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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被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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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遗爱自己的医术,是得到太医院众人肯定的,所以对于房遗爱自称右臂可能不能再正常书写一事,其他人等也只是在心下暗道一声可惜,却没人想过要求太医院求证。

当然,即便是去求证,以太医院同声同气的惯例来说,得到的答案也只会和房遗爱说出去的相差无几罢了。

房遗爱正为付昌社没消息的事情闹心那,所以也借着此事,在过完中秋节,就跟虞世南、孔颖达几人请了长假,又跟房玄龄和房夫人说想去城郊附近散散心去。

房夫人担心房遗爱心情不好,再加上不放心房遗爱在城郊游历,只同意让房遗爱去房家城外的庄子上小住。房玄龄和房夫人的意见保持一致,同时还让房逸和房轩两人跟在房遗爱身边,以防万一。

自己出城本是为了方便打探付昌社的消息,若是让房逸和房轩两人跟着,自己干点什么事儿还不得都给老爹知道!所以房遗爱极力推托,只同意带着房崎、菱悦,外加一个房府食客薛礼罢了。

房崎是房遗爱的心腹小厮,凡是房遗爱不让说的,这小子自是一个字也不往外蹦,从他嘴里根本就得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菱悦这丫头,名义上是房遗爱的贴身侍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是躲着房遗爱,即便是与房遗爱在一起,也有股淡淡的戒备。若是遇到房遗爱和房崎都在跟前的话,菱悦铁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躲开!更别说让她留意房遗爱的动向了!对此,房夫人表示很无语。

至于最后一个薛礼吧,虽然比不上房崎,可是在他心里,房遗爱绝对是排在前边的!鉴于他在杜家的行为,房玄龄和房夫人也把他从可问询的人员名单中给剔除了。

根据以上三人的表现,房夫人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房遗爱只带这三人!房玄龄也是很坚定的站在了房夫人这边。

无奈之下,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就是,房夫人把兰儿给派了过来,掌管房遗爱在庄子上的饮食起居,顺便教导菱悦如何服侍少爷。

还好不是把莲儿塞了过来,这让房遗爱多少松了口气。

看到房遗爱失意出京,去庄子上小住。原本还对房遗爱手臂上的伤有所怀疑的人,心底的那丝怀疑,也随着房遗爱的出京,而消散殆尽了。

表现最为明显的就是魏王李泰。一直与房遗爱不对付的李泰,虽然亲耳听到房遗爱说过手可能会留下麻烦,原本心下不信,在看到经过不少人劝解之后,房遗爱仍旧郁郁寡欢,以至闷闷不乐的离了长安城,独自去了房府郊外的庄子上之后,李泰的心情立马大好。肆无忌惮的畅笑之后,李泰立马吩咐府里的人,晚上大摆筵席,大宴宾客。

对于李泰的表现,除了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魏征看不过眼,上奏弹劾指责了一番,其余言官,全都碍于李泰是皇上和皇后手心里的宠子,只做未闻。

对于房遗爱避走郊外的行为,蜀王李恪只是顿了一下,摇头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在得知李泰的举动后,李恪俊美的脸上只是嘲讽的一下,轻哼一声,未予置评。

在听闻了房遗爱的事情之后,太子李承乾执着手里的笔,静默的立在书案前,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满脸惋惜的长长吐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笔,这才吩咐李清送给房遗爱一份不轻不重的礼物,以示安慰。对于李泰的行为,李承乾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

至于与房遗爱手臂上的伤有所牵连的侯家。

侯君集听闻之后,举着茶盏的手只是极为短暂的顿了一下,就顺势送到了唇前,吹了口上头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水,面色如常的放下手里的茶盏,这才对侯栾沛吩咐道,“好生跟太子解释一下,若是太子未留芥蒂的话,此事就暂时揭过。”然后又吩咐侯赞军如常的准备行李。

