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王氏得了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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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九年四月份，钱塘“梁不留”贪污涉匪案一系主要大事已了，江南官员一系的案子也暂告一段落。

大事干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鸡零狗碎和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来江南查案的钦差大臣，便开始吩咐底下面人进行扫尾工作。

这些工作包括但不限于：贪污钱财充公记档；将强圈的田地宅院都归还原主或重新造册分配；造成的冤假错案全部审查，翻案；将抢占的民女发放原籍或配与良人；以及一系列抗倭剿匪事件…

总之，已经判了剐刑的钱塘巨贪“梁不留”，留给下一任府尹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对比那些老大难问题，梁犯府衙中女子的去留反倒相对简单。本着万事先从易处着手的原则，有关梁犯后宅女子们的卷宗，先第一时间呈于钦差大人案前。

经查证，这些女子确实大部分都是从良家强掳来的，盖因那梁汴柳有一个特殊癖好：他嫌弃青楼的女子，贞洁有损，从自小习得那伺弄男人的本领，太容易得手，没滋没味。

他偏就喜欢强迫贞洁女子，看她们委曲求全，不得不妥协的样子。

梁汴柳有时会借着下乡巡查村民春耕秋收的借口，表面上做功绩，实则到处物色面容较好的女子。

而那些给他相中的女子中，若是风流浪荡的他就立马掉头弃之，若是贞洁自重的，那可就遭了大难咯！他会无所顾忌地将这些贞烈女郎强掳上车，有时甚至在马车上就伺机玷污。

可怜那些良家女子被他污了清白，又畏惧梁不留的权势，怕给家里招祸，只得忍痛咽下心中泪，委曲求全。也有那刚烈的，被掳之后，怕自己名声有损，污了家里姊妹名声，让家里父兄脸上无光的，就想一死了之，也能全个忠贞的名声。

可这就又踩中了梁畜生的点，他最爱看这种三贞九烈的女子，含泪足八在他身下的样子。那时刻，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会激发极大的快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强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能不屈服在他的强势之下！

呸！真真是禽兽不如！

……

如果麦芽儿在场，她定会hetui～一声。然后，来一句：“呸！什么玩意儿！”

可她不在，此时的小麦芽正被乳嬷嬷抱着，陪在武安侯府正院花厅里，静静地听着沈王氏和她娘武安侯世子夫人说话。

“我当家的是农户人家出身，偏偏是读书的好料子…

家里公公、君姑当年为他读书科举，改换门庭，挨了不少苦。

好容易一朝登天，衣锦还乡的，爹娘还没来得及跟着我们享福，就被呐姓梁的天杀的害了。

呜呜呜……”沈王氏说着，悲从心来，抱着自己女儿又嚎啕大哭起来。

这本是一件伤心事——沈县令为人刚正不阿，为了扳倒梁贪官，表面上与他们同流合污；暗地里，打入敌人内部后，便偷偷写下账本。

没办法，在那个所有人拧成一股绳，一门心思捞银子的时候，太干净的人根本就活不久。

沈县令的计划无疑是可行的，而当时他离成功也就只差了一步。万事俱备，京中上线已经联系好，只待他将账本移交刑部上封，再转呈至御前，便可大功告成！

只可惜，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内鬼，他的折子刚到京中，未移交到刑部，就无辜被杀，功亏一篑。

所幸，明光帝一早就有所猜测，遣了锦衣卫指挥使亲自跟踪此事。最后，才能生死关头，抢回账册，救出沈氏遗孤。

沈王氏许是被夫家突然横死跟前的惨事给刺激到了，情绪很容易激动，动不动就哭。

人被接到麦府后，世子夫人陈清韵特地吩咐底下人，好吃好穿得供着，言谈举止敬如上宾，说是宾至如归，如沐春风也不为过。但沈王氏的好哭的症状不但没有缓解，过了几日，还越发频繁起来。

陈清韵暗暗觉得不对，特特请了京郊的老名医出山为她诊治。用那老大夫的话，就是她伤心过度得了癔症，若是走不出来，早晚一个抑郁而终的下场。

…

迈过年，麦芽儿已然两岁了。她以一个幼童的身份粘着娘亲，躲在一旁静静观察沈王氏。己方观察后，她得出一个现代医学结论——沈王氏，得了抑郁症。

面对沈王氏又一次突然起来的大哭大嚎。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该怎么劝慰她。甚至，厅外几个洒扫小丫鬟，还互相眉眼一番，心里冒一句：【又来了】。

一次两次的还好，次数多了，该说的话也说尽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人家长长久久的伤心，作为主人家，宽慰几句是人情，不是义务。

人家自己不愿走出来，她们旁的人该帮的都帮了，再多，也没有办法了。

……

正当气氛越发凝滞之时，厅内人眼尖地看到武安侯世子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串珠，从院外急步走来。

串珠一路疾走，显然是有急事，但到了厅门外她又稳稳停下，敛了脸上神色，整了整衣裳，才进厅缓缓一福，

“给二位夫人请安，禀世子夫人，世子跟前的小厮奉书传大爷话，说太子殿下莅临，要见见沈王氏，跟她说几句话。

请世子夫人赶紧带着沈氏母女收拾一番，来前院正厅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