五连发吓唬我呀?我他妈一下子把你抢过来,打死你,你信不信?”
“来,你试试吧。你动一下,你看我打不打你。我先让你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完,梁泉朝着房顶哐地放了一响子,说:“来,你试试。”
韩刚从外面进来了,手擦在兜里,说:“柱哥,全哥,三哥,还有我大哥,与你们无关。四哥,我感觉挺尊重你,但是你没瞧起我,你已经是老痞子了,知道吗?哎,你还以为是你年轻时候的呢。我不管你在云南多牛逼,现在的四九城已经不属于你们了。四哥,要是让你给我跪下,那我是玩大了。对你也没有别的要求,你站起来,给我鞠个躬,这事就过去,行不行?”
“老弟呀。你大点声,我没听懂。”
“我说你......”没等韩刚说完,小利啪地又给了他一个大嘴巴。梁泉一看,把五连发一下支在了老四的太阳穴。老四歪头头说:“来来来来,你拿着五连发,我当你面打你大哥了,你打我吧。小bz,我就量你不敢。你敢吗?”
梁泉回头看了看韩刚。韩刚看着老四,说:“来两人,把他拽走。”
薛武一听,“哎,韩刚,韩刚!”
“武哥,你要管这事吗?”
薛武走到韩刚跟前,问:“我还是你哥吗?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还是你哥吗?你要觉得我是你哥,你走行吗?当哥的不对,哥错了,你走!”
包厢里已经陷入僵局。打,小利肯定吃亏。
5
小八戒正往朝阳区的金辉酒店赶,必经天上人间。
小八戒的车队不那么齐整。他不能拿自己的大客往外运兄弟。小八戒坐着虎头奔,有不少小孩骑自行车,还有骑摩托的。骑摩托车居多。
加代要回家了,田壮送他到门口,丁健和王瑞扶着代哥。田壮说:“代弟,我不勉强你,你快回去吧。”
小八戒在虎头奔里叼着烟,车窗玻璃必须全放下来,放着动感十足的伦巴舞曲《下海伴舞为了生活》(简称舞女泪),韩宝仪性感的歌声唱道:
一步踏错终身错
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小八戒随着音乐摇头晃脑,不经意间往天上人间门口一看,马上对开车的兄弟说:“哎,停车,停车!”朝着天上人间门口摆手喊道:“代哥!壮哥!”
代哥一扭头,“谁?”
车停下了,小八戒下了车,“哥!是我。”
“哦,八戒!”
壮哥说: “你别搭理他,甩的一米。”
代哥朝着田壮一摆手,说:“干什么呀?一个老弟。”
小八戒跑过来了,一摆手,“哥,壮哥!”
田壮没搭理他。代哥问:“你干什么去?”
“我帮一个老哥韩刚打架去。”
“上哪打架去?”
小八戒说:“就离这不远,金辉洒店,拐个弯就到了,两分钟就开过去了,你去不?哥。”
“我不去,打谁啊?”
“说是一帮老痞子,而且我听说还有福全。”
加代一听,“谁?有福全?”
“嗯,听说有福全和薛武。哥,你跟福哥一般吧。”
加代问:“真的假的?”
“你看我领这些人去,那边现场已经有不少人了。”
“还有什么人?”
小八戒说:“那我不知道,说是一帮老痞子。”
加代一听,“我草,走,我跟你去,你慢点啊。王瑞,你把车开过来。壮哥,你进去唱歌去。”
田壮一看: “不是,你这一天你闲得慌啊?回家养伤吧。”
代哥说: “我去溜达一圈,我看看热闹,我看看打谁。”
“你他妈一天到晚......”
加代一摆手,“你进去唱你的歌去,我走了。”
小八戒的虎头奔在前,后边跟着加代的四个六劳斯莱斯。王瑞开车,丁健搁副驾,代哥坐后排。
金辉酒店楼下,代哥下了车。八戒问:“哥,你上去吗?”
“我上去看一眼,我不露面,我在你身后站着。”
“行。”小八戒一点头上楼了。上了楼梯,小八戒喊道,哥,哥!
韩刚一回头,“哎 ,八戒,你上来吧。”
包厢里,梁泉说:“ 四哥,我大哥说话了,你别让你老哥们为难,你给我哥鞠个躬。”
薛老五说: “韩刚,今天哥一点面子没有吗?”
“哥,其他事都行,这事不行。他伤害了我面子,听懂没?你老了,社会的事少参与,行不行?”
站在门口的大友朝包厢里喊道: 就都是一帮老痞子,给你他妈点儿脸啦,还鸡毛四哥呀,叫老四。没叫你跪下都便宜了,知道不?“
老卫和一帮兄弟也指手画脚地说:“跪下,跪下......”
老卫一抬头,“哎呀,我草,八哥,你来干什么?”
小八戒在老卫和大友跟前,算是资深社会大哥。叉着腰,叼着烟,小八戒说:“大呼小叫地干什么呢?打他呀!”
老卫说:“没有。八哥,一帮老痞子,刚哥要个面子,让他鞠躬。我看你带不少人来呀。”
“嗯,都有谁啊?”
“薛武、邱三,福全,老柱子,还有一个从云南回来的。”
小八戒一听,“从云南回来的?”
“以前在南城有名去了,打过潘革,叫小利。”
小八戒一听,懵逼了,回头看向加代。加代笑着问:“谁?”
小八戒说:“哥,好像是小利四哥在里面。”
“是吗?我看看。八戒,你打个招呼,让我过去看看。”
“来。”小八戒一摆手。
代哥往前一走,大友伸手一拦,说: “干什么呢?里面谈话呢,后面站着去!”
小八戒就朝大友的脸上啪地一下子,“你瞎呀?知道这是谁吗?”
“谁呀?”老卫一时也懵了。
小八戒说:“两个甩货,走开。哥,来,你慢点,肚子上有伤。
代哥说: 没事,我手捂着一点。
老卫和大友这些人一个月就他妈拿五千块钱生活费的选手,根本就接触不着加代。
韩刚还在看着小利,说: “四哥,我最后再说一遍......”代哥站到了包厢门口,一看真是四哥。加代忍不住笑了,说:“ 四哥,四哥,干什么呢?喝多了,是在开玩笑吗?”
