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京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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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大宁的京城。
大宁高祖皇帝出身显贵，于前朝末年乱世中起兵，征战半生夺取了天下建立了大宁基业。高祖皇帝薨逝后，嫡长子世宗皇帝即位，是当今皇帝的哥哥，只可惜世宗皇帝身体羸弱，在位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且并未留下子嗣。当今皇帝弟继兄业，成为了大宁的第三位皇帝，年号兴德，如今已经是兴德二十一年。
当今皇帝已经六十一岁，幼年时在战火中出生和长大，少年时便已跟随先帝身边的诸位大将南征北战屡立战功。世宗皇帝不幸薨逝后，他凭借着显赫的军功、各位武将的支持以及几个世家大族的支持从众多皇子中冲出重围，继承了兄长的皇位。
即位初年，边境数个蛮夷部落不断侵扰大宁，战乱频发，朝中各方势力剑拔弩张，不断有叛军起事，当今皇帝用铁血手腕镇压了反对他的各方势力，同时任用贤能大将镇守边境，经过多年的努力，朝局终于平顺，天下得以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今二十几年过去了，这位从战火中走出来的皇帝已经垂垂老矣，在朝堂上也不再像过去那般铁血，过去在战场上受的伤，时常复发折磨着他。
萧凌风的父亲武平侯萧正廷正是当今皇上非常信任的大将之一。
萧正廷出自官宦名门之家，与当今皇上相识于少年，两人一起并肩作战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危机时刻，多年来他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忠心耿耿屡立战功，又多次在战火中救过当今皇上的性命。他为人忠厚耿直，寡言少语，从不过分议论朝政，又不喜权力斗争只专武事，因此颇得当今皇帝信赖。皇帝登基后也是特别厚待于他，虽然只是封其为武平侯，爵位在一众功臣中并不起眼，但对他却一直信任有加，情分深厚，不同于对待其他重臣。后来在混乱的朝局斗争中，当今皇帝即便贬黜甚至杀死了好多将领，却依然厚待于武平侯。
大宁的西北边境邻国是由多个游牧部落联盟组成的羌国，多年来羌国几大部落和数个小部落之间也是内乱频生，政权更替不断。他们对大宁的富庶虎视眈眈，常常侵犯大宁的边境烧杀抢掠，导致边境上大战小战不断，一直以来都是大宁的心头大患，皇帝任命萧正廷统领西北边境数万大军镇守边城，足见对他的信赖。
武平侯有两子一女，长子萧凌云生前是其麾下大将，不幸于五年前战死沙场，时年二十四岁。长女萧月温柔娴雅，现年二十六岁，于十年前皇后病逝时被皇上指婚给了二皇子做正妃，七年前两人完婚，婚后诞下一子一女，皇子已经六岁，皇女三岁。次子萧凌风现年二十四岁，自幼聪慧好学，能文能武，为人与其父如出一辙，寡言少语，做事沉稳，因此深得皇上喜爱。
萧凌风幼年时父兄常年征战在外，大多时间只与母亲姐姐在京城生活，十年前母亲病逝，兄长回京守孝期间边境又重燃战火，他和父亲不得已又远赴西北前线。七年前姐姐出嫁后，只留下他一人在京中读书。他在国子监中读书学业优异，原本可以靠着世家公子的身份被推举做官，但他选择参加朝廷科举，十八岁时中进士，名列二甲第七名，陛下称赞他敏而好学博学广识，堪为众世家子弟的表率，特意留他在京中，在秘书省任校书郎这个清闲美差。谁知五年前兄长萧凌云战死沙场，萧凌风担忧父亲一人在外无人照顾，因此自请从军，在父亲麾下从游击将军做起，五年多的时间屡立战功，成为了武平侯帐下几位统兵大将之一。
当今皇上膝下活到成年的皇子只有三位。
嫡长子出生时难产死去，皇后为此伤心不已，而且生产时身体损伤，之后也不能再生育。听闻宫中秘传皇后的难产与皇帝陛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皇上对这位嫡长子的死一直非常痛心。皇后娘娘心地淳厚善良，与当今皇帝是少年夫妻，十分恩爱，两人结婚时当今皇帝还只是一个普通皇子，常年在外征战，两人聚少离多却感情深厚。只可惜皇后不幸于十年前病逝了，皇帝心中一直对这位结发妻子念念不忘。
皇二子杨宇现年三十岁，他与嫡长子同年出生，只不过晚出生大半年，其母亲是皇后身边的一位侍女。据说皇后怀孕期间皇帝常来探望，不知怎么一来二去就临幸了皇后身边的一位侍女，这位侍女出身低贱，本可以凭借诞下皇子母以子贵，结果没有想到生产时难产失血过多，之后一直不见好转，没多久就死了。这时皇后正因为儿子夭折伤心不已，又见二皇子母亲已死无人照料，便将他收养在身边。