侯栾沛乖巧的应下了侯君集的吩咐,待侯君集出去之后,侯栾沛眼里才散过一丝凶芒,面色不悦的冷哼一声。

侯赞军的目光复杂的闪烁了几下,并未注意对面侯栾沛的神色。

由于时下正是农忙,倒也没有多少人太过理会房遗爱的到来,房遗爱也乐的清静。

前来送房遗爱的房慎,在交代了庄子上的人好生伺候,并仔细房遗爱的安全之后,有询问和安排了一下庄子上的事情,与房遗爱在庄子上同住了三天之后,才回返了长安城。

本来房夫人让兰儿来,一是为了确保房遗爱的衣食;二是为了小心注意房遗爱这边的情况,不至于这边有什么事情,房夫人那边一无所知;再有也就是为了在次调教一下菱悦。

对此房遗爱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在房慎启程回长安的第二天开始,房遗爱就觉得兰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特别是见到自己领着房崎在庄子上散步闲聊的时候,那眼神不停的在自己和房崎身上来回扫描,然后满脸为难,欲言又止的瞅自己几眼,可是等她发现自己不解的望向她时,又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一般,慌张的闪躲了。同时也不敢与房遗爱单独相处了

房遗爱就有些搞不懂了,兰儿和菱悦两人,到底是谁在调教谁啊?

不过,兰儿如此的表现,倒是让房遗爱很是欣喜,方便了他带着房崎,或者让房崎自己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在房遗爱在庄子上住了不过五六天的时间,杜荷就带着杜淳和几件衣服,骑马来到了房家的庄子上。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房遗爱坐在土堆上的一棵大杨树下,望向下马过来的杜荷,关切的问道。

看着杜荷闷头坐在自己身旁,浑身散发着“别招惹我”的气息,房遗爱不由的询问向跟杜荷一起过来的杜淳。

杜淳凑上前来,在房遗爱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看了眼坐在地上拿着树枝猛戳地面的杜荷,求房遗爱多劝慰两句之后,就乖乖的去旁边空地上去找正在比划的房崎和薛礼去了。

听了杜淳的话,房遗爱脸上也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朝杜淳点了点头,坐在了杜荷旁边,安慰的拍了拍杜荷的肩膀。

“我是不是很没用?”杜荷自嘲的说道。

“我不是也躲出来了吗?”房遗爱轻声说道。

“不一样,你是因为手臂上的伤,这才离开长安城的,而我……”杜荷情绪不高的说道,使劲的戳着眼前的地面,像是在发泄。

“这有何区别?还不是一样的躲?”房遗爱说道。“再说了,杀个犯人人有什么好看的,即便是在京城我也不会去的。”

“那人都要被处决了,我仍旧没有勇气面对,近日来又常有那人留下的梦魇了。”杜荷颓然的说道。

“你有不是三岁的孩子,怕他作甚!”房遗爱说道,“更何况,在你的梦里,你就是老大,天皇老子进了你的梦里,还不是由着你小子想虐就虐的?为何在梦里都要再让自己一遍遍的受罪?”

“梦里我是老大?”杜荷奇怪的望了过来,不解的问道。

“你以为我的梦魇是如何治好的,”房遗爱白了杜荷一眼,说道,“就是我养母一遍遍的告诉我,说我不怕,谁敢欺负我,在我打得过他之前,就先在梦里虐一边他,这样才不会留下梦魇。”

“这,这也可以?”杜荷怀疑的说道。

“当然。”房遗爱说道,很是慎重加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试试。”杜荷不敢确定的说道。

“你应该不只是为这事儿来的吧?”房遗爱心下送了口气,问道。

“怀亮打算过段日子就进宫当侍卫,实际上是为了在宫中能多看眼清河公主。”杜荷有些羡慕的说道。

“皇上和皇后会同意?“有程将军出面求情,又有程夫人一个劲的去宫里找皇后娘娘聊天,不答应也不行啊。”杜荷忍俊不禁的说道。

“还真是老程家的风格!”房遗爱感叹了一句。

“陆义也决定跟怀玉一起进军营了,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杜荷说道。

提到陆义,房遗爱也只能是叹息一声,因着付昌社这么长时间没往飘香酒馆传递消息,陆义的心情跟自己一样,也是乱糟糟的,最后他决定进军营,在军中某个一官半职,同时带出一些自己的人手,日后说不定有用。看着陆义坚决的目光,房遗爱想要阻拦的话语,终是说不出口。这也是他急着离开长安打探消息的原因之一!