小利一听声音很熟悉,扭头一看,“哎呀,你他妈来干什么?”
代哥说: “我这不带人打你来了吗?这不都是我弟弟吗?我带人干你来了。叫你老装b,喝点酒,什么话都敢说。还以为自己是大哥呢?”
加代手一拨拦在门口的小孩,一帮小孩面面相觑,不自觉地让开了道。加代进入了包厢,老痞子一看,草,加代来了。
邱三先喊: 哎呀哎呀,代,代弟。
加代和邱三一握手,“ 三哥。”随后和福全、大柱等打了招呼。
薛武一看,说: 兄弟,这是你的人啊?
代哥说: “什么他妈我的人啊!我在天上人间跟哥们唱歌,小八戒正好路过。他看到我了,跟我说打架。我说过来溜达一下,我看看谁跟谁。这不,刚走到门口,听到四哥在里面说话。我草,四哥,怎么回事?喝多了?得罪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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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包厢开始,加代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韩刚和梁泉。四哥一看代哥来了,也笑了,说: “小bz跟我七不服八不忿的,拿响子顶我半天了也不敢打。”
代哥一听,“哦,那行,走吧。这么大岁数了,别成天瞎闹。”
转过身,加代说:“拿响子顶四哥的小子,和四哥叫嚣的小子不要走,其他的散了吧。八戒,让他们都走。”
“哎!”小八戒点头答应道。
韩刚一摆手,说: “等会儿!”
加代看了韩刚一眼,“啊?”
韩刚说: “我说等会儿。东城加代,是吧?”
“你好,兄弟,知道我呀?”
韩刚说: “代哥绝对有名有号。四九城现在玩社会的没有不知道的。差不多大的,不管是老痞子,小混混,代哥绝对牛逼,无论是打、钱、势、权,你都是老大。老弟没别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跟四哥什么关系,我给你说一下,你看行不?”
加代一摆手,“不用说。兄弟,我不乐意听你说话。刚才是你让四哥给你鞠躬啊?”
“对。”
“那行,那你别走。”加代一指梁泉,“是你拿五连发的吧?”
梁泉手里拿着五连发,承认道:“嗯。”
加代说:“那你也不许走,其他人都走吧。要是不走,我可要打你们了。小bz,一个个他妈岁数不大,还学打架了。都滚蛋!哪个是选手,四哥是你们能打的?滚!”
韩刚一转身,说:“不许走。代哥,给你面子行,那我的面子怎么办啊?”
“ 小bz,你他妈……”老四在背后刚想说话,代哥一摆手,“:四哥,你这要还干什么呀?”
加代扭头看了一眼袋丁健,丁健点了点头。加代看着韩刚,说:“老弟,你跪下,你跪下就什么事没有!”看向手拿五连发的梁泉,“还有你,也跪下,把那玩意放在旁边。跪下了,什么事没有。要不今天肯定打你。要不你试试。”
韩刚说: 代哥的意思就是说……
丁健啪地一下把五连发拽出来,对着韩刚腿上哐地就是一响子。韩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梁泉一看,“哎,哎......”
哐的一响子,打在了梁泉腿上了。加代往门口一看,“我看看哪个不走!”
一帮小孩扭头就跑,嘴里喊道:“走走走,别打别打......”
丁健朝门哐地就是一响子,一帮小孩抱头鼠窜。
一帮老痞子见多训广,此时却眨巴着眼睛,都傻了,一个个只能干瞪眼。
看着倒在地上的薛刚和梁泉,小利呵呵笑了,薛武冒汗了,其他几个老痞子没有吱声。
加代看着两个,说道:“你俩记着点,今天赶紧上医院吧,不难为你们,听懂没?姓韩的,你要不是武哥的弟弟,我今天把你两条腿摘了。我还让你跟我叫嚣,你觉得你他妈年轻,四九城还有你这号人?还有叫什么泉的,你还敢拿个五连发了?武哥,麻烦你打个120,我把四哥接走了。四哥,我他妈有伤还得来看你。”
代哥和四哥从饭店出来上了车,四哥说:“这一天不够你忙活的。”
代哥说: “我正好赶上了!我刚才在天上人间了。”
“你可别喝酒了,你这伤没好利索,可别喝酒。”
加代说:“我知道,我一口酒没喝。如果我不路过,你不坐地挨打呀?”
“操,小bz敢打我呀?”
“四哥,这车里没有别人,代弟跟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把你的脾气性格改一改吧。”
“我什么性格?”
加代说:“怎么还老他妈不服软。”
“哎呀,我跟谁服软,我跟那bz服软?”
加代说:“我不跟你犟嘴。我的意思是你有名有号,混了半辈子,你不能被小孩那个了。必要的时候,不就是点个头嘛?我要不没有路过呢?你就一直刚啊?他打你一响子,你找谁去?即使你报复他了,你还不是先被打了吗?你怎么都是损失,你名气比他大多了。”
“那以你的意思,我当时应该给他跪下来?”
“你看你净跟我说抬杠的话。我也不多说你了,你就这性格。说你也不会听。回哪儿呀?”
小利说:“我俩不吃饭呀?”
“我他妈喝不了酒,我跟你吃什么饭?”
小利说:“那我回家。”
加代说:“你没考虑给我找个四嫂啊?”
老四犹豫了一会儿,说:“物色了一个。”
加代问:“哪儿的?”
“别着急,成了以后告诉你。”
加代一听,“行,反正你的社会经验也多,谁想玩你是玩不了。”
“没有,那是吹牛逼了,谁能玩我呀?我回家了,你也回家吧。”
“行!”加代一点头,和四哥分开了。
韩刚到了医院,一条腿没保住。医生说你这腿保不住了,即便给你接上,将来走路也是瘸了。梁泉的腿接上了,将来可能会有一点后遗症。
当天晚上韩刚是昏迷的,第二天早上醒了以后,也知道自己将来是一个瘸子了,有腿没腿没有区别了。韩刚的媳妇说: “你是不是玩大了?”
韩刚问道:“什么我玩大了?”
“你哪能跟加代叫嚣呢?”
