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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她不是叫长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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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她站在一座巍峨高耸的城楼上。

她身穿铠甲,骑着一匹枣红骏马,身旁跟着一位威风凛凛的男将军。远远望去,男将军的身躯伟岸笔直,仿佛是天地间最强悍的存在。

“长宁。”

男将军突然开口喊她的名字,她转头去看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另一侧的空旷土地,他微笑:“长宁,我要娶你。”

她的神情有些怔忪,不明所以的看着男人英俊的侧颜,喃喃道:“长宁……”她心里疑惑,长宁是谁?为什么最近梦里总有人叫自己长宁。

她不是叫长乐吗?

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被他打断,“我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长宁,我娶你!”

这话仿若魔咒。

她脑袋嗡嗡响,忽略了四周的景致,眼睛盯着男人。

这个男人的脸好陌生。

如果真的要说相似。

像极了。

她第一任的夫君,沈泽川。是个将军。

然后,画面一闪,她看到了她跟他的婚姻,他娶了别的女人,入了洞房。

她看着他们拜堂成亲,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跪倒在喜轿里,泪流满面。

她恨极了,“长宁!”

猛地睁开眼睛,长乐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胸口,原来刚才她是做噩梦了。

“娘娘?”青黛担忧的扶起她,“娘娘您怎么了?”

长乐喘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是……做噩梦了。”

噩梦?

青黛看着她,见她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于是帮她擦拭掉,“娘娘,您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噩梦?奴婢帮您念念佛经吧。”

长乐摆手:“算了,别念了,你把今日送来的礼物整理整理吧,明儿一早再让人送去乾元殿。我乏了,去歇息会儿。”

青黛应声。

长乐的头炸裂般的疼痛。

她分不清梦境跟现实。

青黛是谁?

青黛是谁?

她的侍女应该叫点翠跟蝶诗!

画面一转。

这日,天气很好。

谢昭一大早就起来了,换上新做的朝服准备去上朝。谢昭看着镜子中眉宇飞扬、精神奕奕的儿子,笑眯眯的捏了捏他的鼻尖,“你呀你,今天一天怕是都会精力充沛吧。”

谢长宁笑了笑,拉着母亲的手腕,“娘亲,我们走吧。”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外走,长阳宫门外停着一辆奢华的八抬软轿,一旁的丫鬟婆子们恭敬的等待着。

谢长宁轻车熟路的掀开帘子扶着她坐进去,然后自己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娘娘。”谢昭的贴身嬷嬷上前来,“咱们该启程了。”

长宁坐在她的左侧,闻言看过去,见到嬷嬷正端庄严肃的站在那里,心底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你来做什么?”

谢昭皱了皱眉,“长宁,这是你娘家的嬷嬷。”

长宁冷漠的撇撇嘴,“她既然这么闲,那就请嬷嬷帮忙管教下长宁的院子好了。我累了,要闭眼歇一歇。”

“长宁啊,”嬷嬷语重心长的开始苦口婆心:“你不要任性胡闹。”

长宁哼唧两声,不说话,显然不打算搭理这老太婆。

长宁的奶娘在一旁急的跺脚,“长宁,你怎么这样不懂规矩?你的出身贵不可攀,学识也是顶尖的好,但是,你这样跟长辈顶撞,像话吗?以前学的三字经还会背么?”

“哦,是么?”长宁挑眉。

奶娘顿时噤了声,不敢多言,她知道长宁这人的脾气,谁惹他,绝对讨不了好。

“娘娘,咱们还是赶快出发吧,不然一会儿陛下该等急了。”奶娘提议。

谢昭点点头,由着奶娘推动轿撵。

她透过轿窗看着外面渐渐暗沉的天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娘娘,怎么了?可是饿了?”奶娘问。

“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些失眠。”她低声说,“嬷嬷,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男人呢?”

她记忆中,父母的爱情圆满。

父亲虽然没有官职,但是温文尔雅、儒雅风流,而母亲更是才貌双全,两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

可是,她嫁给他的那一年,他的父亲病死了。

母亲伤痛欲绝,带着幼弟投奔姨母。她们生活得很艰难,因为父亲留下的财产实在有限。可是即便如此,两人也依旧过得很好。

母亲对弟弟宠溺疼惜,而他更是孝顺懂事。可就是这样的一幅和谐画卷,在一场刺杀里被破坏了。那天晚上,父亲遇刺,弟弟被抓了,母亲拼命挣扎逃脱,可惜寡不敌众,被抓了回去。

她在外面求救,可是没有人听见,反而还遭受了鞭打。她浑身鲜血淋漓的跑回去,弟弟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用尽了力气才抱着弟弟回了房间,替他包扎了伤口,又照顾弟弟睡下。

