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外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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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也许是急了，也许是跟王家一样，最清楚不锈钢铁器的威力，在一开始就展现出来强大的魄力。
一次性订购三十万套。
之后每月至少十万套起步。
可能是刚刚过去的围城大战太过瞩目，黑牛城的不退和王家的后撤让陈家看到了其中的底线所在，知趣的试探了几回关于配方的事情，然后没有坚持。
攻守易位，陈家只需要对手有自己有就行，现在自己有对手没有，也能知足了。
黑牛城相当重视接棒的陈家，一番接待的时候聊起炼铁制铁，说起提高产量提升质量上，白守良自然把前世一些小说或者新闻里看到的东西夹杂在一起讲了出来。
比如提高温度，降低杂质，用无烟煤或者焦炭减少磷和硫的干扰，还有投石灰石滤渣等等。
这些东西对于信息社会来说，就是几句话的事情。除了八卦闲聊能用上之外，就只能作为写小说的素材了。
大众都知道这种方向性的技术问题，自然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但是，对于现在的铁厂来说，这些内容就蕴含了太多的机密了。
陈家来的人是家主的嫡亲兄弟，叫做陈元中，年纪四十多岁上下，可能常年接触石炭、铁水的原因，头发稀少，面目黝黑，见人带笑，一副憨厚的模样。陈家崛起才十来年的光景，因老一辈人经商小有所得，才有精力送小一辈去学些手艺。
最终，学制铁的陈元启成就最大，将其他学木艺、砖瓦、采石、采矿等等行当的同族兄弟们全都盖过了。
风头盛起的时候，陈家人特别团结，各有所得的兄弟族人齐心经营铁行，才把局面撑到现在的状况。
陈元中在族中颇有威望，才有魄力第一回见面就下了超大的订单。这回，听到白守良说起炼铁的秘辛，一时有些惊异。
号称陈钢的铁铺，能炼出连王家都升起贪婪念头的新铁，自然有独到的技术，其中，炼焦炭和选石炭就占了相当一部分秘方。
陈家没有彻底搞懂里面的道理，但不同种类的石炭炼出来的焦炭，在制铁成品上确实区别很大，有的硬脆，有的易裂，有的易生锈。陈家的独到之处就在于，通过添加一种或几种其他矿物，提高炼铁的火力状况，能够相对稳定的出产质量上乘的钢铁来。
这是王家花费巨大精力和人力，都没有清楚的事情，一下在黑牛城这里听到了一大半的机密，由不得陈元中吃惊了。
“什么是磷和硫？”
身为族内核心人物的陈元中顾不得其他，趁机发问。
“磷和硫是一种很微小的东西，铁料和石炭里多少都含一些这样的杂质。数量多的时候磷有白烟，硫有恶臭。再要细致分辨的话，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是杂质，有办法除掉么？”
“完全清除是不可能的，或者是以现在的技术不可能，那个太复杂了。不过只要降低他们的含量，就能很大改善铁料的质量。除磷就是高温煅烧，除硫的话大概就是加入石灰石。多少有点作用。”
白守良的这些知识大部分来自小说，对不对的先不说，广度上肯定秒杀一个古代技术员铁匠。
说这么多有点交好陈家的意思，黑牛城搞不起来炼铁这种人力密集型行业，培养一个打下手的工厂是最近白守良有点意动的打算。
纯靠买有时候也有点不靠谱，就比如上次的汽油发动机问题。
发动机可以买，汽油却买不到。
靠酒精和蓖麻油暂时应付一下，靠的是设备损坏来兜底的底线，不适合长期和大量使用。
白守良也没那么狂妄，觉得自己能够靠着简单东西在这个时代做出汽油来。
那是一个系列的成套问题，不是某一点灵机一动能解决的，靠着白守良这一点不多的化工理解，这就是天大的难题，可能花费一辈子都解决不了。
与其死磕明显属于天书级别的技术，不如现实点选择一个容易实现的。
乙醇发动机也暂时排除，系统里的相关技术只剩下模型，看复杂程度仅次于汽油发动机而已。
剩下的动力设备可选项就不多了。
电动设备依然是首选，简单可靠免维护，最大的花费可能就在太阳能发电设备、电池组和稳压变压设备上。黑牛城自己用当然问题不大，无非就是花钱而已。就算扩大到整个城池，最后的难点可能就是维护上。
只要钱不是问题，哪有什么维护，直接换新。这里又没有环保风险，大不了把东西都扔到沙漠里。
可全靠黑牛城来自己，很多事情难以扩大，专业的事情还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陈家就是一个这样的尝试。
模型设备给了白守良一个启发。淘汰的蒸汽机设备系统里没有现成的，但模型有。
仿照，扩大，陈家有的是铁匠人手，能做成最好，做不成也不浪费自己的人力资源。
而一旦成功，黑牛城就将自己从人力瓶颈里解脱出来，还能带动合作伙伴的生产效率，更能利用合作伙伴的产能玩一点产业升级的高端操作。
一举三得。
蒸汽设备里的密封、气压指示、安全泄压都是关键技术，靠买就是了，这个相对整个铁家伙来说是小零件，却是整个设备的诀窍所在。黑牛城牢牢掌控这三个关键点，所有得到蒸汽技术的都得给白守良打工而已。
于是，精挑细选的两款蒸汽模型设备就摆在了陈元中面前。
“这是……”
看着精致小巧，怪模怪样。
直到白守良加水，用酒精点火，仿真模型开始呜呜呜的运转起来，带动小轮子咔咔咔的跑个不停。
陈元中迷惑不解，不懂这个操作的意义。
一件奇技淫巧的玩具，能动确实奇怪，但白守良的神情更奇怪，仿佛眼前是个金山银山一样的郑重又欣慰的表情。
“这个东西，加水，烧火以后就自己能动，把它放大一百倍，这个轮子跟水力舂米一样，就能自己打铁了！”
随着解释，陈元中仔细想了一下那个情景，终于惊诧的合不拢嘴了。
水力舂米是南方常见的机械，靠着水流带动水车和连杆，能自己来回舂米，小孩老人都能操作，不需要太好的劳力就能完成。
舂米连杆和打铁确实一样，只不过水力连杆的力气太小，用在铁匠铺里只能适合打铁皮，对河水的要求也高，必须得落差水流相当大的地方才行。
如果，加水烧火就能动，首先解决了地方问题，能装大型水轮的地方可不多。
然后，看这个小东西的力气能带动自己整个设备跑动，那比一般的水轮力气大多了。
别说放大百倍，只要能比一个大汉挥动锤子的力气大点，那就绝对是好东西。
人要吃饭，会累，烧火的机器不会！
光这一点就是神器。
看着对方明白过来其中的含义，白守良嘴角一翘，会心的笑了起来。
外包！
万物皆可外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