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小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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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射其实对骑手的身体素质和射箭功夫要求非常高，在高速奔走的时候射出箭矢，本身就要有非常厉害的控马手段和腰力臂力配合。
再加上准头，就更不是一般人能够具备得了。
宋国缺马，士兵平常的训练和身体素质都比不上从小马背上生活的金国人，在这方面只能甘拜下风。
只有利用了重甲步卒和雄厚城墙的防御手段得力，才堪堪保住了半边江山。
野战，特别是马战，无论在哪里，从来都是金国的主场。
白文栋就算想劝，也跟不上别人良马的奔袭速度，更何况，后面还有张衙内的虎视眈眈，要找后账的话，绝对会连累已经雪上加霜的广胜军了。
金人几轮骑射，奔到阵前射出弓箭后立马调转身形，马匹熟练的跑出一个急转弯的动作，娴熟至极。
虽然有零星箭矢依靠着高超箭术，给城防队造成了一些伤害，有完备的软甲和后勤医疗在其中发挥作用，倒是没什么损失。
整个防御队伍仍旧紧凑有序，全体队伍沉闷不语，紧紧盯着战场态势，根本没有被些微的受伤情况给干扰到。
精锐！
一应表现更让金国百夫长断定对面的是精锐乔装的土匪。
不说一般百姓，就是普通军队，被这样挨上几轮骑射，要么忍不住还手，要么队形稍乱，最少也得交头接耳一番，看看身边谁谁谁中箭或者看看受伤是否严重。
只有精锐，不会去看周边的伤员情况，只会盯着前方的敌人。
因为精锐士兵会知道，阵型一乱，就是败亡的先兆。
“咚！”
城墙上一声大鼓擂响，声音震透人心。
仿佛是某种讯号一样，城下的黑牛城重甲步兵有了变化。
从密集排列的阵型微微散开了一些，每隔两个并排的士兵边上，留出来不到两掌宽度的缝隙。
他们身后的轻甲弩弓队伍同样留出缝隙，依旧整齐的躲在护盾之后。
有了防御缝隙，飞进阵型队伍里的弓箭骤然增多，金国的骑士速度也猛然加快，仔细盯着对面的变化。
“咚！咚！咚！”
鼓点开始有节奏的加快，犹如战阵的信号，所有人都知道黑牛城要有所动作了。
鼓点激的所有人血气上涌，心跳加快，气氛陡然高涨起来。
已经调动阵型变化的鼓点突然从不断加快的节奏，变换成一长两短的讯号。
随着信号的变化，两声短鼓点仿佛重合一样的时候，阵型的缝隙里，弓弩队伍闪身出现，飞快的射出弩箭后又恢复站位。
一切变化的如此之快，犹如车轮运转一样，长鼓点预备，短鼓点转身、射击、转身、恢复，精密的如同齿轮一样，周而复始。
最先被弓弩招呼到的金国骑士，被短弩打了个措手不及，只顾得上护住头脸，身上的皮甲和坐骑，全都挂上了好几支弩箭。
看似小巧精致的弩弓，威力比预料的要大，几乎和弓箭不相上下。
唯一值得百夫长暗自庆幸的是，对方的准头稍差，可能是为了保持轮转射击的节奏，全靠着密集的箭矢才有所建树。
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高超的弓弩水平。
被射中的坐骑，惊的快速奔跑起来，全凭骑手死死拉住缰绳伏在背上，才跑出弩箭攻击范围。
五轮弩弓射击之后，鼓点恢复平稳的节奏，与之相应的城下阵型同样静悄悄的整齐站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这一轮，黑牛城胜。
虽然金人的骑射也射伤了好几个城防队的士兵，有着铠甲和防刺服的阻挡，受伤不重。
