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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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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腊八开始下的那场雪,一直下到初十才堪堪有变小的痕迹。

雪已经下了一米多厚了,腊月初十房遗爱就坐不住了,赶忙带着房崎又去了趟庄子上。领着梁管家再次的在庄子上仔细的安排了一遍,不断叮嘱大家,别管雪下的多大,一定要保证每天清扫一遍房顶的雪同时一旦有坍塌的迹象,及时搬离住所,找梁管家另外安排住的地方。

另外为了帮扶几家租种房家土地的军户,不至于让几家的老弱妇孺被无意中压死在房中,房遗爱还专门从劳力富余的佃户调了十六位壮年,每天二十文的工钱,专门帮大家打扫和修整房舍。

在庄子上待了五天,腊月十六房遗爱和房崎回长安城的时候,恼人嫌的雪花又不要钱的撒了下来。

从延平门进长安城的时候,房遗爱就见不少的灾民,拖家带口的被堵在了城门外

一场挨一场的大雪,使得京城里有些大户人家维修不及时的宅子也被压塌了不少,更遑论平民的宅院了。

此次受灾的地方多为处在关内、河南、河北和陇右四道,其中以京师、华州、凤翔府、绥州、洛阳、晋州、潭州和幽州几地最为严重

回家之后,房遗爱换了衣衫,去给房夫人见礼,还没歇多久,就见到了行色匆匆的房慎。

从房慎那里听说,自腊八房玄龄出了家门之后,接连几天就没回过家。带着户部的大小官员,一直在户部清查账目,看看从何地可以既快捷又充裕的调运救灾粮草。

救灾粮草的征调令都已经发出去了,可是道路被大雪覆盖,河道满是厚厚的冰层,粮草想要及时的运到倒也需要些时日。

为了缓解朝廷的压力,各府人员都很默契的两家一伙,或三家一伙的在长安各城门外搭建了粥棚,配合着官府一起给灾民施粥。

房家的粥棚是和杜家还有秦家一起的,就设在春明门外,三家的人轮流去看守。

房遗爱本打算明天再去粥棚看看的,可是到了晚饭时间,有兵卒急匆匆的跑房府来请房遗爱,说是灾民中有人严重冻伤了手脚,在城义诊的城中大夫,在询问了太医院抽调的轮流义诊的太医们之后,说是想请房遗爱前去。更新

知道事情紧急,房遗爱顾不上吃饭,吩咐房崎去太医院把自己常用的东西全都带来,房遗爱自己扛着自己房里备用的药箱,先跟着刚缓过劲来的兵卒匆匆赶往了城外。

各个城门轮流转悠,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房遗爱才得空闲了下来。

想着这几天的经历,房遗爱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女,因为老人年老体弱,再加上天寒,虽然有临时搭建的窝棚可以遮挡风雪,可是老人还是承受不住酷寒而病倒了。

老人的女儿为了让老人多补充一些营养,把每天自己的那份粥,只喝上两三口,其余的也全都喂给了老人。

老人不想再连累自己的女儿,拒绝吃药也拒绝吃饭,无论谁喂,只要碗进了他能够到的地方,他总会把碗给推出去,推不出去的就打掉,即便是强行喂进嘴里,他也会再吐出来任由女儿如何哀求,就是不肯吃喝。若是被逼急了,老人就死命的往雪地里爬。

每次望着女儿流泪转身的背影,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却又满是留恋不舍的泪水

房遗爱问过老人,既然不舍得舍下自己的女儿,怎么就不好好的吃药治病?若是治好病,看着女儿出嫁岂不是更好?

老人无奈的笑了,拉风箱般喘着粗气说道,“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这个冬天怕是撑不过去了。家里的东西都是为了给我治病变卖的。若不是为着我这病,老伴不会走这么早,家里的房子也不会因为没钱维修而被雪压垮了。”

老人慈爱的目光望向窝棚外女儿的方向,歇了一会儿才说道,“若是我死了,女儿虽然伤心难过,可是日子最起码也会有个盼头,哪怕是去富贵人家做丫鬟,也比自己拖累着强啊。”

还有一对夫妇,两人有一个九岁多的孩子,前些日子再来的时候,孩子倔强的要自己走路,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可是在到达长安城外粥棚的时候,才发现孩子的一条腿因为衣服破烂而严重冻伤,不得不截肢。

本来截完肢,伤口处理的很好,若是好好的照看的话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可是在这种极度体弱的情况下,孩子却被一个新来的灾民给传染了风寒,以至高烧不退。