“就连涣涣,也在好好的习武看兵书,打算过个两年,就去跟怀玉和陆义两人汇合。”杜荷说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对于长孙涣的决定,也不感觉奇怪。因为之前就有人说长孙涣长相跟他爷爷有八分像,这也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都很是宠溺他的一个原因所在,所以两人对于长孙涣偏爱习武,到没有多大的排斥,就更不用说本身武艺就不错的长孙夫人了。而且,长孙涣的武艺基本上大都习自长孙夫人。

“都有着落了,可是我那?”杜荷茫然的望着前方田地里不停劳作的百姓,迷茫的说道。

杜荷的梦魇之证,借着暗示和催眠疗法,让房遗爱治好了大概。

至于杜荷未来的打算,因为房遗爱发现,相比于读书习武,或者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混混,杜荷似乎更喜欢经商。看看几人联合开的客栈和车马行,在自己提出大体的计划之后,真正的详细执行起来,里头有建设性的提议,除了聘请来的几个掌柜的意外,基本上都是杜荷的手笔。

这也是为什么几人暗地里闲聊戏称的时候,有时候常称杜荷为送财童子了。

只是,大唐商人地位极低,也就只比贱奴好上那么半分而已,众人心下也只是可惜了杜荷的天分,却无人敢建议杜荷去明目张胆的经商。

至于暗地里经商,那也要看杜如晦的态度才能决定。不过杜构和房遗直一样,都是临考在即,说什么杜如晦也不会让自己家里沾上商贾的标签,以防影响长子的前程。

再加上杜荷年纪还小,杜如晦还是想要杜荷在科举上努把力,即便在科举上功不成名不就,好歹混个生徒,也不至于掉了身价,给杜构日后的前程上抹黑。

而这些,杜荷心里也明白,也是因此才更感纠结。

房遗爱寻思良久,这才劝说道,“我也知道你喜欢经商,只是现下的情况不许吧了。”

杜荷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不语。

“你看啊,虽然商人轻贱的道理是古来传下来的,可是规矩传下来伊始,不也是人定下来的吗?”房遗爱循序善诱的说道。

杜荷不解的望向房遗爱。

“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来改变的,不是?”房遗爱说道,“你想过没有,之前之所以不做改变,是因为那些人不会经商,不知道经商的好处。”

“若是你能好好读书,将来达到一定地位的话,拥有了话语权,也就是改变规矩的权力的话,直接提高商人的地位也未为不可,要是真能改变的话,到时候经不经商,还不任你自由?”房遗爱给杜荷画了一个好大的饼啊。

“改变规矩?提高商人地位?自由经商?”杜荷消化着房遗爱话中的意思,小声的呢喃着。

“是啊,规矩可立,自然就可以改。只要你有能力,为何不能让规矩随你而定啊?”房遗爱继续说道。

“可立可改?”杜荷怔怔的想着。

“真的可以吗?”良久之后,杜荷有些心动,揣揣的问道。

“为何不可?”房遗爱说道,“有些事情不怕你做,可是却怕你连想都不敢想!”

“再说了,你心中既有梦想,可若是畏惧这畏惧那,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的话,梦也只能是空梦,根本就没有实现的机会!”房遗爱说道,“若是你尽心的努力试了,即便不能实现,你心里也不会有遗憾,最起码你已经进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不是吗?”

