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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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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色清朗,果木的香气缠绵充盈,大雨淋湿过的土地开始泛起青石板的凉。

入秋了。

长乐拢紧了身上的衣袍,有些迷惑的看向窗外。

大雨还在下。

月亮却在漆黑雨幕的点缀下,更加皎洁。好像雨水冲刷的并不是这片大陆,而是月亮本身。

长乐总是容易犯困。

可是最近她会尽可能的避免多睡觉,因为一睡觉,梦里那些怪诞惊奇的场景像一幕幕恐怖画片,连续播放着。一点都不让人有喘息的时间。

谢昭经常会过来陪她。

但是都是在她看不见的位置。

因为长乐一看见谢昭就会发疯。真的发疯。

长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惊讶于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细微的改变,还有大脑的结构。她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会从抽屉里给自己倒出来两颗止梦的丹药。

时间还在不断的流逝,往前推进。

命运的齿轮也从来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所停下。

长乐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起来,就快满六月。已经平稳的渡过了前面的时间,剩下的日子,只要好好养着,就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是过去太久。

谢昭都很恍惚。

长乐得了癔症已经一连半月。

两人相见的时间都特别的少。

长乐经常都会很恍惚。

谢昭。

到底是谁。

是梦里的那个暴君吗。

还是眼前这个极其温顺的男子。

谢昭像个懵懂无措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照顾着长乐的生活、起居。而长乐对他的防备日渐消散,偶尔,也就是偶尔,长乐也会有一些喘息清醒的时间。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受到如此的苦难,谢昭用尽了自己的勇气。

没有证据之前,他还是不想就此伤害松月。

但是他本能性的察觉到的危险,是松月带来的。

谢昭每天都很烦躁。

松月还关在牢狱。

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好像是不敢去面对。

真正危险到来的时候,他还想选择逃避。可是他无法再退后。无法再逃避,长乐的癔症一天不好,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就有危险,而且太医说了,这个毒中的时间越久,恢复就越困难。

天晓得,谢昭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这才迈开步子,去往诏狱。

那个他熟悉无比的地方。

每一次进去跟出来都像两个人。

这次也是。

谢昭不喜欢明黄的龙袍,所以绣娘给改了款式,都改成了深色系的,还有紫色。今日他穿的一身紫袍,黑色暗纹绣着翻飞的龙,张牙舞爪,很有气势,就像要把天地都撕碎。

松月待在独立的小牢房里面。

说是牢房。

其实是这里狱卒自己晚上睡觉居住的地方,临时给松月改成了一间牢房而已。条件已经比外面最豪华的单间都要好太多,但是谢昭看见这个就来一肚子气。

长乐当时也来过诏狱,因为自己。

当是那些下人,凭什么就敢这么对长乐?

现在这么对松月是来掐媚自己么。

他冷笑,阴冷的笑容从来达不到眼底。“谁给松月安排的,说。”

声音不大,但是话里话外都是责备的意思。

本来狱卒是想利用这次,好好给皇帝表一表忠心的。

结果忠心没有表好。

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谢昭将做主的那个狱卒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猛地朝楼口一扔,大活人就顺着一层一层崎岖的石阶上滚了下去。

最后哐当一声,浑身浴血的滚落在最后一级石阶前面,再无了声息。

松月的哀嚎从屋内传来,“哥哥,有错都在我!是我要让陈狱卒将我安排在这里的!跟他们都没有关系啊,不要伤害他们,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啊——”

谢昭冷冷的将她从床榻上扯起来,然后拎她像拎一个小鸡仔一样,拽到了石阶上,“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死的,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松月好像疯魔了,她双手抱住了耳朵,然后在谢昭的前面蹲下。“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伤害他!”

谢昭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嗯?松月?这段时间,我没有来找你,也没有派人来为难你,你是觉得牢里面待着特别舒服对吧?那你不要出去了,往后余生都在这里安家好了,哥哥再给你在狱卒里面挑一个好人,把你嫁了,如何?”