可是她却一夜未眠。

后半夜,弟弟发烧了,母亲守了一夜。她不敢叫唤,也不敢出去找御医,唯恐母亲分了心。第二天一大早,母亲终于熬不住晕厥过去。

她连忙爬出去找御医来治疗母亲,母亲昏迷了三日才缓缓苏醒。她告诉她,她没有事。

可是她看得出母亲憔悴苍白的容颜。她想了想,偷偷从府库拿走了几千两银子,买通了几个下人,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弟弟的伤势痊愈后,母亲告诉了他这件事,弟弟表示自责,坚持要把剩下的钱交给母亲保管。

母亲不肯收,母慈子孝,感情融洽。

她静悄悄的离开,回了宫里。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比以前更好了。她每日按时吃药调养身体,努力学习女戒和女红,争取在皇帝登基后能够当一个合格的皇后。

可是,她却意外怀孕了。

她很欣喜的告诉了谢昭,并且告诉她,等生完孩子,她就什么也不做安心的抚养孩子长大。

可是她没想到,谢昭竟然答应了,并且同时还告诉她,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必须是嫡子。

她不愿意,她的孩子凭什么非要提前确认一个性别?男女真的有别吗?

可是她拗不过谢昭,谢昭以她的孩子是长宁的孩子为理由,硬逼着她生下这个孩子,还必须是儿子。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刀割碎了,血肉模糊。她想,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夜晚。

母亲的尸体被埋进了乱葬岗,而长乐的心,也是被丢弃在乱葬岗里。

那一晚,下了一场雨。

她蜷缩在阴森的坟墓边,紧握着母亲曾经赠与她的匕首。直到天光大亮,有人寻到这里。

“姑娘,”一名小厮颤巍巍的将她背起来。

“快走,快走!”她吓得花容失色。

“姑娘放心,我是来找您的。”

她疑惑的抬眸。

“姑娘,您的家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现在很安全。您放心,奴才一定会将您平安的带回府里,请您务必振作起来。”

“我……真的可以回家吗?”

“可以的。”

“谢谢你,我叫长乐。”

“小人姓赵,是大公主的侍卫队长。”

-

谢昭的寝殿。

“陛下,皇后娘娘醒了。”嬷嬷匆匆跑进来禀报,她的脸色有些奇怪。

谢昭愣了一下,“长乐醒了?快请进来。”

长乐走入内殿,她穿戴整齐,梳妆台前放着她的首饰匣子。她坐在床沿,目光呆滞空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原来,我也不过如此嘛!”

谢昭蹙眉,“长乐……身体好些了么?”

长乐微微颔首,眉眼里都是化不开的冰雪。

“多谢陛下挂念,长乐身子好多了。孩子也好。”她捧着微微隆起的肚皮站在门口,随时都要走的样子。

“长乐!”谢昭厉喝:“朕要的不是你现在这个态度,而是让你振作起来!”

长乐抬眸,神态茫然的看向谢昭。

谢昭叹息一声,“你先休息一下,等身体恢复后再继续读书练字。我们再说生不出儿子的事情吧。”

长乐低头,“是。”

“你若是再这样颓废堕落,朕绝不饶恕。”谢昭转身,“好了,退下吧。”

长乐默默地离开了寝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看着屋子里简单干净的摆设,忽然觉得无聊极了。她趴在桌上,怔怔出神,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她从未哭成这般狼狈。

“娘娘别哭了,陛下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是朝堂上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我们都知道,现在左相一直在建议陛下广扩后宫,为龙脉延续做贡献。哎。他还是爱您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长乐抹了一把脸,勉强扯起嘴角:“嗯,会好的。”

长乐觉得心好疼,好疼,好疼。

浑身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痒。

“娘娘,王爷来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屋门处响起。

长宁猛然抬头,惊喜交加。

他竟然回来了?

“哥哥!”长宁欢呼雀跃的朝他扑了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腰。

她的鼻翼充斥着浓郁的药草香味。她贪婪的吸允着,似乎恨不能钻进他胸腔里。

长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乖。”

他的嗓音依旧醇厚好听。可是长宁却感觉到了一丝疏远。

她松开长生,笑盈盈拉着他在凳子上坐下,殷勤倒茶,“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长生淡淡一笑:“昨晚太累了,所以就没回来歇息。”

“哦,”长宁抿唇一笑,“是我吵醒哥哥了吗?”