韩刚说:“我没跟他叫嚣,是他跟我装b,哪是我跟他叫嚣啊?”
媳妇说:“我没法说你。那你就拉倒呗,别瞎闹了。最不应该的是你跟五哥怎么能这样呢?我俩结婚都是武哥介绍的。你忘记没钱的时候了?我们和老房子是五哥借给我们钱买的。是,后来你还上了,但那时候你有什么呀?你现在好大发了,有点没良心了。”
韩刚一听,说:“我告诉你啊,我俩现在就差没离婚了,我不用你管我。”
“韩刚,我是不是在跟你好好说话?”
7
韩刚认为现在的好日子是他挣来的,媳妇一点作用没起,只是跟着享福了。韩刚“我不用你跟我好好说话,我用你管啊?我这些年做买卖用你管过吗?是我让过上好日子了,你知道吗?你赶紧回家吧,不用你管。”
“行。”媳妇点个头,走了。
一直在旁边陪护的老卫和大友说: 刚哥,“怎么能骂嫂子呢?”
韩刚说: “我不骂她,我骂谁呀?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我腿打成这样,我拉倒?”
“那你看怎么办呢?”
韩刚电话拨给了顺义二胡的胡亚峰。“二哥,我跟你说点事。你说我俩好不好?”
“刚子,咱俩好啊,没说的。”
韩刚说:“我昨天晚上被人打了。真他妈气人。二哥,我知道你跟他认识。老弟打电话找你,也没别意思,我就想跟你说说,你帮我出个主意。”
亚峰一听,“你被谁打了?”
“加代。”
“加代打你?他怎么打你呢?”
“我跟他一个朋友发生了争执,赶上他身边那兄弟拎五连了就打我膝盖上了,给我腿打瘸了。大夫都说我这腿保不住了,将来是瘸子了,我这一辈子不毁了吗?”
亚峰说:“刚子,你跟我说了也白说。你既然知道是我跟代哥的关系,你跟我说不也白说吗?你说我能怎么说?我能替你找他去,还是我能帮你打架呀?我什么也干不了。”
“二哥。我就是跟你诉诉苦。二哥,南城的小利你知道不?”
“知道,四哥。”
薛刚说:“我主要是没想到加代能帮他,我没成想他跟老痞子关系也这么好,所以说我吃亏了。二哥,不管怎么说,兄弟跟你说了,你不能不管吧?”
“刚子,你听二哥跟你说,这事谁也没法管。你就记住二哥这句话。你在四九城找谁都白扯,谁都不会帮你。不是说你不行,你现在比加代有钱,但是你找谁都没辙,加代属于根深蒂固,而且那个玩的是真大,这帮哥们朋友没有一个不欠他的。这事我办不了了。你要信二哥的,这事你也别找人了,到此为止,你就自认倒霉吧。”
“那行,我知道了,二哥,那我别的话不说了,谢谢啊。”
“没事,那好了。”亚峰挂了电话。
要是别人,胡亚峰绝对把这消息告诉代哥了。但是刚子跟胡亚峰关系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还有生意上的来往。胡亚峰没有跟代哥这事,权当不知道了。
世纪元年开始,天津保税区出现了一个以手黑出名的侯正东,人挺讲究,重义气。别看岁数小,做事的风格跟侯义挺像,有点那股狠劲,属于古典流氓。二00一年的时候,是当地的一把大哥。侯正东,四十来岁,个头接近一米七,貌不惊人。
韩刚拨通了侯正东的电话。“东子,我是你刚哥。”
“刚哥啊,你好。”
韩刚说:“今天给你打个电话啊,有事最好不在电话里说,你来北京到医院来看我。”
“刚哥,你出什么事了?”
韩刚说:“我跟你说再多,你也理解不到,你直接到我这儿来吧。看完你就明白了。”
“行,那见面说。”
“我现在就在朝阳医院呢,你过来吧。”
“好嘞,你等我吧,哥。”侯正东接完电话就奔北京就来了,两辆车,七八个兄弟。
大友,老卫不认识侯正东。侯正东到病房门子,一摆手,“ 哎,你好,刚哥呢?”
“进屋,进屋,在屋,在里面养着呢。”
“严重吗?”
“哎呀,腿给打瘸了。”
东子一听,“腿打瘸了,谁打的?”
“进来吧,让刚哥跟你说。”
东子说:“我以为没什么大事呢。”东子转身对兄弟说:“快去我车里边,把我昨天晚上我刚赢的三十万拿来。”
“全拿呀?”
“全拿,把三十万都拿上。”
大友和小卫心想这不是一般人,一出手就是三十万。
东子的兄弟去车里把三十万拿了过来。进入病房,东子一摆手,“刚哥!”把钱放在了床头。
刚子一看,“哎呀,兄弟。”挣扎着想坐起来。
东子一摆手,“别动别动,刚哥,赶紧躺下。”
“东子,你拿钱干什么呀?”
“刚哥呀,我真不知道你伤那么重,兄弟不对啊。”说话间,东子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刚子一看,“兄弟,你这……”
“刚哥,跟兄弟说说怎么回事。”
刚子说:“我跟一个老痞子犟起嘴了。”
“就你们四九城的?”
“对。南城的小利。”
“然后呢?”
刚子说:“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加代,你听说过没?”
“听说过,东城的吧?”
“认识吗?”
东子说:“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说他在北京挺仁义,也挺讲究的。”
“我这腿就是他打的。”
东子问:“什么意思?”
“我跟老痞子犟起来了,他带了个兄弟来了,我挺想跟他讲理的,我说代哥,我挺尊重你,你也有名,我们聊聊。他不跟我聊,哐哐两响子就把我崩了,你说这讲理吗?”
“你跟那老痞子因为什么呀?”
“就喝酒拌嘴,吵起来了。”
东子一听,“刚哥,你需要怎么做吧,是我帮你打他呀,还是把这事摆了呀?”
韩刚说:“兄弟,现在我信得着的兄弟只有你。论为人处事、势力、人脉各方面,你确实也够。我也知道你跟北京不少人都认识,都挺给你面子,因为你做事确实也讲究。你能不能替刚哥出这头,找加代和小利?”