“也是!”杜荷思索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斗志昂扬的说道,“我一定要努力试一下,争取可以以杜家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经商!”

看着杜荷的样子,房遗爱长出了口气。

纠结的心结即解,心情大好的杜荷,哥俩好的拍着房遗爱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你小子很有心得嘛。怪不得你小子老窝在太医院,死活都不肯好好读书那,即便是奉了圣旨也是阴奉阳违。以后咱们哥俩可就是一个阵营的啦,你为了你的医学奋斗,我为经商奋斗!互相提携啊!”

心思既定,只在房家庄子上住了三天的杜荷,便火急火燎的赶在金岳川行刑前回京了,说是要彻底消除心中的梦魇,好专心的努力为了自己伟大的经商事业而奋斗!

杜荷回长安,正好也赶上侯赞军和尉迟宝林出京赶往江南,房遗爱就推杜荷给两人带去了自己奉送的程仪。顺带还有一些给虞世南、孔颖达等人,还有房玄龄夫『妇』和相熟的各府的问安帖子,当然,书帖是由房崎和杜荷两人代写的。

书帖倒也没什么,给尉迟宝林送程仪,杜荷倒也可以理解,可是侯赞军的话,杜荷很是不解。

房遗爱只说两人是一起出京的,只送给尉迟宝林的话,会让侯赞军面上难看,又不能不送给尉迟宝林,到还不如大方的连侯赞军一起送了,也方便日后相见。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冤仇。

杜荷点了点头便依了房遗爱,也给两人分别准备了东西。

尉迟宝林和侯赞军接了程仪之后,拐道儿来了房家庄子一趟,感谢、慰问加道别了几句之后,就一路绝尘而去。

至于各处回来的帖子,大都是劝慰房遗爱不要灰心,慢慢调养手臂总会调养好的。又或者劝他好好读书,右手虽然受伤,可左手依然可以练字,只要勤奋努力的话,左手一样可以不输于右手。其中劝房遗爱练习左手字的,以上官仪为最。

鉴于房遗爱受伤当天,他也在场,却没能及时阻止,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是以劝房遗爱练习左手字最勤。甚至书信中还说,他小时候也右手也受过伤,很久不能执笔,他也是练了左手字,等左手字练好了,右手也就差不多好了。强烈建议房遗爱也试一试,说不定和他一样,左手字练好了,一高兴,连带的右臂也就好了。

对于上官仪的这个说辞,房遗爱虽然觉得好笑,可是对于字里行间的关切之意,房遗爱还是感激于心的,倒也不忍让上官仪和虞世南、孔颖达几人太过失望,也不想让房玄龄和房夫人过分担心,也就顺势开始练习左手字了。

只是在庄子上住了这么许久,对于付昌社的消息却是半分都为打探到,这让房遗爱心里很是焦急,想要离开去洛阳附近看看吧,无奈庄子上的人盯的紧,根本就没法悄悄的离开,去也只能坐等了。

就在杜荷回京的第五天,也就是金岳川行刑的第二天晚上。

这天晚上,见房遗爱最近一直休息不好的样子,兰儿和菱悦商量着给房遗爱熬了碗安神汤,因着人说酸枣仁安神的功效好,所以安神汤基本上快变成了酸枣仁粥了!

房遗爱看着面前的一碗酸枣仁,在兰儿和菱悦两人坚持的目光下,和房崎的劝慰下,一比三,处于绝对的弱势,只得喝了汤,顺便吃了半碗酸枣仁,兰儿三人这才罢休。

说来不知是安神汤大煮酸枣仁的功效好,还是最近房遗爱一直没怎么休息好,所以累极了,当天早早的就躺床上睡觉去了。

“少爷,少爷,快醒醒!”房崎使劲敲打着房遗爱的房门,焦急的喊叫道,“少爷快起来,有衙门里的人来庄子上搜查了,说是有劫法场的反贼跑了进来。少爷快醒醒!”

