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中秋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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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吃东西啊？”褚嬴上去亲昵地抓了抓时光的头发问道。
“别动手，吃了！”时光一手抓了一把薯片放嘴里，一边翻着网页。
“就吃这些吗？这多没营养。”褚嬴看时光不理他，也坐了下来，拿了一片薯片放嘴里，但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膨化食品的口感，皱了皱眉头道，“太咸！”又就着时光喝了半瓶的可乐喝了一口，眉头皱的更深了道，“太甜！”随即按住时光的手道，“别吃了，我带你到外面再吃点好的！”
时光苦笑道：“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我不饿，就是随便吃点！”
“可我有点饿了！”褚嬴幽怨的盯着时光道。
时光有些为难，跟他解释：“我一会儿还约了一局棋，不能出去，你自己去吧？”
褚嬴想了想道：“这样，你去厨房做点吃的，一会儿的网棋，我替你下，好不好？”他看时光想拒绝，连忙求告道，“你今天都和他下过一局了，又不是正式比赛，让给我，好不好嘛！”
“真拿你没办法！”时光难以拒绝，站起身来道，“那我去厨房练练厨艺去！”
褚嬴低头看了看茶几上的电脑和棋局，薯片和可乐，还有那把扇子歪歪斜斜的放着，凌乱得让他有些难受，于是他把零食收了起来，扇子摆正，不经意间又扫见扇坠的光略带些邀宠的妖艳，于是对着它们命令道：“你们两个小家伙，正常一点，不要干扰我！”
“你跟谁说话呢！”时光从厨房里听到褚嬴的声音。
“没有，自己跟自己说话！”褚嬴说着点开了围达网上秋兰杯的链接，时光的人气已经增加了数倍，褚嬴翻到一块议论时光的评论。
“方旭今天赢得漂亮！”
“时光那局棋才是跌宕起伏！”
“料到了俞亮会赢，没料到时光会赢！意外！意外！”
“而且是赢了金锡灿九段！”
“老金状态不行啊，今年最惨局前三预定了~”
“时光，有点生，听说是个初段”
“那局棋前半盘我还觉得水呢！竟然翻盘了！”
“我知道他······那个北斗杯冠军，俞亮的搭档，才一年就进世界大赛八强了，光速啊！好小子！”
“他呀，北斗杯后状态越来越好了，发现新大陆······”
“天才少年，可喜可贺！”
“他连赢了几局了，全靠对方打勺，下一场大概率要输！”
“不全是吧，他判断形势还是很敏锐的！”
“还是希望他赢，毕竟中国人！”
“竟然有点帅，花痴花痴！加油加油，冠军预备队走起！”
“初段，不可能吧！金锡灿九段！开国际玩笑。”
“真是国际玩笑了······为国争光，有点想路转粉，啧啧、、、”
“又是围达在炒作！去下棋了，净整些花里胡哨的！”
“吃瓜，路过······”
“长得好可爱呀，想摸脸！”
“妹妹，摸我的吧！”
“要签名的加qq8243*****”
褚嬴抱着电脑到厨房，欣喜道：“小光，你看，这么多人喜欢你！”
时光还当什么大事，一手拿着一个西红柿，一手掂着刀，笑道：“大哥，你账号上每天的私信是这个的十倍！”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是新星！”
“你还是超新星呢！我这忙的都乱了，刚找着点感觉，你就不要再来添乱了！”
“做什么呢！”
“番茄炒蛋面！我今天专门查了食谱的！”他手下不留神，刀刃便擦到了左手食指上，手上顿时多了一条肉眼可见的刀口，时光叹了口气，竖起食指到褚嬴面前道，“你看看，你一来，就有了血光之灾！”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共情了，褚嬴左手食指似也感觉到一阵疼痛，齿缝里丝丝的抽着凉气，时光道：“是我手受伤了，你怎么比我反应还大！”
“我看不了这个，我怕血！”褚嬴别过头去，走出了厨房。
“没良心，你好歹帮我找个创可贴啊！”时光，按住伤口，追了过去。
“知道了！你先在外面等着！”
伤口不深，只留了两滴血，时光坐在沙发上，也瞧见了扇坠的光特别勾人，好奇的拿过来端详，不知道是不是时光的错觉，棋子在他手里动了一动，他吓得心跳凝滞了两秒，险些跌了扇子，可再仔细看时，五蕴子却没有再动了。褚嬴终于抱着药箱从杂物间出来了，放茶几上打开，取出酒精，棉签，一扭头见时光对着棋子发呆，道：“愣着干什么呢！手伸过来！我给伤口消毒！”
时光伸过手去，开玩笑似的道：“褚嬴，我一定是太累了，神经过敏，我刚才竟然感觉棋子动了一下！”