松月这才是要疯了。

“不.......谢昭,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不想待在牢狱。也不想改嫁,陈郎是我夫!就算他已经死了,我也还是要当他的妻子的。你不要逼我改嫁!我不会同意的。”

谢昭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我叫谢昭了。早干嘛去了?长乐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对吧。把解药交出来,我放你们姐妹三个一条生路,如果你执意要继续装傻,那我只好,每天给你送你姐妹身上的一处肉了。今天是手指,明天或许不是。”

谢昭拍了拍掌。

三更黑沉着一张脸,手上端着一个带血的托盘,上面赫然是梦华的小拇指,上面还涂着红色的丹寇,还有子安的一大把头发。

越开松月越心惊。

自己本来是想带她们把长安城的事情处理完,就捞钱出国过好日子的,没想到。

松月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她坐在地上,对着谢昭的麝皮靴上啐了一口唾沫,冷声道:“谢昭,你也只有威胁人的本领了吧。”

谢昭点头,“那不然呢?当你哥哥在长安城混这么多年是吃素的?”

松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梦华跟子安,带过来。我必须亲眼看着她们,才放心。”

三更忽然说道:“临安公主,您是承认了下毒是您吧?”

松月只是笑,笑到肚子都开始疼才作罢。“不是我啊,但是你们有给我说不的权利吗?”

谢昭冷冷道:“松月,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话,说真话。”

松月闭着眼说道:“让我看到梦华跟子安,我才会好好说话。从现在开始,我没有见到他们之前,我不会再跟你们说任何一句话。就算,你把我打死,依然是这样。”

松月咬了牙,“快点!”

谢昭轻笑一声,好整以暇的坐到了凳子上,狱卒们休息的地方本就不宽敞,谢昭人又身高腿长的,坐在那里,整个屋子气压更加低。

松月按照约定没有再说话,她闭着眼躺在床榻上,脸上的表情淡漠,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心一样。

谢昭看着她装睡的样子,感慨颇深。

他淡然的说:“松月,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那时候爹爹第一次把你跟谢姨娘接回来,你都四岁了,而我已经十岁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想把你掐死,因为你的存在就是父亲跟母亲婚姻关系破裂的元凶。爹爹清白了一辈子,因为你妈,被我妈贬得抬不起头来!你知道那段时间,大哥怎么对我说的吗?他说让我好好对你,谢姨娘做的错事,不要让她蔓延到新的生命上来。你看吧,大哥这么善良,最后府邸里只有一个逃命的位置,他果断的给了你,然后自己走上了那刑场。我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是我跟你活下来了呢?为什么不是大哥,不是父亲?我现在才知道,是亲情让我们活下来了。”

谢昭说到声音越来越低沉,嗓子发紧,喉咙开始蔓延着酸痒。

“知道么?”

“我他娘的想对你好,想照顾你,想完成大哥给我的任务!你呢!你明明知道,你那个强奸犯夫君不是个好东西,你却不敢面对!松月!你起来,跟哥好好说,长乐的癔症,是不是你下毒了?”

松月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浑身发冷,她哭不出来,眼睛干干的。血液里却都是泪水。

松月呐呐的说:“你不要逼我啊。”

谢昭:“我逼你?还是你逼我?你老实交代了,我最讨厌你对我说谎,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松月其实骨子里对这个哥哥有种畏惧之心的,“我没有对你说谎。”

谢昭愤恨道:“好,你不说实话。等梦华跟子安来了,你看着吧,要不让她们死在你的面前,要不你就老实告诉我,你对长乐做了些什么!”

松月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没有蹦出来。

谢昭坐了回头,斜躺在椅背上,“好,很好。”

-

梦华跟子安很快从宫里被押送过来。

梦华少了一根小拇指,子安如瀑布般的长了,现在只有一个齐肩的长度,这比割开她的手指还要令一个女子蒙羞。

二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更为了不让她们的哭闹打扰到谢昭,往她们的嘴里一人塞了一个干净的布条,终于止住了尖锐的哭声,取而代之的是不明显的呜咽声。

三更讨厌女子,现在尤为明显。

谢昭气闷,出来透口气。就看见了梦华跟子安跌跌撞撞的往牢狱里面在走。

谢昭侧身让出一条道来,他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往里面走着。

松月听见了动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她跌跌撞撞的从床榻上爬下去,看向他们。“梦华!子安!”