房遗爱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才想起身,就感觉脖子上有点凉凉的,耳边就传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别动!”

“你是官兵要找的人?”房遗爱一激灵,睡意全消,低声问道,鼻子里却有一股属于少女的清香钻了进来,那香气也是冷冷清清的。

“张嘴。”女子清冷的声音在房遗爱耳边响起,女子口中的气息也吹拂在了房遗爱的脖颈上。

因为房遗爱反应慢了一点,女子手中的利刃就往房遗爱脖子里使劲压了下来,似在告诉房遗爱,若不遵从,她到也不介意取他的性命!

人为刀徂我为鱼肉,房遗爱没得选择,乖乖的张开了嘴巴。

一个药丸在丢进房遗爱嘴里的同时,女子的声音再次在房遗爱耳边响了起来,“这是散魂丹,若无解药,三日后你就会魂飞魄散!乖乖的出去把外头的官兵打发掉,保我无虐,我安全之后,自会给你解药。若是耍花招的话,哼,我也不介意多个陪葬。”

“少爷,少爷,你醒了没?”房崎在外头使劲的敲着房门,不停的喊着。

“少爷还没醒吗?外头的官兵可是等的有些个不耐烦了?”房家庄子上的老管家的声音,也在外头响起。

“我再叫叫,梁老爹,你先去外头顶着,告诉他们说少爷这就过来。”房崎对老管家说道。

“唉,兰儿姐姐和菱悦到底给少爷熬的什么安神汤?这效果也太好了吧。”待老管家的脚步走了之后,房崎在外头嘟囔着。

“少爷!少爷!你醒了没?你要是再不吱声的话,我可要撞门了?少爷?”房崎在外头扯着嗓子喊道。

“回他的话,别让他撞门!”女子的声音,有些急切的在房遗爱耳边响起。

房遗爱为难的指了指对方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示意自己没法出声。

“说吧!”女子压在房遗爱脖子上的利刃,稍稍拿开了一些,冷声吩咐道。

“醒了!你先去前头看看,我马上出去!”房遗爱出声对外头的房崎吩咐道。

听到了房遗爱的声音,房崎心下送了口气,彻底找到了主心骨,应了声,轻快的朝前头去了。

房遗爱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颈前的利刃,示意女子拿开,自己才好起身。

“最好别刷花样!”女子冷冷的声音,随着利刃的离开,同时响起。

“放心,我还不想太早找阎王爷喝茶聊天。”房遗爱说着,起身披了件衣服,就朝门外走去。

关好房门,房遗爱就把压在舌下的药丸吐了出来,别在了里衣衣服边边的缝隙里,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施施然的朝前头客厅走了过来。

本来以官府的习惯,若是里头住的只是一些寻常看庄子的人,他们自会不客气的闯进去搜查,虽然碍于房玄龄的面子不会破坏什么,但也不会给梁老爹等人好脸色看。

在梁老爹等人报出房遗爱仍在庄子上休养之后,来势汹汹的人马这才止住了硬闯的势头,规矩的跟着梁老爹进了前院的客厅。

先不说房遗爱早前的救驾之功,就是和努尔江的两场比试,还有不久前和井野夜三郎的比试,都是为大唐和皇上挣足了面子,一直简在帝心,更是皇上开口,让虞世南、孔颖达、阎立本几人好生教导,以备未来新帝的肱骨,更何况房遗爱背后还有绝对力挺他的秦琼和程咬金在。所以对于这位敢揍皇上宠子而无事的,声名赫赫的房家二公子,此次所来的官兵头领也是有所耳闻,自是不敢冲撞。

对于房遗爱衣衫不整,睡眼朦胧的形象,官兵头领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双眼却是紧盯着房遗爱捂着嘴打哈欠的右手,像是在琢磨房遗爱因公受伤的右臂,到底是不是真的废了?

