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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召郡主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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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祖母来了,都起身相迎,主座自然让给了祖母,父亲、母亲带着我坐在祖母的下首。

一番客套后,常老夫人说道:“我家这个孽障,上次做得着实不妥,气得心儿自己回了家,退婚也是理所应当。我是认准了心儿做我的儿媳的,所以厚着老脸带着这父子二人登门致歉,也是再来求亲。还请太老夫人、田老大人、老夫人,看在我这老脸的份上,就应允了这门亲事吧,我保证这回绝不让心儿受半点委屈,不然我亲自打折这孽障的腿,什么时候心儿气消了,什么时候再给他接上骨头。”

父亲、母亲都看向祖母,祖母笑意盈盈的说:“常老夫人言重了,心儿也是被我宠得脾气倔了些,还望你们多担待。昨天下午浩然就回来去官家那里述职了吧?想必也是求了官家的旨意的?”

荣轩哥从蒲团上起身,行至前厅中央,给祖母行了个大礼,跪着说:“祖母,我是昨天拜见了官家,也求得了官家的旨意,但并不是求官家赐婚,而是求官家待我求亲得偿所愿之后的事。所以孙儿不会强娶乐心,只求诚心以对,求娶于她。”

祖母满意的点点头,转向我问:“我看心儿这身礼服是新做的吧?”

我跪立起来回话:“回祖母,这身礼服是上次心儿去看望常老大人和老夫人时,常老夫人叫人给我量身新做的。”

祖母看着我继续说:“这颜色鲜亮,你穿着甚是好看,以后有浩然护着你,也不怕别人惦记了,多穿些娇艳的颜色才好。”

这话说完,大家就都明白祖母这是答应了。于是两家人欢欢喜喜的一气完成了六礼的前五项,连亲迎的日子都定下了,六月初六,正好四哥也回来了。

荣轩哥也说了求官家的旨意,原来是准他携眷赴任,并且在驻地建宅院。

这下家里人也都放心下来,我不会在军营里吃苦头了。

两家人在一起用了午饭,常老大人刚要带头回家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让我进宫听宣。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向荣轩哥,他也一脸诧异看向我。祖母镇定的跟我说:“心儿换身礼服,去宫里吧,应该是好事。”

我送走常家一家三口,回到含梅阁,重新梳妆更衣,换上了皇后娘娘给做的礼服,出门坐上郡主专车前往皇宫。

一路上我都在猜,这趟进宫会发生什么?虽然祖母一直料事如神,也说会是好事,但我还是心里忐忑。

到了宫门处,黄门令蒋大人已经候在宫门口,带着我往里走,我小声问他:“蒋大人,官家这次召我进宫是什么事啊?”

蒋大人微驼着背,笑着跟我说:“悦情郡主放心,是好事。”

看他不肯说,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偷偷塞了一根小金条在他袖口里,又问他:“蒋大人,您就给我透透风吧。”

蒋大人笑眯眯的小声跟我说:“恭喜悦情郡主,郡主的身份又要升啦!”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不跟再说,径直往前走去,我跟在后面,心里盘算着,郡主的身份再升,还能升成什么啊?公主?我又不是嫔妃生的?

又进了几道宫门,看到了孙内侍,向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嘴里说道:“悦情郡主可来了,皇后娘娘总念叨着郡主呢。”

我回了礼,跟他说:“还请孙内侍多帮我说说好话呢。”说完趁走过他身边时,也偷偷塞了根小金条在他手里,这进趟宫好费金子啊。孙内侍笑得像院子里的牡丹花,把金条收好,跟在我们身后往内殿走。

进了内殿,官家坐在主位上,皇后娘娘坐在他身边,我跪在地上行了大礼,然后伏在地上等官家说话让我起身,但他迟迟没出声,我就只好一直趴在地上。

我听到皇后娘娘扑哧一声笑出来,问官家:“这么逗咱们的干女儿,可还好玩?”