8
侯正东是一个讲义气的江湖汉子。听了韩刚的遭遇后,东子说: “刚哥,那你就别在北京养伤了,你跟我去天津养伤,我派人照顾你行吗?我们先离开这里,我今天只带六七个兄弟,准备不足。”
“也行。”
当天晚上,东子把韩刚转到天津的医院,安排人照顾和伺候。
一切安顿好后,东子说: “刚哥,你躺着,我给北京哥们打电话。”
韩正东拨通了邹庆的电话,“哎,庆哥,你好,我是正东。”
“哎呀,东弟呀,你好。”
“庆哥,我问你一下,你跟东城代哥认识不?”
“认识啊。”
“你把他电话号给我一下。还有一个南城小利,你把他的电话也给我一下。”
邹庆一听,“东弟,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
“你把电话给我,我有点事要跟他谈谈。”
“力气,那行,那你等一会儿。”
东子说:“庆哥,你不要跟任何人说。不是打架什么的,我是有好事,要跟这俩大哥说。”
“不会不会,我不会跟其他人说。我给你发过去。”
“好嘞。”东子挂了电话。
邹庆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东子先把电话打给了加代。“哎,你好,代哥。”
代哥一看号码,尾号五个一,觉得也不是一般人,“你好。”
东子说: “代哥,你好,我是天津的,我姓侯,我叫侯正东。代哥,我听说过你,在为人各方面了不起,有件事想跟你聊聊。”
“什么事?你说!”
东子说:“我有个哥们儿,也是我哥,叫韩刚,你认识吧?”
加代一听,说:“认识。什么意思?”
东子说:“哥,混社会也好,走江湖也罢,都得讲理吧?我先说说我这边,我听我刚哥的意思,当时想在包厢里跟你讲讲理,代哥,当时是你没让说,你话都没让我哥说,让底下的兄弟放响子打了我刚哥。现在刚哥的腿要瘸一辈子了。你看这事是不是得有个说法?”
“老弟的意思是要说法,还是想跟我谈点别的?”
东子说:“我是先要说法。如果要不着,我再谈别的。代哥,你看我这事做的有礼有节吧?”
“有礼有节,话说得挺好。老弟,这样吧,不用谈了,随你的意思来。”
东子一听,“那就是不给说法呗?”
加代说:“没有什么说法。既然打了,还有什么说法?要是有说法,就不会打他了。”
“那我听明白了。行,代哥,先这样吧。”
加代问:“你的意思呢?”
东子说:“我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都表达完了。我要说法你不给。”
“那你不想说点其他的吗?”
东子说:“我还有个人的电话没打呢。我一个一个来。”
“兄弟,话说的挺明白,事做的也挺好。但是怎么说呢,呃,千万别办糊涂事。”
东子说:“没有什么糊涂不糊涂的,代哥,社会你玩的挺大,兄弟玩的也不小,不存在谁怕谁。事赶上了,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仗就得打。有的时候,对于我们社会人来讲,可能面子比钱都重要。对吧?刚哥对于我来说,像我亲大哥似的,没少照顾我,这事我铁定得要个说法。”
“那行,那就随你便。兄弟,你要是想打架,或者想怎么的,你给我打电话。”
“行,那好嘞。”侯正东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代哥觉得好笑。多少年没遇着这种人了。听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大哥,不像那帮老大哥,像个小孩似的,话说得挺冲,但是有礼有节。
侯正东把电话打给四哥。“哎,你好。是小利四哥吗?”
“你好,我是。你是哪一位?”
“我是刚哥的朋友,我姓侯。叫侯正东。”
小利一听,“有事啊?”
“有事。”
“有事快点说,我这边忙着呢。”
东子说:“四哥,人要识相,尊重你,你就好好说话。”
小利一听,“你跟谁说话呢?”
东子说:“我跟你说话呢。要不我给谁打电话呢?四哥,好好说话,行吗?你老痞子也好,小兄弟也罢,尊重你,叫你四哥,怎么不识相啊?”
“小bz,你跟谁这么说话呀?”
东子说:“四哥,还能谈吗?要能谈,就谈谈。要是谈不了,我就找你去。但是你得把我的事听清楚。”
“你说吧。我听听什么事。”
东子说:“你们打了刚哥,什么说法都没有的话,我就得找你们了。我知道你跟加代在北京挺牛逼,我可能没有你们那么硬,赶不上你们那么牛逼,但肯定是敢揍你们。四哥,刚才我给代哥打电话了,代哥说给不了说法,我想问问你,你给不给说法?”
小利说:“什么说法?没有,就打他了。他敢装b,还打他!老弟,你敢逼急我,我连你都一起打。”
“那就试试吧,那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看是你们来找我呀,还是我找你们?”
小利一听,“老弟呀,你是这些年头一个敢跟你四哥说这话的,你别说你四哥欺负你,我找你吧。”
“那行。四哥,我在天津保税区,你来就行。”
“你等着吧。”
东子问:“你什么时候来?”
小利说:“我明天中午就去找你。”
“行,我等着你。”挂了电话,东子转身进了病房。
韩刚问: “兄弟,怎么样?”
东子说:“我给那小利整来了。”
“加代呢?”
东子说:“加代软硬不吃,告诉我没有说法,他也不往下说。小利脾气挺暴,说明天过来找我。你不用管了,明天我收拾他。老痞子没什么可怕的。”
从两个电话看,侯正东不是一个咋咋呼呼的人,很有古典流氓的派头。加代太油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小利改不了性格,脾气火爆。除了性格因素外,无牵无挂的一个人,也是他敢这么做的原因之一。
9
在韩刚的意识里,小利一点不可怕,真正硬的是加代。东子说:“我知道,我一个一个收拾,我准备准备,明天他过来。”
“兄弟,你这个……”
“刚哥,说法肯定要不到了,你别指望能赔你钱或怎么样,就打他吧。我给你出出气,行不?”
“行。”刚子点了点头。
四哥拨通了手下兄弟大春的电话,“大春啊,你他妈好没好啊?你他妈住医院了呀,你当医生还当护士呢?”
