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风波迭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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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皇上的眼神像刀锋一样，凌厉的直射向萧凌风，试图从他的表情举止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可他只看到萧凌风坦然平静的目光。跪在他身旁的武平侯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殿中的沉默被一个宦官的声音打断了，他轻声禀道：“皇上，李太医求见！”
许贵妃赶忙说道：“皇上，李太医在帮忙照料中毒的几人，怕是有些结果了……”
萧凌风听到“中毒”二字，平静的目光忽然变得慌乱，人陡然紧张了起来，傲雪被禁足在宁清宫中，难道她出事了吗？
皇上威严的下令道：“让他进来！”
宦官退出去后，小李太医很快走了进来，平静地上前行礼后，他开口说道：“皇上，贵妃娘娘，微臣特来禀报宁清宫偏殿内中毒一事。当时屋内一共四人，据臣等检查后发现，崔姑娘和两个侍女都身中剧毒。侍女青鸾当场毒发身亡。崔姑娘现在还在昏迷中，臣等正在尽力为其解毒，侍女朱雀中毒最轻，人已经醒了。据微臣推测，下毒之人的目的是为了毒杀萧夫人，只不过误伤了其他人。”
皇上道：“何以见得？”
小李太医回道：“臣等检查现场时发现，饭菜中并没有发现毒药。”
许贵妃惊讶的插嘴道：“饭菜无毒？那她们是怎么中的毒？”
小李太医回道：“微臣和朱雀姑娘细聊之后发现，中毒的三人都喝了鱼汤，但大盆的鱼汤中并没有检查到毒药，只有三人喝汤的小碗中有毒。臣等仔细检查后发现，毒药是被涂抹在了盛汤的瓷勺内……”
皇上呢喃道：“毒下在盛汤的勺子上？”
小李太医恭敬的答道：“是。下毒之人应该非常清楚萧夫人是位出色的大夫，若是直接将毒药投放在食物中，只要多少有一点味道和颜色的变化，都有可能被她发现，因此才选择了这种较为曲折的方法来下毒。据微臣猜测，下毒之人是将毒液用刷子薄薄地涂抹了几层在汤勺内部，待汤勺自然晾干后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也不会散发出任何味道，不专门细查是很难发现的。更何况，大多数人都会想到直接检查饭菜是否有毒，很少会有人想到毒药可以涂抹在餐具上，再通过器具进入到食物中，萧夫人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恐怕就更想不到了。而且，趁人不备调换一只汤勺是很容易的事，下毒之人能想到用这种方法下毒，应该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李太医继续说道：“据朱雀姑娘回忆，因为崔姑娘是客人，当时第一碗鱼汤原本是盛给崔姑娘的，崔姑娘觉得太多转递给了萧夫人，自己重新盛了半碗鱼汤，萧夫人因为孕吐觉得有些恶心，便将第一碗鱼汤转赐给了喜欢吃鱼的青鸾姑娘。这第一碗鱼汤中毒药的分量最足，因此青鸾姑娘当场就毒发身亡了，崔姑娘和朱雀姑娘喝了第二碗和第三碗鱼汤，毒药的分量渐次减少了许多，而且萧夫人又及时给她们喂了解毒的清心丸，所以她们才能保住性命。今日崔姑娘的到访是个意外，如果崔姑娘不在场的话，这第一碗鱼汤一定是盛给萧夫人的，因此臣才说下毒之人一定是为了除掉萧夫人，只是没有想到萧夫人因为身怀有孕，恶心呕吐，刚好没有喝这鱼汤。”
皇上问道：“那萧夫人怎么也昏倒在地？”
小李太医轻瞟了一眼跪在一旁的武平侯和萧凌风，缓缓说道：“萧夫人虽然没有中毒，但是……她在伤心惊惧下动了胎气，孩子小产了，她是因腹痛难忍才昏倒在地的……她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请求要见皇上……”
皇上道：“她说要见朕？”
“是！她醒来后托微臣转告皇上，说她有话想对皇上说，请皇上一定要见她一面。”小李太医平静的答道。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武平侯和萧凌风，正在沉吟……