“没关系,我正好有话跟妹妹说。”长生顿了顿,斟酌片刻,才说道,“今日朝廷传来消息,边疆守卫陈良病重,军医都束手无策,我想,或许我该回边疆了。”

长宁愕然瞪大眼睛,随即露出一副不舍的表情。

“哥哥,你这次要去待多久呀?”

长生摇摇头:“不清楚,也许明天就要启程。”

他停顿一瞬,“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可是陈良病重,我若不归,只怕会牵连你。”

长宁咬唇,泫然欲泣。

长生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傻丫头,哥哥只是离开几天,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哥哥一定帮你夺回你后宫之主的位置。”

他眼底闪烁着锐利锋芒,仿佛有种睥睨众生的傲慢和狂妄。

长乐看了,微微一愣。

“长乐,你记住,你是皇后之尊,是大明未来的国母。你要有风度有修养,决不可因为儿女私情坏了自己的名节和声誉。这点,你明白了吗?”

长宁点点头,乖巧的答道:“我明白了。”

长生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那哥哥走了。”

他刚站起身,却被长宁抓住胳膊,“哥哥,你不陪我一段时间吗?”

长生迟疑片刻,温和笑道:“我不方便留宿,还是赶路要紧。”

长宁撅起嘴巴:“那我也要跟着去,谢昭他非要逼我生儿子,生不出来我跟谢长宁都会有危险的!这个节骨眼上,唯一能替我撑腰的人,你还走了,你让我在这个深宫里面怎么办哇........”

“呜呜呜——”

长乐哀声遍天。

长生皱眉道:“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哥哥,你是最疼爱我的哥哥,我怎么能让你抛下我独自一人去西北冒险呢?我一刻都不能离开你。我要跟着你一块去西北,我不要留在长安城,替他生孩子!”

长生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长宁拉着长生的衣袖,“我知道哥哥是嫌我不懂规矩,没有教养。可是……我不想再这么活着了。”

长生盯着她,神情肃穆。

长宁突然抽泣起来,“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受不了了。我觉得谢昭根本就是忌惮你才不愿意纳妾,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

“够了。”长生沉声打断,他的面色铁青:“你这样胡思乱想,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除了这个,我又能做什么?”

“长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是父亲和祖母临终托付给我的唯一的希望。你必须坚强,不仅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更因为你是父亲和祖母最爱的女儿。你是大明高贵的长乐公主,你不能自暴自弃。”

长宁的双肩剧烈抖动,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滚出。

良久,她擦拭掉眼泪,倔强的扬起头颅:“我会努力变成一个好女人,但是,如果哥哥不需要我,那我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当一个废物公主。反正我早就习惯了。”

长生气结。

长宁忽然又哭了,“我知道,我知道,哥哥心里喜欢的是三嫂,你们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只会关注三嫂的需求,不会关注我的。”她说完这句话,就飞奔着往外冲了出去。

“长乐!”长生大喊,可惜长宁已经跑远了。

“唉!”

她跑到院门口时遇见了李嬷嬷,两人一言不发。李嬷嬷扶着长宁离开了公主府,将她送上轿子,才转身折返。

“公主,老奴劝过您,可是您不愿意听啊!”

长乐闭着眼睛靠在轿子壁上,半晌才睁开眼:“李嬷嬷,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的肚子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我要跟着我哥哥离开这里。”

“您疯啦,您怎能这样?”李嬷嬷气恼的说道。

“我不管!反正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着!”她掀开车帘子,探出头,望着全新的公主府巍峨的建筑,心里暗忖: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权柄跟财富杀回来。让这些狗屁规矩,统统滚蛋!

……

长乐离开了。

她偷溜出去,骑马离开了盛京。

她不敢让长生知道,也不敢告诉任何人。毕竟她还有一张底牌——她手里握着沈家的罪证。

只要她捏着这份罪证,不愁沈家人不听她的。

长生在房间里静静坐了片刻,缓缓叹息一声。

他推开窗户,遥望远山,眸子里浮现出冷漠的寒意:“边疆守将陈良病重,你要回长安。你回长安做什么?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长生冷冷的勾起唇角,眼底划过冰冷刺骨的嘲讽。

他转过身去,拿起笔墨,刷刷写信。写完信后,他叫来心腹侍卫,吩咐他立即将信送到边疆。

等那边收到信后,就会按照原计划行事。

长生站在书案前,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字帖和古玩摆件。

他的字迹清秀而飘逸,如同他的人,一身傲骨。

他轻轻摩挲着宣纸上的诗句,眸光渐渐深邃悠远起来。

长乐推门走了进来,轻轻的喊了一句哥哥。

梦醒了。

无数混乱的记忆,复杂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掩盖了长乐当下的所有感官,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就像海底濒死的鱼。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喊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

“青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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