不过看房遗爱神情低落的样子,来人到是感觉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即便传闻是真的,房遗爱就算因此失了仕途,但也不是他可以轻慢的了的。

当下官兵头领说明了来意,请房遗爱让庄子上的人都出来配合搜查。

“劫法场?”房遗爱吃惊的说道,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那金岳川,也就是昨天午时要处死的那些刺客,可曾有人逃脱?”房遗爱急忙的问道。

“回房公子,”来人虽然奇怪房遗爱的异样神情,却还是好心的回答了,“刺客并无逃脱,全都按时处死了。就连前来劫法场的反贼,也被拿下了大半,只有三人成功逃脱,在下正是奉命追缉的。”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房遗爱松口气的说道,满脸的解脱。

“哦,你们要搜查是吧。赶紧的查吧,没有反贼,我也好安心睡觉了。”房遗爱随即说道,跟着吩咐梁老爹说道,“梁管家,吩咐庄子上的人,都先起来吧,好好配合各位官差搜查,以确保庄子上的安全!”

梁老爹应是,带着官兵拿着火把到处搜查去了。

房遗爱则直接引着官兵首领,一路闲聊,去了自己暂住的小院。

半路跟过来的兰儿和菱悦,在房遗爱的吩咐下,点亮了屋里的蜡烛,以方便来人搜查。

或者是因为房遗爱极为配合的良好态度,又或者是房遗爱的身份使然,对方并未让人大事搜查,只是带着两个亲兵,细心的大体查看一番,敲了敲柜子,看了眼房遗爱才起身不久的床铺,扫了眼梁上,瞧了瞧床榻之下,并无发下,这才重新客气的回了前厅。

没多久跟着梁老爹四处搜查的人也都回来了,连个反贼的影子都没见到!

客气的送走了搜查的官兵,叮嘱庄子上巡夜的人都小心警醒些,吩咐其余的人赶紧回去休息,房遗爱自己也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吹熄了所有的蜡烛之后,房遗爱站在床前,轻轻的敲了两下床榻,低声说道,“都走了,出来吧。”

“哼!”一声清冷的哼声传来,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娇小的黑影就立在了房遗爱旁边,同时那把锋利的匕首,再次架在了房遗爱的脖颈上。

“你竟然带他们来这里!我看你的小命是不打算要了!”女子清冷的低声中,压抑着一股怒火和杀气。

说话的同时,房遗爱已经被女子按倒在了床上,腹部被女子的膝盖毫不客气的顶着,右手也被女子的左手按在了头上。

“我若不主动带他们来,等到他们自己强行搜查的时候,还会像刚才那样搜的如此马虎吗?”房遗爱小心的低声反问到。

对于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房遗爱很是郁闷。两辈子,自己与三位娘亲之外的女人在房间独处,竟然是自己被女人推倒!呃,虽然事出有因,房遗爱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是解子想了一下,确实找不到反驳房遗爱的话,便收回了匕首,松开了房遗爱,立在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粒梧桐子大的丸药,丢在了房遗爱的床上,转身就走。

“你现在就出去,不怕外头的官兵在附近盯梢吗?”房遗爱坐起身来,看着女子往外间去的身影,低声说道。

只是房遗爱的话一说完,女子的身影又晃到了房遗爱身前,匕首再次关顾了房遗爱的脖颈。

“你向他们告发我了?”女子带着杀意的说道,匕首已经在房遗爱的脖颈上印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若告发的话,你刚才就被搜出来抓走了!何必麻烦的等到你出来。”房遗爱的心提留了起来,小声的辩解道。

“难道为了骗解药,你不会如此做?”女子一点也不相信的说道。

“草!我也是想要解药的话,让他们把你抓住,不是一样可以从你身上搜出解『药』?”房遗爱低声反驳道。

“我身上的药,没有十种也得有八种,你未必分辨的出哪个是解子冷冷的说道。

对于再次被女子推倒在床,房遗爱表示很无语,有些不满的说道,“我或许不认识,难道满京城的大夫都不认识?更何况还有太医院的太医们?给出价钱,总能求人请的动吧?”