皇三子杨灿现年二十八岁，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为人飞扬跋扈、浪荡不羁却颇有才干，皇帝对他很是宠爱和放纵，在朝堂上也颇为倚重。其母亲是最受陛下宠爱的高贵妃，不久前陛下又传旨加封高贵妃为皇贵妃，皇后于十年前病逝后，高贵妃凭借美色一路从才人慢慢打拼到了贵妃，如今又晋了皇贵妃位，后宫大权尽掌握在她手中，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但已经手握皇后的实权了。朝廷中皇上也颇为倚重高贵妃的哥哥、侄子和高家的亲属，高家在京城中一时风头无两，成为最有权势的皇亲国戚。唯一的美中不足或许就是皇上特意为高贵妃设置了一个皇贵妃的位次，虽然位同副后，但毕竟不是皇后。皇上心中始终难以忘怀已经去世了的皇后，这皇后的位子始终都空悬无人。
皇四子杨时现年二十三岁，十二岁时母亲意外去世，之后一直由后宫之主高贵妃代为教养，他年岁最小，性情又有些阴沉懦弱、胆小怕事，偶尔帮着皇上处理一些琐碎闲事倒也没有出过大的差错，不过也没有什么耀眼的功绩惹人关注和赞扬。
***
这日傍晚，萧凌风终于到了京中，因为是奉旨进京述职，不敢先回自己家中，只在馆驿中安顿了下来，第二日进宫在朝上先见过了皇上。
皇上对其大加赞赏，赏赐了很多财物，又体恤武平侯身体年迈，特许萧凌风在京中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去骁武军大营中上任。
朝中大臣和各位皇子见陛下赏识，都纷纷附和赞不绝口，表面上花团锦簇，背地里却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朝堂上一片祥和之气。
只等在宫中办完了例行公事，萧凌风才敢出宫回家去拜见父亲。在朝堂上远远看到父亲，虽说精神尚好，但两鬓已经花白，想起年迈的父亲，萧凌风心中顿感难过，于是加快了出宫的步伐……
没走多久，却在出宫的路上迎面遇到了高府的小姐带着两个侍女缓步走来。
高雨莹是高贵妃的娘家外甥女，她的父亲是高贵妃的哥哥，朝中的侍中高大人。她生的国色天香端庄秀丽，又是家中唯一的一个女儿，从小就备受家人宠爱，想要星星便不会给她月亮，从来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如今长到十八岁，到了待嫁的年纪，美名早已经远扬在外，京中盛传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高萧两人小的时候随家人在宴会上也曾见过，因此萧凌风微笑着站住行礼向她问候。高小姐腼腆的回答说自己是闲来无事进宫陪伴高贵妃娘娘，萧凌风闻言也只是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倒是高雨莹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萧凌风远去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
她身边一个叫小槐的侍女见小姐半天不说话，只是两只手指拽着手帕子绞紧又松开，不知想些什么，因此陪笑着说道：“这萧将军比之前在京中见到的时候变化了不少呢？以前看着是个清俊儒雅的读书人，如今从了军，身姿更高大挺拔了，更加英俊威武了呢。”
高雨莹脸一红，拿帕子作势打一下小槐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小槐笑着说道：“我可没有胡说，我就是瞧着萧将军这个模样，陛下又夸他能干，比京中多少世家公子都强，这样的人配我们小姐才够资格呢。”
高雨莹羞红了脸默不作声。
小槐又笑着开口说道：“咱们小姐这般美貌，京中多少公子求而不得呢？如今到了出嫁的年岁，小槐也是希望小姐找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呢。”
高雨莹红着脸低声说道：“你越说越离谱了，快别瞎说了，我们快些进宫去看贵妃娘娘吧。”
小槐这才住了口，叫上旁边神情还有些木木的小棠，三人快步朝高贵妃娘娘宫中走去。
小槐和小棠都是高雨莹的贴身侍女，小槐如今已经十九岁了，小棠十六岁。小槐年长一些懂得多，人又机灵，平日里照顾这个被家人宠坏，又自视甚高的主子，最会看人眼色说漂亮话哄小姐高兴，这样她做侍女的生活才好过些。
小棠年岁小些，又有些笨笨傻傻的，因此平日里经常因为做错事挨打挨骂，甚至于别人做错了事，都会赖到她头上，但她是贫苦人家出身，从小被卖到高府为奴，因为容貌长得不错有幸被选为小姐的贴身侍女，便已经感恩戴德了。高雨莹也是因为小棠的性情和软，又听话又好欺负，平日里默不作声的，干活也勤快，是个十分合意的受气包，这才忍了她的傻笨，容忍她一直作自己的贴身侍女。