反观金人这边，被威力超出预想的弩箭射伤不少，好几匹马带着深深的伤口跑回自己的阵地之前，都扑倒在地，连累的骑士连滚带爬才没有被压在马下。
骑士身上也带着箭伤，虽然第一时间护住了头脸，可仍旧有不少弩箭射在肩膀、大腿、手臂之上，让马队骑士失去了战力。
弩弓箭阵太密集紧凑了，实在是躲不过去。
这些骑士全靠着过人的马上功夫和机警，才躲过要害处的危险。
对阵没多久，金国人就被射翻了五六个人。
这是张衙内和白文栋想不到的。
即吃惊于黑牛城弩弓队伍的威猛战力，也对白守良的果断决定产生了一丝忌惮。
在宋国的境内，毕竟是金国人先动的兵器，现在反击之下打伤了金人的马队，要是在别处，这就是妥妥的战功。
只是，这回的金国人是自己人请来的，打伤了他们，广胜军恐怕也得受牵连，事情闹大了，连张衙内也不好收场。
“好好好，黑牛城真造反了！”
忌惮中又带着得意，张衙内身处战场，感受到紧张的对战气氛，看着骑兵人仰马翻，被箭矢穿透人体带出的血肉横飞，一时间有些内心激荡。
他横眼向广胜军众人看去，示意去收拾残局。
白文栋有点头皮发麻，多少有点战场经验的他发现黑牛城的队伍进退有序，自成章法。施行的弓弩战术新颖中带点稚嫩，但不能抹杀别人的战绩确实有效。
那是满天弩箭打出来的效果。
精钢箭头，空心铁杆箭身，能射百步距离，威力足以穿透皮甲，那肯定连弩弓本身也有不为人知的机窍。
黑牛城很多稀奇古怪的精巧玩意，出现新式弩弓也不足为奇。
从最开始的不锈钢水壶和锅，到了今天王家和陈家这两大炼铁大家族都没办法破解其中得秘诀。
还有工作服和鞋帽，看着简单，实则无人能够仿造那种细密严谨的布料和做工。
最厉害的是铁城里安装的蒸汽机，只需要加水烧石炭就能自己动起来，发出的力气足有百斤上下，足够打铁使用，直接能够代替上千人的打铁工匠。
而且，机器能不眠不休，只需要换几个弱劳力看管维护，就能连绵不绝的工作。
还有神奇的炼铁高炉，一炉就能顶陈家一个月的产量，着实惊人。
正是有了黑牛城这么多神奇的玩意，广胜军上下才能这么快的完成装备的换装。
整个广胜军都换装了铁甲，还有精钢制作的兵器，这是以前求爹爹告奶奶，向盐铁司和匠造局求告了好几年都没有完成的事情。
在黑牛城和陈家的合作之下，两个月就完成了这个事情。
不能不说，广胜军上下对黑牛城是有点特殊感情的。
不仅是好感，还有隐隐的忌惮。
连炼铁高炉和蒸汽机都能拿出来分享的人，有点更厉害的家底不是很正常吗？
这也是白文栋看到黑牛城的弩弓部队射出满天铁箭没有感到吃惊的原因。
这才是印象中豪横的白城主啊。
人家的军队射出的哪里是箭矢，直接就是铁料，是金钱！
看到张衙内督促的命令，白文栋内心是拒绝的，他不想将自己的人马耗费在黑牛城的撒钱式战争中。
以黑牛城露出来的家底，人家可以这样抛洒好几天都不会有丝毫心疼。
人家有这个底气。
无奈，作为军队，抗命是仅次于逃兵的罪责，白文栋想了一下，终究是带着队伍，慢慢的从侧面向前靠近。
一边行进，一边仔细防备，还专门招呼几个大嗓门的士兵，一起呼喊：“停手，先停手，全都停手！”
金人是停手了，因为对面防御准备的太充分，拒马、重甲、铁蒺藜都拦住了骑兵的靠近。
再说，整个百人队里，就带了三四十号人的骑兵，在对面弩弓发威的情况下，也讨不了多大的便宜。
相反，这回还搭进去四五个人手，已经算是吃了大亏。
若是得不到好的治疗，这几个人恐怕就得伤残，从正兵队伍里退下去，那是比直接战死更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黑牛城小胜一场的情况下，广胜军慢吞吞的出场了。
金人的骑兵退了，停了，黑牛城的马队却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