女子冷哼一声,再次松开了房遗爱,转身坐在了屋里的桌子前,决定赶在黎明前的黑暗时分,再离开,也许会更安全些。

房遗爱摸着脖子,从床上再次坐起身来,瞪了眼接连两次推倒自己的娇俏身影。

因为是月初的新月牙,光线本就不亮,再加上这两天阴天,无力更是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房遗爱也只是无力的瞪了眼女子模糊的背影罢了。

感觉对方并不会再怎么着自己,房遗爱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一点,从床上『摸』索到了那颗解药,然后和衣躺在了床上,闻了一下手里药丸的气味,舔了舔药丸的味道,咬下一小块嚼着吃了,便把剩下的部分药丸放在了自己床头上,盖上被子假寐去了。

这边刚朝里翻了个身,那边就听到一声怪异的“咕噜噜”的声音,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什么声音?”房遗爱转过身来,小声的问道。

“闭嘴!”女子清冷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恼羞的怒喝道。

女子的话音未落,怪异的“咕噜噜”声又接连响了起来。

房遗爱听到声音来源的方向,一怔,随即说道,“饿了?桌子上的点心都是干净的,我备着当夜宵的,你随便吃就是。”

女子似挣扎了两下,还是决定安抚不停抗议的肚子,犹犹豫豫的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怎么样?我家的点心,味道还不错吧?”房遗爱支着脑袋问道。

女子只是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这四种点心,无论是蝶酥、脆果,还是绿豆糕、枣泥饼,味道都不比老字号留香斋的差,我家做点心的厨娘可是跟他们的师傅学的噢。”房遗爱很是自豪的说道。

“蝶酥稍显咸了,枣泥饼又有些甜过头了,微微有些发苦。脆果的味道倒还可以,绿豆糕的味道最像。”女子细细的体味着四种点心的问道,略带感慨的品评道。

“你也吃过留香斋的点心?”房遗爱一副仿佛找到知音的感觉,盘腿坐在床上说道,“我比较喜欢他们家的绿豆糕,清淡爽口,甜儿不腻,最可贵的是四季都有,不必眼巴巴的等着应季。”

“是啊,外皮酥脆,而且还是入口就化。”女子声音有些柔软的说道。

“金岳川是你什么人?”房遗爱顺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认识我爹?”女子顺嘴说道,随即反应了过来,冷冷的瞧向房遗爱,寒声说道,“你诈我!”

虽然看不清女子的神情,房遗爱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下感叹,没想到金岳川这种人,竟然能让他女儿感冒如此之险,为了他而来京城劫法场!面上却小心的说道,“你爹处决的告示,早就贴了出来,我虽然少出家门,可是村里老人的闲聊还是听说了一些。”

“刚才的官兵也说了这次是来搜查劫法场的漏网之人,所以你多少跟那些人会有些关联。”房遗爱说道,“而金岳川好像是那些人的头,我也只不过是顺嘴问了声罢了。没想到,你还真……”

“你就不怕被官兵抓住杀头吗?”见女子没再答话,房遗爱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道。

“不劳你费心!”女子冷声说道,“你最好忘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否则,哼!”说完,女子头也不回的从外间的后窗,翻窗走了。

房遗爱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半个药丸,若不是真实的感觉到手里『药』丸的存在,房遗爱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金岳川的女儿。”房遗爱揉搓着手里的半个药丸,同时也取出了自己放在里衣边缝里的另外一枚药丸,低声的说道,想了老半天,还是决定任其自生自灭吧,没必要把金岳川的恶行加诸在他女儿的身上。

被抓是她的命,逃脱是她的幸,还是顺其自然,自己没必要再推波助澜了,不然,今晚的事情,到时候要是真认真的追究起来,怕是自己也要解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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