“四哥,没有,我好利索了。这不还有其他兄弟住院,我陪着他们呢。”
“用你他妈陪啊,你是会换药、会打针,还是你会换纱布啊?你赶紧到我家来一趟。”
“行行行,四哥,我这就过去。”
“我上回叫你从云南给我带回来放在后备箱那些玩意,不还有吗?”
“有。”
“你给我拿过来。”
大春一听,“哥,跟谁啊?”
“你他妈管跟谁,你赶紧来。”
“哎,行行行,那好嘞。”大春挂了电话。大春绝对是选手,也就四哥能骂他,身高、体型跟四哥都差不多。
来到四哥家,大春一敲门,“四哥!”
“进来吧,门没锁。”
大春斜挎个大黑包进来了,“四哥,吃饭没?”
“没吃呢,你给我下两碗方便面。”
“行,四哥。”
四哥问:“东西呢?”
“在包里呢。”
四哥说:“放桌上吧。”
大春问:“跟谁呀?四哥。”
“别管跟谁了。你给我下方便面吧,快去。”
四哥把这黑包一打开,晃荡两下,拿出了两个小香瓜。
大春方便面做好了,端到餐桌上,看到了两个小香瓜。大春问:“ 四哥,这干什么呀?”
“明天你跟我去趟天津。”
大春一听:“不是,四哥,就我俩?”
“你害怕什么?”
“我不是害怕。四哥,我是觉得现在都回北京了,喊上崽哥。”
小利说:“谁也不喊,就我俩去,那里边还有一个香瓜,你揣兜里。到那边打了就跑,谁也不知道。我小利从云南回北京,被加代打进医院开始。从那以后,我上广州,上南宁,这几回办事净挨打。哪有一回我出名了?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但凡办过一个大事,小bz能跟我叫嚣,他敢吗?”
“四哥,谁惹你了?”
“你就别管谁惹我了,你跟我去就行了。我要让他知道我宝刀未老。”
“那行,四哥。”
第二天早上,小利和大春一人带了两把五连发,小利揣了两个小香瓜,大春揣了一个。四哥找朋友,借了个天津牌,开了辆不起眼的车,直奔天津,预计中午十一点钟到。路上,四哥在车里放着音乐。
十点半的时候,侯正东电话打过来了。“ 四哥,你们什么时候来?”
“不是,你就告诉我到保税哪个位置就行了。”
“四哥,你一个人来的?”
“你管我几个人。”
“行,那你来吧,正东典当行,我就在门口等你。”
“就这么定。”
“行行行,那好。四哥,你几点到?”
小利说:“你管几点到干什么呀?你等着就行了。”
“行。”挂了电话,侯正东对身边兄弟说:“到底是老痞子啊。”
“怎么的?”
“什么也问不出来。”
“老痞子的社会经验肯定多。”
东子说:“大家备好家伙,在一楼二楼坐着等他。”四五个兄弟在正东典当行等小利了。
十一点半,四哥的车到了典当行门口,四哥在车里把五连发啪地一上膛,说: “一会进门,注意看我眼神。”
“四哥,要不要踩个盘子?”
小利说:“这还踩鸡毛盘子?不用踩,他就在店里呢。”
大春说:“四哥,这种仗我没打过。”
“跟你四哥打这仗不会吃亏,我会告诉你怎么打。既要出名啊,还得站上风。”
大春不相信地说:“就他妈两个人还能站上风?”
小利说:“你跟我走就行了。把车横到门口,车别熄火,一会下去车门留个缝。”
车一停到门口,屋里一个兄弟问:“东哥,是人来了吗?”
侯正东往门口一看,只有一辆天津牌的车,站都没站起来。另一个兄弟说: “不可能吧,就一辆车,怎么可能可能呢?”
四哥从副驾下来了,轻轻地把车门掩上了,留了一条缝。大春也从驾驶位下来了。四哥抖抖衣服,大春从后边绕到四哥后边。侯正东的一个小兄弟问:“找谁呢?赶紧走,别他妈停在这里。”
四哥看了一眼,“叫你妈呀叫?”
“你骂谁呢?”
四哥说:“就骂你的。谁叫侯振东?你告诉他,北京他四哥来了,小利四哥。”
小兄弟一愣,扭头喊道:东哥!
侯正东从老板座位上站了起来,说:“别动,都别动。四哥,请进。”
小利手插在兜,抬脚进门了,大春在后边站着。小利问:“你就是侯正东呀?”
侯正东走了过来,伸出右手,“四哥,你好。真了不起呀,我这妈这么多兄弟,你们两个人都敢过来呀?不仅敢来,而且还进门了。行啊,四哥,我敬佩你。握个手吧。”
两个人握了握手。侯正东说:“四哥,我看你这也不是奔打架来的。既然你两个人来,兄弟也不欺负你,我们就谈谈,把这事作个了结,你看行不?”
小利问:“说完了吗?”
“说完了。”
小利问:“满屋子都是你兄弟啊?”
“都是我的兄弟。”
小利说:“老弟呀,四哥打人也好,挨打也罢,我肯定敢来。”
“是,了不起。”
四哥的行为太让侯正东意外了。
10
虽然小利和侯正东年龄差异大,但是两人同属古典流氓风格。
小利说:“我今年五十多了,我敢来到你这,我不是想怎么样,我把事给你说清楚。我不管你跟韩刚什么关系,韩刚的大哥薛武是我朋友,老哥们。韩刚当着我的面,当着一帮老哥们的面。骂带他玩的大哥,怎么龌龊怎么骂。我听不过去了,我说他是你大哥,救过你,你现在牛逼了。我扇了他一个嘴巴。他不服我,我说不服可以,你可以叫人。他叫来了一二百人,结果被人打了。”
正东问:“谁打的?”