小李太医又开口道：“皇上，微臣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皇上说……”微一停顿，他说：“昨日宫中发生的事，微臣略有耳闻，萧夫人因此被禁足在宫中，却不幸差点被人毒杀。皇上请细想，这下毒之人谋害萧夫人难道不是因为心虚，想要掩盖真相吗？”
王美人立即插嘴道：“说不定是萧夫人见身份败露，惧怕重刑责罚，想要畏罪自尽，却不小心弄巧成拙害了别人……再或者是她使的障眼法，自己下毒谋害身边的人，她自己却安然无事，好让别人以为是有人想谋害她呗……要知道她可是个巫女，还是个大夫，身上只怕常备着各种毒和药，这些五花八门的手段恐怕多的数都数不清，巫女心思阴险、出手狠毒，什么事做不出来，李太医千万不要被蒙骗了。”
小李太医平静地看了一眼王美人，继续说道：“皇上，或许王美人说的这些事都有可能，但微臣与萧夫人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我们曾一起并肩在水灾和瘟疫中救助过百姓，如今又在一起编着医书，她的为人和品性，微臣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微臣实在不能相信她会做出谋害他人性命的恶毒之举。”
小李太医从怀中掏出半本书稿托在手上，说道：“皇上请看，微臣与京中百草堂几位大夫一起整理编着医书，这是我们已经完成的上半部书稿，这其中有许多内容都是萧夫人亲自整理完成的，她曾在江湖中游历，救治过无数百姓，如今在京城也不忘竭尽所能为病人排忧解难。在微臣看来，她实在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绝不可能是什么用巫蛊之术害人的巫女，请皇上明鉴！”
皇上身边的贴身宦官将书稿接过，转呈给皇上细看。
王美人又插嘴道：“听说萧夫人出身江湖，来自那个什么百草堂，也不知那个医馆有没有问题？那些大夫要是想用什么药和毒来迷惑别人，只怕是易如反掌，说不定萧夫人养的蛊虫就藏在那里也未可知……”
小李太医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强压着怒气说道：“王美人这话实在没有什么根据。要说大夫用医药迷惑人，那我们这些太医每日所做的又是什么？百草堂在京中一向信誉良好，每日诊治的病人没有几十，也有几百，可曾听说过哪位病人状告他们用医药迷惑人的。王美人这话连街上的老百姓听了恐怕都没有人会信……”
王美人撇了撇嘴，还想说些什么，瞟到皇上和许贵妃面有愠色，只好识相的住了口。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武平侯忽然开口说道：“皇上，老臣有些话想私下对皇上说，还望皇上能够成全！”
皇上平静的看了几眼武平侯，下令让殿中众人全都退出大殿等候。
不知武平侯和皇上说了些什么，只听到过了许久，殿内传出了杯子重重砸到地上摔碎的声音和皇上的怒喝声：“……枉费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一直欺瞒于朕！”紧接着又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霹雳吧啦声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许久，殿门重新打开，宦官宣众人进殿，皇上下旨将武平侯和萧凌风免职并幽禁于武平侯府中，着禁军严加看管，无旨不许他们擅自离开府门半步。他们平静的接受了皇上的处罚，磕头谢恩。
萧凌风磕头后说道：“皇上，傲雪是臣的妻子，还请皇上同意让我带她一同出宫。”
皇上冷冰冰的说道：“萧夫人小产了身体虚弱，就让她继续留在宁清宫里，着许贵妃和李太医好生监看照料。她不是还有话要对朕说吗？就等我见过她之后再说！”
萧凌风又请求道：“皇上，臣想见她一面，请皇上允准。”
皇上平静的看着他：“她既然是个巫女，你还是不要再见她的好！”说着他对侍立在侧的宦官下令道：“来人，送武平侯和萧凌风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