传染他的人,只花了三五天的功夫就好利索了。可是那孩子却高烧三天不退,一直昏迷着。房遗爱心中这个恨与无奈啊极度的还念非那根、安痛定等药,哪怕来几支清开灵也行啊

好不容易挨到第六日,孩子的烧退了,可是原本机灵懂事的孩子却被高热烧傻了看着只知道呵呵傻笑,给才知道吃的孩子,夫妻两人的脸上有多了好几道皱纹。

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商量的,在确定孩子真的傻掉了的第二天,男人坚决给孩子断了药,女人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孩子流泪,并未反对男人的决定。

因为是截肢是经由自己的手治的,所以等房遗爱转过其余的几个城门,回来再看这个孩子的时候,听到夫妇两人的决定,房遗爱很是接受不了,不顾身旁大夫的阻拦,直直的追问为什么。

男人看着被自己妻子怜爱的搂在怀里,流着口水睡的正香的孩子,用粗糙的双手捂着脸,声音发颤的说道,“我们活着,或许还能照顾他。可我们背井离乡的,能不能活下来还都是个问题,如何能照顾好他?若是有一日,我们夫妻不在了,这傻孩子怎么办?又如何活?与其等到那个时候饿死冻死,抛尸荒野,还不如现在就病死,好歹还有我们夫妻给他收尸。”

看着男人耸动的肩膀,还有女人无声滑落的泪水,房遗爱张了张嘴,揉着自己的胸口退出了一家人所在的窝棚。

把手里盛粥的空碗递给房崎,让他赶紧去吃点东西,房遗爱站在难得放晴的日头下,看着衣衫褴褛排队领粥的灾民,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几句话来。

想着那永远高于工资数倍的房价,房遗爱嘴角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心想若是杜甫见到后世的情形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说出,“何时眼前突兀现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话来。

“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场景何时才能真真正正的出现?”房遗爱茫然的叹息一声。

“放心吧,只要咱们努力,早晚会有这么一日的”李承乾坚定的声音,在房遗爱身边响起。

“见过太子殿下,”房遗爱转身给李承乾见礼,然后狠狠的瞪了房崎一眼,呵斥道,“太子来了为何不叫我一声?”

房崎委屈的看了房遗爱一眼,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李承乾抬手制止了。

“不用怪他,是孤不让他叫的。”李承乾满带微笑的说道,“这些日子你也够累了,难得轻松一会儿。看你在日头下出神,便没让房崎出声打扰。”

“谢太子体谅。”房遗爱再次拱手说道。

“这天总算是放晴了。”房遗爱直起身后,李承乾望着喝粥的人群说道,“司天监那边也传来话说,一直到年下都不会再有雪了,提着的一口气也总算是可以吐了出来。”

“是啊,这样的话也就只剩下了灾民的后继安置的事情了,想来皇上和各位大人应该都考虑好了吧。”房遗爱说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跟房遗爱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忙碌的人群。

“你刚才所说的广厦千万间,大庇寒士之语,父皇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孤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尽全力去做。”良久之后,李承乾突兀的说道,“父皇有舅舅、杜相和房相他们帮忙,遗爱,你可肯帮孤?”说完,李承乾目光清澈的看着房遗爱,一瞬不瞬。看李承乾的样子,显然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呵呵,太子觉得,自从在皇上的默许下,孔先生带着我踏足东宫的那天开始,我还能跟太子画的清界线吗?”没做多想,房遗爱满脸无辜的说道,双手无奈的摊开在李承乾的面前。

经过这些日子,房遗爱也想开了,李世民既然急吧早的把自己推到了李承乾身边,再加上危险分子侯家现在跟李承乾的关系也已经因为侯栾沛的事情而疏远了,更何况进来李世民对待李承乾的态度也比之年初的时候好了不少,对李泰的态度也努力试着淡了下来,也许搭上太子的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自己不想涉足官场,大不了凭借着后世的一些经验,居于幕后,不时的给予李承乾一些个提醒,说不定能够开创出一个另类的盛世大唐来。

听了房遗爱无辜的话语,李承乾先是愣了一下,遂即欢畅的大笑起来,亲切的拍着房遗爱的肩膀。

看着瘦了一大圈,面容有些憔悴的房遗爱,房夫人顾不上多加询问,直接吩咐下人,伺候房遗爱洗漱收拾,然后吃饭休息。并下令一直到过年之前,没有特殊的原因绝对不许房遗爱再出家门一步,非得把之前的体重给补回来不可。