小利说:“你别管谁打的了。加代也是我兄弟,是我让他崩的。所有的事今天我来跟你作个了结。我先把事说清楚,把理说明白。别他妈打糊涂仗。我认为我做的对。当然,老弟,你向着他说话也行。我话就说到这。兄弟,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带着你这帮小兄弟集体给我道个歉,给我赔个不是。但是我大老远来的,你不能只拿嘴说,都得给我点个头,我不用你们鞠躬,我他妈还活着呢。告诉我,四哥,我们不对,我们错了,这事就过去了。四哥就你请们吃饭,我们也认识认识。另一个就是你们不服,没瞧起你四哥,跟我这个那个的,也行。四哥就两个人陪你们打,陪你们玩。谁输谁赢都不一定,听懂了吗?四哥也没有什么外援,找阿sir,找这个那个了,这我们两个人。老命两条,你们能把我们撂倒,算你们牛逼。如果你们不能把我俩放倒,说明你们还是不行。我的话说清楚了,你们选!”
四哥的语言太过关了,听着都压人。侯振东毕竟年轻,再怎么有名,社会经验少,跟四哥比不了,四哥的话句句在上风头。
听了小利的话,候振东说: 四哥,你说了一大堆,老弟我可能年轻点,嘴上说不过你。我就知道你打了我刚哥。至于谁对谁错,那是你们去算的账,不是我来评判的。四哥,你能说这些话,我挺敬佩你。打了我刚哥,一定要有说法。我也不多要,你给我刚哥一百万就行。我一定不为难你。四哥,这钱你什么时候给都行。哪怕你说现在没有,过段时间再给,我先替你垫上都行。四哥,你得有个话。要不然我就白出头了,我也白办了,我也没面子了。
“行,我听明白了,那就这样吧。一帮小bz,我俏你们娃的,谁敢动手,我见识见识,来。”
旁边两个兄弟开口说道:“你他妈......”
正东一摆手制止了兄弟的说话。正东问:“四哥,说好了?”
“什么说好了?”
正东说:“你这是骂我们,你是想挨打呀?”
小利一听,“俏你娃的,来动手!一帮小bz,我看你们哪敢动手。我把话放在这里,小bz,谁动手谁死。”
东子一挥手,两个兄弟把五连发一抬,“俏你娃!”
大春把两把五连发掏了出来,一手一把,分别指向两个持五连发的小子,说: “来,试试看,看看谁快!你们一下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俩。”
东子看了一眼,说:“四哥,我人比你多太多了。你看看我的人!”
小利顺口袋里把小香瓜掏了出来,“你看看我的。”小香瓜敲着东子的脸,“小bz,你认识吗?你敢动吗?谁敢动?”
侯正东一看,“四哥,真的假的?你真敢扔吗?”
小利说:“老弟,我听说你仁义啊,我给你直接炸死吧我,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仇。你装b的劲我挺欣赏。我要是不让你知道四哥是干什么的,你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正东问:“什么意思,四哥?”
回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门是开着的,四哥说:“兄弟,要是男人,谁也别躲。”说完,小利手指伸向了小香瓜的环里,用力一拉,往门口一扔,轰的一声,门口玻璃全震碎了。
东哥和一帮兄弟身体摇晃了一下,都懵逼了。四哥顺手又拿出来一个,说: “来,有敢动的吗?”
侯正东冒汗了,说: 四哥,了不起,我搞不过你,我服了。这个岁数敢自己来,办这事,拿这个来,还敢扔一个,了不起啊。”
四哥问:“我什么条件?说,我什么条件?”
侯正东对兄弟们说:“来,给四哥鞠躬!”
侯正东领着一帮兄弟一边给小利鞠躬,一边说:“四哥,我们服了。四哥,对不起了。”
小利看了看,说:“小伙子,你是个选手,也是个男人。我要是没扔第一个,你按我说的办了,我跟你们交哥们,我请你们吃饭。我扔完一个,你们知道我拿的是什么了,就没那么简单了,你没有那机会了。再有事,再遇到一起了,叫四哥认可你,我俩再交哥们,这回不行了。大春,走。”
大春双手举着五连发,说: “都别动!四哥,你先走。”
四哥到大春面前,说: “把五连发撂下。”
“四哥......”
“撂下!你怕死啊?”
大春把五连发放下了。晃了晃手中的小香瓜,小利说:“我都收起来了。老弟,牛逼的话,你们就打我。走!”
四哥大摇大摆从典当行出来了,一看车的玻璃都震碎了。大春说:“四哥,别丢面子,后边看着呢。上车,走。”
四哥说: “慢点开,走。”
往车里一坐,门一关上,小利说:“老弟,我走了。大春,慢点开,开快了,嘴会吹歪了。”
小利和大春扬长而去。
11
往北京回的路上,大春问:“哥,有感触啊?”
“太有感触了!”
大春说:“什么感触,分享一下。”
小利说:“打着年轻时候的感觉了。大春,你是没看到我二十岁的样子。那时候我在南城横着走。我没赶上小混蛋的年代。我要赶上他那个时候,我连小混蛋一起打。你四哥的脾气傲视一切。”
“是,四哥,我也不知道谁是小混蛋。”......
回到北京,四哥说:“不用把这事传出去,让它慢慢传过来。这事一定会传得很大,你四哥这下扬名立万了。”
小利回到家,洗了个澡,开始约饭局了。第一个电话,小利打给了加代。“代弟,晚上出来坐一会儿?”
“四哥,我喝不了酒。”
“喝不了酒,坐一会儿呗。”
“四哥,我跟你说件事。”
小利说:“你不用说。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事全办完了,你来边吃边聊。你不喝酒,你坐着喝点茶水行吗?我陪你边喝边聊。”
加代一听,“行.在哪呀?”
小利说:“在北京饭店,今天晚上我安排。”
“行行行,那好了,四哥,我准点过去。”
“好嘞,六点见。”小利挂了电话。
小利走后,正东典当行里,侯正东有点尴尬了。兄弟说:“东哥,你别调我们,我们也没经过这事,太他妈吓人了。”
侯正东呵呵一笑,说:“我挑你们干什么?说这话太幼稚了。”
“东哥,那这事......”
侯正东一摆手,“没事。这是东哥自己的事,与弟兄们无关。丢名也好,什么也罢,我无所谓。明天我们可以找回来,都回家去吧。”
大部分兄弟都走了,只剩下了几个身边的兄弟,说:“东哥,弟兄们都散了,我们也回家吧。”
正东说:“你们走吧。”
“东哥,你还要干什么?”
正东说:“他敢干这事,我就不敢干了?”
