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恶魔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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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嬴一见到那个枯瘦的释法鸾，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幻境中来了，释法鸾笑道：“你又白白耗用了你的灵力！”
“你不用管！”褚嬴毫不客气道。
“你每次过度运用灵力，我也会跟着遭殃！”释法鸾像一个长者训诫孩子似的道，“你情绪看着不是很高啊！又添了心事？”
“你以前一直说成仙啊，长生不老什么的，你是不是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灵魂不灭？”
释法鸾觉得他说这句话十分奇怪，问道：“你不知道？还是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何时跟你开过玩笑！”
释法鸾道：“你盗走我的棋子，也脱了困，怎么会不知道？除非···”释法鸾本来丑陋的模样，变得越发狰狞，他豁然想到一个问题，惊骇无比的道，“除非盗走棋子的人，不是你！”释法鸾觉得心惊肉跳，不敢置信道，“不，不，不！”他连说了三个不字，才正视了褚嬴的眼睛，道，“当真不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他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抓住褚嬴的衣角道，“你知道是谁，对不对？一千年了，你一直对这件事不置一词，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应该会否认，你没有否认，也就是，你知道是谁！告诉我，告诉我！是谁！”
褚嬴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劝慰道：“都一千五百多年了，还追究它做什么呢！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果然不是你，徒增烦恼，哼哼！”他冷笑道，“这千年来，我增了什么，没有快乐，没有烦恼，只是一切都在流逝，什么都留不住，还怕多添些烦恼吗！也许，这还能让我这虚空的时间变得充实起来！快告诉我！”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大可不必如此自苦！我以后尽可能的和你多说说话，把在外面看到有趣儿的事也跟你讲讲！你不知道，人活着，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他极少对释法鸾发善心，但想到事情的根源是萧综，又看着释法鸾可怜的模样，再对比一下这两日他在人世间，在时光身边的生活，他竟然对着释法鸾这个看着可怜的人萌生了补偿心理。
释法鸾啐道：“废话，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曾经也是个凡人！就你这个傻子才不知道！”说到做人，他算是深知其中三味了，从年轻气盛到耆宿老朽了，其中的辛酸苦乐，他莫不尝遍，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也没有什么值得歌颂的，不过是一步步走过来的罢了。而褚嬴却像在说什么新鲜的事一样，看起来那么天真快乐，快乐的像个傻子。
“哦，对，你知道，可是你不知道一千多年后的现代，人都在干什么，你肯定想也想不到，我都可以慢慢告诉你！”
释法鸾坚定不移道：“我不想知道，你只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就算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呢？”
释法鸾摒弃了他一贯的臭脾气，似乎一瞬间，又衰老了许多，越发显得可怜：“我不甘心呐！我一直以为，是你坏了我的修为！这一千多年，恩仇交错，也算抵消了，可是别人不一样！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褚嬴道：“你能做什么呢，你连这虚空的幻境都出不了！他也早已化作黄土！不过是前尘往事，都化作了云烟！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
释法鸾呆呆的一笑道：“他帮你解了我的控制，就一定窥到了那些文字，也一定会修习其中的长生法诀，怎么会化作黄土呢？他应该会化作一团生死之气，浮游于沧海人世之间，遇人则附身于人，遇仙则飞升天际，他也没有告诉你，就说明他确实留有私心。但一切都是白饶，纵使他有绝顶的聪明，上善若水的心境，没有三十年，也是修习不成的。反而让我有机会可以找到他。你告诉我，他是谁，我不怕再等他千年，我要找到他！”
“我不会告诉你！”褚嬴从他话语里感受到了巨大的仇恨，他也不会为这份仇恨推波助澜。
释法鸾干枯的双眼中，显现出平静的智慧，淡然笑道：“你刚刚问了我什么问题。你想知道灵魂不灭的方法是吗！”褚嬴道：“果然有吗？”
“有，当然有！”释法鸾成竹在胸道，“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知道，那就是我了，那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帮我复仇，我就将方法告诉你，如何？”他原以为褚嬴知道，既然褚嬴不知道，那他恰好拥有可以辖制褚嬴的筹码，这对他，实在是难得的快事！
“你在骗我！”褚嬴不相信他的话。
“谎话我说过，但这句没有骗你！”
褚嬴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一旦吐露，便覆水难收了，虽然释法鸾的话听起来像极了真的，就是真的，他能说吗？萧综可是救了他的，不管他有没有私心，他对自己是有恩的，如果为了小光，去出卖一个救命恩人，那太卑鄙，太无耻了。
“这对你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你想一想，从此，长长久久的时光里，陪伴你的，不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还有他。”