因为房玄龄不得空,年节串门拜年的活计又不能全都让房慎出面,不得已,房夫人吩咐房遗直去做。怎么着房遗直都是房家的长子,出门也不会堕了房家的颜面。

本来就因为芙蓉园比试之事,使得房遗爱声名大噪,让房遗直心里感觉有些压力。再加上过完年,二月的春闱也就剩了没几天了,房遗直却总觉得自己的书越看越是不足,有些没信心。

一想到明年春闱,关系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途,还关系到自己和萧婷婷能否早日完婚,房遗直就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压着一座大山一般。本想再认真的多读读书,偏生母亲要安排自己去拜年,房遗直心下不由的有些个不满。

不过一想到最近家里的诸多事情,基本上都是房遗爱出面的,瞅了眼面容疲惫的房遗爱,房遗直心中即使有些不快,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不算粥棚的事情的话,单单是庄子上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自己出面料理的,房遗爱去了,也算是替自己省了不少麻烦。再一想,串门拜年,说不定还能聆听几位老大人的提点,也算是对自己明年春闱有所帮助。这样想着,房遗直心中的不快也就慢慢的散了。

放下手里的笔,吹干面前书册上的墨迹,房遗爱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自己默写的书册,这也许是上辈子留给自己的最宝贵的东西了吧。

上辈子大学五年加上研究生三年,整整八年,自己的空闲时间基本上是泡在图书馆渡过的。本以为自己看过的那些医学古籍,除了自己觉得特别有用而背下来的以外,其余的可能全都忘记了。可能是穿越的福利吧,没成想那些书籍自己还都清晰的记在脑海中

想起老师常说的一句话,“好脑袋不如烂笔头”,房遗爱也怕有朝一日自己会真的忘记了,所以想要把书全都默出来,只是冯铁匠家的条件不允许,房遗爱也就迟迟没有动笔。

回了房家之后,房遗爱才慢慢的开始执行的。书写的格式虽然是按照古人的竖排版,可是句读齐全,再加上默写的大都是唐之后的书籍,房遗爱也不敢让人看见,免得到时候自己说不出书籍的来源,在被人编排成妖孽。所以,这件事情,连房崎都不知道,一直是房遗爱自己偷偷的背地里抽空干的。

所有默写出来的书籍,全都被房遗爱锁进了书架下方厨子里的一个箱子里了,钥匙只有房遗爱自己有。

看着箱子里寥寥的六本薄薄的书册,房遗爱把手里刚完工的这本放进去,心想,不知道这项伟大的工程,何时才能偷偷摸摸的完工啊?唉,守着这么一大堆的医学瑰宝,若是自己不好好的把它们发扬光大的话,怕是自己都对不起自己了。反正给李承乾当跟班,也不会影响自己学医。

房遗爱正出神的想着,就听见房崎的声音,远远的从门外传来。

“少爷,义少爷回来了”

房遗爱赶紧利索的锁好箱子,塞进厨子里,起身快步打开房门,问向跑过来的房崎,“真的吗?”

“嗯,这会儿应该到家门口了。”看见房遗爱终于肯出书房门了,房崎心里松了口气,高兴的说道。

领着房崎一边往前头跑,房遗爱嘴里还不停的抱怨,怎么年三十才放人回家,军营里简直是恶意压榨童工

三十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守夜是在正房,跟房玄龄和房夫人一起的。

房夫人看着房玄龄和房遗直下了一夜的棋,房遗爱、陆义、青娘和房遗则四人围坐在炕上,一会儿听陆义讲军营里的生活,一会儿听房遗爱讲故事,一夜也就这么的熬了过去。

年初一吃完早饭,房遗爱正躲在房里睡的香香的,迷迷糊糊就被房崎和菱悦俩人给弄醒了,说是宫里来人传旨,让房遗爱赶紧去前厅接旨。

“不起,接旨有爹和大哥在那,那里用得着我啊。”房遗爱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躲到里头继续睡去了,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菱悦抱着房遗爱的衣袍,示意让房崎上去再叫。

房崎没办法,跪趴在房遗爱床上,使劲的扯着房遗爱的被子,急急的说道,“少爷,李公公说圣旨是下个少爷的,必须少爷去接才行,赶紧的吧,不然老爷回头又要生气了。”