“不是......”
正东一摆手,“他是个选手,老痞子,他们两个人来,我得敬佩人家。我们一点防备没有。说实话,这个玩意给我吓了一跳,了不起!他敢干的事,我也能干。
你们谁也不用跟着我,都走吧。”
“不是......”
“走!”侯正东把身边的几个兄弟都撵走了。
侯正东拨通了电话,“喂,哎,三哥呀,我是小东。你手里有没有香瓜?”
“qNmd!我上哪搞那东西啊。”
“那你手里有什么?”
“什么都阿以有,那玩意不能有。”
正东问:“小管子有没有?”
“小管子有。你干什么呀?”
正东一听,说:“三哥,那我找你去,你在家等我,见面再说。”
“不是。东子......”
“三哥,见面再说。”侯正东挂了电话。
侯正东来到三哥家,往沙发一坐。三哥问:“你要干什么呀?”
“办点事。”
“东子,你现在的名气够可以的了,四十来岁里边,你做得非常大了,有自己的典当行,一条街的车行按月给你交保护费。要人有人,要钱要钱。你四十来岁,小伙长得还帅,你已经很成功了。你要干什么呀?现在黑白两道哪有不给你面子的?你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侯正东一摆手,“三哥,我这么告诉你,在我没经历过今天这事之前,我也认为我做得很够用的,很牛逼,很棒。但是我经历今天这事,我觉得我什么也不是。”
“你什么意思?”
侯正东一摆手,“你有几个小管了?”
“我有两个。”
正东说:“你借给我。”
“东哥,三哥不能......”
没等三哥把话说完,侯琥东说:“三哥,你听我说,这事我要不办,我没脸混了,我被人打得掉价了,没脸了。你就当帮你老兄弟,你把小管子借给我。一切与你无关。”
“不是,你这小子,你他妈......”
“快点!”......
侯正东拿到两根小管管,揣进兜里,说:“三哥,我走了。”
“小东啊,三哥可跟你说清楚。”
“哥,什么话也不要说。一辈子哥们儿。今天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也叫男人,我在社会上肯定是选手,而且我能交一大批朋友。如果我这事办不明白,我也不回来了,就这么地。”侯正东走了,开着凌志四七零奔北京去了。
包厢里,加代、杜崽、进财、福全、老四、丁健、郭帅、马三、鬼螃蟹和小瘪子一帮人坐在一起,小利侃侃而谈。侯正东的电话打过来了,小利一看,“等会等会。”
电话里,侯正东说:“四哥,你好。我是侯正东。”
“我知道,你说。”
“四哥,我现在到北京了,我能跟你见一面吗?我一个人来的,你看你能告诉我去哪儿找你吗?”
小利一听,“你有事啊?”
“四哥,你看我敢跟你见面,你不敢跟我见面啊?我比你十多岁,我来北京了,想跟你见上一面,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四哥,说实话,白天这事我也是没有经验,其次也是我没弄明白事情的经过。现在我都明白了,我想跟四哥见面聊聊,你看行吗?”
小利说:“那你等一会儿吧,我们还没吃完饭。吃完饭,我们去夜总会,你来夜总会找我吧。”
“到哪个夜总会?”
“你到陈红那吧。”
“陈红是谁?”
小利说:“你到和平瑞德豪士夜总会。”
“那好。四哥,我在门口等你。”
“好嘞。”小利挂了电话。
加代问:“怎么了?”
小利说:“天津那个小孩找来了。这不刚才我跟你接着说那事。”
12
这个社会什么人都有,不能以不要命来衡量一个人的胆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帮哥们对小利白天的行为难以想像。加代问:“四哥,你真的能就拿香瓜去了?”
“我还扔一个呢。”
杜崽一听,“四哥,你都多大岁数了?”
老四手一指,“老七,我告诉你,多大岁数,你四哥都是你四哥。二哥,对吧?”
进财一摆手,“老七,他就就鸟样了,你还不知道你四哥什么性格吗?十五岁我就瞅他是材料。”
小利说:“别放屁,十五岁的时候,我们认识吗?”
“怎么不认识?十五岁的一天,你到我家,我妈包的韭菜鸡蛋馅包子,还没蒸熟,你偷了一屉,被我爸撵着打。你回头不记得是拿什么了,一下把你爸打栽倒在地。当时我跟我爸说,这小子将来是个选手,手黑。”
杜崽说:“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后加入的,你都不知道,我跟他早就认识。老四,有这事吗?”
小利点点头,说:“有。”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聊了半个多小时。小利说:“差不多了,上陈红那儿去,我看看他什么意思。”
国哈斯看了看,“四哥,这小孩会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
“我草,我怕那个?走。”
代哥留了个心眼,趁下楼的时候,四哥不注意,代哥把电话打给了小虎子、崔志广等人。让他们带兄弟去陈红那儿。加代想到的是侯正东一个人过来踩盘子,让小利放下戒备心,然后来个突然袭击。加代没有想到侯正东真是一个人过来的。加代一行来到瑞德豪士门口,下了车。
侯振东从对面也下车了,一摆手,“ 四哥!”
小利一回头,“哎呀,你在这呢,你一个人来的?”
“我一个人来的,四哥。”
小利问:“你找我有事呀?”
“四哥,正好到夜总会了,我请你们唱歌,不用你花钱,你看行吗?我有个心里话儿跟你说说。边喝边聊。”
加代在一边双手抱臂,静观其变。小利一摆手,“走!”
一大帮人都跟着进去了。侯下载东说:“ 我请大家,说好啊。”
陈红也是安排到位。侯振东坐下了,自始至终也没露出小管子。
加代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侯正东连响子都没带,心里也踏实了。服务员把啤酒,果盘,干果都上来了。小利坐在卡包的正中间,加代坐在小利边上。小利看着侯正东,说:“老弟,酒等一会儿再喝。说明白了,四哥请你。说不明白,我也不用你请。你真要是一个人来的,四哥不欺负你,也不打你。”
“四哥,我没别的想法,我就是想体验一下,一个人来办事是什么感觉。说实话,感觉挺好,感觉挺爽。”
小利一听,“什么意思?”