三个女子抱着哭作一团。

哭得谢昭心烦意乱,他挥手,身后的侍卫上前将三个扯开。

谢昭拔出了一把晶亮的银剑,通体银白,剑尖上泛着冷光的银色。“松月,来吧。最后一次机会,长乐的癔症,解药在哪里?”

在众人没有发现的地方,有一个身戴黑色兜帽的女子,从一道并不明显的门后离开,晶莹小巧的下巴,还有那双灵动的红色绣花鞋,不是长乐又是谁?

她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

终于从暗无天日的诏狱里面走出来,点翠都松了一大口气。

“娘娘,这次那个松月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还害得您这段时间好苦哇,整日都要装疯卖傻,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长乐嗤笑:“值得。很值得,经过这次,谢昭终于愿意面对身边人的贪婪了,我很满意。”

点翠笑了起来,“不过啊,这个松月也真是傻,她以为每日带一些小玩意上面裹着一层致病的香我们会闻不出来呢,结果娘娘拿到手第一次就感觉出来了。亏得您拦下了我们去跟陛下说,不然这件事又该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长乐点头:“松月一开始就没有安好心,我在宫门口看见她的那一面就已经确定,她装出来的软弱跟眼泪,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相信,而我不是她亲近的那个人。”

-

这边。

毫不知情的松月颓然的坐在青石板上,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全部都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我在被送去封地的路上,遇见了北疆的行脚商,在他那里买了很多毒药,但是我知道长乐是制毒高手,剧毒的药物往往都伴随着强大的表现力,这还没有近身就会被发现。所以我一开始就否认了要用剧毒是坑害她,也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只不过想她尝尝苦头吃,然后从她手里捞点钱离开。”

她继续说:“索性我买了一瓶无色无味的癔症粉,这个粉做得很隐秘,正好可以洒在很多地方上面,让长乐吸入就可以慢慢患上癔症,解决的办法,在梦华的身上...有药方的。”

士兵粗暴的从梦华的身上搜出了一张丹方,并递给谢昭。

谢昭接了过来,“拿去太医院看看。”他递给三更。

三更接了过去,然后大步离开。

谢昭用力捏着松月的下颌,几乎要把她的下巴都捏碎掉,直到松月受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面夺眶而出。“不要,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会再害她了,求你了,放我们一条生路!”

谢昭几乎是害怕了。

他的仁慈,差点害了长乐。

他懊悔不已,当时就不应该让松月进宫去,不然长乐也不会受伤。

癔症,不是普通的伤痛。

它是一种连人的神志都会被剥去的疾病。

多么狠。

谢昭觉得不能原谅,他深吸了一口凉气,又问:“癔症的粉末在哪里?还有么?”

松月听见谢昭没有打算要自己的命,松了不少的气。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小油纸包,里面打开就是白色的粉末,很细很软,闻起来也没有任何味道。

谢昭冷笑了一声,将粉末递给梦华,“来,你把这包粉末喂给松月吃了,朕饶你跟你身后那个女子不死,你们可以回花溪楼,也可以拿着银子离开。你没有选,知道么?如果你拒绝,那你跟你身后的女子现在就得死。”

梦华几乎是没有思考,立马就答应了,“陛下,我答应您,请您也记得放我们姐妹二人一条生路。我们进宫来,都是这毒妇逼迫!跟我们自己的意愿没有半分关系!”

松月没有想到自己认为一辈子的姐妹,居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她惊讶的捂着嘴,泪水像断了线的河堤,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一跃而出。

“你.......你们,不是我的好朋友吗?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可是为了你们,直接都交代了!这个粉末也是通过你们给的渠道买的,都是姐妹,苦命人,何至于此!”

子安冷冷道:“我们是苦命人,您可不是。您的哥哥是大明的天子,您的嫂子,是富贵无匹的长乐殿下,世间谁人不知道她姓名?你本有荣华富贵过一生的,但是你的心眼太死,非要为你那个骗子夫君报仇!我们都劝过你多少次了!非要坚持这样,到底谁能捞到好处?”

“乖,快来吃了吧,这个粉末吃下去不会有任何的不适的,只会一直沉迷在噩梦里。”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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