官家也笑了出来,说道:“这妮子跟咱们宫里养出来的大不一样,好玩得很,看着她我就想笑。”

听着像是皇后娘娘拍打了一下官家,跟我说道:“好啦,悦情起来吧。”

我跪坐起来,低着头等他们说话。

官家冲旁边说道:“拟旨,封宗正丞田启成家五姑娘为公主,封号悦情,食邑四百石。原加于其父之身的二百石,作为添妆,一并加于悦情公主。封地叶榆县,享其官奉。”

我愣在原地,蒋大人一边在旁边拟旨,一边小声提醒我:“悦情公主还不赶快领旨谢恩。”

我急忙再行大礼谢恩,官家又说:“常老将军已经呈报了常二将军的婚书,既然我们悦情公主愿意降嫁于常家,那原来说的陪嫁就得再加些,不能让那常老儿小视了我家公主。”

皇后娘娘接过话来说:“那是自然,陪嫁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咱们悦情的嫁衣我可是让绣坊早早就准备上了,一会儿就送过来,让悦情试试,还有一整套的头面我也都备好了。”

我继续行大礼谢恩,官家让我起身后说:“你们娘俩再说会体己话吧,我还有公务要去上书房。”说完他就带着黄门令蒋大人一起走了。

皇后娘娘冲我招招手说:“过来坐,咱们又是好久没见了,过些天你成了婚还要跟常家二小子远行,再见可就更难了。”

我坐到皇后娘娘身边,有些拘谨的说:“娘娘,我又没帮官家做什么事,怎么就封我做公主了?”

皇后娘娘轻轻抚着我的头发说:“悦情啊,你帮官家做的事,受过的罪,我们都看在眼里,别怪官家调你二哥出京,派常二将军去永昌,这也是为了保他们。”

我恭敬的回话:“皇后娘娘放心,也请官家放心,我们从未怪过官家,二哥是自请出京外放的,荣轩哥也是自请去永昌驻守,都是为官家效力,无谓远近。何况我也曾在永昌住了近两年的时间,别人觉得永昌地处边远,地荒人蛮,但我觉得永昌挺好的,民风淳朴,风景独特。我在那里还养了窝小狗崽,现在都长大了,我还挺想它们的呢。”

皇后娘娘疼爱的拍拍我的肩说:“你这孩子真是惹人疼爱,我都不想放你走了呢。一会在我这里用过晚膳再回去吧,你的马车他们也会给你换好,一会儿圣旨就会传到田府,你就可以用公主的身份出宫回家了。”

我再谢了皇后娘娘,随后我的嫁衣、头面都送了过来,宫女一一帮我穿戴好,我站在内殿中央伸展胳膊,转圈展示给皇后娘娘看,皇后娘娘指点着这里需要改那里需要修,一副必须尽善尽美的架式。

我穿着金线绣制的嫁衣,头上戴着沉甸甸的金钗组合,就像一个精致的bJd娃娃。穿越前有个同事就爱玩这种娃娃,当女儿养着,一柜子的衣服,甚至比她自己的衣服还要多还要华丽,我当初只是觉得一个连手指头都能摆造型的娃娃挺好看的,但现在想想居然有点头皮发麻,古代人是可以玩真人的啊。

陪皇后娘娘用过晚膳,孙内侍送我出宫,一路上又是赞美又是恭维,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又塞了根金条给他,他更是高兴了,跟我说:“悦情公主,你可知叶榆县就在洱海的边上,风景别致不说,也是那一带算是富庶的县啦。”原来官家是给我送了一个富县的官奉,还真是大方得很。出了宫门,孙内侍又一一叮嘱车夫、护卫要尽心服侍。

公主规格的辎车更是宽敞高大,内饰华丽得让我有些坐立不安,身边还放着成堆的礼盒食盒。回到家,我先去找了祖母,跟她描述了宫里的事,祖母叹口气说:“官家这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只是这枣落在你身上了。幸好你二哥、二嫂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因此事嫉妒于你,你就放心吧。”

我问祖母:“那我要不要跟二哥、二嫂说一声去?”