“四哥,我也没什么意思。白天的面子你有了,兄弟我给你鞠躬道歉,那么多人,我也都照做了。现在我也来了。我不让四哥给我服软,也不让四哥给我道歉,你只需要你端杯酒,说东子,你了不起,你是个人物,四哥挺佩服你就够了。我就二话不说,这顿酒我来结账,转头我就走,从今天开始,这事就放下了,以后我也不提,就当没发生过。如果四哥有机会到天津,我请四哥吃饭。”
“老弟呀,你觉得可能吗?”
“四哥,我觉得可能。”
小利说:“那你让我知道怎么可能。”
从口袋里把两根小管子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放,侯振东说: “四哥,我这东西虽说比不上你那个威力大,但是我也有。四哥,你看这话能说不?我就不用打火机了吧,我真把它点着,不好玩,也没必要。”
小利一看,“你他妈在这等着我呢?老弟啊,白天我是不怕死去的。”
“四哥,我也是不怕死来的。”
小利说:“那明白了,那你点吧。你四哥就在这坐着。来,你点,我俩一起死。”
身高一米八二丁健抬起屁股来到侯正东旁边,“来,你那边去。”
侯振东一扭头,问:“你是谁呀?”
丁健说:“你敢吗?这不是两个吗?我们一人拿一个,抱在一起,谁不点,谁是儿子。”
“哎,你是谁呀?”
“我是丁健。我们不用往对方扔,我们自己点,攥在手心里,抱在一起。今天你不点都不行了。”说话间,丁健拽着侯正东就要往外走。
“ 别拽我。我他妈真点了。”
丁健把打火机点着了,说:“来!”
“撒开,你撒开!我不是找你的。”
丁健说:“来,我试试你。”
“健哥,我听过你,我听过你!”
“什么?”
加代看出侯正东已经有点慌神了,一摆手,“健子,健子,撒开他。”
如果再这么下去,侯正东下不了台了。
13
加代的仁义体现在什么地方?最重要的一点是不把对手一棍子打死。
丁健把侯正东放开了。加代说:“ 兄弟啊,你把小管子揣到兜里,你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我要是让健子跟你这个那个的,你下不来台。你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下,一会儿再谈别的。这个是我的大哥,南城小利四哥,北京城我最尊重的大哥。这你应该能知道吧?”
“知道。”
“这位是杜崽,崽哥,南城大哥,号称流氓教父。”
“哦,你是崽哥呀?”
“唉,是我。”杜崽和侯正东握了握手。
加代接着介绍:“这是朝阳的鬼螃蟹啊,听没听过?”
侯正东咽了一口唾液,“英哥吧?”
“哎,你好!”鬼螃蟹和侯东正握了握手......
把进财、福全等人一一介绍后,加代说:“兄弟,你看......”
侯正东一摆手,“大哥,你是谁呀?”
“我是加代。”
侯正东一听,低下头,双手抱权,“大哥,听过!我绝对听过。我们天津的钢柱、圈王以及老禹家。我跟他们也是朋友,只不过我比他们小点儿。他们叫我弟弟。柱哥不止一次跟我提过你。说四九城代哥绝对仁义,讲究。我今天长见识了。”
看向丁健,正东说:“这大哥了不起。健哥,我真听过你,这不是假的,真听说过,没想到今天遇到你了,服气,服气!”
加代说:“四哥,那你看这事怎么办?”
小利说:“兄弟,这杯酒喝不喝先不说,你把小管子给我。”
侯正东把两根小管子放到了桌上。小利拿了过来,问:“这顿酒是你请还是我请?”
“我应该算是四哥的客人吧?四哥请。”
小利一听,说:“这小子别看岁数不大,说话不错,情商挺高。代弟,你发现没有?”
加代呵呵一笑,说:“挺好,挺好挺好。我现在有伤,我不能多喝,但老弟今天晚上认识了,你代哥陪你喝一口酒,我就当敬你了。老兄弟,你挺牛逼。也别这个那个的了,你刚哥的事,就冲你,我也不找他了,也不打他了。你跟不跟他说都可以。今晚上你能过来搞出这么一出事,也别说谁比谁狠,没有意义。有句老话,老弟,你应该也听过,社会上叫交老不交少,早晚完蛋操。代哥陪你喝杯酒,我坐一会儿,你们一起喝,聊一聊,认识认识。”
侯正东站起身先和加代碰了杯,两个人干杯了。加代捂着肚子,说:“你们聊,我跟陈红打个招呼。”
加代出于一种本能,意识到不能再坐在这里了,不能再抢小利的风头了。加代给了鬼螃蟹一个眼神,鬼螃蟹立马明白其中的人情世故,站起身,打了招呼也走了。只剩下进财、福全、小利和杜崽几个把兄弟了。小利把侯正东拉到身边,问:“你怎么想的?”
“四哥,我说实话,我今天上来也没想打架,也没想真把这玩意引爆。我就想证明一下,四哥白天敢干的事,我也敢办。我肯定敢来,我一个人敢面对你们。我都想好了,四哥,无论今天晚上你们多少人,我也敢亮出来。哪怕你们把我打死了,我回不了天津,我也认了。要不我的名就丢大了。”
小利一听,“这老弟,咱俩交个朋友。从今天开始来,欢迎你来北京。你到这边,随时给我打电话,四哥安排你。咱俩算是认识了。”
加代等人在陈红的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看到这边推杯换盏了,才重新回到卡包当起了绿叶。坐了一会儿,加代回家了,众人把加代送上了车。
第二天侯正东回天津了,和小利成为了朋友。
回到天津,侯正东对韩刚说:“哥,咱俩是朋友,但这事我解决不了。我建议你也别找其他人了。因为我和四哥是哥们了,和代哥也是朋友。你要是说想找人摆这事,你可以找人摆。你要是想打四哥和代哥,我第一个不同意。我既不能让他们打你,也不能让你打他们。”
韩刚后来花了二十万找到了小曹。小曹转身就汇报给了田壮。田壮当时就准备把韩刚抓起来。侯正东找到四哥求情,四哥向田壮求情,才放了韩刚一马。
侯正东成了最大的赢家,交下了加代和小利等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