“你骗鬼那”房遗爱不耐烦的露出头来,皱着眉头瞪着房崎,不悦的说道,“我一没官,二没爵,三又没成年,皇上抽风啊,大半夜的给我下什么圣旨。”说完,不待房崎答话,又门g头睡去了。

对于房遗爱私下口没遮拦的事情,房崎早就习惯了,可是菱悦却被吓得浑身冷汗,慌忙的看了看左右,见除了自己和房遗爱、房崎三人外,没有外人,这才后怕的拍了拍青涩的胸脯,没好气的白了床上躺着的房遗爱一眼。

“少爷,是真的,说是因为前段时间施粥义诊,皇上才赏的旨意,别人的早下了,就少爷今儿个才到。快点起来吧少爷。”房崎连哄带扯的,想要房遗爱起床,可是自己的力气实在是没有少爷大,不由的有些气馁,心想后头还真得再跟薛礼好好的练练,怎么着也的把力气练好,省的叫少爷起床这么费劲了。

吱呀一声,房慎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了。

“前头香案都摆好了,你们怎么还没把少爷叫起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看见床上裹得跟豆虫一般的房遗爱,房慎抬手揉了一下额头,目光冷冷的扫了眼房崎和菱悦,厉声说道。

“慎叔,什么香案?真是给我下的圣旨?”房遗爱揉着眼睛,从被子里露出头来,问道。

“皇上让李大总管来下的旨意,二少爷快点起床吧,香案什么的都摆好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就等二少爷了。”房慎点头说道,然后转身对房崎和菱悦吩咐道,“还不赶紧伺候少爷穿衣洗漱”

“行,慎叔,你跟爹说一声,我马上就来。”看房慎的表情不像开玩笑,房遗爱赶紧说道,同时起身下床。

“二少爷快这点儿,我先回前头跟老爷说声。”见房遗爱起床,房慎点头说道,然后丢给房崎和菱悦一个警告的眼神,又急匆匆的走了。

房崎丢给房遗爱一个“我没骗你吧”的眼神,然后和菱悦两人伺候房遗爱穿衣洗漱。

好在是男生,收拾起来不用太麻烦,不过盏茶的功夫,就把房遗爱给收拾利索了。

一边快步朝前厅跑着,房遗爱心里一边犯嘀咕,皇上一家昨夜不用守岁啊,这一大早的就给人下旨,不是存心折腾人吗?若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给恩赐,从小年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天了,才想起来啊?就算是也不至于大年初一就下旨吧?打扰人家一家共享天伦,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嘀咕归嘀咕,圣旨还是要接的。

房遗爱匆匆的进了客厅,给房玄龄和房夫人见了礼,跟李安阳寒暄了两句,就跟在房玄龄身边,一大家子人全都跪下来接旨。

李安阳笑眯眯的打开圣旨,慢悠悠的念着。

洋洋洒洒的一大篇,使得本就困倦的房遗爱听的更是头痛,不过晕乎中房遗爱还是听准里头的中心意思,说是房遗爱为人忠厚良善,医术高超,于朝廷有功,所以特此嘉奖云云。总之房遗爱算是明白了,日后自己名字前头多了两个称谓,太子侍读和从九品的翰林医学。

太子侍读倒也罢了,反正自己之前也是在李世民的默许下,被拉着干的这个。只不过从今往后算是名正言顺的奉旨陪太子读书了。

至于李世民给的从九品的翰林医学,房遗爱有些不明白,不过想想觉得应该是李承乾从中活动的吧,不然一直嘀咕着让自己考科举的李世民怎么会松口,让自己不务正业的专攻医术?

谢恩接了圣旨之后,房遗爱起身朝李安阳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李公公,小子问一句,是不是这样,皇上就不再心心念念的让我去考科举了?”

“又说浑话科举是正途,焉能不考?”房玄龄的笑脸立马扳了起来,朝房遗爱的后脑勺一巴掌,厉声说道。

“呵呵呵,这个事情,咱家也不清楚,房二公子最好还是待会儿直接去问皇上。”李安阳乐呵呵的说道,“走吧,皇上还等着房二公子入宫谢恩那。”

“啊不是接完旨就完事了吗?怎么还要入宫啊?”房遗爱吃惊的说道,满心的不愿意让自己睡觉的时光就这样的溜走,然后点头哈腰的去面对李世民一家子。

“皇上的口谕,房二公子还是跟咱家走一趟吧。”李安阳说道。

和房玄龄、房夫人、陆义一起,目送房遗爱跟着李安阳远去,房遗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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