祖母说:“去吧,于情于理,都应该谢过他们的。”

我听从祖母的吩咐,挑了些从宫里带回来的东西,带着夏荷、秋槿去了二哥的松竹堂。正如祖母说的,二哥、二嫂都是明事理的人,但亲生的兄弟姐妹之间如果没有良好的沟通,都会生出嫌隙,何况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间。

从二哥院里回来,已近亥时,我困倦的闭着眼睛,任由夏荷、秋槿帮我脱衣洗漱,然后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她们让我睡到了自然醒,当然是饿醒的,也可以说是馋醒的,因为我闻到了香香的肉糜粥的味道。

眼睛还没有睁开,我闭着眼嗅着香味找过去,然后落入了一个宽大坚实的怀抱里,我倏的睁眼,对上了一双明亮含笑的眼睛,是荣轩哥。

他笑着问我:“饿了吧,我喂你喝粥。”然后把我放在桌边坐下,先浸湿了布巾帮我擦过脸擦过手,才坐到我身边,端起晾得温度正好的粥,一口一口的送进我的嘴里,一碗吃完,我正满足的闭眼享受胃里的温暖,他的唇就覆了过来,吸走了我唇边残留的粥。

我睁眼瞪他,他笑着说:“真香。”

我问他:“是粥香还是我香?”

他抬了下眉毛说:“当然是悦情公主大人香了。”

我伸出拳头捶打他,被他捉住,送到嘴边亲了一下,我想抽回手,但抽不动,只好作罢说道:“这个身份我还没适应,说实话,我连郡主身份都没适应呢,这就成公主了,你还打趣我。”

他又亲了下我的拳头才说:“你什么身份对我来说都是给外人看的,你就是我的心儿,我心上的人儿。”

这情话让我牙根一酸,龇着牙问他:“你这是哪里学来的?”

他拉我进怀里,把我的头贴在他胸口,让我听他的心跳,跟我说:“听到了吗?它说的。”

我贴在他右胸上问:“这里没受过伤吧?”

他笑着说:“没有,幸好它在这边,不然我不可能活着来见你了。”

我惊得挣脱他的怀抱,扯开他的衣襟,亮出他的左胸,左胸外侧一道伤疤触目惊心!那天我捶他时,他不是装的,只是我当时没有把衣襟拉得这么大,所以没看到。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瞬间噙满了泪,他重新把我拉进怀里,我的脸贴在他裸露的胸膛上,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的体温,他在我耳边说:“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重要的是,我活着回来了,我能娶你了。”

我伏在他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一路走来,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但直面生死的总是他。

他任我哭,直到我哭累了,他才跟我说:“所以我一直没能回来见你,官家把我外派出去,其实是让我养伤,也是怕未清的余孽残害于我。为了保密,连你二哥都没有说,只是知道我去剿匪了,这才好让人觉得,我既然能征战,一般的人就伤不得我,也算是在保我的命了。现在伤好了,我就回来了。”

我伸手去抚那道伤疤,凹凸不平的疤痕还泛着鲜红的肉色,我的泪又滴落下来,他伸手帮我擦脸上的泪,我的手覆在那道疤痕上。

半晌,我拉上他的衣襟,他握住我的手,塞回到他的衣襟里,跟我说:“你哭得手都凉了。”

我感受到他肌肤传来的温度,心里也一点一点的暖了,定了,我渐渐笑了出来,他也看着我笑了。

我们静静的坐了好久,我的手贴着他的胸膛,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中午我们一起陪祖母吃了饭,二哥、二嫂也在,说了他左胸的伤,大家才了解了那段时间,他为什么会不在。我又想到,原来我这公主的晋升,也应该是有这个原因的。

整个下午他都陪着我,没人来打扰,连夏荷、秋槿都不进屋。

之后的每天,他都会来一会儿,只要他来了,我的屋里就没别人,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按常理,这段时间我是不能去常府的,所以他每次来,都会带来常老夫人送给我的东西,有吃食,有小玩意,有珠钗,可见她有多想我,多疼我。

我也会准备些小东西,或者亲手做些小糕点,或者亲手做道菜让荣轩哥带回去,我们就这么隔空互送着温暖。

转眼五月底了,荣轩哥被勒令不许再来,要不叫外人怎么看啊,像是常府在尽力的巴结新晋公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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