褚嬴看到时光的手指还在渗血，不敢看，但还是忍了忍，蘸酒精给他消毒，又撕了一片创可贴，轻手轻脚的缠上，好像包扎什么大伤口似的，包好后，才道：“我看看！应该不是错觉，你哪个手碰他的？”
时光道：“右手！”褚嬴把时光的右手拿过来道：“刚这手上是不是有血？”
“有啊！”时光这时才发现，右手白白净净的，刚才的血渍竟然没有了，奇怪道，“刚我按着伤口的，还没洗，怎么没了？”
褚嬴道：“应该是，被它吃了！”
“真的？”时光反应了一下，有些害怕道，“它怎么······吸血鬼情节吗？”
褚嬴道：“你不用害怕，它不是在吸血，它是在···”褚赢想了想道，“保护你。”
“不懂！”
“不懂就不懂，总之它是不会害你的！你要是害怕，我就收回去！”
时光笑道：“想的美，说是送给我的，就是我的！哎呦，我的饭！还有，时间快到了啊，你一会儿别忘了跟那个金锡灿对局。”
“还做啊！”
“小伤，不碍事，你别过来捣乱就行。”
这一局，褚嬴全程压制着金锡灿，局势看似是不相上下，但从一百八十手时，金锡灿有一个破绽，被褚嬴抓住，他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时光抱着半碗番茄鸡蛋面在褚嬴背后观战，直摇头道：“他发挥的还不如白天呢，下成这样给我也能赢！”忽然跃跃欲试道，“要不你下来吧，我吃好了，下半盘交给我。”他说完快速扒拉两口饭。
“那你来吧！”褚嬴竟然没有拒接，直接给他让了位置，接过他的碗来，朝厨房去了。褚嬴吃过半碗饭，又洗了澡后，金志锡已经认输了。褚嬴对时光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也去洗漱下，准备睡吧！”说罢在书架旁转了一圈，没有看围棋类书籍，只是抽了一本卡耐基的《人性的弱点》进了卧室。
他常常为不懂人心而困惑，本想能从中学习一二，可里面并没有多少他认可的话。倒是翻到第二十五页时，一段文字让他陷入沉思。人最原始渴望东西的东西，有一条是来世灵魂不灭。大概源于人怕死亡，而灵魂寂灭，即是真正的死亡。他的灵魂，多少时间不灭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两千年，三千年，还是五千年，将来还有多少年，他也不知道，可无论多少年，有没有时光呢？想想不禁又觉得凄凉孤独，如果时光可以来世灵魂不灭该多好！
一不小心，他竟然拥有了人类最渴望而没有的东西。但是人类渴望的其他东西，他却未必渴望。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真的不像人类。如果没有时光···时光···就觉得自己好孤独，好可怜。
当时光洗漱好之后，在卧室门口探了一个头，褚嬴抬眼，撇去了适才胡思乱想的忧郁，放下书，招手让他进来。时光满意道：“这还差不多。”他在床上躺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叹道：“还是有床好呀！”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滚。
夜已深沉，褚嬴熄了灯，寂静的夜里，他能清楚的听到时光的呼吸声，叹息声，还有衣被摩擦的声音。
时光低声道：“褚嬴！”
“嗯！”
“说会儿话吧！”
“说什么？”
“其实，我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呢！”
褚嬴翻过身来问道：“为什么？”
时光仰卧着将手压在头下，若有所思道：“就是一种感觉，你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下棋。”他停了停又道，“但是我想了很多，可能你就是我做的一场梦。你想啊，我算什么呢，这世上就是有棋神，也不会找上我。一定是我一无是处，所以才要做个梦找点自信。不过如果我那样想，心里就觉得凉了，所以假的我也要当成真的。”
褚嬴没有回答，时光继续道：“你以前还说过，你的到来和离去都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现在，你能决定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黑暗中，褚嬴眼角湿润了，他又想起聚散无常的那些心事，便不想说话，怕被时光听出哽咽声，待时光问时便简短的回答道：“废话！”
“为什么？”
“困了，睡觉！”褚嬴催促道。
时光却轻轻的吐了气道：“反正，我总能找着你！”
褚嬴没有闭上眼睛，心里问自己道：“我还会跟你在一起吗？当然会。那么，你呢？”他没有问出口，因为很快，他听到时光熟睡的呼吸声，他几乎要笑出来，为什么会有人一分钟前还深情款款的说着让他落泪的话，转眼就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