褚嬴考虑再三道：“我不能说，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事，我可以自己去找。”
释法鸾道：“除非那三百六十一颗星心子齐聚一盘，否则，你找不到的，据你所说，棋子只有十七颗现世，一千年了，想再聚齐，哼哼，天方夜谭！”他顿了顿笑道，“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一千年一个人的滋味，你是知道的，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一千年，你还愿意那样过吗！换我，宁可干脆的死去！”
“只要我说出他的名字！”褚嬴承受了巨大的诱惑。
梁美人一直有早起的习惯，年龄稍大之后，觉更少了，她六点左右就开始了一天要做的工作，而今天早上，她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光明园内。
她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应，便找出备用钥匙来，进了客厅，去敲卧室的门。褚嬴惊坐而起，他听到门铃时，还以为是在做梦，等客厅里传来高跟鞋踏地的声音时，他知道，梁美人来了。此时他腿上腿上压着什么重物，一看之下，时光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侧趴着，一条腿压在褚嬴身上，睡得十分香甜，这并没有感染到褚嬴，让他觉得安全，反而令他觉得思维错乱，随即他听到急迫的扣门声，夹杂着梁美人的声音道：“月儿，起来了吗！”他心里更虚，幻境里的事，已经无暇在想了，时光也不必叫醒，否则情况更为纷纭。
时光感受到动静，拉过被子将头一蒙，继续他的好觉。
褚嬴拨开时光的腿，下床穿上拖鞋，拉开一角窗帘，见天还没有大亮，心道：“这么早，天要塌了吗！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晚一些！”他说着整了整睡衣，将卧室门开了一个小缝，走出来，又忙关上，怯生生的道：“妈！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吸引我儿子！”梁美人声音平淡，不怒自威，然后从包里掏出褚嬴的手机递给他，“看来是没什么着急的事情，手机也不要了。妈妈也不要了！”
褚嬴接过来手机，翻看了两下，见有两三条信息，都是学校发来的，还有两条垃圾短信，便将手机丢在一旁，拉着妈妈做乖孩子状，道：“您还在为昨天的事而生气啊？我那会儿确实是累了。”
“你的脾气我会不知道，不想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动，我现在才过来，已经够尊重你了！”说着她环顾四周，问道，“你的那个朋友呢！”
“时光？你找他干什么？”
“看看，我好奇的很！”梁美人看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褚嬴打了个哈欠道：“妈，你来这么早，就为了看他吗？”
梁美人指着手表道：“妈妈还想说你呢，你从来不睡懒觉的！怎么回事？看看，快七点了！”她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忽然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指着卧室的门道：“他不会在里面吧！”褚嬴点点头。梁美人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不敢相信，指着卧室道，“开门让我看看！”
褚嬴道：“他还没醒呢！您去客厅里坐会儿，喝口水！”
梁美人道：“我就看一眼，不吵他！”
褚嬴这才将门打开，床上一个七扭八歪的人，也不知是躺是趴，蒙着头，看不到脸，梁美人拉着褚嬴回到客厅，问道：“他就是你那个朋友？”
褚嬴关上门，推着妈妈出来道：“是。”
“好朋友还是坏朋友啊？”梁美人问道。
“妈，您问的什么问题，坏的还能做朋友吗？我又不是小孩子。”
“儿子，妈妈都不认识你了，记得你上大学那会儿，不在家住，我让小城睡过一次你的床，你知道之后，跟我怎么生气来的，从那之后，妈妈要进你的房间，都要你的特许，是不是？”
褚嬴似是而非的点点头。梁美人问道：“现在呢？你上次还跟我说让他睡沙发，我说这样不好，可以让小李给你找个装修师傅，装个客卧，到头来，我白替你操心，你都是骗我的啊！”
褚嬴拉着梁美人坐到沙发上，做乖孩子状道：“没有，昨天晚上才让他睡的！”
梁美人双手捧着褚嬴的脸对着自己，道：“你看着妈妈的眼睛，没有说谎？”褚嬴想拒绝，脸又被梁美人扶正了，他看着梁美人，道：“我真没说谎！”
“看你敢！”梁美人道，“我想不通，你让他在你这住，还让他睡你的床，天哪，我一直以为，只有将来的儿媳妇才有这待遇。”她说到这儿一拍大腿道，“儿子，你···你不会是······”
“是什么？”
“有那方面的问题吧！”
“哪方面？”
“就···那方面！”
“究竟是哪方面？”
“性取向！”
褚嬴笑了，扶着额头，直喊救命。
“你正经点！”
褚嬴道：“好，我正经点，没有！”
“这可是大事，你千万不能瞒我。”
褚嬴看她认真的样子，便不想老实回答了，道：“妈，其实···”梁美人的神经已经随着他的转折词绷紧了，褚嬴继续道，“我也不确定，我还真有点喜欢让他跟我睡，这算不算有那方面的倾向！”
梁美人被儿子吓了一跳，再看褚嬴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他在开玩笑，才硬生生的捶打他道：“没正形的样子，真像你那个短命的老爹！”
“好好的，你咒他干什么！”褚嬴不喜欢听他们相互唾骂的话，他夹在中间，很难做。“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你刚才太严肃了，吓着我了！”
“我就是不想你太像他！”说着抬手看了看表，她贵人事忙，看表是习惯动作。
褚嬴道：“您还有事要忙？”
“没什么大事，要去上海出差，两三天就回来。”她捋了捋褚嬴的头发，亲热的道，“就是不放心你，才来看看！”她看到茶几上的棋盘，有些惊讶，但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不放心我？”不知为何，褚嬴听到这句话，心头只觉酸酸的，其实母亲惦念儿子是人之常情，梁时月却为常常无法感受到那份母爱而自觉伤感，褚嬴是不介意的，他只是淡淡笑道，“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